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江姐姐你是我阿行哥哥的女朋友呢！”
周敏言听了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后便语气感叹道：“真是可惜，我还以为阿行哥哥终于要给我带个嫂子回来了呢。”
她笑说着，眸眼弯弯，似心底真的这么想的。
女朋友？
嫂子？
江歆宁忍着想要离席的冲动，可没敢应这话，只勉强从唇角扯出一抹笑，装着平静无波的样子。
“江姐姐你不知道，阿行哥哥以前可讨女孩子喜欢了，可偏偏，他拒绝了每一个向他告白的女孩，以至于后来那些女孩只敢偷偷喜欢他，不敢再上前告白了，就怕遭到他的拒绝！”
这边，周敏言却还在继续她的大胆发言。
江歆宁听得是心惊肉跳！
连一丝余光都没敢从旁落去，只言简意赅的回了句：“是吗？”
周敏言点了点头，又仔细说了些从前周初行拒绝别人的事，连校花追他，他都没多看对方一眼，惹得那个校花回去后，当场就大哭了顿，据说哭音惨烈，闻者伤心。
江歆宁听到这里，终是没忍住，偏头朝前落去一句：“周总，你这样下去，可是要孤独终老的。”
她笑着打趣着，语气虽听着恭敬，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了几分如老友般的相熟。
周敏言跟着一块儿笑，流连在眼前两人身上的目光却深了些。
“不还有你？”
有些话的出口，是顺着当下的心境而被说出的。
“我花钱雇你，你陪我余生。”
周初行这么说道。
黑眸深邃，彼此对望，却又彼此读不透。
一纸婚约，维系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有那么一瞬，周初行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告诉眼前的女人，孤独终老，并不适合用在他，或她的身上。
可他的理智，永远是优先于他的冲动的。
江歆宁怔住了。
这话说得太认真，让她都找不出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雇她……余生相伴……
看着男人俊冷如初的眉眼，江歆宁逐渐攥紧了掌心。
这一刻的安静，让她几乎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阿行哥哥你这是资本主义压榨，江姐姐才不愿意到老还要受你剥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江姐姐？”
不等江歆宁开口，周敏言娇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江歆宁瞬间清醒。
差点！
差点就信了他的邪了！
能想出到老用钱雇人的法子来陪伴自己的人，怎么会有心？可不就是一辈子在压榨剥削别人！
“没错，我们每个人都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江歆宁冷静开口，刚才的那点悸动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她目不斜视的迎上周敏言的目光，语气严肃而板正：“钱固然重要，却并不是一直那么重要的，等到人生迟暮时，让我们眷恋的，一定是这世上的其他人和事，而非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物！”
说到最后那两句话时，江歆宁还特地停顿了下，格外加重了些语气。
“啪啪啪！”
下一秒，热烈的鼓掌声响起，是周敏言在带头拍手称赞：“姐姐说得真好，阿行哥哥你听见没，你的算盘落空了！”
周敏言歪头笑着，侧颜明媚。
江歆宁背脊微微绷直了些，竖起耳朵听这男人会说些什么。
哪知她等了一小会，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不得已，江歆宁只能抬眸朝对面看去，见到的，却是男人低眸沉思，一言不发的模样。
“江姐姐，你觉得阿行哥哥怎么样？”
周敏言问。
言语直白而大胆，江歆宁听了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周敏言的声音又紧接着响起：“如果他追求你的话，你会接受他当你男朋友吗？”
江歆宁：“……”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所以——
她能拒绝回答吗？
对面，男人冷眸微掀，朝这望来。
江歆宁却似恍若未觉，道：“我不喜欢做假设。”
“不过——”
“像周总这么优秀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应该都能轻易拥有，所以这个假设对他而言其实太过悬浮，并不合适。”
满桌的饭菜，仿佛已经变了味儿。
江歆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态度上是绝对谈不上任何积极喜欢的。
突然，一声低笑从对面传来，透着莫名的危险。
“你说不喜欢做假设，可现在，你不就是在做假设？”
男声薄冷，却直至关键。
江歆宁怔了怔，正要开口反驳，熟悉的男音已经灌入耳内：“江助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拥有的又是什么，你真的清楚吗？”
周初行嗓音深恻的问，眼中暗潮翻涌。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他想要的——
近在眼前。
江歆宁抿了抿唇，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况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拥有的是什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想要的是——
“阿行哥哥就别为难江姐姐了，她又不是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心中所想？”
周敏言再次插话进来，江歆宁不得不停止思维的继续发散。
也是这时，她才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怪异感。
好像哪里很违和。
但一时她也琢磨不出来，只能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周敏言的话上来。
“江姐姐这么漂亮，喜欢她的人一定也很多，那江姐姐——”
“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空旷敞亮的餐厅内，周敏言话音娇甜，脸上神色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做派。
可江歆宁盯着这张脸看着，看着……
终于明白让她觉得违和的地方是什么了。
但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不可能！
“江姐姐？”
见江歆宁没反应，周敏言便开口唤了声。
江歆宁听到声音猛地回神，道：“你说什么？”
“我说，江姐姐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或者……喜欢的人吗？”
周敏言重复了句。
江歆宁闻言，落在周敏言脸上的目光却透出了一丝复杂。
或许，她可以试探一下。
这么想着，江歆宁便偏头，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男人英俊疏冷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