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 江采霜杏眸中的笑更盛,弯起唇,“师姐, 我要离开青州一趟。” 傅成兰忙问:“要去哪儿?何时出发?” “明日走,去雁门水。” 江采霜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 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燕安谨,既要给他送菩提子, 也为了彻底解开青龙会的谜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成兰罢,倒支持她的决定,“好,如今已凝出内丹, 懂得人心世故, 已有自保力,我不拦了。” 小师妹, 再也不从前那个需要他好好保护的小师妹了。 如今的她, 已经有了独当一的力。 “那师姐呢?” 傅成洒脱一笑,爽朗道:“我在青州见几个朋友, 过两日回昆山。邹真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 我要把他的死讯带回去,也好让这些姑娘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剩下的日子,就陪着婆婆和阿松,在院子里种花种草, 潜心修行。哪里有妖怪出没了,我就去哪里。” “好。” 傅成兰叮嘱道:“等青龙会这件事查明了, 可一定要给我传信。不把这些事情查明白,我心里不踏实。” 江采霜连连点头, 吸了吸鼻子,“就算师姐不说,我也打算给传信的。” 傅成兰心细,出她声音不对,隐约带着些哽。 她心中也不禁涌上酸涩,眼眶湿湿的。 他这些门,自幼就一道在山上修行,跟彼此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可如今拂尘观关门,师父云游方去了,他这些门也散落天涯,各奔东,不何时才重逢。 傅成兰叹了声,将这些愁绪也叹进风里。 她张开双臂,轻轻喊江采霜,“霜儿。” 江采霜鼻子一酸,扑进前女子的怀里,“师姐,往后要小心行事,遇强敌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我道,不用担心我。”傅成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顿了顿,“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哪日天下太平,世上再也没有妖魔了,就昆山来找师姐,师姐教栽花。” 江采霜闭上眼,忍着泪,用力地“嗯”了一声,“好。” 两人在街口挥手分。 二日,江采霜早早起来,提着包袱下楼。 刚出客栈门,就看师姐坐在对的早食摊下,“霜儿,我都点好了,过来吃了早食再走。” 江采霜迎着微潮的晨雾走过去。 凳子在外摆了一夜,湿潮得很,傅成兰提前拿抹布擦干了凳子上的露水。 这会儿时辰还早,街上没多少人,早食摊都刚支出来的。锅灶附近白雾缭绕,热熏腾,马上就要熟了。 江采霜刚落座,摊主就端过来一碟翡翠稍麦,一碟小鱼煎饼,还有一人一碗的咸豆浆。 师姐递给她一双筷子,“快吃吧,我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这可今天的头一份。” 江采霜埋头吃饭,翡翠稍麦皮薄似纸,透光,里裹着青菜拌猪油的馅心,甜中带咸,恰好处。小鱼煎饼酥香脆嫩,饼皮很有韧劲。 吃个七八分饱,端起碗,一碗热腾腾的咸豆浆下肚,江采霜拿帕子满足地抹了抹嘴,肚子已经被完全占满,一点缝隙都不剩了。 “师姐,我走了。” “一路顺风。” 临走之前,江采霜在桌上留下了一只小葫芦。 傅成兰将热乎乎的小葫芦拿在手里,在里感受了极为纯正的力量。 这昨天夜里,江采霜连夜为她留存的丹火,希望可以护佑师姐平安。 “小白露真的长大了……” 傅成兰低头一笑,将小葫芦攥在手心,起身走向渐多的人潮。 江采霜和银风小虎子他,踏上了前往雁门水的南下一程。 出青州城之前,江采霜本以为,遍赏山河风光。 可一出青州城,还没来得及走太远,被眼前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惊得心神巨震。 书上所说的颠沛流离,饿殍满地……江采霜头一次真真切切地见。 不只饿得皮包骨的百姓,还有被野狗分食的残缺尸骨,还有生了虫蝇的腐烂尸首…… 臭味,血腥味,腐烂的腥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眼前惨不忍睹的炼狱。 江采霜走过街道,两旁全衣着破破烂烂,端着碗乞讨的流民。 他因战乱而被迫远离故土,没了生计,食不腹,衣不蔽,只沦为街边乞丐。 江采霜想给他几个铜板,可她一个人又帮多少人呢。 还没走出几步远,江采霜被几个流民围住,“行行好吧,姑娘行行好吧,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求求您发发善心……” 更多了流民则如泥像一般枯坐在墙根下,闭上眼一动不动,闭口不言,尽自己所地节省力气,为了多活一阵。 江采霜心生不忍,正要取下自己的香袋,还没等打开,就被人群中不谁的黑手一把抢去。 流民乌央乌央地散去,围住偷钱的小偷,厮打争抢起来。 