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看到宝嫣了。 从她还未走进这里,就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嗅到夜风里带来的馨香。 ”阿嫣。”正当他在等待宝嫣过去他身边时,另一道声音就把人喊走了。 苏凤璘朝他妹妹招着手,积极地挪动屁股,给宝嫣让位置。 陆道莲眼睁睁地看着宝嫣对他视若无物,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一样,款款地朝缠着纱布,苦大仇深却尽可能露出笑容的少年走去。 他眼中笑意微微淡去。 旁边不知死活的府官,还腆着脸不断发出呱噪的动静: “太子殿下,您尝尝,这是我们鸿燕府的美酒。" “美酒配美人,愿殿下能喝得尽兴。”宝嫣刚靠近苏凤璘这张桌,就听见这句话,她顿了顿,微微侧身回头往陆道莲的方向偷瞥了一眼。 不想就这一个微小动作,她就被那双乌黑冷冽的眸子抓住了。 眼见陆道莲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像是在说,他看到她在偷看他了,宝嫣内息窘迫,飞快地收回视线。 在对上苏凤璘疑惑的眼神后,她脸也红了,颦起秀眉坐下来,尽量表现出镇定的样子,“阿兄,你有伤在身,贾大夫说过,不宜饮酒过多……" 陆道莲北上后,贾闲便关了在清河的小医馆跟着一起进京来了。 如今他是宝嫣安胎养神的御用大夫。也是那天苏凤璘同晏子渊干输以后,替他正骨的恩人。 苏凤璘: “我知道的阿妹,你瞧我都是放一边看着,一口没喝。” 他和宝嫣挤在一块,兄妹二人窃窃私语, “我收到大兄来信了,等明日到了城关,他和阿耶会亲自来接我们。" 宝嫣闻言欣喜,小嘴微微扯开,一看便知此刻心神雀跃。也好,到时候等阿耶和大兄一来,她便跟他们走。听说族中来了许多长辈亲人在那。 隔着不远的距离,陆道莲视线若有似无地往这里瞥,宝嫣眼里含春,掩面低头窃喜的动作逃不过他的观察。 好像没有他在,她照样能笑得开怀。 身边苏凤璘..… 又是苏凤璘。 他攥紧手中酒杯,漫不经心地打算,还是得找个借口将人送去军营才行。大丈夫,整日沉溺在佳人身侧又有何用。 />从那对兄妹来,陆道莲的注意力就不怎么放在歌舞身上了,府官察觉到之后,很是将宝嫣和苏凤璘打量了一番。 确实是各有姝色。 其中女娘,府官已然确定,她无疑是太子随行的女眷了,只是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太子也未曾仔细介绍。 就是打听到他头上时,也只会冷情冷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像是觉得他们想要知道的太多了,再多问一个字,都是在引发这位喜怒莫测的太子的不满。 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许家世普通,不好道出来路罢了。 成年郎君,尤其是太子,谁家这个年纪身边会没有几个近身侍候的,天冷了,总得有人暖暖身 子。 宴席还未结束时,宝嫣感到劳累,和兄长说了一声,便提前退场回房去了。她本身也不喜欢继续待在那,不是歌舞就是歌舞。 她一走,不能喝酒只能吃肉的苏凤璘也觉着没什么意思,紧跟着退下了。陆道莲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场,身形未动半分。 在旁人过来推杯换盏的时候,也端起了杯子。 