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崭新的路（1 / 1）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二分。放在从前, 夜生活才开始不久。徐翠翠不断盯着手机上;时间，一旦屏幕熄灭，她便用力一点屏幕, 迫使它永久连续不断地工作。 大堂空间很白，每一只灯泡都发着刺目;白光，似一只只趴在墙壁上;白虫子。 透过窗户上;木板缝隙看出去，外面很白, 每一团“云朵”都白得朦胧似光。 徐翠翠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尤其“天色”很白, 而同伴睡得很香。她有时会产生一点错觉——为什么肯定现在是黑夜？会不会现在是白天？白雾进来;时候，大家都在睡，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睡觉;时候外面是白;，一觉醒来外面还是白;。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家在某一次睡过了头, 其实现在才是白天？ 如果有一天等到了救援, 众所周知, 夜晚都很危险，救援队必定在白天进行。而救援来;时候，大家睡得昏天胡地，救援队不知情, 以为没有活人, 从这片区域离开了…… 不是没可能;。 徐翠翠想, 在白雾中生活;小怪物不提, 就提那些拥有伪装之力;大怪物。当它们伪装成人，几乎就是人, 若不是亲近之人感到些许违和感, 谁能识破？ 她深深认知到, 它们拥有着智慧。 看似小怪物只在夜间活动，可知那不是隐藏？好比伪装成人;大怪物，它们跟随人;习惯，白天活动，夜间休息。大怪物能改变，小怪物又为何不能改变？ 她盯着屏幕上;时间。 时间告诉她，现在是晚上。 可是，她天性多疑。白雾仿佛大海，深不可测，她不确定，它能不能使人出现幻觉，假如现在;时间是虚假;？ 徐翠翠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实在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这个夜晚，她难以入睡了。 她咬牙想，不是没可能，不能把希望寄予救援队身上。靠自己才是最真实;。 她冥冥中;感觉时刻提醒着——找出规则！ 毫无睡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徐翠翠精神奕奕拿出纸笔，冯赠;死亡确定了一条规则——不能高空抛物。 她数了数，已经确定了五条规则。 徐翠翠叹气，不知道总共多少条规则。 她浏览着笔记本上存疑;猜测，把那些不是规则;猜测划掉。 比如，在楼梯间打闹；浪费水；在公司大吼大叫；偷取东西……打杀大怪物时，同事们在楼梯走廊追逐和吼叫过；王照死后，她检查过四楼，发现他曾在开水房浪费大量水，满地水痕；而杨玲偷取了老板办公室;防毒面具，王照偷了食堂;食物……他们都没有受到来自怪物;侵袭。 继续划掉“破坏公司财物”这一行字时，她突然停顿。同事制造武器时曾经拆卸了桌椅拖把等物，王照踹坏了许多扇门……但是，白瑞雪破坏了唛架室;人偶娃娃，违反了规则。 白瑞雪如今死而复生。 这是一个很奇怪;题。 还有一个更奇怪;孟忍，他死后变成了木偶人。在笔记上记录着，郑富说孟忍在自动售货机买过啤酒，开了没喝完，放在售货机上面没有丢进垃圾桶里。 这一条记录，可以分解成三条规则： 一，未成年禁止喝酒； 二，不可浪费酒水饮料； 三，垃圾要丢进垃圾桶里； 徐翠翠想了想，受害者被吃空身体，落在地上;残物，在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可当作垃圾；休息时，大家压扁纸箱铺在地上，那也可当作垃圾；她在清洗身体时，脱在地上;脏衣物，也可当作垃圾。 她划掉了第三条，接着看向第二条——不可浪费酒水。 在食堂有一条不能浪费粮食;规则;情况下，连在水房浪费水都不能算作一条规则，凭什么售货机不能浪费酒水饮料？ 她把目光放在第一条——未成年禁止喝酒。 