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从雪地里爬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 倒提着狐狸尾巴,它提到半空中,与自己的视线平齐。 “道长, 小辈们都着呢。”燕安谨的狐尾缠她手腕上,嗓音低磁轻缓, 噙着淡淡的无奈。 江采霜正它放下来,结果手臂传来一阵热乎乎的痒意, 原来是狐狸尾巴趁她不注意,悄悄钻进袖子,顺着往上爬。 她脸颊一红,一把它丢了。 恶, 当着小辈的面还不老实。 这狐狸精一天不勾引人就浑身难受是吧! 族长当着这么多狐族幼崽的面, 被人扔了,这狐狸幼崽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一只只小狐狸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燕安谨恢复人身, 从雪地里爬起来, 掸了掸袖子上的雪,姿态悠然地走了回来。 的桃花眼里甚至还带着笑, 高大身影不疾不徐地走雪中, 完全不觉丢脸似的。 只年纪稍大的狐狸幼崽见了,托着小脸沉思片刻,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族长是教我们处变不惊,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我们狐族的优雅高贵。” “!你说没错!族长真厉害!”狐狸幼崽中爆发一阵欢呼。 江采霜听了都觉惭愧耳热, 偏偏燕安谨脸皮厚如城墙,只是微诧地扬了下眉, 欣然默认了。 待走到近前,江采霜不满地咕哝道:“你也不怕带坏小孩子。” “带坏?”燕安谨诧异地抬眸, “让这群小狐崽变像下一,道长觉不好吗?” “哪里好了?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毫无羞耻,当众勾引……”说到这里,江采霜红着脸止住话头,羞赧地瞪一眼,“你以后注意点儿,别忘了你还是族长呢。” “道长说的是,”燕安谨认真考虑了片刻,颇为诚恳地道:“以后这些,下只私下里做。” 江采霜顿时一噎。 说不过,干脆不和这个问题上纠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雪下越来越大了,还是先让它们回屋待着吧,别冻坏了身子。” “好。” 燕安谨不知从哪摸一只竹哨,轻轻吹响。 伴随着悠扬的哨声,小狐狸们各自跑着散。 “我们也回屋。”燕安谨朝她伸手。 江采霜慢慢自己的手,交到手上。微凉的指尖刚搭上的大掌,被用力握住。 两人牵着手走雪中,就这走回住处。 路上,意外地捡到一只鸟巢,应该是被寒风从枝头吹落的。 王府多植草木,枝叶扶苏,常常引来别处没的鸟儿,这里捡到鸟窝并不多令人意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采霜连忙跑过,鸟窝从雪里扒拉来,“还几颗鸟蛋呢。” 巢中还几颗未孵化的鸟蛋,蛋壳白中带着浅浅的绿色,遍布红褐色斑点。 燕安谨了一眼认:“应当是交嘴雀的巢。” “还点温度,应该还活,赶紧把它带回屋里暖暖。” 冬日里天寒,这只鸟窝要是一直被埋雪地里,怕是这些没壳的幼鸟都要丧命。 江采霜附近仔细检查了一圈,确认没遗漏的鸟蛋,这些鸟蛋揣怀里带了回。 她让人弄来干净的棉花,几颗鸟蛋放进,不远不近地放茶炉附近暖着。 怕这些小家伙受凉,江采霜给它们灌了些灵气。 “这里我来照,道长先更衣。”燕安谨撩开帘子走进来,提醒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采霜之前玩闹的时候,身上了些汗,又雪地里玩了那么久,衣服都湿了一小半。 她绕到屏风后面,拿棉巾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裳。 