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将书里提到的两种东西, 翻来覆看了好几遍。 一样是渡机鸟,另一样则是星命天机盘。 再三看过书上的描述后,她基本上可以确, 星命天机盘就是师父留给她的捉妖星盘! 而那所谓的渡机鸟,看描述与千机鸟的外形相差无几, 就算不是同一种东西,发明千机鸟的人也肯见过渡机鸟, 并以它为基础造出了千机鸟。 “本书,是从宋允萧书房拿出来的?”江采霜问。 宋莺给出了肯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我哥书房里怎么会有个。” 江采青忧心不已, “裴玄乌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连宋公也受到了牵连?” 江采霜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还不能确。 “我回派人寻找宋允萧,看能不能追回星盘。” 江采青和宋莺也想跟着帮忙, 江采霜让她们留在府上, 不要随意出门,“宋允萧说不还会回来, 你们在家里等着, 一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多找些人保护,防止有人偷袭。” 江采霜留下几张防身的符纸,和一些药粉,之后便匆匆离开宋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安谨还在处理灾民的事宜, 听说难民里还出现了几起疫病,若是不好好处理, 蔓延到全城,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江采霜便没有打扰他, 叫上银风和小虎一起,前往临仙阁。 与此同时,临仙阁的一处僻静宫殿。 宋允萧眼神空洞,将罗盘交到李桂中。 下一瞬,他沉沉闭上眼,身倒下。再次醒来,便是的宋允萧恢复神智。 “师兄,你醒了。”李桂玩着里的捉妖罗盘,面上意阴险。 宋允萧揉着摔疼的尾椎骨,神色恹恹爬起来,扫了一圈,“我怎么在儿?” 他另一只敲了敲脑袋,之前的记忆逐渐回笼。 但段记忆对于他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 他怎么会对妹妹出,又怎么夺走了白露道长的法器,送到了里? 李桂瞧见他的神情变化,好心解释了句:“是师父的意思。” “不用你说。”宋允萧没好气呛声。 他又不是傻。 能随意掌控他的身体,除了修同样心法,并且修为高深莫测的师父以外,还有谁能做到? 不过师父为什么想要白露道长的法器? 捉妖星盘,该不会是…… 宋允萧盯着李桂里的捉妖星盘,后者立马露出防备的神色,带着威胁警告道:“是师父需要的东西,你可别犯错。别忘了,师父一个念头,就能让你……” “知道。”宋允萧烦躁应了声。 屋里除了李桂,还站着两排弟,更不用说外面还有无数道童看守。 宋允萧就算法器抢回来,也带不出座山。 李桂对他的识时务十分满意,不屑道:“之后就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言辞之间,哪有对同门师兄的尊敬。 宋允萧倒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大摇大摆往外走。 身后还传来李桂训诫师弟的话语:“看到没,谁敢背叛师尊,就是个下场。放着好好的大师兄不当,非要当一个傀儡,啧啧,自找的。” 宋允萧停住脚,脱下靴朝着李桂扔了过,“闭上你的臭嘴!” 李桂根本毫无防备,等他反应过来,乌皮靴已经砸到他的道冠上,盘起的发髻狼狈散落。 “你!” 宋允萧嘻嘻拍着,昂首阔步走出了房间。 李桂忙着将星命天机盘拿给裴玄乌,也没工夫追出来跟他计较,只能口气咽回肚。 江采霜领着人赶到临仙阁附近,还没等上,便看到了宋允萧的身影。 几人埋伏在灌木丛,等宋允萧经过,齐齐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谁?”宋允萧听见响动,左立刻放在臂的袖箭上,蓄势待发。 “银风?怎么是你们?” 宋允萧跟燕安谨多年好友,自然认得他身边的人。 “少废话,白露道长的法器还回来!”银风警惕喝道。 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个看似是宋公,实际上还不知道是谁。 “动!”银风一声令下,众人便各自抽出刀剑,欲以最快的速度将宋允萧制住。 