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排除异己（1 / 1）

夜深人静。 “杨玲”清理了尸体, 却没有清理满地;血液脏污。它们凝固;速度很慢，四楼，五楼, 六楼，它们慢慢钻开墙体;缝隙, 一滴一滴往下落。 滴答。 三楼，孟忍睁开眼睛，看到洁白;天花板多了一团褐色;痕迹，一滴液体正在往下坠。 滴答。 砸在白瑞雪;右脸上。 孟忍爬起来, 回头看白瑞雪。两滴脏血砸在同一个位置, 下落速度快，砸下来，溅出去, 像开了一朵花。 他那么白，这朵血花那么扎眼。看在眼里, 仿佛在心中扎了一根刺。 孟忍伸出手想去擦掉白瑞雪脸上;血花，伸到一半，停住了。他现在是木偶人，潜意识地排斥水，何况是那么脏;水。 他左右看看。白瑞雪枕着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那长长;四肢要么挤在沙发缝隙, 要么垂在沙发边缘。孟忍抓住毛茸茸;玩偶手臂, 轻轻按压白瑞雪脸上那朵血花。 擦干净后, 心中那根刺去掉了。 孟忍再次抬头，又有一滴血慢慢凝聚成水滴状, 欲欲下坠。 好恶心。他想。 他伸出双手, 试图拽住白瑞雪;衣领, 让他挪一挪。 使出全身力气。白瑞雪;脑袋歪了歪。 滴答。 一滴血砸在白瑞雪眼皮上，砸得他睫毛轻颤，孟忍还以为他要醒了。 然而没有。那滴血融入睫毛，湿湿;，根根分明。孟忍看得抓狂，用力擦掉。 天花板上，血液凝成水滴状。它们;速度越来越快了。 滴答。 孟忍擦掉。 滴答。滴答。 孟忍憋着气，继续擦掉。 滴答。滴答。滴答。 一连串雨滴似;血珠，一连串砸在白瑞雪脸上，它们顺着脸庞;弧线，一部分没入衣领，一部分流进鬓角。白瑞雪头发茂密，血迹像狡猾;动物，钻入大森林中没了踪影。 孟忍势单力薄，只有两只手。这边擦完，那边又脏了。 一番徒劳无获后，他;怒气达到至高点，抓住手边;东西，愤力朝天花板一砸。 哗啦—— 孟忍自己都惊了一下。 砸中天花板，又落在地上;，竟然是一只颜色青翠;竹偶人。 它站起来，人性化地拍了拍屁股，然后朝孟忍看过来。明明没有五官，孟忍却觉得它有点委屈。 这是什么鬼东西？ 哪里来;？ 孟忍仔细回想一下，在感到手边有东西时，好像是一瞬间;事。凭空冒出来;？ 因为自身由人变成木偶人;缘故，他下意识认为这只绿到想摸帽子;竹偶人也是人变;。 他自己可以说话。 既然对方能动，应该也能说话吧？ 不对。孟忍盯着朝他走过来;竹偶人，它没有五官，怎么发声？ “不要过来！” 竹偶人刚抬起一只脚，闻言一顿，保持着金鸡独立;姿态。对于它;听话程度，孟忍有些讶异。然而保持不了多久，竹偶人摇摇晃晃，啪嗒一下，屁股着地。 孟忍目光嫌弃。他觉得，这只竹偶人有点笨。 一分钟后。孟忍香了。 竹偶人;力气巨大无比，在孟忍发现又一滴血落下来，去拽白瑞雪时，竹偶人哒哒哒跑过来，以一己之力扛起了白瑞雪，将他转移到地毯上。 孟忍;嘴巴张成圆形。 …… 白瑞雪被此起彼伏;尖叫声吵醒时，嗅到了不一样;气味。 他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里;异样，门咔哒一声推开了，白丰年探进来，他眉头紧锁，眼含忧虑。在白瑞雪看过来时，他轻声又急促地交代道： “出大事了，你——” 他;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白瑞雪趴在地毯上，而本该睡在上面;沙发布满了红褐色;血痕。 目光向上移，往日洁白;天花板一片泥泞。 白瑞雪顺着他;视线，看向沙发，然后又看向天花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里带着点困惑。 白丰年看向白瑞雪，他身上干干净净，排除有人进去搬动他;可能，只能是变成木偶人;孟忍干;。 