从里间走来,外间已经摆上了朝食,燕安谨正桌边摆碗筷。 “咦?今日怎么喝粥?”江采霜意外地瞧见,桌上两碗赤色粥。 燕安谨温声解释:“道长不记了?今日腊八,该喝粥了。” 这一算日子,江采霜起来,今日还是个小节庆。 之前江南不怎么过腊八,不过她也听说过,腊月初八北方是个不小的节日,须喝腊八粥,吃腊八面。 江采霜舀了一勺温烫的粥,入口甜滋滋的,各黄米白米糯米交织一起,软糯香甜。还加了核桃,松子,杏仁,柿子,桂圆,干栗,枣泥这些干果,口味极其丰富。 玩了一上午,正好肚子饿了,江采霜一大碗甜粥都喝了个干净。 喝完粥,她迫不及待地跑到鸟窝旁边,仔细照着。 照了三五日,两只雀鸟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棉花鸟窝边。 来这就是这些小鸟的父母了。 成鸟的焦急,正好鸟蛋的生机也已经完全恢复,江采霜弄来一架梯子,踩着木梯上树,连鸟带巢一起还了回。 江采霜站树下,仰起头,向树梢间忙碌的一鸟儿。 啾啾鸟鸣不绝于耳,必再过几日,巢中的小鸟孵化破壳,到时候树枝上还要更热闹呢。 先前一直困扰江采霜的情,这一刻仿佛云开月明,豁然开朗。 前些日子,江采霜满期盼地以为,这次定然扳倒裴玄乌,只要让失官家的庇佑,就好付多了。 没到,连裴玄乌的皮毛都没伤到。 性情刚直的她,难免会觉挫败失望,甚至于……开始怀疑自身。 那日策马府,迎面被冷风一吹,江采霜忽然发觉,人世多悲离,少合欢,困苦不公是再寻常不过之。 莫说如今们无法裴玄乌下手,就算是日后打败了,也不让天下就此太平安然。 天底下的妖魔鬼怪是除不尽的,只要世上还不公邪佞之,诡谲妖邪就不会断绝。 或许她永远也等不到,天清地朗,百姓彻底安宁的那一天。 所以江采霜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还没意义。 这些日子她仔细照顾未孵化的小鸟,期盼着它们抵御严寒,破壳而的那天。 时江采霜也会到,或许北方,更严寒的地方,还更多鸟儿葬身于风雪,还更多贫苦百姓面临生死分别,含恨而终。 她救了一只鸟,一个人,但是救了全天下的鸟儿,全天下的百姓吗? 她做不到。 但是只要她弯下腰,从雪地里捧起残破的鸟巢,救下眼前的鸟儿,换回一家团聚。 前路茫茫,一眼望不到边,或许她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 但她低下头,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意义的。 “道长似乎长高了些。”燕安谨嗓音低磁地开口,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这会儿是正午,冬日的暖阳升不到最高处,斜斜地照下来,江采霜身旁拉一道长长的影子。 江采霜低头,确实比之前要长一截。 她莞尔一笑,“影子变长,勉强也算我长高了吧。” 江采霜转回身,面着燕安谨。 比她高许多,江采霜面前需要微微仰头。 而燕安谨则是低下头,琥珀色的瞳仁被暖阳映清透,桃花眼温柔地望着她。 “论计算人,恐怕这世上没人比过你。”江采霜深吸口气,直视的目光。 她的这场释怀,如果说只是一场偶然,江采霜是万万不信的。 这背后肯定少不了某人的推算。 从猜到她为何烦忧,再到推算下雪天气,安排一群狐狸崽子陪她玩,再到回的路上捡到的鸟窝……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让她低落的情重新恢复正常,让她从死胡同里主动钻了来。 到底是怎么练就这一颗七窍玲珑的呢? 江采霜暂且这个问题抛脑后,转而问道:“关于我师父和裴玄乌的命格,我不信你只了那么一点。” 燕安谨佯装不知,“道长的意思是?” “你应该还算了别的吧?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师父和裴玄乌扯上关系,所以你就话没说。” 燕安谨敛眸,轻笑了下。 既没肯定,也没否认。 “你到底算到了什么?”江采霜扯着的袖袍,晃了两下,“别瞒我。” 燕安谨斟酌了片刻,低声道:“我还算到,裴玄乌和清风真人,都与道长一段因果。” “我跟裴玄乌因果?”江采霜愕然。 “嗯。” “是未来的因果吗?” “过,也未来。” 江采霜不自觉皱起眉,“奇怪,我以前根本不认识裴玄乌,怎么会跟因果?” 若说未来因果,她还觉接受些,毕竟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裴玄乌这个妖道。 不管最后成不成,们之间总要牵扯上因果的。 但是过的因果是怎么回呢? “还一件。”燕安谨眸光变认真,语气犹疑起来。 江采霜中一紧,“什么?” “裴玄乌的命格迅速凋零,上次朝会时我见了一面,……怕是活不久了。”燕安谨觉此颇为蹊跷。 江采霜也觉奇怪,“我们还没跟交过手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活不久了?总不是自己作恶太多,遭了报应吧。” 报应要真来这么快,那她也不用修道了,就地坐下等着因果报应就是了。 “是什么反应?没慌张,或是安排后?” 燕安谨摇头,“没。很坦然。” 这实不合常理。 一个作恶多端的大魔头,就这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寿命近的实?又是杀妖取丹,又是挑动战争,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玄乌一定什么阴谋。”江采霜笃言。 她不信裴玄乌没安排后手,们还是不轻易掉以轻。 “嗯。只是……”燕安谨望着江采霜,些欲言又止。 江采霜不解,“嗯?” 触及复杂的神色,她里不知为何,快速跳了两下,种不好的预。 “裴玄乌寿数近,清风真人的命数也变微弱。” 听闻此言,江采霜瞳孔骤然收缩。 先前燕安谨就说过,师父跟裴玄乌的命格不知为何连了一起。 如今裴玄乌大肆损耗精血,给皇帝炼制丹药,随着身体的不断衰弱,师父的身体也会受到重创。 等裴玄乌耗尽最后一丝精气,撒手归西的那日,师父…… “难道裴玄乌故意损耗自身,就是为了耗死我师父?如果我师父,不是也会死吗?”江采霜眉间笼上疑云,十分不解。 燕安谨沉吟片刻,冷静分析道:“兴许,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门。” 这一来,裴玄乌如此坦然,就了合理的解释。 给自己留着后路,自然就不惧身体衰败。 江采霜烦躁地抿了抿唇,“如果不尽快找到我师父的话,岂不是就着了裴玄乌的道了?到哪儿找到师父呢。” 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这件,尽快找到师父,或是尽快解除裴玄乌和师父之间的关联。 师父云游四方,怎么知道的下落呢? 江采霜不免焦,她也知道,此急也没用。 她安慰自己,师父推算天命的本那厉害,裴玄乌的算盘不一定成。 “了,先前你不是说,要控制住裴玄乌的帮手吗?这件进行怎么了?” 燕安谨答:“裴玄乌座下十二个弟子,除已经丧命的邹真,还从未露过面的大徒弟,剩下十个人都现了京城。几个留临仙阁,侍奉裴玄乌左右,剩下的人则时常流连于郊外的道观。” “先盯着这些人,说不定就发现裴玄乌的秘密。” 裴玄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门,如果被们发现,师父也用此法逃脱,江采霜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监视了几日,裴玄乌这些徒弟并没特殊的举动。 “这些人每天只是道观上上香,帮附近的百姓治病、算卦、卖符,没做什么特殊的。”林越回来禀报道。 上,裴玄乌的徒弟只是打着“大同教”的旗号,每天做做善,拉拢更多人入教。 但裴玄乌的势力如日中天,几乎已经天子挟持手中,还需要做这些多余的吗? “这里面肯定隐情,我这些道观附近。”江采霜判断道。 “好。”