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山贼,赤脚穿着草鞋,光膀穿着砍衣,头发张牙舞爪的蓬着,脸上挂着半片面具,手里拿着许久都未开刃的大刀。 余尧瞧这山贼,立刻将余盈盈藏到身后。 他定了定神,道:“好汉,行个方便。我们父女二人,只是想上山寻些草药来。今日走的匆忙,身上并无几两盘缠,若是~~”。 话到此处,余尧想到自己后背竹篓中,还有一些方才来时,路上采的草药。 于是,他接着道:“若是好汉不嫌,我这里还有些草药,倒是可以换几个银钱”。 山贼未等余尧说完,便破口呵道:“少来这套!我要你这些个草作甚!识相的快拿钱来!否则,爷爷此刻便让你们当了肥料!!”。 山贼右手持刀举到半空,在身前不停晃着。 那刀背上套着锈迹恒生的铁环,撞击刀身,不时地发出声响。 这阵势,可吓坏了余尧身后的余盈盈。 余尧低头看,余盈盈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 “盈盈不怕,有爹爹在~”。 余尧说着话,伸手再次将余盈盈藏在自己身后,不让她冒头。 山贼见面前此二人毫无反应,心里犯了嘀咕。 若是平日里,无论是谁,遇见他这样的,还不等他话说完,不是昏死过去,就是已经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了出来。 眼下,这一大一小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一对瞎子?! “喂!我说了半天,倒是听到没有!!赶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先杀了那个小的做肥料!”。 山贼说话间,右手举刀指向余尧身后。 余盈盈闻此,吓地不自觉,往余尧身边又缩了几步。 少许,山贼见此二人还是没有反应,心中有些恼火。 他呵道:“好家伙!你们真当爷爷我这把钝刀是吃素的!!!”。 都说这山贼没有耐性,他见余尧二人依旧不动,便将手中大刀收回到右侧胸前,左手抱住右手。 ‘踏!踏!踏! 脚下几个大跨步,直冲向余尧。 余尧见此,不慌不忙,原地未动。 只见,他右边袖口滑出一把折扇,顺势落在掌心。 山贼此时已经冲上前来,他虽动作笨拙,但是瞧得出来,还是有些身手在。 “哇呀呀呀!看刀!!”。 话音不及落地,山贼的刀已逼至余尧身前。 余尧抬手,用手中折扇挡在面前,架住那贼人的大刀,身下双脚却未移动半寸。 “嗯~,这刀好似有些钝。我背后草药篓里,倒是有一把用来割草药的弯刀,比你这把要锋利一些。好汉不如拿去,算是我们父女二人的买路钱~”。 余尧面部无情,说着这般话语,让对面山贼甚是来气。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再看刀!!”。 山贼双手用力收回大刀之后,运足功力,再次提刀向余尧砍去。 看来,余尧的话,倒是成功激起了贼人的斗志。 余尧见这山贼持刀中宫直进,便左脚向前一步,右手持扇再次接住。 他又借山贼大刀之势,右肩带动身体,向后一转,卸了山贼这刀劲儿。 只是那山贼不防,被晃一下,直冲地面而去,正巧扑倒在余盈盈面前,来了个狗啃泥。 余盈盈见此,“啊!”,惊叫一声,慌忙逃掉。 余尧欲要追上前去。 可是他转身见那山贼已爬起身来,正摇头晃脑,道:“啊呸!~,呸!~”。 山贼吐掉嘴里的泥土和树叶,抬手擦了擦嘴角,气呼呼:“真真气煞我也!!看爷爷我今天非砍了你不可!”。 说话间,山贼又站起身来,朝着余尧杀将过去。 余尧担心余盈盈安危,朝她跑去的方向看了看。 可那山贼的刀紧接着又逼了过来。 余尧只好先将眼前这麻烦摆脱,再去找寻余盈盈。 被吓到惊慌失措的余盈盈,在山林里跑了一阵,迷了方向。 或许是身体过于紧张,只顾往前跑,余盈盈体力消耗也很大,手腕处被金棘草划伤都没有注意。 她此时精疲力竭,随即找了一颗大树坐下。 顺着余盈盈来的方向看去,那处并不是条路,平时也无人去走。 一片刚好没过余盈盈头顶的柳叶疯丛,随着风飘动。 紧贴地面依靠柳叶疯生长的,便是金棘草。 金棘草叶细带刺,常年生长在这紫阴山地界,吸取了这里大地精气,久而久之便生了药性,夏天食之叶茎败火祛湿。 