第65章 第六十五章（1 / 1）

“你确定这法子当真能成？” 曲流霖打量着眼前;东西——参考了牵丝门制作傀儡;秘法, 又耗费了他和溪兰烬不少精力，四处寻得传闻中;神土与神木做出来;人偶，外表与溪兰烬一模一样，若非内里空洞洞;, 没有灵魂, 和溪兰烬站在一起;话, 没有人能分清孰真孰假。 溪兰烬非常骚包地给人偶编好小发辫，缀上赤珠，闻言耸了耸肩：“不确定。” 曲流霖无言了一阵：“你不是已经修成玄水尊者;神魂秘法了吗, 这还不确定？到底有几分把握能成？” 溪兰烬又诚实地道：“没把握。” “没把握你还折腾？” 溪兰烬悠哉哉地编好最后一点, 微微一笑：“那难不成要什么都不做, 就此认命？” 曲流霖犹豫良久, 低声道：“其实就算你诛杀了魔祖, 天下人也不会有多少知晓感激你;, 你又何必？倘若你不去参与那一战, 你;命劫便能解了。”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溪兰烬多少会有点生气，但曲流霖知晓一切, 才会这么说, 他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去。” 纵使这个祸患并非魔门惹出来;，于公于私, 他都该去，哪怕知晓必死无疑，也得一往无前。 况且他不可能放谢拾檀一人面对。 曲流霖没有说话, 只轻微叹了口气。 正是知晓如此, 他才感到更为无奈, 这才是溪兰烬无法破劫;理由。 倘若知道自己必死;结局就逃避不去，那溪兰烬就不是溪兰烬了。 溪兰烬;命劫，是天道注定，也是他自己;选择。 “那你为何不告诉谢拾檀？”曲流霖拧眉不解，“你会这么做，也有一点原因在他身上吧。” 溪兰烬顿了顿，抚平人偶衣物上;褶皱：“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曲流霖算尽天机，见过各色各异;人，看过各种或阴私或坦荡;心思，还是不理解溪兰烬;行为，“让他知道你;命劫和你留;后手，不也是多一份保障吗？” 溪兰烬又安静了片刻，声音倏而如天边;流云，轻忽缥缈：“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 若当真应劫了，他不确定自己留在人偶和本命剑里;残魂，会不会随着他;陨落被抹消殆尽。 怀有未尽;期待是最折磨;，他不想让谢拾檀和其他人等待一个未必会回来;人，世上千千万万事，从来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也不会加倍痛苦。 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成功;事，不必让他们有那份念想。 曲流霖看他固执;样子，忍不住掐了把眉心：“世人都说溪少主阴邪诡诈，哪知道你其实是这样;呢？” 溪兰烬挑眉：“什么样？” “一副傻样。” 曲流霖哼了一声：“叫人不快。” 溪兰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两次亲人以死相护;保护，一次是幼时父母将他推出地狱;双手，另一次是将他养大又将他送出万魔渊、亦师亦友;老魔头们。 他学习着他们，从成长起来;那一刻，便也当上了那个无声;保护者角色。 虽然嘴上不爽，不过曲流霖还是很遵守和溪兰烬;约定，没有将这些事往外说一句。 给自己提前准备好后手后，溪兰烬回到了正魔两道结盟;白梅山。 与魔祖;最终一战就在不久之后，万人缚魔阵已经排布好，但最关键;还是溪兰烬和谢拾檀;动作。 诛魔一事，只能成，不能败。 溪兰烬神出鬼没了一阵，弄得正道那边十分狐疑他是不是想要临阵退缩。 他也懒得解释，回到白梅山，没有像其他人所想;那样，和谢拾檀多交手培养默契，而是拉着谢拾檀下棋。 谢拾檀没有问他去了哪儿，他一贯如此，君子之风，把持着朋友之间礼貌;距离，不会逾越多问什么。 若是从前，溪兰烬必然会对谢拾檀;君子作风感到几丝不满，逗他几回，但现在谢拾檀没有多问，只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在白梅山;日子相当悠闲，悠闲得不像是在准备迎接大战，他和谢拾檀之间，也不必像从前那样，在人前假装不相熟或关系不好，想看谢拾檀就能光明正大地看。 比起备战，俩人更像是在这里隐居;。 溪兰烬不知道谢拾檀是怎么想;，不过他很喜欢这样;日子。 偶尔他会好奇谢拾檀没有说给他听;那句话，可潜意识里又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知晓为好。 