燕安谨欣然应允。 找了个天气晴好的下午,江采霜和燕安谨乔装改扮了一番,来到城南郊外的一处道观。 道观香火旺盛,往来上香的百姓很多。 江采霜走到一个起来和善的妇人身边,笑着问道:“大娘,这个道观很灵验吗?怎么这么多人来拜?” 大娘挎着一篮子的香火香烛,她长水灵好,很是喜欢地夸赞了一番,“嗬!丫头长真俊,你是谁家的姑娘?说亲了没?” 大娘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着她的脸左右,“我们村好些年轻小伙子,都还没娶亲。丫头你家住哪儿?改明我上你家,见见你爹娘,给你说一门好亲。” 江采霜没预料到大娘这热情,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燕安谨上前半步挡江采霜面前,及时来解围,“不劳大娘费了,我是她相公。” “已经成过亲了啊,”大娘松开手,又打量了一圈燕安谨,“郎女貌,真是般配啊。” 江采霜连忙把话题拉回来,“大娘,我们问问您,这座道观灵不灵验?” “灵验!这附近就没比玄真观更灵的,不然这么多人来拜?”大娘夸张地点头,手指指向其来上香的百姓,乌泱泱全是人。 大娘转回头来,猜测道:“既然成过亲,你们夫妻俩过来,是来求子的吧?我跟你们说,这玄真观灵很,你们这里求子,不一个月,保证你家娘子肚子就消息了。” 江采霜脸颊顿时一红,刚要反驳,燕安谨已经揽着她的腰,温声向大娘道谢。 “借您吉言,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们的一片意。” 大娘欢天喜地,捧着银子说了几句“早生贵子”的吉祥话,乐颠颠地走了。 外人不见的地方,江采霜手伸到劲瘦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燕安谨皱起眉,低声求饶:“疼,娘子下手轻点儿。” “你还喊!”江采霜压低声音怒斥,她愈发羞恼,脸颊红都滴血了。 燕安谨解释道:“我们来查道观,总个名头,不然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见江采霜神色松动,燕安谨寸进尺,掌罩住她的手,带着按了两下,“帮为夫揉揉。” 江采霜无言以。 手上用力,又拧了一下。 “嘶——”燕安谨腰腹紧绷,倒吸一口冷气。 很快,的眉舒展开来。 江采霜别扭地向处,搭腰间的手,到底是轻轻帮揉了两下。 两人玩闹着来到道观,此处的确香火鼎盛,还没走近,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降真香气息。 江采霜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她跟百姓们身后,排着队等着进道观。 前面的人进跪拜,上香,虔诚地许下自己的愿。 百姓们愿质朴,愿望大都是“长辈身体康健”,“病人早些康复”,“儿子考上功名”,“女儿嫁个好人家”,“新婚夫妻早生贵子”“财运亨通”…… 这些愿贯穿了普通百姓的一生。 青州城的百姓们拂尘观许下的愿望,大抵也是这些。 很快轮到了江采霜,她走进道观,装模作地上了香。 燕安谨也上了一炷香,“愿我和小道长两情缱绻,白首同。” 从观内来,江采霜弯起杏眸,笑着打趣:“我以为你当真会说早生贵子呢。” 燕安谨眉梢微扬,作势要折返回,“那下再许一个?” “行了,快走吧。”江采霜哭笑不,扯着的袖子,赶紧把人给拉走了。 “我刚大致了,没这道观什么特别的地方。” 燕安谨正色道:“下也没发现异常。” “卖平安符咯!安家镇宅!驱灾辟邪!迎福转运的平安符!” 前面不少道士兜售平安符,们穿着青色道袍,袍角的纹路是莲花纹,应当是大同教的教众,说不定里面还裴玄乌的真传弟子。 “这摊子好热闹,我们也过。” 一沓平安符刚掏来,百姓们一拥而上,没多久就快抢光了。 前面人挤人,江采霜根本挤不进。 燕安谨花了三倍的银子,托一个瘦高的半大小子挤进人堆里,很快拿着个平安符塞到手里,还叮嘱了句:“家里要是谁病灾,就把里头的符纸泡水喝,只要诚,保管好。” “我。”