更为神奇的,是这金棘草的花,虽说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却可让普通人容颜不衰。 只不过,这金棘草生花可不易见到,听说要过了百年的生长期,才开一次花,花期也只有三天,或许也是如此,见此花者更是寥寥无几。 这花期一过,花瓣即刻随风飘落,金棘草叶刺也会随着脱落。 来年雨后,便会长成一丛丛无叶、顶端一簇紫色毛刺球的柳叶疯了。 ~~ “嘤嘤~,嘤嘤~~”。 离着余盈盈不远处,一颗大树下,传来一声声似婴孩的哭啼声。 余盈盈站起身来,顺着声音飘来的那颗大树走去。 来到树下。 余盈盈四周环顾,却不见有任何东西。 正当她疑惑之时,从树的背阴面,断断续续地,再次传来“嘤嘤”的响声。 余盈盈心中害怕,又好奇。 她放轻脚步,慢慢转到树的背阴之处。 此处大树树根深扎入地,裸露在外的树根接地处,形成天然的一个根须窝,里面盘卧着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见此,余盈盈小心翼翼走上前来。 她蹲下身,一手弯曲轻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试探性的伸向那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嘤嘤~”。 余盈盈手指刚刚触碰到它的毛发,那白色毛球团再一次地发出声响。 她很快将手缩了回来,本能地向后坐倒。 过了一会儿,见白色毛球团从中间散开,露出了尖尖的嘴巴,仍是“嘤嘤”的叫着,两只红火的眼睛,好似没有精神,呆呆地看着余盈盈。 余盈盈见它对自己没有恶意,便放松下来。 她手掌撑地站起身来,再次上前。 看着眼前这只白狐狸,余盈盈自顾说道:“好漂亮的小狐狸~”。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着那只白狐狸。 这时,白狐狸枕在头下的狐尾,慢慢向后甩去,露出了受伤的后爪。 伤口处,像是山间猎户,用来捕猎的兽夹夹伤,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 余盈盈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皱了眉头,道:“你受伤了?”。 说罢,她便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了那白狐狸的伤口之上。 一边给白狐狸上药,余盈盈一边自顾说着:“你别害怕,这个是白药。娘亲说,我好动,总是受伤,所以她便做了这个香包,里面放了些白药。说要是哪里受了伤,即便娘亲不在身边,敷了这个药,伤口很快就不会疼了”。 “嘤嘤” 白狐狸作着回应。 这一‘嘤嘤’声,余盈盈还以为是白狐狸怕疼。 于是,她往前又挪了一步,用手轻轻抚摸着白狐狸的脑袋,道:“你别害怕,这药是娘亲亲自调的,很是管用。等你的伤好了,就能回家找你的娘亲了”。 余盈盈这般乖巧的安抚着白狐狸。 白狐抬头看着余盈盈。 瞧见余盈盈的手腕处,已经受伤流血。 随即,白狐狸朝着余盈盈的伤口舔了舔。 余盈盈下意识地将手收回。 等她再次翻转手腕时,惊讶地发现,伤口竟然好了。 “伤口不见了!”。 余盈盈抬头又看向了那只白狐狸。 ~~ “盈盈!盈盈!你在哪儿?”。 余尧摆脱山贼的纠缠之后,脚下匆忙,一路环顾四周。 他探头呼喊着余盈盈的名字,双手在经过的林中乱拨着,生怕错过任何一处余盈盈的身影。 余盈盈听见不远处余尧的声音。 她急忙站起身来,朝着余尧声音传来的方向挥着手,道:“爹爹!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忽来的动静,惊扰了白狐狸,它猛地跳起。 ‘呼’~ 一下,白狐顺着大树背阴前方,扬长而去,霎时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余尧听到了余盈盈的回应,心中甚喜,眉头也略是舒展了一些。 