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水休息了几日,身体有了好转。 此刻正在院中赏梅出神。 她脑海里面浮现的,是那日司徒寒玉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场景,还有青竹和自己说过的关于余盈盈、山神、冷云天和魔神的那些话。 这时,一旁芙蓉,道:“今日瞧郡主气色,看着完全好了呢。还是多亏了青竹公子留下的丹丸”。 芙蓉这般说罢,冷秋水脸上又显出一丝忧伤。 芙蓉见状抿了抿嘴,微低着头,道:“对不起,郡主,我又说错话了”。 冷秋水看了看芙蓉,道:“没事,青竹叔的医术确实是好”。 见冷秋水没有生气,芙蓉接着又道:“不过,郡主晕血的毛病,往常稍躺一两个时辰也就好了,可是这次躺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要吓死我了! 听得大夫说郡主是忧思过度,又见猫血惊吓,身体本来就弱的缘故,夫人和王爷这才安心些”。 芙蓉话到此处,伸手折了一枝梅,又道:“郡主,你看,今年冬日里的梅,虽然开的晚了些,但是要比往年的都要好看呢”。 冷秋水接过芙蓉手中的梅枝,道:“嗯,是呀。……这冬日里的红梅,开的是最好的,盈盈也很喜欢。 院子里的这株红梅,还是小时候,我和盈盈在霍府里偷来的。 当时气得霍歌挥鞭满街的追我和盈盈,呵呵~”。 说起盈盈,冷秋水总是有很多美好回忆。 回忆总是美好,如今余盈盈不知去向,已有月余。 冷秋水看着手中的红梅,忽又黯然神伤。 芙蓉安慰道:“郡主别担心,盈盈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她功夫不错,医术又那么好,总归是会照顾好自己的。 倒是郡主也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别盈盈小姐回来了,郡主卧床不起,盈盈小姐该有多心疼啊”。 冷秋水道:“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阵风起,芙蓉下意识地伸手挡在冷秋水额前。 “郡主,又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屋吧,你身子刚好,可不能再着了凉”。 芙蓉话音落地,搀扶着冷秋水朝着屋里走去。 门口侍卫传来一声:“世子~”。 冷秋水顺着声音,扭头看向门口,正瞧见冷云天一步跨上马背,纵马而去。 冷秋水道:“芙蓉,看这天气马上又要下雪了,你知道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吗?”。 芙蓉道:“昨天马房的人正好托我帮着买些厚实的布料,说世子今日要去上江城。 但是看天气,会有一场大雪,所以要一些厚实的料子,搭在马背,给马儿御寒”。 冷秋水转回头来,自顾道:“上江城……”。 夜里。 冷秋水躺在床上,脑海中时刻在想青竹说过的话。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 冷秋水内心道:“如果青竹叔说的是真的,盈盈果真是被哥哥藏了起来。……可是,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真的是妖魔吗?”。 这反反复复的疑问,消耗着冷秋水的睡意。 最后,她还是决定再去冷云天的房内一看究竟。 ‘咯吱~’。 冷云天的房门被打开,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冷秋水来到书案前,点着了蜡烛,烛火照亮。 她手中举着蜡烛,仔细看着屋子里的每一处。 如果冷云天真的是吸人鲜血的妖魔,他日日进出这里,总是会在屋子留下一些痕迹。 只是冷秋水寻找了一圈,冷云天屋内并无异样。 她走到圆桌前,将烛台放在圆桌上,自顾坐下,抬头看着窗外,此时已是大雪纷飞。 一时间,冷秋水又想起了青竹。 冷秋水道:“雪下得这么大,紫阴山也该是白雪覆盖,不知道青竹叔可曾点了炉火”。 ‘咯吱~’。 冷云天的门从外被人推开,是冷王妃进了门。 冷王妃进得屋来。 冷秋水站起身,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冷王妃笑了笑,将身上的斗篷解开,递给了一旁的女使。 吩咐道:“你先去吧,我和郡主说会儿话”。 女使怀中抱着斗篷,屈膝行了礼退去。 见女使退去,冷秋水来到冷王妃身边,搀扶着她坐下,道:“母亲,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夜深路滑,怎得还不睡?”