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矿洞中。 数百名不到十岁的少年，脸上满是麻木，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镐，砸在面前的石壁上，窸窸窣窣几块碎石落下，然而却并未出现期待中的颜色。 一处僻静的矿洞中，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铁镐虽然是针对于少年人定制的尺寸，但相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少年来说，依旧有些吃力，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瘦小的身影，竟然只有一只胳膊。 这少年正是燕长歌。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此时的他，也不得不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次挖矿。 脑海中回忆着一路上看到的一个个身影，一遍又一遍地模仿的他们的动作。 逐渐的，燕长歌开始了动作。 双脚分开，双腿微曲，呈马步姿势微微下蹲。右前左后侧身而立，左手抓着铁镐末端，拖在地上。 “喝！” 随着一声轻喝，燕长歌左手猛然发力。 下一刻，只见他面色突变，苦着脸朝后看去。 铁镐，纹丝未动。 “怎么会，这么重！” 燕长歌脚下十指扣地，将身体紧紧地固定在地上，同时，手臂上也加大了力量输出，瘦小的胳膊仿佛无法承受巨力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动了，铁镐动了。 感受到铁镐的变化，燕长歌心中大受振奋，手臂力道更盛，颤抖的幅度更大了，小脸憋的通红，显然是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啊！” “哐当！” 突然，燕长歌张嘴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便将手中的铁镐扔在地上，抱着左脚蹦跳起来。 原来是在他的发力下，铁镐顺利的动了，只是力道依旧不够，铁镐只是被提起一头，另一头依旧拖在地上，被燕长歌拉着，向前滑动，与脚来了个亲密接触。 接下来便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 抱着左脚使劲搓揉一番，缓解了脚上的剧痛。 燕长歌再次起身，将铁镐捡起，重新站到石壁面前。 他准备继续尝试。 还是那一套准备动作，只是在发力的瞬间，左手紧了紧手中的铁镐，鬼使神差的，将手往下滑了一些，最终握在了距离铁镐末端大概六分之一的位置上。 “嘿！” 运起全身的力气，手臂奋力向上一拔。 动了，铁镐再次被他拖动了。 一次成功。 这无疑给了燕长歌极大的鼓舞。 为了防止砸脚，燕长歌明智地没有继续使劲，反而是盯着铁镐，思考起了这两次尝试的变化。 铁镐还是那个铁镐，力气也没有变化，为什么第二次可以一次性就拖动铁镐呢？ 难道是，手握的距离？ 燕长歌感觉自己离真相更近了。 有了这样的猜测，燕长歌再次摆好姿势，只是这次，左手有意识的下滑，握在了距离铁镐末端五分之一的位置上。 短暂的调整呼吸后，骤然发力。 力量的驱使下，镐头开始颤颤巍巍的颤动，最终还是敌不过这一股力量，极为不情愿的缓缓离开地面。 只是仅仅离地一寸，力竭之下，铁镐便再次欢快的回到大地的怀抱。 “哈哈，就是这样！” 燕长歌高兴的跳了提来。 虽然铁镐仅仅离地一寸，但足以证明燕长歌的思路是正确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是燕长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自己动脑筋解决问题。这次的成功，无疑让他多了很多自信。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燕长歌再次摆好动作，这次，他直接将手抓在了铁镐中央。 手臂微曲，开始发力，整个小臂都紧紧地贴在铁镐的杆子上。 这次只用了一般的力气，镐头便离地而起，比刚才更加干脆。 力量持续输出，终于，在燕长歌期待的目光中，铁镐持平了。 虽然镐头颤颤巍巍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摇摆不停，但终究是被他举了起来。 借着这一次的势头，燕长歌听着铁镐，撞向了早已等待良久的石壁。 “铿锵！” 铁镐撞在石壁上，并没有造成多少收获，只是磕起了指节大小的一块小石头，好巧不巧的弹在了燕长歌脑门上。 脑门骤然遇袭，再加上铁镐的反弹之力，燕长歌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手中的铁镐再次被扔在了一边。 “诶呦……” 脑门上被崩起的石子砸到，屁股还摔在了碎石上，上下的疼痛，一时间让燕长歌有点手忙脚乱。 既然无法上下都顾及，索性他也不管了，站起身来，再次捡起铁镐。 此时的他也算是轻车熟路，轻易便将铁镐挺起，一次次地撞向了石壁。 虽然收效不大，但燕长歌却乐此不疲。 “哈哈，我说小不点，你这是在撞墙玩吗？” “不会是挖不到玉，着急疯了吧。” “来，过来，乖乖的跪下叫一声‘爷爷’，再给我磕三个响头，爷倒是可以考虑送你一块，这可比撞墙来的快多了。” 就在燕长歌沉浸式体验“撞矿”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调笑。 转头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矿洞口，不知何时，一前一后站了两个邋遢的挖矿少年，两人皆是衣衫破旧，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手中提着各自的铁镐，只是前边一人的铁镐要更加完整一些，似乎还是个老大。 