江采霜好奇地平安符拿到了手里。 什么符纸这么神奇,不用诊脉就治病? 折起的平安符从外面是黄色的,透着朱砂的红,上面穿了根红线,绑脖子上。 江采霜三两下拆开黄符,里面用朱砂绘制了繁复的纹路,泛着淡淡的灵气。 “还真的点灵气,应该是真正的修道之人所画的符。不过只是个最普通的驱寒符而已,没那么神奇。”她符纸重新折了回,随手揣荷包里。 这一趟没什么收获,二人打算下次一个香火少的道观,不发现其线索。 没过几日,京中掀起了一股传言,说裴玄乌仙师是天上神仙下凡,来帮凡人渡过苦难的。 传言的源头来自于郊外一座座道观,只因这些大同教教众打着裴玄乌的旗号,给百姓提供了大量“平安符”。不少人身体不适,服下符纸泡的水后,一夜之间身康体健,恢复正常。 流言甚嚣尘上,裴玄乌民间的威望大涨。 许多人为了求一枚平安符,情愿冒着大雪,道观外面等上半夜。 江采青听说此,专程跑过来一趟,“霜儿,你说这裴玄乌当真这么好?” 裴玄乌她里已经是作恶多端之人,怎么会做好?定然不安好! 所以她专门跑过来,提醒霜儿小的阴谋。 江采霜说道:“我先前也买过一枚的平安符,没瞧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听说的平安符包治百病,真这么神奇?” “不,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驱寒符而已,哪这般功效。我估摸着,应该都是的人夸大实,误导大家罢了。” 江采青这次来还一件,“等过几日太阳了,我们一道一趟宋府吧。先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莺儿练就了一本,她自己演一皮影戏,厉害了。她成天跟我说,哪天一定要请你过。” 江采霜笑着应下,“好,我一定。” 等燕安谨忙完公回府,江采霜随口裴玄乌这件说了来,“裴玄乌为什么要花大力气,让百姓们以为是仙师下凡呢?” 燕安谨赭色的常服搭屏风上,正要换下官服,闻言温声解释:“未必是意为之。” “怎么讲?”江采霜隔着一道屏风,外间喝茶。 “道长先前说过,那所谓的平安符,其实是一道驱寒符。” “。” “腊月天寒,贫苦百姓穿不起厚棉衣,自然容易染风寒。服下驱寒符,风寒消失,病也就好了。” 腊月天,百姓们最容易的就是风寒高热之症,驱寒符发下,治个七七八八。 “那其没染风寒的病人呢?们服下符纸,身上的伤病没好,不是就露馅了吗?” 燕安谨低头解着腰带,眼底浮现点点笑意,“诚则灵,不灵推说不诚。” 江采霜里了一遭,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裴玄乌搞的这么一,只是一场骗局。 凑巧被驱寒符治好的百姓,自然大同教千恩万谢,无比信服。 其没被治好的百姓,以为是自己不诚的原因,因此不惜连夜道观守着——寒风中守上半夜,再身强体壮的人也要风邪入体倒下了。 这么一来,被驱寒符治好的百姓就越来越多,裴玄乌的声望自然高涨。 江采霜荷包里的平安符取来,正打算它丢了,忽然目光一定。 平安符一如往常,这平安符上的红绳……似乎变了颜色。 “这红绳不劲!”江采霜跳下太师椅,攥着平安符,着急地跑到了屏风后面。 燕安谨刚脱完衣服,还没来及穿上新的。 所以江采霜刚闯进屏风后面,一抬头,一览无余。 她没到自己会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当即呼吸滞住,大脑一片空白地钉了原地。 ……大白天换衣服,用着这吗! 燕安谨动作停顿了一瞬。 不过很快,就跟无发生似的,浓密的乌睫低垂,修长指尖慢条斯理地披上中衣,系上腰带。 而后挑起眼尾,朝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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