。 冷王妃接着道:“我左右睡不着,所以想出来走走,见院中的红梅开的好,便多看一会儿。 回来时,见天儿屋内亮着灯,我以为天儿倒是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冷秋水点了点头。 “母亲不知道哥哥今日去了上江城吗?”。 冷王妃道:“知道,天儿走时跟我讲了。只是,上江城离京城是有些距离的,今日又逢大雪,路上难行,一日定然不能回。 我以为天儿半路出了什么事,所以提前回来了”。 冷秋水道:“母亲,你有没有觉得哥哥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冷秋水这般突兀的一问,冷王妃有些好奇。 她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地方倒是没有。……怎么了秋水,为何要这么问?”。 冷秋水道:“自从盈盈失踪之后,总是瞧不见哥哥几面。他回来时都已是深夜,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冷秋水话到此处,冷王妃深叹息一声。 “哎,盈盈的不告而别,天儿心中也是难过。这月余的时间,不曾听得有关盈盈的半点消息,我和你爹又何曾睡好过”。 冷王妃大雪深夜,无心睡眠出来赏梅,自然也是因为余盈盈的事。 冷秋水少许思量,接着冷王妃的话,道:“母亲,你可听说过山神之事?就是紫阴山的山神”。 冷王妃笑着道:“没有,这世间哪里来的神魔。不过,我要是听过的,也是茶楼里的先生为了生计所编的故事,那也是不能信的”。 冷王妃如此说罢,认真的瞧着冷秋水。 刚才冷秋水问她冷云天的事时,冷王妃就瞧着冷秋水有些不对劲,眼下又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她心中更是疑惑。 “秋水,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睡,来天儿房间做什么?”。 冷秋水不知该怎么和冷王妃解释。 “嗯……我就是睡不着,本来想找哥哥聊一聊,结果发现他没在”。 冷王妃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道:“好了,你这才身子好一些,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冷王妃站起身来。 门外等候的女使听得屋内动静,推门进来,将斗篷披在冷王妃肩上。 冷王妃回身看了看冷秋水,道:“回去时,路上小心些”。 话落随即离开。 少许之后,冷秋水见这屋内也无迹可寻,便吹灭了烛火,离开了冷云天房间。 ‘吧嗒~’一声,门扇合上。 冷秋水离开之后,书桌暗处有一星光闪烁,是几天前留落在冷云天屋内的一只明火虫,一闪一闪,缓缓地飞起。 飞到书架的瓷瓶处,那只明火虫停留了一会,随后又朝着门口飞去,顺着未能合严的门缝飞了出去。 大雪之际,街上已经无人。 寒风四起,卷杂着地上的白雪。 霍歌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此时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霍歌虽说是性子刚烈,做事霸道了许多,但是人心还是善念。 但自从竹婴教给了她那些妖术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脸颊下侧,脖颈之处,胸口前,都渐渐生出了黑色鳞片,眼神也变得冷漠,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夜深人静,她一人游荡,就像是孤魂鬼魅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霍歌并没有意识到,也因她心中一直惦念着霍林的病情,所以肆无忌惮施展妖法,杀害了不少人。 那些人被霍歌断了脖颈,摄取魂魄之后,祭献给了竹婴。 竹婴只是要一些人血就可以寄养魔魂,霍歌也算卖力,总算是让竹婴不再为人血苦恼。 但是,时间一久,霍歌身体出现了变化,她开始渴望人体的血腥之气,那种欲望好似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 ‘吧嗒~’。 街边一店铺门关上,从里面映射出微弱的烛火,听得有两人小声说话。 这是一间不大的药铺,年纪较轻的是学徒,年长一些的是师父。 