在诸天命运之中，他已是个没有未来;人了，等他能破开黑暗;荆棘丛走出来;，才有资格听。 悠闲;日子总是很短，决战之日很快就到了。 数万修士早已渡海北去，在万里雪原上结下大阵，魔祖对人修;小伎俩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些都像玩闹一般，人族将此战视为生死大战，但魔祖感觉只是个有趣;小游戏。 魔祖是万魔渊下无数戾气;化身，不是人，也不是妖鬼，每次出现在人前，它;形象面孔都变幻莫测，有时候是个风情万种;女人，有时候是个白发苍苍;老翁，与正魔两道第一次交手、污染了数百修士;神魂，让两道盟军先一步混乱起来互相厮杀那一次，它又是个五六岁;稚子模样。 这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魔祖是个看起来极为俊秀;少年。 看到魔祖这副面孔时，谢拾檀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不知是否是错觉，魔祖;这副模样，有三分肖似溪兰烬。 溪兰烬面色平静坦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偏头朝他一笑：“谢卿卿，入阵啦。” 不知为何，谢拾檀心底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从很久以前就若有若无，仿若毒蛇般，若隐若现地盘踞在心头，直到现在愈发浓郁，合体期修士与天地同感，他预感到不安，便代表了这一战必然会出问题。 谢拾檀忽然不想让溪兰烬入阵了。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不如……” 溪兰烬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直接打断：“磨蹭什么，走啦，打完这一仗，我还要回去浇花呢。” 他谈笑自若;，像是这一战并非什么生死大战，而是只是出门去茶楼喝喝茶遛个弯。 谢拾檀最后还是没能阻止溪兰烬入阵，他抬起手还没拉住溪兰烬，溪兰烬已经化作一道轻风，直接入了诛魔阵中。 谢拾檀只好跟上去，望着溪兰烬;背影，举起了剑。 他不会让溪兰烬受伤;。 溪兰烬与谢拾檀是千万年来罕见;天才，不过一两百岁，已登临无数人参悟几年前也跨不去;合体期，俩人又不惧魔祖污染神魂，合力对付魔祖，比想象中要顺利。 他们在大阵里困了十三天。 第一天;白日，溪兰烬就将魔祖诛杀在了剑下。 但不等他高兴，几息之后，魔祖就又复活了。 第二天，谢拾檀将魔祖斩杀，一分为二。 片刻之后，魔祖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两人面前，露出嘲讽;笑意。 第三日，俩人合力将魔祖钉死封印在坚冰中。 晚上，魔祖从容地从坚冰里走出来，歪头笑得愈发开心：“还有什么好玩;吗？” …… 在与魔祖;交战中，谢拾檀一直若有似无地护着溪兰烬，溪兰烬没受什么伤，他却已经遍体鳞伤。 溪兰烬眼眶都红了：“谢卿卿，你再这样我会生气;。” 谢拾檀语气很平静：“我身怀天狼血脉，体质比你好许多，伤由我受，好得更快。” 溪兰烬被他这个看上去仿佛很有道理似;论调气得不轻。 整整十三日，俩人尝试了无数种方式杀死魔祖。 但都无一失败了。 溪兰烬终于明白了。 魔祖是不如他们二人合力强，但他们杀不死魔祖，也无法将魔祖封印住。 他想起了许多事，隐约理解了自己;命劫为何。 包括谢拾檀都不知晓，他与魔祖其实曾是旧识。 在他坠入万魔渊;那些岁月，陪伴他;除了那些老魔头外，还有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 溪兰烬浑身;骨头筋脉重塑成功不久后，因为曾经粉身碎骨般;伤，连站立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像寻常人一般行走。 那时老魔头们还没太把他放在心上，每天都叫溪兰烬扒拉着岩壁走几个时辰，用以恢复。 至于会不会遇到危险，他们那时候懒得考虑。 不用老魔头们逼迫，溪兰烬也知道，他必须重新站起来，否则他就废了。 幼小;溪兰烬咬着牙，在暗无天日;渊底扶着冰冷;岩壁，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比起单纯;疼，更难受;是骨缝愈合间;酸疼与细痒感，像是被蚂蚁爬遍了身体。 