小虎子和银风连忙护在她左右,“白露道长,流民多的地方,容易起暴/乱。我还尽快离开这里吧。” 江采霜也注了,藏在角落里,一双双饿狼一般绿油油的眼睛。 仿佛只要她一落单,这些人立马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他只好忽略城门附近的流民,快速走过街巷。 三人找了处客栈落脚,小虎子和银风分住在江采霜一左一右的房间,将她护在中间。 一起用晚膳时,银风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这些流民都饿疯了,早已顾不上人心善恶,满心只想活下去。在这种时候,吃观音土,或易子而食都再寻常不过的事。” 对自己的孩子下不去手,有人互相交换孩子,以人肉为食,勉强支撑自己活下去。 小虎子样感叹道:“若非战乱,他也该如青州百姓那般,起码有回,有口热饭吃。” 不论大晋再如何强盛,还会有无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救一个人,救一百个人,可对千千万万贫苦百姓,他做的,却只杯水车薪。 入夜,江采霜在门外布置了阵法,让闯入的人在里鬼打墙,找不她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着阵法中窸窸窣窣的响动,想外有那么多人还在挨饿受冻,一夜未眠。 离开这座城时,他去了府衙一趟,把银钱都捐了出去,好让官府继续开仓放粮,施粥救人。 去雁门水的路上,江采霜看遍了太多人世疾苦。 遇染病之人,她取出银针符纸,为他治病。可遇吃不起饭的流民,她却无计可施。 她的法力再如何高强,捉妖除魔,却变不出稷黍五谷。 这日,临近傍晚,江采霜三人终于抵达了雁门水。 他提前打过,翻过前的山,就朝廷军队驻扎之地。 三人牵马走入蜿蜒曲折的山林小径,幸而山路不算陡峭,不然只弃马步行了。 刚绕过一个弯,馥郁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 分明萧瑟凋零的秋季,山野间却充斥着不输明媚春日的动人花香。 香气萦绕的一瞬间,江采霜三人提起了防备。 “屏息!” 江采霜率先掩住口鼻,警惕地看向周。 小虎子和银风分站在她两边,三人后背相对,各自守住一方。 可仅有花香飘来,江采霜怀中的捉妖星盘却毫无反应,她试探地放下手掌,这次终于嗅出,弥漫开来的花香不的,正徘徊花香。 她眼眸霎时如星亮起,“!” 一人自山石后绕出来,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安谨今日未着戎装,一袭落拓潇洒的青衣,墨发以木簪高高束起,缠绕的绯红发带随风翩然欲飞,垂落在他胸前。 “我。” 江采霜丢下缰绳,拎起衣摆跑了过去。 她跑燕安谨前,本来要张开胳膊,一头扑进他怀里。可了跟前,动作却停在半空,不敢往前了。 江采霜讪讪放下抬一半的胳膊,挠了挠发烫的脸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燕安谨将她的羞赧收进眼底,主动抬手,长臂轻轻松松地将人揽了过来。 侧脸贴上他胸膛的一刹那,江采霜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靠着他温热结实的胸口,耳畔熟悉而强劲有力的心跳,让她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安谨圈着她的腰,弯眸低笑,“道长这……近乡情怯了?” 江采霜再怎么不通诗书,这几个字的思还懂的。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杏眸闪烁着潋滟的水光,脸颊红扑扑的,“多久没读书了?怎么乱打比方。” 燕安谨微微扬眉,漂亮的桃花眼中浮现出讶异,“在下说错了吗?” “错了,大错错。一个人,又不一个地方,我与重逢,怎么说……” 说这里,江采霜脑海中浮现出另一种解释。 不过……让人安心之处,不就和乡一样么。 这么论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但江采霜嘴上不肯吃亏,嘴硬道:“反正说错了。” 燕安谨佯装没看出她的小心思,好脾气地笑着,温声应道:“,在下有空了读书。被谁笑话读书少,也不让道长笑话了去。”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两人稍一拥抱,拉开距离。 “瞧不起谁!我如今也看过不少书呢。”江采霜不服气道。 她从前……从前没怎么看过诗书,不过自从发现捉妖破案不仅需要法力,还需要见识和智谋之后,江采霜闲暇时候也会多看看书。 不管看什么书,总归开卷有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燕安谨低眸,只顾看着她笑。 江采霜与他温柔含笑的眼神触碰上,明明没什么高兴的事,却仍他一样,不由自主地扬起唇,笑难止。 她不自在地开视线,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疑惑问道:“隔那么远,怎么认出我的?” 自己现在可男装打扮,脸上还抹了锅底灰。 起初江采霜并未变换装扮,可这一路实在不太平,危机伏。 