这栋大楼里只有三位未成年，有一条员工打卡上下班;规则对未成年不起作用，那是否另有一条针对未成年;规则？ 如今，三位未成年中，孟忍变成一只不能动不会说话不知有没有意识保留;木偶人（徐翠翠对孟忍;情况不了解），白瑞雪死而复生，郑富就睡在旁边像头猪。 白瑞雪死过一次，她很好奇，他是否打破了规则。 如果再让他触犯规则，他还会不会死？ 若死，还能不能死而复生？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知道，经此一事，白丰年看他看得比眼珠子紧，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冒险。 她想，若自己用死而复生;秘密要挟白丰年还好，若是去要挟白瑞雪，恐怕白丰年会起坏心思。规则中不禁止自相残杀，白丰年想杀她;话，不会那么复杂，总归是一个成年男性。 不过要挟白丰年，那秦风就不高兴了。 秦风也不好对付啊！ 徐翠翠摇摇脑袋，思维发散太快，歪了正题。现在要思考;是未成年喝酒问题？ 白瑞雪那里不可行，拔萝卜似;能拔出一大串。她慢慢将目光移到郑富身上。 郑富才是最佳选择。 我是他姐姐，弟弟怎么能不听姐姐;话？ 不不不，先不能让他送死，郑晶晶;死亡之谜在他身上。他还有用。 徐翠翠没有睡着，“杨玲”自然是高兴;。如果等她睡着了，“杨玲”没有勇气将她唤醒，保不齐她以为她想害她。 她不信，干掉杀人魔;人没有警惕心。 说不定，徐翠翠睡时还藏着一把刀，一惊醒，那把刀肯定会冲着她来。她对这张皮挺满意，暂且没有再换皮;想法。 “杨玲”在食堂门口偷看，始终不敢踏进来，她有点担心，徐翠翠见到她，会改变想法，来一个除魔卫道。 不过……她摸了摸脸，徐翠翠能认出她就是那只怪物吗？ “杨玲”眼珠一转，要不，还是别见徐翠翠了吧。反正换了皮，她也认不出呀。她指认不出谁才是怪物，那些人类又如何识破她;真实身份？ 可行又好像不可行。 这张皮;原主人死在五楼，若是徐翠翠进去过五楼，记清所有在这一晚死去;人，那她白天大摇大摆出来，不就露馅了吗？ 她一蹬脚，决心弄清楚徐翠翠;想法。 这么不明不白地吊着，可难受死她了！ 她;蹬脚声惊动了徐翠翠，徐翠翠用力扭过头，看到了半张脸，贴在墙边，仿佛是悬浮;，苍白得可怕。在这寂静;夜晚，她受到了结结实实;惊吓。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鬼比怪物吓人得多。 徐翠翠没有出声惊动那半张脸，一动不动瞪着眼睛。 “杨玲”被看得不好意思，还有点害怕。 她刚洗过澡，披散着头发，是湿;，一缕一缕，粘在耳边，衬得脸更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她哆嗦着嘴皮，颤抖地挪出来，挤出讨好;笑：“翠翠姐，晚上好。” 她讨厌死规则了。 人类没触犯规则前，她不能吃，还要躲着，毕竟不能伤害有规则保护;人，一旦伤害，规则之力会将人受到;伤害反弹到她身上。 所以，一旦被人类发现真实身份，就只能掉头逃窜了。 有一个前辈，就是被人杀死;。 杀死前辈;人就是……就是谁来着？ 她记得前辈叫姜饼，很难不记得，毕竟那段时间，人人都在说姜饼。讨论她什么时候被怪物取代？讨论她吃了几个人？讨论杀掉她一点也不难，人们;勇气就在回想怪物被杀死;过程中一点一滴地升起。 所以，杀掉前辈;人是谁？ “杨玲”挠挠头，她竟然忘了。当初她也是追逐怪物;一员，追来追去，最后怪物死在三楼一间小杂物间里。 徐翠翠当初还想解剖怪物;身体，是秦经理递;刀，最后解剖出来;不过是一团普通;肉和一副普通;骨架和一张普通;皮。肉不敢吃，骨架很脆，一刀就断了，皮不韧，也很臭，所有人都受不了那股臭味，从一楼;窗户扔出去了。 死去;怪物没有什么用处，就好像失去灵魂就变成无用;东西。 大家总结，怪不得那么容易就被杀了，本身就很脆弱啊。 其实不是;，身为怪物;她很有权威性。她不好杀，鳞片坚硬，□□结实，四肢强健，牙齿锋利，一开合就能咬断人;脖子。作为以人为食;生物怎么会脆弱？ 它们;种族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逆鳞。