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歆宁勾着唇，笑得狡黠。
虽那灵动的神情，只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却还是叫江凯悄悄红了耳根，有些不敢直视。
他心下骂自己真怂。
往日的胆子都被狗吃了！
江凯难得没再嘴里追问，只乖乖等着服务员上菜。
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
只是在最后结账的时候，两人起了分歧。
江歆宁表示今天是她提出要请客的，当然她付钱。
江凯则表示，他是男人，该有绅士风度，他来结账。
两人一路争到了收银台，还没争出个结果来，便听到阴阳怪气的一声：“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江小姐吗？”
“怎么不见周总人呢？”
殷晓曼笑盈盈地走近，目光却朝站在一旁的江凯落去，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江歆宁闻言没吭声，只趁着江凯愣神的功夫，动作极快地将账结了，才偏头看向了来人：“瞧殷小姐这话说的，我不也没见陈董陪着你吗？”
江歆宁够勾了勾唇，笑容潋滟。
一开始，江凯还听得稀里糊涂，直到殷晓曼眸光微闪，接着开口道：“他这不是忙着……应付周总给他出的难题吗？自然是抽不来空陪我一起回家看望家人的。”
“倒是江小姐这左旗大小姐的身份，藏得可真是紧，就是不知霍总如今——”
“是否能如愿了？”
话落，殷晓曼的眸光陡然变得晦暗。
江凯见此，连忙侧身挡在了江歆宁的面前，一米八大高个，倒是真把江歆宁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我说这位——阿姨！你能不能，别挡住我们的去路？”
江凯一开口，就是一记绝杀。
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被叫做阿姨。
更何况殷晓曼如今也才二十五六岁的年龄，跟江凯其实也没差几岁，以至于这声‘阿姨’，差点没把她给叫崩溃。
她有那么老了？
难道是生完孩子后相貌变了？
殷晓曼僵着张脸在内心揣测着，一双眼却微微眯起，带着几分不善。
“江小姐这口味，还真是特别，现在都开始跟这种小弟弟交往了，难道是周总——”
“满足不了你吗？”
“你说什么呢！”
江凯直接呛声道。
他虽不知道所谓的周总是谁，但他不是傻子，一下就听出了这话中的歧义。
“你看，还急上了呢？”
见江凯这样，殷晓曼眼中兴致更浓。
甚至都顾不上身后月嫂怀中孩子的哭喊，只顾着自己这一时的痛快，越发朝前逼近。
江凯也不退避。
最后还是江歆宁从后将他扯了开来，迎上了殷晓曼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有功夫去操别人的心，不如先操心一下你自己。”
“你以为有了周文龙的帮衬，陈氏在江都，就能所向披靡了？”
江歆宁说着，眉梢轻佻。
别样的风情在她眉眼绽开，那是殷晓曼如何也学不会的。
几人堵在门口，已经影响了餐厅他人的进出。
江歆宁看着眼前之人陡然变色的脸，选择了速战速决：“殷晓曼，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把人看得太低——”
“所以在你眼里的别人，永远是跟你一样肮脏和不择手段的！”
“可我不是。”
说完，不顾殷晓曼难看的脸色，江歆宁便转头招呼了身旁木愣愣的小伙一句：“还不快走，也不怕脏了你眼？”
江凯闻言先是一个恍惚。
而后连忙反应过来，说道：“走！我们去外面洗洗眼！”
“……”
被晾在原地的殷晓曼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呕出来。
“姐姐，那个老女人是不是跟你不对付？”
回家的路上，两人因为消食，便只推着车步行回去。
晚风温柔，江凯好奇地问道。
江歆宁目视前方，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不是我要跟她不对付，是她不肯放过她自己，人活在世，当你太过执着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失去原本的面貌……”
江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走到斑马线前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道：“那姐姐你呢？”
“你有为什么事情执着过吗？”
——
江凯的住处，就在别墅的另一区。
周初行住在A区，他住B区。
“姐姐，回头我们微信联系啊！”
把江歆宁送到门口后，江凯才骑上了自己的单车，往自己住处而去。
这次，他终于要到了江歆宁的联系方式。
也知道了，江歆宁的名字。
“回来了。”
一进屋，江歆宁便见在客厅内端坐着的男人。
她微微一愣，才换上了拖鞋走了过去。
“你今天没加班？”
江歆宁问道。
这段时日，他们交谈不多。
不过并不代表她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不用，最重要的事忙完了，现在就等结果——”
“你吃过饭了？”
周初行说着，忽然扫过去一眼。
他闻到了从眼前女人身上带着一丝饭菜香味。
“嗯，我在外面吃的——”
“跟朋友。”
江歆宁想了想，这么说道。
毕竟江凯在她这里，就是个年龄小几岁的朋友。
“老爷子说想见你，你明天空么？”
周初行放下手中的平板，问道。
江歆宁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那你先忙。”
话落，她便继续朝前走去。
仿佛自那天之后，他们之间又多了层隔阂。
他们谁也不去捅破。
却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在江歆宁看不见的身后，那双深邃的眸却又悄然抬起，跟随着她的身影而动。
次日。
两人一起去了趟周家老宅。
午餐过后，周老爷子把周初行叫进书房谈话，江歆宁端茶水进去时，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什么谁要回来了’‘你准备一下’‘毕竟她也是你母亲’……
之类的话。
江歆宁心下好奇，在周远宏的面前也没敢多问。
只在回去的路上，旁敲侧击地对身旁的男人说道：“刚才周爷爷跟你聊了什么？”
车内安静，江歆宁一度都以为自己的这话是得不到回应了。
哪知隔了好一会，在她都快忘记她说的这句话时，周初行却开了口：“他跟我说，我母亲联系他了。”
“还说——”
“她要回来了。”
周初行面无表情道。
因为‘母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