宋允萧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密不透风的攻击打了个措不及,只能狼狈逃窜,“等等,我不是……不是,我是宋允萧。” 别人用他的身体做了坏事,最后还得他来承担。 叫什么事啊。 宋允萧像个猴一样,在人群里左躲右闪,稍有空隙,便赶紧解释:“东西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是谁?” “是我偷的,但不是我想偷的。”宋允萧腿上被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向前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人用我的身体偷的。” 小虎逼问:“东西呢?” “东西我给别人了啊。” “还说不是你!” “我……” 宋允萧一边得分出心神来防备躲避,实在不好组织语言,说了半天也没表达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先是在宋府跟江采霜斗法,又马不停蹄跑到临仙阁,会儿还得同时应付么多人,实在身心俱疲。 宋允萧没一会儿就气喘如牛,干脆一屁股坐到上,破罐破摔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 “唰唰唰”七八剑将他包围,同时对准了他的脖。 吓得宋允萧“哎呦”一声,顿时坐直身,一动不敢动。 “你们的可抬稳,我还没娶亲呢,还不想就么英年早逝。”宋允萧盯着圈泛起寒芒的剑刃,眼皮不小心抖了抖。 江采霜从暗处走出来,宋允萧一看到她,立马昂着脖求救:“白露道长,看在青青的面上,赶紧让他们我放了呗。” “我的捉妖星盘呢?”江采霜走到他面前,心朝上伸出。 宋允萧怯怯咽了咽口水,“……你们来晚一步。你的星盘,已经被我拿给李桂了。” 江采霜皱眉,“你为什么要帮裴玄乌做事?” “不是我的本意,我哪愿意帮那个妖道?还不是……”宋允萧满心憋屈,“还不是被他控制了,没有办法。他控制我的身体,星盘交给了李桂。” “你是怎么安然无恙从临仙阁出来的?” 是江采霜最不解的一。 如果宋允萧跟裴玄乌和大同教没有任何系,裴玄乌会么好心放他离开? 所以看到宋允萧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她便直接令人动。 “件事说来话长……” 宋允萧欲言又止,默默在心里怀念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白露道长。 跟那只狐狸精待得久了,白露道长也变了精明的小狐狸,一下就问到了事情的键。 “还有你书房那本书是怎么回事?” “哪本?”宋允萧试图装傻。 “记录着换魂故事的那本书。” 江采霜思来想,觉得那本书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宋允萧书房里的。 那本书的来历然与裴玄乌有,而书中所记载的“星命天机盘”,便是师父留给她的捉妖星盘。 宋允萧毫无形象坐在上,百无聊赖薅着上的枯草,“本书,其实是我父亲给我的。” “十几年前,我父亲奉命修缮一座寺庙,在倒塌的佛像里发现一个古怪的匣。我素来对机感兴趣,就要来了那个匣,没日没夜研究了大半年,终于打开匣,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江采霜静静等着他的下。 “匣里放的是几本书,其中一本就是换魂故事的残页。而另外几本,是有人抄的心法和功法、招式。除此之外,还有几颗丹药。 “我那时候年幼,看了札上记载的心法,颇为好奇,便偷偷研究了起来。但修炼了一段时日,我发现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衰弱,请了许多大夫来看治不好。我偶然服下匣里的丹药,身体才一日日好转。 “从那以后,我加倍努力修心法,渐渐不需要再借助那种丹药。我以为事情到里就结束了,没想到有一天,裴玄乌找到了我……” 到了个时候,宋允萧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匣是裴玄乌留下的。 他就么稀里糊涂的了裴玄乌的徒弟。 起初,宋允萧听说裴玄乌创立的大同教,对他提出的教义颇感兴趣。 那时候宋允萧刚考中探花,因自己与好友前途不公一事,对朝廷,对大晋充满了失望。 他内心烧着一团火,无处释放。好遇上裴玄乌,还以为对方是志同道合之人,自然与他多有来往。 