燕长歌注意到，刚刚叫嚷着让他磕头的，便是这个邋遢老大。 “应该是被刚刚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吧。” 燕长歌这样想着，便准备不予理会。 见“小不点”还敢不理自己，邋遢老大顿时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弯腰拾起一块碎石，抬手便扔了过去。 碎石划过一道弧线，从燕长歌身前掠过，虽然没有被砸中，但还是把后者吓了一跳，不禁停下了动作，怒视着邋遢老大。 “你干什么！” 见自己一击未中，邋遢老大继续弯腰拾取石子，准备再次出击，而此时燕长歌的一声怒喝，将前者的目光顿时吸引过去，一看到后者的样子，不由乐了。 “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邋遢老大把玩着手里的石子，却撞出了一脸无辜的样子。 面对邋遢老大的欺负，燕长歌胸口起伏，强行压下怒意，转身再次准备继续挖矿。 他很清楚，不论是人数还是年纪，自己都是劣势的一方，所以起了冲突的话，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只是，他想息事宁人，有人却不愿意。 见“小不点”再次转过身去，邋遢老大想都不想，直接将手中的石子扔了出去，可惜再次未中。 燕长歌继续忍着，心中的怒意让他身躯都开始颤抖，握着铁镐的手由于过度用力，已经逐渐泛起苍白。 “妈的，我就不信了。” 见自己两次扔石头都没有砸中“小不点”，邋遢老大心里不信这个邪，直接对着面前一簇石子堆，一脚踢了上去。 无数石子顿时飞溅，满天飞雨一般，朝着燕长歌激射过去，瞬间跨域十几步的距离，来到了后者面前。 在大范围的覆盖下，燕长歌顿时被砸中好多下。 “你大爷的！” 燕长歌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口中叫骂一声，提着铁镐便冲了上去。 “哈哈，他急了。” 见到“小不点”冲了上来，邋遢老大并未有丝毫惊慌，反而是继续和同伴调笑着。 因为在他看来，这“小不点”是绝对不敢主动动手的。 可显然，这次他要失算了。 燕长歌可不是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内心早已麻痹的那些人。 至少，他是新鲜的。 邋遢老大失算了，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 只见燕长歌冲上前来，腰间一扭，手中的铁镐便被他甩了出去。 这个时候，邋遢老大终于慌了，躲闪已来不及，下意识的将自己的铁镐挡在身前。 “噗嗤。” 燕长歌甩出去的铁镐被挡住了，但并没有完全被挡住，依旧在邋遢老大腰间留下一道伤口。 铁镐携带着巨力，直接将邋遢老大击倒。 没有给后者太多的喘息时间，燕长歌顺势扑在后者身上，左手握拳，狠狠的砸向了邋遢老大的脑袋。 燕长歌的凶悍是邋遢老大没有想到的，一时间不察，竟是连续中招，更是被骑在身上，此时前者一拳砸下，邋遢老大只能是侧着脑袋，让这一拳贴着耳朵落下。 这时候，邋遢老大也反应过来，怒从心起，双手齐齐用力，将燕长歌撑起，而后一脚踹在后者肚子上，将其踹飞出去。 “妈的。” 邋遢老大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使劲捂着腰间的伤口，鲜血还是不住的渗出。 趁着这个空闲，被踹飞出去的燕长歌已经再次站了起来，将铁镐擎在手中，对着两人怒目而视，严阵以待着。 此时燕长歌已外强中干，刚刚的怒气已经爆发，现在已经是没有了再次冲上去的勇气，只是他也明白，但凡是露出一丝怯意，那等待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上去啊，给我去揍他。” 邋遢老大已经受伤，惜命的他自然是不敢再次上前，只能是示意身后的小弟冲上去。只是邋遢二号显然被刚刚燕长歌的凶悍吓住了。 平时仗势欺人还可以，现在让他一个人冲上去，显然是不敢的。 “真是个废物！”邋遢老大骂了一声，转头死死地盯着燕长歌。 “妈的，真是晦气。”见燕长歌气势没有丝毫减弱，邋遢老大暗道一声晦气，只能是带着小弟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燕长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感受到身上的剧痛，想到了刚刚冲上去时候的热血沸腾，燕长歌竟然裂开嘴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架，虽然只是短暂交手，而且并没有占什么上风，但似乎，感觉不错。 半晌，燕长歌恢复了一些力气，身上的剧痛也缓解了不少，感受着腹中的渐起的饿感，终于无奈起身，继续“撞矿”。 “哐当！” 不知过了多久，燕长歌将手中的铁镐扔下，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看着几乎没有多大变化的石壁，燕长歌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样不行啊！” 燕长歌叹了口气，双眼无神的盯着铁镐。 “撞矿”的力道太小了，而且十分费劲，像他这样，即便是干一天，也未必能挖出来一丁点玉石矿。 这个问题燕长歌很清楚，但是怎么加大力道呢？ 燕长歌想得脑袋疼。 “还是打架畅快。” 燕长歌想到了方才和邋遢老大的大战，嘴角不由再次裂开。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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