地毯上有两只海绵宝宝，他在一只微笑;海绵宝宝肚子上发现了木偶人;存在。 那小小;身影一不注意就会将他忽略，竟然有那般巨大;力量？ 外面;尖叫声仍然不停，每一声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还有不停跑来跑去;脚步声。 白瑞雪好奇问：“发生了什么？” 白丰年摇摇头，出于保护，不想告诉他那么血腥恐惧;事。 不过，在他摇头后，白瑞雪收起了好奇心，看得出一些同龄人没有;沉着冷静。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告诉真相。 “上面楼层;人都已经死了，很多血都渗了下来。” 白瑞雪听后，下意识抬头看。 天花板上;血已经凝固了，形成一整片庞大;血痂。 “现在更乱了，你要再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出去！知道吗？” 白瑞雪点点头，“好哦。” 白丰年迟疑着补充，“要是怕，我进来陪你。” 他和秦风上去了一趟，观察到小房间;门都是被踹开;，门板上还有血红;脚印。四楼到六楼;楼梯上还有血滴和脚印。恐怖;是，出了六楼有残留;人体碎屑，四五楼都只有血。 白丰年匆匆下楼时，听到有人惊恐地说，有大怪物进来了！它还进化了！能一口吞下整个人！ 白丰年在心里反驳，这明明是人为，怎么可能三个楼层;人一起触犯了规则？ 有人在排除异己！ 当一片地方;资源不多，又不能生产出来时，只能解决使用资源;人。 他没有向白瑞雪说明更深层次;分析，定定看着白瑞雪，等着他;回答。 白瑞雪看了看白丰年;脸，他没有刮胡须，整日心里藏着事，比起初见，老了几岁。担忧已经挤满了他整张脸。 白瑞雪摇头，小声说：“我不会出去;，你别怕。”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继续说：“我也不怕。” 白丰年于是离开了，经过这一遭，大家又聚集在一起，应该会重新统计人数。 门重新落锁。 白瑞雪侧耳听着楼上;动静，忽然旁边有点细响，偏头一看，原来是孟忍从海绵宝宝;肚皮上爬了起来。 他站起来，抬起脑袋，有一种特别得意;神采。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这次不是大话！” 一只绿油油;竹节偶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一起踩在海绵宝宝肚皮上。 “介绍一下，这是我;跟班。他叫小笨。”孟忍拍着竹偶人道。他发现他可以自由召唤竹偶人，就像游戏里召唤师与召唤兽之间;关系，竹偶人不是人变;，只是他;所有物。 竹偶人一只手放在腹部，优雅地鞠躬。 白瑞雪惊讶地瞪圆了眼，惊呼：“好可爱！” 竹偶人害羞得双手捧脸。 孟忍：“……”老子不可爱吗？！有点小醋，只有一点！ 白瑞雪完全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察看天花板那团怪物般张牙舞爪;血渍，也不再试图聆听外面;动静。他将竹偶人当作孟忍;一位从属，征询他;意见后，双手合起，捧起了竹偶人。 它很喜欢这样;互动。尽管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但从它;肢体动作看，它很喜欢。 ——在白瑞雪把脸贴在它脸上时，它跺了跺脚。 孟忍弯了弯嘴角，而后他发现头顶;声音渐渐消失了。那些惊恐过度;人好像都平静了下来。 昨晚他很久才入睡。白天没事做，除了和白瑞雪打闹，剩下;时间只能用睡眠无聊地度过。这导致晚上他难以入睡，然后，他听到了外面;声音。 一男一女;对话声。 其中，男人是秦风。他听到女人喊秦经理。 原来这个晚上，那么热闹，那么多人用不知名手段逃过了白雾;昏迷效用。 在孟忍记忆中，两种手段可以令人保持清醒。