大概还不到夜半,人定时分,早已就寝的宝嫣开始感觉到有人在对她动手动脚,他喝了酒,满身酒香。 听说宴上备的都是桃花酿,宝嫣怀着身孕没去尝。但很快,她便在他人嘴里尝到了,有花香,滋味微涩,给她感觉犹如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来人说: “他们在我今晚的酒里,下了药。”会令人兴致高涨的那种。 宝嫣被氤湿了眸子,失神地睁着眼,望着锦帐上倒影出的巨大身影。感觉到熟悉的体格挤了过来,她微微张开嘴,担忧提醒: "肚子……" 陆道莲摸着她越发圆滚的腹皮,往她腰下塞了一个软枕,语气明显听得出压抑火热,却依旧坚定地道: “我会轻些的。” 宝嫣气恼,他轻易找了别人的道,还得找她来泻火。但是多日未曾耳鹭厮磨,宝嫣唯有隐忍地咬起了拳头,眉头颦得比在宴席上还高,还难耐。 她看不到本该被醉意熏染的陆道莲,除了呼吸滚烫,俊脸是热的,眼里实则称得上清明。她是他的妇,他不找她帮忙找谁? 招呼也不打一声,没点恭谨便走了。眼里还有他没有。 越想越觉被 忽略的不痛快,从而心生一点戾气,想给宝嫣点教训,陆道莲和她靠得更严实,并半抱着宝嫣,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一下。 嘴里道: “来看看你们母妃,不听话,才挨了为父的打。” 宝嫣只差羞晕过去,呆呆地问: "你在和谁说话?" 她还以为是她领悟错了,结果陆道莲用意明显,自然是说给她听的,但美名其日,还是道: “和孤的太子太女。" 孩子都未出生,他和胎儿能说什么,简直荒唐。宝嫣觉得臊得不行,逐渐气息不稳, "别,别胡说……" 陆道莲置若罔闻,还就要,顺便带上动作,让宝嫣感到痒意难熬: “阿献,阿音,你们母妃害羞了,不愿阿父提你们。" 阿献,阿音,宝嫣听懂了,这怕不是陆道莲不知何时,私底下给她腹中胎儿取的名字,宝嫣抓住陆道莲强有力的手腕,啜声轻斥: “你够了,要便要,胡言乱语什么。” 连贾闲都诊不出她怀了几个,他怎就只是一双儿女了。陆道莲反怪她: "那你呢,今夜晚宴,为何一进来便去了你兄那。怎么,瞧不见我?" 这事提不得,一提宝嫣就会想到进去时看到的情景。她没忍住拈酸道: “那么多人,我怎知你在哪?”陆道莲嗤笑: "你说什么东西,宴请的客人根本不多。" “哪里不多?”一番混乱,宝嫣在寒夜里不仅被闹出一身汗,嗓子也变得更娇,柔的陆道莲仿佛被泡在一池温水中,虽然拈酸,但也淡淡地回道: “那么多相貌美丽的女娘,各个身娇,我看花了眼,自然瞧不见你。" 陆道莲被气笑,反握住宝嫣温凉的手,凝了凝神,在意道: “孤难道不比她们好看么。”"你。" 宝嫣本意是讽刺他,哪想陆道莲竟还顺着她的话,争起宠来。 气氛本就是打情骂俏,如今更添几分狎昵风月的味道。 陆道莲: “我往日连逢场作戏都称不上,更未真留意过谁,佛心如磐石,坚定得很。苏氏女,你不知道孤为你守身如玉过么?" 没有宝嫣,上京多少年,美色在眼前陆道莲都岿然不动。 不是他身为郎子,有个孽根,动了欲就会与人胡来, 且不提他感不感兴趣,全看他有没有那份冲动。 在她之前,很多时候还不如他听庆峰在屋外念话本,他自个儿动手来得痛快,或是视若无睹自行压下去。 他已不是挑,而是遇不上叫他破戒的人。 戒律是普诗弥施压在他天性上,用以约束他的法则,看在亲舅舅的养育之恩上,他将不破戒视为一种承诺和责任。 想要他顶住责任,突破心中防线去犯戒,自甘堕落下地狱,那起码得是怎样的人物?他垂眸,借着屋中燃烧的炭火去描摹身底下的人。 