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郁寒川的安排，整个堆肥的过程井井有条，纪颜根本没怎么涉及具体操作，主要的贡献就是从系统商城买下堆肥方法，然后把要点教给负责人。 负责人有三个，一个是县衙的主簿钟大湖，另两个是前周王府属官沈岩和郑金城。 这三人都对农田水利有一定的经验，在见识过筒车之后，就对纪颜彻底心服口服，虽然不知道堆肥是什么东西，但办事还是一丝不苟，十分勤恳。 只是，如果要得到最优质的堆肥，整个过程需要近两个月，纪颜是不可能等这么久的，两个月后稻谷都要长成了，到那时堆肥还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一直被忽略的系统就派上用场了。 反正积分嘛，纪颜有的是，大手一挥又用上了加速器，于是十天以后，赶在插秧之前，堆肥成功做好了。 这一日，当纪颜兴高采烈地宣布堆肥可以用了时，除了郁寒川亲自过来捧场，三个农事官激动地搓着手翘首以盼之外，大黄村的百姓也十分好奇地凑了上来。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原本送过来的各种粪便秽物，导致这个堆肥坑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恶臭的气息，但现在十天过去了，那股恶臭味竟然莫名消失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臭了？” “王妃是神仙嘛，说不定用仙法把臭味都弄走了！” “我来帮王妃干过活，一开始真的很臭，干完活去江里洗半天都洗不掉，但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就不臭了……” …… 等堆肥被挖出来，大家更是惊得面面相觑。 “这是那些脏东西做出来的？怎么瞧着挺干净的？” “好像跟黄土差不多，就是黑了点！” “这东西真能肥田？” …… 纪颜也没在意村民们在想什么，一种新事物在展现它的威力之前，总是很难得到认可的，他们从未用过堆肥，有疑虑很正常。 等到秧苗长起来，稻谷收获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很快，三婶子的两亩水田施了肥，插了秧。 与村民们预想的不一样，三十斤种子种出来的秧苗，两亩水田刚好够用，因为按照纪颜的要求，秧苗之间的间隔比其他人水田里的都要大一些，刚种下去的时候看着稀稀落落的，风一吹过似乎还有几分凄凉。 黄铁子私下里吐槽：“好不容易租了两亩水田，就这么糟蹋！早说三十斤种子不够，这么种哪里收的到一百八十斤谷子？看吧，到时候铁定得花银子买稻谷来做租子了！” 他现在见了郁寒川就像老鼠见了猫，好长时间再不敢胡乱说话了，这一回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嘀咕，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谁知刚说完，脖颈处突然多了一只手，随意一压，他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人摁进了旁边的水坑里。 “啊噗噗噗！” 猝不及防接连喝下了好几口水，那只铸铁般的手才终于松开，黄铁子猛地抬头，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敢弄老子，老子给你脑壳拧下来……” “给谁脑壳拧下来？” 纪颜神色似笑非笑，那只手眼看着又要伸过来，黄铁子赶紧后退，没提防后面就是水田，当即扑通一声，以倒栽葱的方式一头扎了进去。 “哈哈哈哈！” 跟着纪颜过来的百姓笑得前仰后合，黄铁子带着满头满脸的泥水起来，再不敢乱说话，灰溜溜地跑了。 黄有谷却还忧心忡忡：“王妃，你那秧苗虽说长得好，种的也太稀了些，要不趁还没长成，再从我那里分点秧苗给你补上？” 村民们有跟着劝的，也有无脑相信神仙王妃做的都是对的，完全不需要改的，不过纪颜始终神色淡淡，黄有谷也只能叹息着作罢。 插秧完成了，剩下就是灌溉和施肥了。 一直没有再下雨，要是往年百姓们都得到处烧香拜佛求老天爷给条活路了，但今年因为纪颜和郁寒川搞出来的筒车，大黄村的水田竟然几乎没有缺水的。 听说其他村子的百姓都有跑到县衙求救的了，但要做筒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做出来那秧苗都不知会不会被晒死。 对比如此强烈，大黄村的百姓顿时幸福感爆棚，对于纪颜和郁寒川的感激也是与日俱增。 于是当郁寒川提出要疏通水渠、修缮道路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村民们踊跃参与，甚至不在意有没有工钱。 大黄村的基建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水田里的秧苗也一天一个样。 因为担心纪颜最后收成不好，不少百姓没事就跑去三婶子的水田看一看。 然后他们就发现，同样长了那么多天，纪颜水田里的秧苗硬是比其他人的都高大，叶子还清脆碧绿，生机勃勃。 而且，原本看着稀稀落落的秧苗，长着长着竟渐渐靠拢，刚好靠到了一起，既不会太挤，也没留下什么空隙了！ 用又脏又臭的秽物做出来的堆肥，真的完全没有杀死秧苗，反而让秧苗长得更好！ 这个认知一被发现，当即像病毒一样，顷刻间就传遍了整个大黄村。 村民们都又惊又喜，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挑着箩筐往堆肥场地那边去了，转眼就挑了一担堆肥回来，仔仔细细洒进了水田里。 大部分村民还在犹豫不决，有人问撒堆肥的黄大牛：“这东西真能有用吗？万一那秧苗只是长得高，其实长不出多少谷子怎么办？” 也有人好奇：“这一担堆肥花了多少铜板？” 还有人说服自己：“秧苗长得好肯定是王妃施了仙法，我们这些泥腿子不行的！” 黄大牛带着家人，闷不吭声只是干活，倒是黄铁子嗤笑道：“那秧苗长那么壮实，怎么可能长不出谷子？这话骗骗自己就得了！” “王妃早先不是说过一文钱两斤堆肥，这一担少说也得二三十文吧！” “王妃什么时候会仙法了，那筒车不也是木匠做的，车上来的水你这泥腿子没用吗？” 村民们谁敢跟他斗嘴，当即都讪讪地走了，黄铁子想了想，竟也挑着箩筐往堆肥场那头去了，路上正遇到挑着堆肥回来的黄有谷。 黄有谷一脸诧异：“你去买堆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铁子当然不肯承认，粗声粗气道：“我可不是相信那堆肥有用，我就等着万一我家的秧苗被烧死了，到时候王妃可得给我赔银子！” 黄铁子家的秧苗当然不会烧死。 其后的日子，所有用了堆肥的人家，水田里的秧苗肉眼可见地往上蹿了好大一截，叶子再没有发黄卷曲，简直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吃了十全大补丸，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上楼也有劲了！ 这下村民们再无怀疑，一个个着急忙慌赶去堆肥场，却见前面已经排了老长的队，而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赶过来。 堆肥的大坑已是挖空了大半，后面的百姓急得挥舞着钱袋子大喊：“我带了一百文，让我先买！” “我还带了一百五十文呢，有什么用？王妃说了必须排队！”他前面的村民呛了他一句，又探出头努力去数到底还有几个人可以轮到自己。 纪颜靠在车辕上，优哉游哉地守着个钱罐子，听着一枚枚铜板掉在里头的清脆响声，只感觉神清气爽！ 好家伙，穿过来几个月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挣到第一笔属于自己的银子了！ 看着远处甚至还有别的村子的百姓匆忙赶过来，纪颜垂下眼睫，心想，听说杨平县还挺富裕的，他们那也有挺长时间没下雨了，也不知多久才会闻到味儿过来给我送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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