可后来,宋允萧渐渐发现了裴玄乌的心狠辣之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是要让天下大同,再无贫富贵贱之分,可他所之事却是肆意伤人,玩弄权术,枉顾万民性命。 宋允萧从此便和裴玄乌断绝来往,再不以师徒相称。 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既然修了裴玄乌提供的心法,就注要为他所用。 “里,就是裴玄乌给我留下的。”宋允萧指着脖上的血蚕说道。 他也不知道条绳何时出现的,更不知道裴玄乌为什么要给他弄一个样的东西。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原来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血绳,竟然能让裴玄乌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掌控他的身体。 江采霜凑近,仔细观察他脖上的血蚕,“我能帮你剥下来,只是要受些苦头。” “我不怕苦头,赶紧邪门的东西弄下来吧。”宋允萧心有余悸。 种被他人随意掌控命运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今日要不是白露道长反应快,他的铁伞恐怕就要贯穿妹妹的心脏…… 若造了那样不可挽回的后果,宋允萧万死难辞其咎。 “待会儿再说,先你的事情说完。”江采霜紧接着问道,“莺儿拿到的那本残页,还有其他内容吗?” “没了,我拿到那本书的时候,后面已经被人撕下来了。我估摸着,后面应该是记了一些于换魂术的传言和方法。” 不然裴玄乌也没必要特意将一部分撕下来。 江采霜有同样的猜想。 裴玄乌得到了换魂禁术的方法,将重要的部分撕下来,剩余部分藏在匣中。 而施展换魂术需要的法器好在她里,裴玄乌便借用宋允萧的身体,将法器夺走。 为什么当初捡到匣的人,好是宋允萧的父亲? 为何宋允萧后来会跟燕安谨为朋友? 只是巧合吗?还是说……一切是裴玄乌提前计算好的。 江采霜更倾向于后者。 或许,裴玄乌也能窥探天机,推算未来。 只是不知道他身本事,到底是从何处习来。 “你不会就是裴玄乌的大徒弟吧?” 宋允萧尴尬了头,“是。” 虽说他与裴玄乌观念不合,但毕竟他是一个得到裴玄乌“传承”的人,按照常理来说,他不是裴玄乌的大徒弟吗? 江采霜没想到,他们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是宋允萧。 不过,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最起码宋允萧已经看穿了裴玄乌的为人,再也不会与他同流合污,谋害世人。 若是裴玄乌的大徒弟另有其人,他们还得小心应付,更是棘。 “我能起来了吗?腊月天的,上又凉又硬,我再坐下,往后怕是要得寒腿之症了。”宋允萧苦着一张脸。 “起来吧。” 其他人纷纷收起自己的武器,宋允萧赶紧拍拍屁股,从上爬起来。 “我估计啊,裴玄乌应该是想试一试换魂禁术,只是不知道他要跟谁换。他如今那么位高权重了,跟谁换能比现在更好?”宋允萧嘀嘀咕咕。 江采霜也猜到了裴玄乌的目的。 如今裴玄乌权势煊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能跟谁换魂呢? 换魂之后,能让他比现在境况更好的,就只有最高位的那个人了。 更何况,官家一直听从裴玄乌的话,与他修一样的功法,还服了不少裴玄乌的丹药。实施换魂禁术,比其他人更容易些。 要让裴玄乌与官家换魂,他们再想扳倒他,就更不可能了。 得想个办法,在换魂之前阻止他才。 江采霜要再探临仙阁,看看能不能夺回法器,刚要走就被宋允萧叫住,“白露道长,我身上个诅咒,什么时候给我解了啊?” 邪门玩意儿,他一天不想多戴。 “等我拿回我的法器再说。” 宋允萧叹了口气,“不是我故意阻拦,但你现在过,怎么可能夺回法器?” “我刚从临仙阁出来,不瞒你说,暗处的守备起码加强了三倍。你们么贸然闯进,只是白白送死。说不裴玄乌挖了陷阱,等着你们往里跳呢。” 不得不说,宋允萧番话十分有道理。 裴玄乌又不是傻,好不容易抢到了星命天机盘,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抢回? 江采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先帮你诅咒除了,星盘的事我之后再想办法。” “诶嘿,没错,先帮我的事情解决了。” 