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56章*镜像世界1*)(以及括号内字数是后补充不算jj币) 首领办公室, 太宰想起,他是在隶属于黑手党要塞地盘的港口捡到泉雅的。 数年前的冬天。 太阳灰蒙蒙的云层敛藏,横滨市的港口地带又湿又冷, 地面结了一层薄霜。 港口黑手党, 干部,太宰治因事在港口附近游荡。 蓬松凌乱的头发下缠绕着绷带, 露出的右眼暗沉沉的, 好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淡漠模样, 太宰抬手从黑衣人下属那里接过枪, 利落地了结了一背离组织规矩的手下。 气压差带的海风刮在脸上, 说不上有多刺骨, 空气里的凛冽直往四肢百骸里钻, 鼻腔里也全是咸腥的海水气。 因为这寒冷,把枪顺手插进腰间,将衣敛了敛, 太宰兴致缺缺, 仿佛厌倦了一切般懒散的姿态。 一具凄惨的尸骸倒在这副姿态下, 下颌骨断裂, 后脑冒血, 是典型的黑手党在处理叛徒时会使用的手段。 这时, 隔着一仓库的距离,一阵突兀的枪响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偏头向枪传的方向,太宰眼眸微动, 冷冷地询问手下:“什么情况?” 手下赶忙跑过去探查了一番回,恭敬地低着头道:“甲队的队长说有可疑的入侵者突然凭空出现, 现已将其击倒……” “规模如何呢。” “呃、仅有一人。” “哦?”了兴趣,太宰朝着那边走去。绕过仓库后到开阔地带后, 眼前的景象逐渐明了了。 只见那组织十几人端枪环绕着的空地中央,像打了光的剧场舞台般,刺目的红色照亮了这片颜色灰突突的地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看上去瘦弱单薄的身影赤身裸体地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的长发如火焰般鲜红,还在不断向外扩散的鲜血难舍难分地混杂在一起,纤细的肢体呈现出怪异扭曲的弧度微微颤抖着,明显已经身中数枪,强弩之末。 “太宰先。”队长带领小队行礼。 太宰走上前向队长询问了下情况。根据队长所言,因为毫无缘由地突然凭空出现在了这片防守森严的空地上,他们惊吓到,于是理所应当地将其当作敌人、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地上的少年依旧无地战栗着,颤动着的指尖用尽力气撑在血泊中,似乎想努力爬起身。 见状,队长端枪瞄准少年的头部,准备扣动板机时,太宰抬手制止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踏着温热的血泊走到少年面前,漠然地俯视了一会儿,太宰突然在上方开口了,“你好。”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太宰治。”继续道,“你是谁,是怎么到这里的呢?” 少年努力想要起身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可怜。”没收到回答,看着对方不断挣扎着的动作,进一步缩短了距离,太宰蹲下身,任凭衣的下摆浸泡在血液里,语气冷淡,“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还想着要活下去吗?” “太宰先,请不要再靠近了!”队长紧张地提醒着。 太宰无动于衷,在场的其他成员无一人再敢说话。 时间一一滴的流逝着,终于,在不间断的努力下,少年歪歪斜斜地强撑起了上半身,低垂着的头一抬起。 不出半米的距离,下一刻,太宰看得清晰了。 少年的嘴角和鼻腔还在向下淌血、脸上也沾染着血污和头发,看不清面庞,只能致判断出对方年龄不。 让他看清的不是这。 让太宰看得清晰的、是少年的一双眼睛。半耷的眼皮和凝结着寒霜的睫下,是这灰浊不堪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纯净的蔚蓝色。 即便是太宰这般浸润在黑暗中的人也忍不住在这一刻联想起美好的事物,比如夏日阳光下的温暖海水,亦或是雨后刚放晴的天空。 此情此景,这样的一双纯粹的眼眸相匹配的本应该是单纯、脆弱、无助,质问着将他置于如此境地的、世界的不公—— 要真是这样,太宰便只会觉得无趣了。 恰恰相反。 眼底盛着复杂的绝望微弱的希冀、夹杂着强烈纯粹的恨意一同翻涌着。那是晴天下起了暴雨,温柔海面下的万千沉骸,隐蔽尖锐的攻击性,好像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便要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般、杀刚刚打伤他的所有人。 难以形容这双眼睛对视时的感受,太宰露出了这些天以的第一微笑,“看今天,并非像往常一样无聊呢。” “你叫什么字?” 许久,依旧没有回应。 