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日之约（1 / 1）

明夜交替，鸟兽渐苏。　　矿洞之中虽然不见日月，但却依稀也能辨别出时间的流逝。　　今天，正是燕长歌来到矿场的第七天。　　当初刚来矿场之际，燕长歌被一群少年欺辱，多亏矿洞管事褚大人出面解围，前者才解脱出来。　　之后的一番交流中，褚大人欣赏燕长歌的聪慧，更是许下了“七日之约”。　　如今，七日之期已到。　　依旧是那处僻静的矿洞，燕长歌蜷缩在角落中，幽幽转醒。　　环顾四周之后，视线中已经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真的走了吗？”燕长歌口中喃喃，眼神中说不出的失落。　　老吴走了。　　昨天，在得知燕长歌的选择之后，老吴便对他进行了高强度的特训。　　特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两人对攻。　　虽然说是对攻，但实际情况往往是，燕长歌攻上去之后，很快便被打的落花流水。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老吴也会指点他不少打架的要领。　　怎么进攻，怎么防守，怎么躲闪……　　总的来说，收获颇丰，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特训进行了多久，燕长歌并不清楚，只是他在最后休息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小玖，能教的，我已经都交给你了，接下来的路，就该你一个人走了。”留下这句话之后，老吴便转身离去了、　　燕长歌有心挽留，但当时的他已经累到说不出话了，眼前一黑，便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路，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回想起老吴的话，燕长歌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　　抬起头定了定神，燕长歌站起身来，随手摸上一旁的铁镐，来到了经常练习的石壁旁。　　和初时相比，经过这一周的挖掘，这里已经深入了不少。　　深深地洗了一口气后，燕长歌展开了他的动作。　　力由地起，腰间承转，手臂发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将铁镐抡圆，狠狠砸在石壁上。　　而后腰间一扭，整个人豁然转身，反手再次将铁镐反方向甩出，砸在方才落点左下方的一个位置。　　如此反复扭转，铁镐一左一右轮番砸下，连续八次之后，石壁上的落点已然围成一个锅口大小的圆圈。　　不对，还剩一个缺口。　　“喝！”　　随着燕长歌一声轻喝，手臂猛然再次发力，铁镐以一个更加迅猛的速度砸在石壁上圆圈的缺口处，巨大的力道，使得铁镐竟然嵌入石壁中。　　紧接着，燕长歌抬起一脚踩在石壁上，用力一蹬，手臂借力一翘一拽，成功将铁镐拉出，随之而起的，还有被圆圈围起来的一整块巨石。　　“哐当。”　　巨石衰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里边星星点点的玉石。　　忽然，燕长歌眼神一凝，弯腰从碎石中捡起一块奇特的玉石。　　只见这块玉石色泽更加翠绿晶莹，中心处更是有一抹模糊的血色纹路，宛若一滴血一般，显得与众不同。　　端详着手上的这枚玉石，燕长歌面露喜色，之前他还在愁，两手空空的去找褚大人会不太好，这下没问题了，这枚品相不凡的玉石，来的正是时候。　　小心地将血滴玉石收进怀中，燕长歌再次弯腰，将碎石中夹杂的的玉石装入背篓中，掂了掂分量，满意的点点头，背起背篓，朝着洞外走去。　　时隔数日，大厅中依旧繁忙。　　燕长歌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大关注，而他也颇为低调，低头加入了宛如长蛇般的队伍中去。　　只是，一直紧握的小手，表示他此时内心并不平静。　　燕长歌想起了上次过来时的遭遇，不禁担心起来，那个灰衣执事会不会还记得他，会不会难为他。　　很快，他便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看着手中已经成功兑换到的食物，想到之前自己的担心，燕长歌不禁自嘲一笑。　　随手将食物放到背篓内之后，便转身朝着一处陌生的石洞走去。　　褚大人的位置，早在之前，便已从老吴那里得知。　　就在燕长歌一只脚刚踏入洞口时，一道寒光闪现，紧接着，他便一脸惊恐地怔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弹，瞬间便吓出了一身冷汗。　　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燕长歌缓缓低头，视线聚焦在一柄长刀上边，此时刀尖正指向他的喉咙。　　“小鬼，你是走错路了吗，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背光的黑暗中，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　　燕长歌抬头望去，随着缓慢低沉的脚步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笼罩在兜帽中的人影。　　因为兜帽的存在，燕长歌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但他胸口上的血手印标志，却是非常扎眼。　　“我……我去找褚大人。”　　“褚大人？你一个矿奴小鬼，找褚大人干嘛？”兜帽人声音中充满了质疑，但手中长刀却是不着痕迹的移开了半分。　　燕长歌敏锐地捕捉到了长刀距离的变化，略微定了定神后，便将七天前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七天前那个小鬼啊，刚来就得到褚大人的赏识，还能撑过七天，运气不错呢。”听完燕长歌的解释后，兜帽男上下打量了前者一番，一副恍然的样子，显然是之前也听说过这件事，说着，便将手中的长刀收了回去。　　见到兜帽男听说过那件事，燕长歌不顾对方言语中的揶揄，讪然陪笑着。　　“既然是去找褚大人，那你就过去吧，千万不要乱跑啊，否则到时候没人能救的了你。”　　