找到一处僻静之,江采霜让宋允萧盘腿坐在上,入。 “运转心法,调动你身体里的灵力。” “好。”宋允萧依言照做。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句:“样会唤醒那条血线。” “就是要唤醒它才好除。” 平时血线是沉睡状态,但只要他调用裴玄乌教他的心法,便会引动条血线,让它像活物一般蠕动,甚至想要钻破皮肤,进入他的身体。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宋允萧便觉得一阵恶心。 所以他已经有好一阵没用过自己的灵力了。 宋允萧按照江采霜所说的,越来越迅速调动灵力,那条血线猛然活了过来,在他颈间来回鼓动。 江采霜瞅准机会,一张燃火的符纸甩出,贴在血线一端,阻止它继续往身体里钻。 与此同时,她中桃木剑倏然出,顺着血线边缘,猛一划。 那条血线被剑尖挑了出来,甩在上,粘稠血腥的一团,落到上还在蠕动。 宋允萧疼得脸变形了,死咬着牙没喊出声。 贴在他锁骨上的符纸,还在继续燃烧,符箓上的丹火顺着伤口钻进身体,血线蔓延进身体的那一部分,也烧了个一干二净。 江采霜再挥出一丹火,上那团恶心的东西也烧了个干净。 符纸燃尽,化灰飘落。 宋允萧捂着疼痛的脖颈,疼得呲牙咧嘴,心里却是舒畅的,“多谢白露道长,往后再也不用被玩意儿弄得提心吊胆了。” 他就是琢磨着如何才能解除身上条血线,所以搜集了许多于裴玄乌和大同教的信息,私底下还主动接触大同教教众。 些事被江采青知晓,她便误以为宋允萧仰慕裴玄乌。 宋允萧不想让她牵扯进些事情当中,于是就没有解释。 江采霜暗自调息,“往后注意些,别让裴玄乌近身就没事了。” “好嘞。”宋允萧呵呵应道。 幸好江采霜已经修炼出了丹火,不然还不好处理东西。 江采霜丢给他一个药瓶,“你知不知道,裴玄乌到底想做什么?” 宋允萧赶紧往脖上倒药粉,银风看他药粉洒出了,嫌他浪费,就拿过药瓶,帮他上药。 宋允萧说了声“多谢兄弟”,然后就歪着脖看向江采霜,答话:“天下大同。” “什么?”江采霜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想要的是天下大同,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人人同等,安居乐业,再无贫富贵贱之分,就是他想要的。” 是因为裴玄乌心存样的愿景,宋允萧才会跟他走动来往。 只是后来二人到底观念不合,又彻底决裂。 “他残害么多人的性命,是为了天下大同?”江采霜再也没听过比更荒谬的事了。 他害得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居然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 “是啊。他要仙,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数万人的命。只要了仙,他就有了掌控一切的能力,也就能让天下归于大同。” 江采霜心神巨震,久久不能平静。 本以为裴玄乌只是为了一己私心,才犯下些恶事。 谁知他做尽一切的目的,却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平等安然。 简直……彻底颠覆了她对裴玄乌的所有印象。 没过两日,燕安谨传来消息说,京中大大小小的道观,竟有七十二座。 些道观打着大同教的旗号,流传出不知多少血绳护身符,怕是京中一大半百姓里有件邪物。如今要想一个个收回,恐怕比登天还难。 可有着么多道观,他们要想一个一个查探,找出阵眼的所在,恐怕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燕安谨忙着处理灾民和鼠疫,多日没回家。 好在疫病控制得早,没有大规模蔓延,不然还没等裴玄乌动,整个京城会死伤无数,化为一座人间炼狱。 日是小年,江采霜打算回侯府,跟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临近年,大街上早已热闹了起来,到处是卖货郎的吆喝声,孩童们扯着大人的衣裳,闹着要买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受周遭喧闹的烟火气所影响,江采霜暂且将段时间一直担忧顾虑的事抛在脑后,也和其他路人一起,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逛着逛着,她看到一个卖糖瓜的摊位附近人最多,围了一圈的孩。 