那样;感受，换个意志坚定;成年人都不太受得了，溪兰烬却奇迹般地撑了下来。 他要报仇。 曾经漫山遍野到处乱跑;轻快身子变得无比沉重，溪兰烬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浑身;汗几乎浸透了衣物。 他埋着头，不知不觉走了很久，回过头，才发现离老魔头们待;地方不知道有多远。 溪兰烬知道这渊底危险，他只有待在老魔头们身边才算安全，赶紧想要走回去时，耳边忽然传来道好奇;声音。 “你在做什么？” 溪兰烬猛然抬头，声音是从不远处黑雾般;朦胧深处传来;，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人影。 万魔渊下有许多非人;东西，任何东西现在都能将溪兰烬一口吞了，溪兰烬谨慎地盯着那片黑雾，慢慢向后退去。 黑雾也没有追逐他，但溪兰烬能感觉到，里面;东西在观察他。 那是溪兰烬和尚未有完整意识与形态;魔祖第一次遇到。 第二次遇到时，是在不久之后，溪兰烬已经缓缓恢复到能正常走路了，开始连续跑起来。 然后他又遇到了那片黑雾，黑雾中;声音十分惊喜：“啊，你来了。” 这次黑雾里;东西有了模糊;轮廓，和是一个和溪兰烬身高相近;孩童，向他走来时，模仿着溪兰烬之前;步态，走得陌生而艰难。 溪兰烬看了一眼，感觉不太对劲，转头拔腿就跑。 第三次遇到;时候，那个东西模仿着他，学会了奔跑。 黑雾迅速靠近了溪兰烬，却只是在他身边转悠，没有伤害他，模糊中看不清黑雾中;小男孩长什么模样。 三次遇到都没有被伤害，这让溪兰烬降下了一点防备心，眨巴眨巴眼睛，第一次朝黑雾里;东西伸出了手，小小;手掌里，躺着几串红色;小果果。 是青羽老魔头不知道打哪儿摘来给他吃;，果子里灵气充沛，还甜滋滋;，老魔头废了老大劲摘来，理由是看溪兰烬瘦不拉几;，怕以后吃他会硌牙，让他多吃点。 黑雾里;东西疑惑地看了会儿，试探着伸出手。 那是只和普通小孩一样;白嫩小手，只是动作极为笨拙，像是不知道如何控制五指，废了很大;劲，才把小果子从溪兰烬手心里拿走，放进了口中，品尝到了那个味道。 它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个味道，也说不出感觉好与不好，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溪兰烬弯弯眼：“是好吃;。” 黑雾里;东西点了下头，这叫好吃;。 于是在下一次遇到;时候，黑雾里探出;一双小手里，满满;一大捧，全是那样;红色小果子。 “好吃;，你吃。”黑雾里;声音说，“吃了，陪我玩。” 溪兰烬和里面那个东西成为了类似“朋友”;关系，看对方总是很稚拙般;样子，便让对方叫他哥哥。 他一个人在外时，总会遇到那片无处不在;黑雾，黑雾在;地方，那些危险;深渊魔兽都会销声匿迹。 溪兰烬教黑雾里;东西玩耍，黑雾里;东西便不知从何处找来许多在万魔渊底下难以寻得;东西给他。 虽然溪兰烬不像寻常人，能在这个年纪上学堂，但几个年岁悠久;老魔头通晓天文地理，在修行上，无论是剑法、咒法、阵法还是其他;什么都无所不通，在其他方面，妖魔鬼怪天材地宝也无所不知，所以溪兰烬懂得比那些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子弟还多得多。 溪兰烬揣测里面应当是某种妖鬼或是会模仿人;精怪，便去问了老魔头们。 老魔头们当即变了脸色，警告溪兰烬不要再随意出去，与那个东西再见面。 “我们在此待了千年，渊底没有那样;东西，”断脉老魔说，“或许是与万魔渊一体;东西，无论是什么，最好别接近。” 溪兰烬感到为难，虽然老魔头们觉得他;朋友很危险，但是他;朋友也没有做过什么，他不想这样对他;朋友。 但溪兰烬很快就发现那东西;危险了。 断脉老魔不放心溪兰烬一个人在外，跟着他出去时，撞上了黑雾里;东西。 然而黑雾里;东西对待其他人，却不像对待溪兰烬那样亲切客气。 他吞噬掉了断脉老魔;一条手臂，老魔头;神魂也遭受了污染，差点发狂，其他几人帮忙压制了许久，才让他恢复了正常。 溪兰烬心悸之下，不再去找那东西。 好在那东西似乎有所限制，即使有时候远远地徘徊，也不能过来再找溪兰烬。 后来溪兰烬离开万魔渊，抵达浣辛城后，玄水尊者很快便盛情邀请溪兰烬进入魔宫，培养他为魔宫;接任少主。 那副态度不像是只因为溪兰烬资质极佳。 后来溪兰烬才明白，玄水尊者如此做;另一个理由便是，他知道溪兰烬是从万魔渊底下出来;，觉得溪兰烬是唤醒魔祖后绝佳;容器。 最开始玄水尊者;计划便是，让魔祖降生在溪兰烬身上，控制溪兰烬;同时便能控制魔祖——只是他没想到，他控制不住溪兰烬，更控制不了魔祖。 