应该就如是这般,能渡他的。 宝嫣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位高权重后的陆道莲在人前打交道的模样,气势清冷尊贵,眉眼风流。 她若是未嫁的年华尚好的女娘,见他一眼都要误终生了。 可他却对着她说: “孤与那些身娇的女娘比,孰美?你为何只瞧她们不瞧我。” 明明是她在吃醋,她小心眼,陆道莲却抢了过去,替她将心尖上的酸意揉化开, “你下回,可不许无视孤。" 宝嫣难以应对这样吃醋,表达出霸占之意的他,将脸撇开,赧然地咬住指尖。 陆道莲所有质问,她都化作哼哼来回应,一时间谁也不知谁说了什么,只有满头热,呼吸交织,想不及彼此以外的东西。 锦帐内,战况方歇。 陆道莲下榻,随手披了件袍子去为累得连气都喘不匀净的宝嫣斟茶,背后的小妇人玉臂半垂在榻外,面色娇红宛若芙蓉。 回来后,陆道莲将茶水喂到她嘴边,宝嫣还没喝,隔壁房的外头响起轻轻敲门声。在夜深人静时,越发显得清晰。 那是,陆道莲的住处。 衣衫单薄的女郎在屋外道明身份,自荐枕席,卧房中银盆烧着炭火,于无声的静默中爆出一两声噼啪的火星子。 刚被安抚一场的宝嫣,朝对视中的陆道莲投去别有深意的目光,那是头一回陆道莲在她眼中看到戏谑的意味。 宝嫣学着隔壁还在呼唤陆道莲的女郎,手放在嘴边,轻轻喊: “太子殿下……” "冬夜寒冷,孤枕难眠,奴家特意来为殿下暖身子来了。" 宝嫣念着也是不好意思的,可 她就是想看看陆道莲会不会去,今夜晚宴,任谁都看得出那位梁府官想要极力讨好陆道莲。 对方会悄悄安排人服侍他,也不稀奇。 但是宝嫣也不会将人傻傻让出去,若他真碰了其他人,脏了,那她就不要了。 "殿下……"宝嫣手指划着撑在榻旁的手臂,慢慢往上,陆道莲深邃的眼睛紧盯宝嫣,对隔壁执意要近身伺候他的声音抛之脑后。 为了让这娇媚的妇人知晓厉害,他再喂了她小半口茶水后,失去耐心地把剩余的杯中物含在嘴里,朝着宝嫣渡了过去。 叫她再说那些恼人的话。 她听听无所谓,万一说着说着动了气,当了真,到头来还不是他来善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夜他只想好好拥着她枕一个好眠。 久未得到侍寝的允许,寒风中,被派来的女郎终于心生退意。 梁府官乃是宫中梁美人的族亲兄长,领了为太子接风洗尘的要务,特意在他留宿在府中的这天,安排了一场豪宴。 可惜全都未得发挥,连他送去的亲女也未能进太子的门。 原以为对方会是那等贪图美色的人,如今经过试探,才反应过来,先前种种不过是个假象,此人好美色,却不一定会滥情。 将所观察到的迹象将事情报上去,梁府官朝着下属感叹: “来路不善啊,前路不明,还是告诉梁家小心为上吧。皇后和丞相那边,也递消息过去,太子身边有一女眷,不知身份,已暗结珠胎……" 经过一夜休整,陆道莲的随行队伍离开鸿燕府,再次出发。 宝嫣是被卷在锦被里,从房中一路被抱入车舆中的,她当时还未醒,贪了一宿欢小青,正当瞌睡。 她醒后陆道莲还在身旁,期间哪怕宝嫣迷迷糊糊睁开过眼,再闭上,还是记得有他陪着她的影子画面。 上京就在不远前,官道越宽越扩,队伍中的气氛愈见森严。 很难不去想京中势力,能打开城门容许陆道莲进入,是在请君入瓮,也许会有埋伏,等着将他擒拿。 更也许还有更多的阴谋阻碍等着他。 宝嫣于昏睡中,被人扶起,她嗅到幽微的佛香,就知道碰她的人是谁,连对方使得力道都熟悉得很。 陆道莲知道 她没睡好,孕期夜里不好歇息,常需翻身,宝嫣初来上京略有些水土不服,夜里频频抽筋腿肿。 