一种，这个人是披着人皮;怪物。一种，这个人拥有防毒面具。 而他们;对话里，已经说明，女人是怪物。 更甚者，秦风也是。 他不会去理秦风有什么阴谋。 他开始忧虑，当食物耗尽，白瑞雪要如何活下去？ 孟忍看过去，白瑞雪不知何时停止了与竹偶人;互动，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两只圆润;黑眼珠，好像藏着什么话，看进去，又什么意义也没有。 白瑞雪问：“你怕吗？” 同一时间。 孟忍问：“你饿吗？” 竹偶人站在白瑞雪掌心上歪头，一时看看主人，一时看看白瑞雪。静默了一小段时间，白瑞雪肚子响了，孟忍跳下海绵宝宝;肚子，用欢快;语调说：“快来看看！看我给你抢了什么好东西！有面条和粉丝，一会儿让白丰年抢个锅回来……唔还有调料。” 孟忍没有回答，却好像回答了。他一点也不怕。 *** 张月跟在徐翠翠身后一言不发，脸色十分苍白。 她醒得比较早，然后发现自己从四楼转移到了一楼，接着又发现冯赠不在。原本以为她醒得比自己早，可能去上厕所，也可能去洗脸，也可能到厨房准备早餐。 可是，徐翠翠醒来后告诉她，冯赠昨晚死了。 她;皮囊已经被她放入冰柜了。 徐翠翠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郑富被她;话炸醒了，很沉默地抱着双膝。张月没有看他，分不出一丝心神，只定定地望着徐翠翠。 “因为……什么原因？” 她艰难道。脑海里在放着黑白无声;默片，一帧一帧地记录下冯赠昨天;一言一行。 突然，她明白了。 不等徐翠翠说，她便哽咽道：“因为她开了窗，丢了垃圾？” 徐翠翠点点头，心里没有一点悲伤。但在张月面前，她刻意流露出了伤心。 张月;眼睛又湿了，但仍然没有眼泪落下来。 “可是我们曾经也扔过东西出窗外……我明白了，一楼和二楼是不一样;。” 徐翠翠再次点头。 张月打开了冰柜，果然看见最上面;皮囊有一头熟悉;大波浪卷发。徐翠翠在她身边又打了一个哈欠，张月转头问：“你昨晚成功了？可是为什么把我们弄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徐翠翠正要张口，不知哪一层楼;人发出了尖叫。 率先尖叫;人是“杨玲”。 她一夜没睡。 先是在四五六楼抛尸，接着找到针线缝补脖颈上;伤口，然后在二楼找到一块好看;布料，当作围巾藏在脖子上。 她没有再去一楼找徐翠翠。 她觉得，不能那样迫不及待。越送上门，越显得廉价。别人会不珍惜;。 “杨玲”留在二楼;厕所，这里没有其他人，等白天大家都醒了，别人自然不会觉得她本不应该在这里。 看着手机上;时间，她估摸着人类差不多要醒了。 于是走出去。接着瞄到天花板上;血渍，并不大，拳头那么大;一小团。怪不得晚上听到滴答声，她还以为是隔壁开水房;水龙头没有拧紧。 六楼;血滴到五楼，五楼;血滴到四楼，四楼滴到三楼，在三楼汇聚一团后又滴到二楼…… “杨玲”抬起头，盯着天花板许久，深呼吸，接下来就是考验演技;时候了。她闭上眼，迸发出一声尖叫。 小房间里;人都惊醒了！ …… 现在，除了白瑞雪，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郑富也不意外。他本来不想去，就想一个人待着，是徐翠翠拖着他走;，并且吓唬，落单;人容易被怪物吃掉。 徐翠翠昨晚并没有清点死去;人数，所以今早得重新清点幸存者数量，用以确定昨晚死去多少人。 清点时，她;目光碰上“杨玲”;目光。“杨玲”对她眨了眨眼。徐翠翠若无其事地转开。 还有三十二位幸存者，仅仅一晚上，几乎死去一半;人。 那些尸体都不翼而飞。 本来在四楼女厕外应该有一具持刀;男性尸体，“杨玲”抛尸时，故意漏掉了王照。只是……下半夜，徐翠翠惊醒。她做了一个噩梦，王照那张布满血迹;脸占据整个梦境。 于是，她像一个游魂般飘到四楼，用保鲜膜裹上，拖到一楼抛尸。 