刚才进门的,正是这位年长的人。 学徒肩上披着衣服,右手中举着烛台,左手揉了揉眼睛,想来是被刚才关门的声响吵醒。 年长者伸手将头上斗笠摘下,学徒伸手接过,顺势又帮着师父将蓑衣解开。 学徒道:“今日下这么大的雪,我以为师父会在外面过一夜避一避,明日才能回来”。 那年长者拍了拍裤脚上的雪,抖了抖身子,转身看着窗外还在飘下的大雪,道:“是呀,今年的这雪,下的可真是怪,这么大的雪,我也是头一次见呢”。 学徒将手中烛火放在一旁方桌上。 年长者坐下,学徒提来一壶热茶到了一碗,放在年长者面前。 “瞧师父面色喜悦,此行定然是寻到了好的药材”。 年长者笑了笑,道:“还是你机灵呀。不错,为师确实是找到了一罕见之物”。 年长者说着话,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被一块黑布包裹着。 年长者将它放在桌上,上下左右将那块黑布打开,一枚成色极好的灵芝,出现在眼前。 学徒见此,眼睛瞪的老大,道:“这么大的灵芝!!我还是头一次见!!”。 年长者道:“呵呵~,也是我运气好,这么好的灵芝,怕是百年难遇”。 师徒二人这边正说的热闹,门外忽然一黑影闪过,紧接着门扇‘咯吱’响了一声。 学徒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朝着门口看了看。 年长者道:“怎么了?”。 学徒道:“师父可听到刚才的声响了?”。 年长者也朝着门口看了看,道:“哦,今夜风雪大,想来是风刮的”。 学徒接着道:“师父不知,最近这京城里可是闹鬼!”。 年长者面色不屑,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道:“闹鬼?!呵~,这世间哪里来的鬼”。 学徒身子靠近年长者,眼睛盯着门口,见门扇不再异响,他才转头又道:“是真的!很多人都见过的! 说是那女鬼专摄人魂魄,吸食人血,借魂续命呢!!”。 见学徒越说越离谱,年长者心中生了气。 “什么借魂续命,胡说八道。你这混球儿,莫不是今日没有好好炼药,偷跑去茶楼听书去了?!! 说书的话有几句能信?!!若是真有鬼,我也只听说过借尸还魂的!”。 年长者的话音刚落地,门外那黑影再次掠过。 这下学徒可是瞧的真切,黑影确是女人模样! 这二人正在说着鬼魂之事,学徒心中害怕至极,‘噗哧!’一声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年长者正要伸手拿过茶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骂道:“混球儿!!吹灯作甚?!!”。 学徒颤颤巍巍道:“鬼!~~鬼!!”。 学徒不敢大声喊叫,或许是已经被吓的发不出声音。 这几声‘鬼’字,也就他自己听得见。 年长者知道学徒毕竟是个孩子,胆子是小,于是不再追问,自顾再次点燃烛火。 烛火再次亮起,年长者举起烛台,朝着躲在角落里的学徒,道:“好了好了,天都快亮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该开门了”。 学徒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眼神惊恐地看着年长者背后,仿佛真的看到了鬼怪。 年长者见他这番没有出息,更是来气,道:“你若是站在那里再不动,今日就只能在后面洗晒药材了!!”。 年长者说罢转身时,霍歌已站在门口处许久。 黑暗中,只瞧得见霍歌女子的身型,瞧不清楚面相。 年长者毕竟见过风雨,他注意到门扇被打开一处,月光投射进来,地面上有着霍歌的影子,定然不会是鬼魂之物。 年长者手中举着烛台,缓缓来到霍歌面前,嘴里说道:“姑娘,天还未亮,等一会儿再来吧”。 声音落地,霍歌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门口处不动。 年长者见此,又上前几步,距离霍歌大概三四尺的地方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将手中烛台往霍歌身前靠了靠,这才看清。 霍歌此番模样,眼神冷漠,着实吓傻了那年长者。 年长者看着霍歌,瞳孔震颤,浑身一紧,松了手。 ‘啪!!’一声响,烛台落地,烛火熄灭,紧接着一声惨叫穿破夜空。 ‘啊!!!’。 时隔不久,再一次惨叫哀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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