确认燕长歌的身份后，兜帽男挥挥手，示意前者通行之后，叮嘱一声，便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燕长歌自己看了几眼，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遥遥朝着黑影作了个揖之后，燕长歌这才按照老吴描述的路线，继续出发。　　接下来的路，走的很是顺畅，虽然一路上弯弯绕绕，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折。　　很快，再次走过一个岔路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虚掩的木门，门口还站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少年，正是之前引导燕长歌的那个灰衣执事。　　此时那个灰衣执事正百无聊赖的倚着石壁站着，双目无神地斜向上盯着洞顶，听得脚步声响起时，眼神才恢复焦距。　　待到他看清燕长歌的样子时，目光中毫不意外地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但紧接着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失声道：“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听到执事少年的话，燕长歌回想起刚刚兜帽男的言语，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他们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很奇怪啊。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的确，如果不是老吴的出现，现在的他，应该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呵呵，运气不错，活了下来。”面对执事少年的惊讶，燕长歌憨然一笑。　　“你这运气真不错，简直不要太好，要知道，你这般大小的小孩，即便是四肢健全，也很难活过七天的，更何况……”　　执事少年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燕长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前者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燕长歌心中一凛。　　“原来并不只是自己，其他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燕长歌心中暗自思量，嘴上却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请问，褚大人在里边吗？”　　“褚大人当然在里边，不过你想见褚大人的话，得我去禀告一声，只是我刚刚站的有点久，这个脚突然有点麻了，走不动道。”执事少年口中说着不着边的话，眼神虽然下垂，但余光却观察着燕长歌的动作。　　“没事，执事大人，您先缓缓，我不着急。”得知执事少年“身体有恙”后，燕长歌宽慰一声，而后便垂手而立，再没有其他动作。　　“等着吧！”　　反观一旁的执事少年，故作姿态良久之后，却不见燕长歌有所反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扔下一句话后，便转身进入门扉之中。　　执事少年的突然翻脸，让燕长歌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翻脸了。　　也难怪执事少年会不高兴。　　身为褚大人唯一的执事，平日里，褚大人的吩咐安排，一般都会经过他的手传达出去。一来二去之下，他自然就成为了褚大人手下的红人，旁人若要找褚大人办事，最先受到好处的，也都是他，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但却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久而久之，在他这里，便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矩，想要找褚大人办事，那就得先让执事少年看到“诚意”。　　初时见到燕长歌，也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也并未想从他身上获取到多大利益，执事少年心中都有了打算，只要燕长歌稍微意思一下，他这一关便算过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燕长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执事少年心中感觉非常不快，自然没啥好脸色了。　　只是，这一切对于燕长歌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　　老吴教了他很多东西，但唯独这一点，却是只字未提，所以站在燕长歌的角度来说，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更别说意思意思了。　　此时的他，还在紧张着，一会儿见到褚大人应该怎么开口。　　不多时，门扉再次拉开，执事少年闪身出来。　　“褚大人还在休息，你先等着吧。”　　还没等燕长歌发问，执事少年便抢先开口道，而后，便一脸寒意站在一边，眼神正视前方，这次连余光都没给前者留下。　　见到执事少年的样子，燕长歌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虽然不明白前者为啥会这个样子，但他还是懂事的站到了一旁。　　只是这一等，便不知过了多久。　　“嘶……”　　燕长歌微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逐渐僵直的脚踝，酸痛的感觉不由让他洗了一口气，侧眼瞟了一眼执事少年身后的门扉，依旧是毫无动静，不由叹了口气：“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吱……”　　就在燕长歌思绪飘飞时，随着一声怪响，门扉豁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