原来是摊主心善,免费给些孩们分发糖瓜、麻团、糖油果。 江采霜心生几分好奇,便朝那边走了过。 摊主头上戴着斗笠,弯腰,将一串糖油果递给一个小女孩,还不忘温声叮嘱:“小心烫。” 江采霜没瞧见他的长相,只看身量,觉着是个修长高大的年轻男人。 “谢谢,”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欢喜接过,“愿你和夫人吉祥安康,百年好合。” 另一边,小男孩咬了一口糖瓜,也咧嘴开,“我从书上看的,你们一会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恩恩爱爱,早生贵!” 小孩们争先恐后说着吉祥话,从摊主里换到了甜滋滋的吃食,一个个满脸兴奋,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好耶,我要拿给娘亲一起吃。” “幸好爹爹教我认字,不然我就吃不到糖瓜了!” 江采霜原本还不解,摊主自己费力气支起摊位,还炸了么多东西,若是全分不取送人,岂不是白费力气?还要倒搭进本钱。 原来是为了跟自家夫人讨个好彩头。 看来他们夫妻俩感情深厚,如此一来,倒也可以理解了。 江采霜走上前,在一片吵嚷声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大人能送吗?” 摊主抬头的动一顿,斗笠下的唇角扬起,压低了声音,“能。” 江采霜站在一群闹哄哄的孩中间,腼腆说道:“那祝你和夫人鸾凤和鸣,白首不离。” 说完她就心生懊恼,脸颊发烫,指不自觉绞在了一起。 是孩们的游戏,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但是……既然说说了,那就领一根糖瓜吧。 江采霜忐忑等着,没过多久,面前就递来一个油纸包,装了满登登的糖瓜,热烫的甜味扑面而来,上面缀的芝麻颇为诱人。 “不用么多,我要一根……”江采霜脸庞更红,连连摆。 话还没说完,就被惊得咽回肚里。 只因年轻摊主终于抬起头,将斗笠的帽檐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张仙人般的无暇俊颜。 面容白如霜玉,清隽的眉目含情,一双桃花眼吟吟望着她。 江采霜心里蓦一跳,情不自禁瞪圆了眼睛。 她目不转睛与燕安谨对视良久,才不敢置信开口:“你,你怎么会在儿?” 他不是在忙事吗?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我便提前回来了。”燕安谨趁她发愣,将糖瓜塞进她怀里,嗓音低缓解释道,“道长可是忘了?今日小年,在下总该陪道长一起过。” 燕安谨摘了斗笠,摊位上剩下的糖油果,全分给群小孩。 直到孩童们欢着跑开,燕安谨走过来牵住她的,江采霜还没回神。 “你不继续卖糖瓜了?” 燕安谨薄唇扬起,眼尾眉梢带着,“不卖了,剩下的留给我家夫人。” 他突然出现,让江采霜到现在还有种很强烈的不实感。 她愣愣从油纸包里拿了根糖瓜,“咔嚓”咬了一口。 糖瓜是用江米磨粉和饴糖制,中间是空的,脆生生一咬就碎。绵密的糖丝和芝麻一起化在舌尖,甜滋滋的味道,直直钻入心底。 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江采霜乌眸莹润,不由自主弯起唇,颊边梨涡浅浅。 两人相携远,等的摊主回来,发现摊上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 他辛辛苦苦炸好的东西呢? 刚才他有事离开一会儿,看那个年轻人长得俊,就托他帮自己照看一下摊位,谁知道就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摊位就什么不剩了。 摊主急得团团转,心疼得不得了。 想着要报官,却在桌角的棉布下面,看到一抹银闪闪的东西。 他走过掀开布一看,居然是白花花的银锭。既然藏在棉布下面,应当不是放错,而是特意留给他的。 摊主方才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红光满面,高高兴兴开始收拾东西,“收摊咯,收摊咯,回家陪孩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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