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歆宁被抽了管血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检查结果出来。
随着药性的消退,她整个人也逐渐恢复过来。
“去里面把衣服换上。”
周初行说着,就将手中的几个袋子递到了江歆宁的面前。
那里面装的,是他刚刚从隔壁商场买的女装。
新年营业的服装店不多,他是绕了好一圈才找到一家合适眼前女人穿的女装店。
诊室内的医生刚被叫了出去,在那白色的帘幕后,有可以供给病人更换服装的地方。
“谢谢。”
江歆宁微微一顿,而后伸手将袋子接过。
毕竟她现在这身装束有点异类,容易出门遭人围观。
“我就在门口替你守着,你放心换。”
男人低冷的声音从帘幕外透进,江歆宁闻言,提在心口的气松了松。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一会医生或者其他就诊病人突然进来了。
安静的屋内,很快象棋一阵悉索声。
周初行背对着帘幕而站,高大的身形堵在门口,隔绝了所有意外的发生。
“如果——”
“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呢?”
换完打底的毛衣后,江歆宁突然开口问道。
她很好奇。
他对她的兴趣,能到什么程度。
是诞于肉体的肤浅喜欢,还是更深层次的,由心而生的在意。
于一片静默中,江歆宁不由垂下了眸。
长长的睫羽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令她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她一直都知道——
他是真的对她有兴趣。
“没有如果。”
清泠的男声淡淡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歆宁没吭声。
下一秒却听男人沉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有如果,那他以后活着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他痛苦到不断后悔今天这个如果的发生。”
“江歆宁——”
周初行说着,突然语调一顿。
帘幕后,江歆宁抬起眼,似有所感。
在这片刻的寂静内,她心跳的速度在不断加快。
直至男人那一声‘我喜欢你’后,终于攀升到了顶峰。
尽管早有预料,可当这个答案真实的摆在自己面前时,江歆宁却恍惚不敢认领。
他们的开始,是一场意外。
之后的相识,更是逢场作戏。
那么到底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原本的假戏,渐渐演成了真呢?
“我原本以为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明白。”
诊室门口,周初行转过了身。
而后,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洁白的帘幕走去。
屋内无风,可那被拉上等帘幕,却轻轻晃动了两下……
听着那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江歆宁唇角微抿,心头漫上了紧张。
她以为会有一只大手,将眼前的帘幕拉开。
可并没有。
那脚步声,就停在了帘幕外。
熟悉的男音再次没入她的耳内:“可我后来发现,你是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
听到这里,江歆宁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可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帘子外,传来一阵男人极富磁性的低笑声。
“江歆宁,你该明白,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些,所以——”
“你的答案呢?”
周初行抬眸问道。
帘幕另一侧,江歆宁早已穿戴整齐,只手上拿着一件外套还没穿上。
无声涌动,江歆宁只能压着那份心慌说道:“我,我还没离婚。”
“这不重要。”
周初行语气随意道,像是根本不介意未来可能会在他身上发生的负面流言。
“你说过你当初结婚并非出自真心,你对你那个丈夫,也毫无感情,所以从道德和情感的层面,你都是自由的。”
帘子外,男人步步紧逼。
江歆宁攥紧外套,脑中思绪高速运转:“那也不行!毕竟——”
“毕竟在法律上我是别人的妻子,怎么能再和别人在一起呢!”
她这么说道。
可这话落进周初行的耳里,与狡辩无异。
“可你我已经在一起过了。”
周初行语气淡淡道。
隔着一层望不清彼此的帘幕,他看上去显然更冷静。
“江歆宁,你到底是碍于法律的约束,还是在逃避我?”
深黑的眸望向前方,似乎只是这样,他就已经窥见帘幕后女人内心所想了。
“那我换一种方式问你。”
“我可以等到你离婚,那么到时,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诊室外的走廊上,似有人声传来。
江歆宁沉默了会,终于抬手掀开了挡在身前的帘幕。
迎着那双墨黑的眸,她微微攥紧了掌心:“让我考虑考虑。”
“好。”
周初行开口道。
“我给你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两人默契的都没怎么说话。
只下车时,江歆宁才转头说了句:“新年快乐。”
此时天色微微发暗,在那透着些青黑的天幕下,她这一句新年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不同于之前在宴会厅的应付,那是她迟来的祝语。
临近晚饭的点,半山别苑那终于来了电话。
霍景田询问江歆宁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江歆宁则回答自己因为有事已经回了秀水胜景,并未提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二哥——”
“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临挂电话前,江歆宁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关心问起这事。
关于她那个悔婚的丈夫。
电话另一头,霍景田神色微顿,而后才回道:“对方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查起来有些不容易,我还需要时间。”
“没事,我就问一下。”
江歆宁闻言故作轻松道。
只是在挂了电话后,她却重重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市郊半山别苑内,霍景田却对着手机屏幕拧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多心,他总觉得刚才在电话内,宁宁的态度有些奇怪……
可到底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清。
而比这更让他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
次日,周氏集团。
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整个公司除了必要留守的人员,几乎是空旷而寂静的。
身为公司的总裁,周初行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可以放纵的假期,一早就来到了公司处理堆积的公务。
当许义敲响办公室的门时,他手边的咖啡早就空了。
“周总,有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