于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喉部,“……哑巴?” 冰霜般的视线凝视着太宰的靠近,某刻,余光捕捉到了什么,少年瞳孔下滑。 下一秒,变故突。太宰一“不小心”,很近的距离,少年忍着疼痛快速出手夺下了太宰别在腰间的枪。 “……太宰先!”几乎同时,刷刷刷地,枪械上膛和衣料摩擦的音自周围响起。 “把枪放下。”在原地没动,抬头扫视了一圈,太宰抬高了音,不容置疑道。 在组织里,首领和上级的命令是绝对的。 下属们只能艰难地放下枪,屏息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机会好了。”重新看向近处的少年,太宰淡淡道,“反无论如何都是,前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一起拉下地狱什么的,不觉得很值吗。” 动作笨拙焦急地低头摆弄着夺的武器,半天过去了,少年连枪膛都没上去。 太宰笑出了,“居然连枪都还不会用吗?” 直到看着少年手指颤抖地攀上枪尾上方的一处凸起,太宰鼓励道:“对对,是这里。” 好不容易上膛成功,双手紧握着冰冷的枪体,少年紧盯着手中这黑漆漆的武器,终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 近处,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太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看着少年搭在扳机的手机一收紧。 然,下一瞬,太宰的眼睛睁圆了。因为在彻底扣下扳机前,少年手臂突然回弯,将枪口怼上了自己的脖颈。 不及阻止和回避,下一刻。 砰—— 枪震耳欲聋,滚烫的血液溅洒了太宰满脸满身。 一时间,空气仿佛变成了真空。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才动了动,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看着对方眼眶中那还未瞑目的、颜色已经变灰了不再惊艳的瞳,太宰又观察了一会儿少年的亡,也不知道是在替自己这次也没有成感到惋惜还是别的什么,轻叹:“……可惜了。” 然后。在太宰刚要起身离去时。 ——少年竟从地狱回了,带着更浓烈的情绪。 带着对世间的一切的、那仿佛想将目光所及都摧毁的、惊涛骇浪般的绝望和恨意。 跪地起身,将子弹吐到地上,身体在短时间内恢复得完好无损,灰掉的眼睛重新明亮了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缓缓流出毁灭的倾向。 讶异中,太宰察觉到了。 缓缓露出了一真实的微笑,开口了,“我感觉到了哦。” “你的绝望、愤怒,甚至想把一切都亲手葬送掉……很不错。” 将枪口对准自己扣下扳机这种事情需要具备的不仅仅是勇气。 在一众已经少年吓到呆傻的下属的衬托下,太宰看上去接受良好,他朝对方伸出手,“要跟我走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会让你如愿以偿,把你的恨意回报这氧化了的世界。” 警惕、充满敌意地看了看对方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看那深不可测的鸢瞳,少年依旧保持着一拿枪的姿势没有动,似乎在做着判断。 太宰耐心地维持着动作。 这么过了一会儿,从少年的腹部传了几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响。 “嗯……”露出了一微妙的表情,收回手,太宰了下巴想了想,“也可以让你吃饱?” “如果你决定好了,那便跟上吧,今天的晚饭是……” 举着枪的手臂缓缓垂落,少年抚上了瘪瘪的肚子,看了看周围那些依旧蓄势待发的黑衣人们。 好像当下也没别的可以选,他若现在不从,估计会关起吧。 总之先跟上去看看再说,才不是因为肚子饿了。 于是少年眼神动了动,敌意减轻了一,晃晃悠悠地抬脚朝向太宰迈出了一小步。 笑意渐深,上前将自己肩上的黑色衣解下披在少年身上,太宰转过身,朝着那夕阳笼罩下的、五座高楼的方向走去。 从衣里探出头,有些手忙脚乱地系好衣扣子,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遮蔽住后,赤着脚,少年跟着太宰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以上,是太宰泉雅第一次见面的全部。 * 是夜,港口黑手党总部。 从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出后,中也押着泉雅乘电梯下到一层厅,穿过长长的走廊朝向地下监`禁室的入口走去。 沉默了一路,中也表情不佳,周身气压很低。 由于反剪着双手,泉雅因为姿势不便只能身体前倾低垂着脖颈走路,某刻,他稍微扬起头,发丝自面中滑向两侧: “为什么气?” 