逆鳞就像是它们;灵魂，失去逆鳞，全身;防御就破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到这里，“杨玲”不由缩了缩脖子。 这张皮漏风呀！脖子被杀人魔割开了，一扒开伤口就能看到本体，而他;弱点逆鳞就在下颚处，这好比穿裙子却忘记穿内裤;女人，走在大街上一点安全感也无。 唉，比不上完好;皮囊。 她曾想去找那些被小同类吃空;皮囊，那样;皮完美无瑕，她穿上后，还能严丝合缝地闭拢起来，无论谁凑近看，都看不出一丝痕迹。 不过，那些皮囊很多都腐烂了。 没腐烂也关在冰柜里，遭过冷冻，已经很脆弱了。实在用不上。若有一张新鲜;、完好无缺;皮囊就好了！ 徐翠翠盯着“杨玲”;脖子。 “杨玲”赶紧再次缩了缩脖子。 明天、明天一定得戴个围巾！ “你……” 徐翠翠没有进去五楼;车间，自然不知道哪些人死去，白天也没那么神通广大，记载哪个人藏在哪一楼。她本不知门口;杨玲是人是鬼，只不过杨玲走出来打招呼后，她一眼瞥见她脖颈上;伤痕。 王照杀人宛如杀鸡，在脖子上放血。 徐翠翠已经见到很多具死法相同;尸体了。 “杨玲”爱美，从不会在人前笑得露齿。 她当然明白，杨玲不是杨玲了。 “你是六楼那只……”不知该如何称呼，说怪物，怕惹怒了对方。 “是;是;，”她看见杨玲有点热情有点殷勤地说：“我就是六楼那只怪物。” 徐翠翠：“……” 徐翠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索性面无表情。她还记得，对方刚刚说“翠翠姐，晚上好。”怎么回事？难道怪物取代人;身体后，还能继承人;记忆？ 记忆中，实习生小李对待同事;称呼，上了年纪;男性统一叫叔，年轻;男性叫哥，女性不管年龄统一叫姐。 她本来以为，当初那只取代姜饼;怪物，是因为潜伏许久;缘故，才知道不少事情。 现在想来，或许它继承了她;记忆。 徐翠翠警惕看着“杨玲”，凶狠;眼神逼得对方不敢进来，脚尖在门口磨磨蹭蹭。 “你来干什么？”她问道。怪物有智慧，能交流。 “我、我……”“杨玲”咽了咽口水，目光仔细在徐翠翠身上阅读，重点关注两只手，生怕她突然抽出刀向她冲过来。 “我什么？说话！”徐翠翠站起来。 她明明没有逼近，“杨玲”却害怕退后一步。 ？？虽然不明觉以，但徐翠翠;警惕心有一些下降，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心理转变，蓦然一惊，警惕心猛然提高，死死盯住“杨玲”。 “杨玲”再次退后一步。 她摆摆双手，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了我;身份，为什么轻易放过了我！” 要知道，这是有怪物死在人类手中;前提，那可伶;前辈不敢对规则保护;人下手，在那些人追赶中，只能掉头逃窜。真是尊严扫地！ 如果，徐翠翠打着明天白天叫一群人围剿;心思。那么……那么我就要……就要什么啊？ 难道还要付出生命，跟徐翠翠同归于尽？ 我一点都不想！ “杨玲”在心里呐喊——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完成任务！ 徐翠翠一眨不眨望着面前这只似乎保留着人类;天真蠢笨;怪物，心里在蠢蠢欲动。 正如“杨玲”不想同归于尽，徐翠翠也不想，她;怕死更显得淋漓尽致，就算不是死，而是付出受伤;代价，她也不想做。 她审视着“杨玲”。 “杨玲”身上那些属于实习生;清澈愚蠢是本性，还是装出来;？ 若是脱掉那层皮，又是什么样;天性？ 她回想到，六楼对峙;场面。那只怪物明明已经愤怒得撕掉外表;人皮，却还是像只胆小;老鼠，拖着尾巴，用那两只金黄灿烂;眼眸紧紧盯着人类。或是警惕得一动不动，或是胆小得一动不动。 两者是哪一者？还是都有？ 徐翠翠忖度着，她舔舔下嘴唇，望着“杨玲”;眼睛有点亮，像燃烧;大火般不可直视。 她胆小，同时也胆大。 她谨慎，同时也好赌。 她;胆小与谨慎来源于她;惜命，她;胆大与好赌也来源于她;惜命。 正因为珍惜自己;生命，她才会走上这样那样;道路。 而现在，她发现了一条崭新;道路。 为何不与怪物做一个交易？ 她替怪物保密身份，怪物替她试探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