他脚下步伐加快,朝着余盈盈的方向跑来。 来到余盈盈身前,余尧蹲下身来,将她搂入怀中,抬手拭去她脸上的灰尘,言语关切道:“盈盈,你没事吧?”。 余盈盈见到余尧,脸上又露出了那天真的笑容,先前的紧张情绪,也就消散而去。 “爹爹,我没事,嘻嘻~”。 余尧拉起余盈盈的小手准备离开。 正当此时,他注意到了余盈盈裙摆上的血渍,余尧脸上,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余尧抬起余盈盈的手,左右打量着,道:“盈盈,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生怕自己粗心错过了哪一处。 他又小心地转动余盈盈的身体,仔细的寻找了几圈。 余盈盈见余尧神情紧张,她抬手看着自己方才受伤的手腕处,兴喜地说道:“爹爹,你看!伤口好了,是那只小白狐狸!它舔了一下,我的伤便好了!”。 “小白狐?”。 余尧有些疑惑。 紧接着,余盈盈拉起余尧的手,来到那颗大树背阴面。 她指着根窝处,接着道:“就是它~~。咦?怎么不见了?”。 余盈盈看着空空的根须窝,一脸疑惑地看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轰隆!轰隆!”。 突然,空中传来几声雷声,天边不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向此处飘来。 “好了,盈盈,快要下雨了,今日我们就先回去吧”。 余尧本就不关心什么小白狐狸。 此时天色突变,他只想带着余盈盈,快点离开紫阴山。 余尧父女二人来到山下。 只见余尧伸手屈食指,半含在口,随即一声哨响,马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余盈盈道:“爹爹~,今日我们不去见外公了吗?”。 余尧抬头看着天际,接着道:“这雨怕是来的凶,去外公家的路很是艰难,改日再遇晴天,我们再来,好不好?”。 余尧说罢,先将余盈盈抱上马背。 他一个轻跃也上了马,双手缰绳一紧,马镫一踢,胯下马儿昂首长嘶,四蹄空中翻腾,随即疾驰而去。 “轰隆!轰隆!”。 紫阴山上空,雷鸣不断。 一瞬间,豆大的雨点,便从空中砸了下来。 山中一颗大树旁,方才余盈盈无意间掉落在地上的香包,被雨水击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离大树不远处,有人撑伞走来。 那人来到大树下,弯腰将浸在泥水中的香包拾了起来,塞到袖口中,起身走开。 一晃眼,便消失在了雨雾中。 ~~ 庆余堂内,卫青禾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焦急的等着。 她不时地朝门口望一望。 眼见外面雨越下越大,卫青禾心里又生埋怨道:“这恼人的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怎的这变脸的速度比我还快!雨说来就来!”。 一旁管家余福见卫青禾如此心焦,想必是担心余尧和余盈盈。 于是,他上前两三步,微躬着身子,道:“夫人莫急,我已差人,快马去迎堂主和小姐了”。 卫青禾一听,没有好气道:“此时才去,怕是他们回来,雨也该停了!”。 卫青禾说着话,来回跺着步。 余福到不似紧张,嘴角依旧保持上扬,道:“夫人说的是,是老奴考虑不周。不过,这雨虽是下的突然,但夫人且放宽心,堂主会照顾好小姐的”。 余福话音落地,门口来人禀报,道:“夫人!堂主和小姐回来了”。 卫青禾一听,立刻站定,朝着余福摆手示下:“快去!快去!”。 余福应声,道:“是,夫人~”。 话未落尽,余福便急匆匆朝着大门而去。 大门口,左右侍从撑伞在侧候着,余福戴了斗笠,牵着马缰绳。 余尧抱着余盈盈下了马。 侍从紧忙上前撑伞,接过余尧手中的背篓,护送余尧父女二人进了内堂。 余福将马牵到后院,送入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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