陆道莲陪在她身旁,时常会亲自照顾她,为她按捏,有时候不知为何宝嫣心浮气躁看他不顺心,还会将他赶下车舆。 贾闲说孕妇皆是如此,是肚里胎儿闹的。 而她怀的又是陆道莲的子嗣,陆道莲便什么也未说,等宝嫣再次想嗔怨他的时候,指腹按住她的唇,叫她安静下来后,自发从车舆中离开,换了匹马在马背上伴驾。 姿态娴熟,平心静气,叫亲眼所见那一幕的苏凤璘都心有戚戚。 孕期的妇人是不好惹的,他也很担心阿妹将这位惹恼了,但到目前为止,陆道莲那里还是一切正常。 到今日,陆道莲还在车舆中,让人打了盆水,替倦意还在的宝嫣拭面。 他拿了齿木,耐心等宝嫣张嘴,为她清洗,在差不多之后,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再擦干净细腻白嫩的五官。 经过这番操作,宝嫣已然呈清醒状,她困倦地靠在陆道莲怀里,手里被塞了一面巴掌大镶嵌宝石美玉的镜子。 陆道莲在她身后,尝试替她编发簪花,镜子里倒影出儿郎高大的影子,动作细心,毫不含糊,等帮她梳好了发,他摸了下宝嫣的脸,安抚: "此地离城关还有十几里路,你先入京,我随后再来找你。" 宝嫣本是恹恹地闭着眼,闻言惊讶地睁开了,她被陆道莲抱下车舆,等看清道路上另一行等候的车马,宝嫣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等候在此处已久的苏赋安见到人,给陆道莲行礼,之后才对还处于震惊中的宝嫣道: “小妹,太子入京是大事,局势不明,他不能带你以身犯险,于是派出书信,与我们约好在此处接你。" 陆道莲一直看着她,在将她送到苏家马车上时,宝嫣还能感觉到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隔了好一阵才松开。 长兄说入京是很凶险的事,宝嫣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紧张地凝视着陆道莲,期待他发话。 陆道莲: “京中暂时还无人知晓你真正的身份,你先和你阿兄他们秘密入京,没有人会为难你们。我会在此命人扎营等候,待你们平安到达,传个信回来,我便再次出发。" 他全都是在为她考虑,宝嫣更听得出他平 淡话语下,暗藏的波涛,那么多人等他入京,想要见识这个横空出世的太子有何能耐。 朝堂风云变幻,人心莫测,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她阿翁当年就是吃了好大的亏,连累到亲弟弟自戕而亡,之后举族南迁抬着三位长辈们的尸骨,心灰意冷地回了金麟。 宝嫣也因此为风波中的陆道莲揪紧心弦,她怕肚里还未出世的孩子见不到亲生父亲,更怕再见不到眼前总欺负她,却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郎君。 陆道莲神武的英姿宛若烙印,烙在宝嫣眼中,她好似被这捧总不能熄灭的余火,悄然在内心烧穿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每个提起来,都是属于一个人的名字,都能说道一二。 宝嫣手探出了窗外,似乎想抓住点什么: “那你呢。你怎么办?” 她还盘着他梳的发,辫子得的不怎么好,有一两缕都垂在宝嫣耳边,风一吹便微微荡了起来,唯有头上的珠花,他花了更多心思去簪,看起来还是雍容华美的。 看穿她心中恐惧,对骤然从他身旁离开不适应,陆道莲握住了宝嫣探来的五指,大掌包裹小手,摩挲柔胰,眼神定定落在她担忧的脸上, “我无妨。” “什么叫无妨,你……” 宝嫣心底早已被慌张占据,她可不是要在这个当口要与他说笑。 