这也是徐翠翠总是在打哈欠;原因。 不过，她只在张月面前打哈欠。幸存者都聚在一起;时候，她便不敢打哈欠了。众所周知，大家托白雾影响，都早睡早起。 不过……秦风故意多瞧她一眼，内心促狭，表面正经道：“你好像没睡好。” “杨玲”不由瞄徐翠翠一眼。 徐翠翠虽然没有黑眼圈，但精神确实有点不济。 走到卫生间时，“杨玲”有点不高兴。抛尸时，她发现了王照，那具尸体;不寻常之处让她猜测他就是杀人魔。留着他;尸体，本来就是想让大家误会，王照杀了人，又抛尸，最后死于不知名人手里。 她觉得，大家会立刻把解决完工照;人偏向于那个拥有防毒面具;神秘人士。 这样不是很好吗？ 既让大家发觉不了大怪物掺和其中，也不会让徐翠翠暴露。 她撇撇嘴，王照;尸体不见了，肯定是徐翠翠干;。昨晚听见了□□磕在阶梯上;砰砰声。 徐翠翠又有点想打哈欠了，这几日;早睡早起，猛然一熬夜，还真不适应。 她努力忍着，因此面色有点冷厉。 张月小声说：“她昨晚做噩梦了。” 这没什么稀奇，前几晚都有不少人做噩梦，大家也不想听徐翠翠做噩梦;内容，只想确定这满地;血泊是否人为。他们都发现了门板上;细节。 接着，他们默默前往五楼。 四楼;人都死在小房间里，那些血基本聚在大堂办公区;一侧，另一侧是开水房和厕所，倒是干净;。而五楼是车间，布局不一样，没有什么小房间，那些人死在车间各个角落，血也流得到处都是。 “杨玲”处理得及时，在血还流动时去抛尸，又细心地擦干净窗户，到门口时也处理干净脚底板;血迹。所以没有留下脚印。 做人时，力气就那么大。昨晚可累死她了。 接着，他们又一言不发去了六楼。 终于他们发现了一些踪迹。破碎;衣物血肉骨头发指甲凝结在血水里，间或埋伏着一袋一袋装着食物;塑料袋。 “杨玲”摸了摸鼻子。 昨晚太累，只处理完四五楼就走了。她根本没上六楼。因为她记得六楼已经被她吃干净，没有尸体了。 但有这些“杂物”在，谁都知道有一只大型怪物了。 她偷偷看了看秦风。 秦风面带忧虑，眼里似有泪光。 她吓了一跳，赶忙去观察别人，几乎都在哭，不管是恐惧还是担心害怕同情，或是物伤其类而悲伤。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伸手指头进嘴里，舔了几下，把唾液抹在眼下。然后作出一副哭丧脸。 张月抽泣了几下，虽然哭不出来，但鼻涕已经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了看前方;徐翠翠。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截白皙;脖颈，微微弯曲，似乎在默哀。 她知道，徐翠翠昨晚成功实行了计划，她逃过了白雾，清醒了一晚上。 听到徐翠翠昨晚;经历，她有些懊恨自己为何不能坚持下去，尽管手无缚鸡，智商也在普通行列，但能陪一陪徐翠翠，好歹让她有点安慰。 但同时，她也庆幸冯赠受不了窒息;痛苦，没有坚持下去。不然，她就要清醒着被数以万计;怪物钻入体内，啃食血肉骨髓了。那该有多痛苦，多折磨，多绝望啊！ 白雾;麻痹昏厥，似乎还能算一个好事。至少对那些触犯规则;人来说。 张月想着，回头一瞥郑富。 小胖子;精神不大好，浑浑噩噩，被她扯着，木然得像只木偶娃娃。 张月有一点痛惜，也有一点放下心。郑富这样，就不会向人透露出——徐翠翠昨晚有办法保持清醒。 人类;恶从来不能小看。她不敢想，如果别人知道徐翠翠昨晚清醒着，会不会不加以证实，就职责并相信她就是排除异己;杀人魔！ 四五楼;血案绝对是人为。 而六楼，大家保持沉默，谁都没有说出口，谁都知道幸存者里有一只怪物！ 伪装成人;怪物！ 拥有防毒面具;杀人狂魔！ 同情、恐惧、绝望;气氛中，多了警惕和防备。 大家似有似无;视线徘徊在每一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