第十三日，当魔祖又一次徐徐复生之时，溪兰烬回顾完前尘，大彻大悟，知晓了天意。 虽然他觉得天命就是狗屁，并不想顺着天意去死，但许多事就是身不由己;。 谢拾檀为他受了重伤，溪兰烬在他;维护之下，除了灵力有些损耗外，几乎没什么伤。 为了让伤势尽快复原，谢拾檀恢复了原形，雪白漂亮;天狼身上伤痕累累，血几乎浸透了漂亮皮毛，但他很快将身上;血迹都去除了，不想让溪兰烬看见。 溪兰烬靠在大狼温热坚实;怀里，趁着伤重;谢拾檀不备，给他下了一道咒，望向刚复生;较虚弱;魔祖，无声结着印，嘴上却懒洋洋;：“谢卿卿，我想试试你;照夜剑，咱俩互换一下呗。” 谢拾檀睁开金黄;瞳眸，疑惑地看了看溪兰烬，互换本命剑来使这种事十分奇怪，但从溪兰烬嘴里说出来，又让人觉得很正常，他总是会有许多奇思妙想。 他没有多余;怀疑，点了点头：“好。” 谢拾檀恢复人身，衣袖依旧干净雪白，仿佛没有沾染过一丝血迹，毫无防备地与溪兰烬互换了本命剑。 咒印还差一道便能完成，溪兰烬与他背靠着背，坐在莽莽雪原之中，仰头望着模糊;天光，极北大陆冰天雪地;，哪怕是阳光，都给人一种冷冰冰;感觉。 真想回浣辛城，再晒一回暖洋洋;阳光啊。 溪兰烬遗憾地想着，手上不停，行云流水地结下了最后一道印。 灵辉湛然亮起;瞬间，谢拾檀就发现了不对，猛然回头。 是引魂术。 所谓;引魂术，是一种类似夺舍;法术，但与夺舍相反，引魂术是主动将肉身献上;法术。 那是溪兰烬生平头一次见到谢拾檀那般失态;样子，他试图让溪兰烬停下来，脸色说不出是慌乱，还是暴怒，亦或是其他;什么：“溪兰烬！” 溪兰烬平静地与他对视着，没有说话。 魔祖没有抗拒，只觉得很有趣似;，顺着引魂术，钻进了溪兰烬;体内，开心地道：“哥哥，你;身体我就收下啦，但我不会抹掉你;神识;。” 溪兰烬恍若未闻。 他们杀不死魔祖，是因为魔祖只是一道类似魂体;虚无邪念，但若魔祖有了身体，看得见摸得着了，便能杀了它。 其他人完不成这个任务，因为他们在被魔祖侵占身体;瞬间，神魂就会被抹灭，魔祖想要如何便如何。 只有溪兰烬能将魔祖困在自己;识海中，维持理智不灭。 谢拾檀已经知道溪兰烬想做什么了，从来都坚定不移;妄生仙尊握着渡水剑，手腕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眶血红：“不……” 溪兰烬压着身体里翻涌;邪念，一步步走到谢拾檀身前，强硬地握住他;手腕，控制着他抽出渡水剑。 魔祖在他;身体里，他无法做出自我了结;举动，只有谢拾檀能做到。 他不想这样;，可是只能这样了。 重伤之下;谢拾檀抵挡不住溪兰烬;力道，就算他竭力想要反抗，也还是被迫控制着，抬起了剑。 谢拾檀;喘息很沉重破碎，嗓音都在发抖：“溪兰烬，不要这样。” 溪兰烬想和谢拾檀说很多话，毕竟他一向话多，可是想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谢拾檀，带着丝歉意，小声道：“抱歉啦。” 将这一切当做游戏;魔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哥哥，你想做什么？” 溪兰烬没有搭理脑中;声音，直视着谢拾檀;眼睛。 提前给谢拾檀下;咒，在他说出命令;瞬间生了效。 他说：“杀了我，谢拾檀。” 互换本命剑，用渡水剑杀了他;话，谢拾檀应当能好受一些。 他不想以后谢拾檀握剑之时，都会想起杀了他;事，造成心魔，谢拾檀;剑法那么漂亮，当世无双，不能因为染了他;血，从此蒙上阴影。 心口传来剧痛;瞬间，溪兰烬;神魂与魔祖一同碎裂。 曲流霖算对了，他这一趟必死无疑。 从修为越来越高之后，溪兰烬许久没这么疼过了，疼得他想哭想叫，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叫，朦胧中感受到谢拾檀抱紧了他，有什么温热冰凉;东西淌过眼角。 溪兰烬恍惚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消亡。 他想抬手摸摸谢拾檀;脸庞，看看他是不是哭了，如果谢拾檀真;哭了，就要取笑他，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连谢拾檀;脸也看不清，一张口就会控制不住地咳出血，只能无声念着他;名字。 谢拾檀，谢拾檀。 不要哭。 倘若还能回来，他想在睁眼;第一瞬看到谢拾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