回应他的是一脸没好气的中也:“你说呢?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 “虽然我很讨厌那伙,是谁让他现在是boss。”烦躁地腾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当着boss的面说什么‘把首领的位置让我’这样的话,你是真不怕他一枪崩了你?” “不会的,中也。”泉雅扭头看他,肯定道:“太宰治不会一枪崩了我、他不会做无用功的。” 天色不早,白天加急做任务属实是有些疲惫,泉雅打了哈欠继续道,“反我也不了嘛……嘶!” 听到这眸色一沉,因为不爽,中也手下的力道陡然加重了。 眼睫颤动,泉雅闷哼出:“中也,手腕要断掉了、轻轻……” 扫了眼过去,瞥到对方因疼痛蹙紧的眉心,中也手下的力道放松了些,音缓了缓,“啧、认真听我说话啊,我是说让你收敛一。” 感受到施压在手腕的力道减轻了很多,泉雅朝中也凑近了些,语气甜蜜,换上了副开开心心的样子:“我知道中也最好了。” 脚步明显卡顿了一下,中也将视线从泉雅脸上移开,直视前方低道:“……我闭嘴,你这伙。” 明知道对方是在拿捏着他吃软不吃硬这一为所欲为,中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拿对方一办法都没有。 屡试不爽,泉雅趁机道:“中也,明天我送进烟酒和零食吧?” 差又要下意识答应下,中也这次在反应过后重新没好气起,冷嘲热讽地抬高了音,“哈、你以为你关禁闭是去度假了吗,哪有那么好的事。” “为了让你这次能长记性,我不会再你送进去任何东西了。” 眼尾下垂,表情一低落了下去,泉雅重新耷拉下脑袋,头垂得比刚刚出首领办公室时更低了,音也快要消失不见了一样,“好吧。” 看见对方这幅样子,烦躁得要,中也看向一边,不得已从喉咙挤出音:“……最后一次。” “还要游戏机。”目的达成,泉雅唐突地抬头朝中也扬起了一明艳的笑容,看不出一方才失落的影子。 “你我适可止一!”忍无可忍地了泉雅头上一爆栗,这回无论如何都不再理会对方卖惨,中也气冲冲地拖着泉雅穿过走廊进入地下。 一路上,看着二人在走廊里打打闹闹般快速略过、带起一阵风,赶紧将腰板弯下行礼,组织里的其他成员们便知道,某位干部人是又犯错首领罚禁闭了。 为什么要说“又”呢,是因为隔三岔五,类似的场景会上演一次。如果说成员们一开始还有所好奇的话,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苦了在同区禁闭室限制自由的阴阳头小鬼。 总部地下,森严的监`禁区深处。 对梦野久作说,在限制自由的日子里平淡如常便饭。 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底的玩偶,某刻,捕捉到了由远及近凌乱的脚步,他动作一顿,瞳孔不自觉放。 如果那位不的话。 下一刻,熟悉的身影隔着厚重的栏杆自他面前出现,青年露出了一微笑,语气轻快:“久作,好久不见。” 隔着结实的铁栏和昏暗的长廊,梦野久作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进入到他对面的禁闭室,负责这一片的组织成员流着汗、颤颤巍巍地将门锁好,青年像回到了自般熟练地滚到了床上,音一字一句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接下的一月里我们好好相处吧。” 闻言,梦野久作神情呆滞了,他抬手抓上头发,胃里像吞了冰块,“一月……?开什么玩笑……” 对他说,每次这位的到、二人近似邻居关系的时间里,都如同梦魇一般寝食难安。 对方作息极其不规律、会他讲鬼故事吓他不说,最可怕的是—— 经常自言自语。 现在,伸手在上方空气里随意挥了挥,只见青年在床上翻了身,脑袋枕在手臂上嘟嘟囔囔:“我今天很累了,别吵我……” 眼看对方刚便又开始对着空气说话,梦野久作感到后背发凉,一退到房间的最里面。 隔着一条昏暗的走廊,对面的禁闭室内确确实实是只有那伙一人。刚刚的场景,任凭这里的谁看都只会觉得对方是精神不太常。 是,当“邻居”这么久以,梦野久作知道不是那样的。 ——一定有某种什么东西存在在那、悬在那伙身体的上方。 虽然那里一直都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见,若是使劲盯着一阵的话,可以看到那片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细微扭曲。 且根据其他人的反应看,这件事情似乎只有他知道。 那么,从都不避讳他的原因是。察觉到了紧盯着这边的目光,下一刻,梦野久作和对方看似不经意间侧目过的视线对上了。 无言,泉雅好看的眉眼冲他弯了弯,梦野久作后背一凉。 ——是笃定他不敢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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