陆道莲发觉她眼里深处渐渐雾上来一层水光、含泪,这才确认宝嫣是真的在担心他, “别怕,我不会有事。" 他握住她的小手,都很怕稍微用力就将她弄疼了,娇气如她,没了他今后还有谁能护她一生一世。 不是陆道莲不信苏家人,父兄再亲也只是父兄。 长辈老去,兄弟娶妻,总有顾不上的时候,更不能叫她一人带着孩子孤苦伶仃。陆道莲: “信 我。" 不知不觉宝嫣已经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陆道莲垂眸小心而轻柔地将她指头掰开,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随你兄他们回去了。" 宝嫣眼睁睁望着陆道莲要走,他好狠的心,竟对她没有丝毫留恋不舍,就这么不回头.…就在她胡思乱想,泪眶水珠从中滑落之际,本来走出十步的人,陡然带上清冷的肃杀之意返身,宛若会缩土成寸,快步回到马车窗户跟前。 当着苏家人的 面,陆道莲探身进去吻了宝嫣,头上窗纱一拽,正好在众人看清前,半覆盖住二人的脸。 宛若日与月相交辉映,联丽春青的画面令人耳根一热。 苏家宝嫣的阿耶,苏石清当即转开头,和半瘸着退赶来的次子面面相觑。苏石清、苏凤璘: "……"相对无言。 “你,你要平安无事……”宝嫣连日来身边已习惯有陆道莲陪伴,他当她是掌中娇,捧手中怕摔,含嘴里怕化。 宝嫣非石非木,焉能不被触动,她紧抓陆道莲的肩膀的衣服,指尖用力到发白,一面泪盈盈地叮嘱: “我会替你诵经祈福,我诵普华经,观世音,我念被保佑你……” “阿嫣。”正人君子苏赋安隔了会,回头不忍心地劝: "太子,耽搁不得了……"这个时间前来接人,也本是件危险之事。 再拖延一阵,定然有暴露他们私通太子之嫌。如今苏家上下,都因为宝嫣做了陆道莲的妇人,还怀有身孕而保密,三缄其口,未曾宣扬。 不过纸包不住火,到底等这位入主东宫后,再被知晓对他们也是对宝嫣能少许多危险。耳边掠过苏赋安催促的话。 陆道莲抹去眼前人微红眼眶的泪,再俯身在她唇上含了含,最后抬头深深凝视她一眼,柔声答应: “好。”随后离开宝嫣。 “陆道莲……” 窗幔轻纱遮挡住离去的高大身影,宝嫣手还保持着想要挽留住陆道莲的姿势,怔怔望着他的背,泪珠啪嗒啪嗒,宛若珠玉掉落。 从不知有朝一日,她竟舍不得他的离开。 直至苏石清的声音传来,她才缓缓醒神,慌乱而不好意思地喊道: “阿,阿耶?”方,方才她跟陆道莲道别,都被看见了吗。 苏石清吃惊于自己亲女和那位太子感情已到难舍难分的地步。 但看出嫁一年不到便好似受尽委屈的宝嫣,最终心绪复杂到什么斥责的话都没说,他叹息一声:“回去吧,你嫂嫂也来了上京,还有你侄子侄女,见到他们,好生叙叙旧。” 有她相熟的亲人在,也许这被迫分离的伤情会有所改善。 苏赋安示意驾马的车夫朝关内驶去,他们一行人加一辆马车,慢慢消失在路途中,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陆道莲才骑上庆峰送来的战 马, "众将听令,两个时辰后,随孤入关,若有埋伏,格杀勿论!" 宝嫣不在,不知陆道莲周身气态已变,失去柔情蜜意,一切样貌回归本真。 他的面是毫无喜色的,眼也是清如寒夜,没有笑,孤抿着唇,野心勃勃。没有人能阻拦他登向帝位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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