这世道女子临的危险,总比男子更多些,乱世尤为如此。 所以江采霜才会想要遮掩容貌,作男装打扮。虽说还免不了遇拦道抢劫之人,但起码比之前好多了。 “远远的,在下就被此处的浩然正气所吸引,走近了一瞧,然道长。” 江采霜瞪他,“说正经的。” 燕安谨话地站直身子,散漫的语气也染上认真,“我在此等候道长,感应族的气息,自然不用打照,认出。” 方才的花香,其实燕安谨玩笑着放出的幻境。 没想小道长立刻提起警惕,如临大敌。 看来她如今的防备之心,比起当初重了不少。 江采霜心中却升起了其他的疑惑,“怎么道,我刚好会在这时候过来?还提前在此等候?” 她在路上可耽搁了一些时日,燕安谨怎么就来得如此及时? 而且……他在信上说的那些话,也让江采霜生出疑窦。 这次赶来见他,也存着为自己解惑的心思。 燕安谨并未直接回答,而看向银风和小虎子二人,“此处向东三里,进入山洞,山洞尽头有一道可容通过的石门,从此穿过,在天黑之前赶军营。” 二人明了,顺着他指的路,牵马离开。 于这片秋萧索的山林间,只剩下燕安谨和江采霜二人。 燕安谨主动牵起她的手,“我边走边说吧。” 江采霜点点头。 “从前我骗了道长,”燕安谨顿了顿,似在斟酌着措辞,“我的确有天命的本事。” 江采霜抬眸看向他,眼里并无多少震惊。 先前多次她就怀疑过,只被他散漫不羁的态度带了过去,并未深究。 可这一次,她查案刚遇瓶颈,燕安谨就好像早已提前预料此事似的,在信中告诉她,她要找寻的答案在这边。 江采霜就算再迟钝,也察觉他的异样之处。 “谁教的?”江采霜问道。 燕安谨欲言又止,看上去似乎略有些迟疑。 江采霜抿了抿唇,问道:“不方说吗?” “不,”燕安谨摇了摇头,“只在下不道从何开口。” “那就从头说起吧。” 燕安谨望着她,展颜一笑,“好。” 江采霜原本以为,这只一个普普通通的拜师学艺的故事。 却没想,其中还牵扯了她师父。 “道长可还记得蓬熠?” 江采霜点头,“记得,他打不过我师父。” 那个爱吃烧鸡,脾气暴躁的红衣狐妖,她自然记得。 她还记得……燕安谨从前蓬熠的妖仆,任他驱使打骂。 燕安谨握着她的手,语气低缓温柔,“在下小时候,在狐族族地长大。但因着我的半妖身份,身边无人愿我打交道……” 狐族与人族结仇,所以他这个人与狐结合而生的半妖,被其他狐族所看不起。 小的时候,燕安谨身边无父无母,也没有朋友。 他像人间的乞儿一般,摸爬滚打着长大。 “直后来,我离开狐族去人间找寻父母,差点被人族当成异类打杀,蓬熠救了我一命。从那天起,我成了蓬熠的妖仆,受他所控,任他驱使。” 燕安谨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幼时的经历,关于自己成为妖仆后的苦楚,他也没提及太多。 但江采霜想象得,燕安谨小时候过得多么凄凉无助。 无亲无故,无友无伴。当真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想这里,她握着燕安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后来一次历练中,蓬熠遭人暗算,身负重伤。他道自己命不久矣,将法力和本领传授与我。” 小时候的绛雪既无法修炼妖力,也无法修炼灵力,两种力量在他内相冲,修习任何一种,都会让他经脉逆流,昏迷不醒。 蓬熠惨遭重伤,因着后继无人,无奈之下只将妖仆成为自己的传承。 蓬熠教了他一种殊的功法,可以将两种力量融合,时修炼,只过程要艰辛许多,需要先将浑身经脉冲断,再一点点重塑。 他本以为这只小半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没想他竟然生生受住了经脉寸断的痛苦,咬牙坚持了下来。 “以为这就结束了,往后所需承受的痛苦,远比这些要难熬百倍。”蓬熠掀了掀眼皮,冷漠地对他说。 这套功法不仅修行过程艰难,更会随着修为的提高,留下伤及根本的隐患,让他从今往后每月初七,都会遭受凌迟锥心般的痛楚。 不过从那以后,蓬熠教他倒用心了许多。 绛雪跟在蓬熠身边,不分寒暑地苦修多年,在蓬熠临死之前,学了他毕生的本事。 直蓬熠去世,他都不承认绛雪自己的徒弟。 绛雪也从没叫过他一声师父。 蓬熠死后,绛雪在一片无人踏足、开遍了徘徊花的山谷里葬了他。 “整理蓬熠遗物的时候,我在其中发现一本札记,其中记载了推算天命的道法。那本札记,蓬熠从清风真人手里偷来的。” 蓬熠和清风真人早就旧识,照蓬熠那个张扬浮躁的性子,干出偷东这种事,江采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 “他既然偷了札记,为什么自己不修习?”江采霜问道。 若蓬熠修习了窥探天命之法,兴许就不会被人暗算了。 燕安谨眸底波光浮动,语声沉缓,“窥探天机,并非毫无代价。” 蓬熠偷了札记,兴致冲冲地翻开,却在一页就被泼了冷水。 只因上清楚明白地记载着,窥探天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蓬熠不愿为此折损寿命,故而将这本手札弃如敝履,丢在一边。 最终愿修习,并成功学天命之法的,只有少年时的绛雪。 “那后来,怎么变成燕安谨的?” 燕安谨淡然开口:“蓬熠下葬后,我独自游历方,在北方战场上遇了我的父亲。” 这才有了后来的定北王世子。 完这个长长的故事,江采霜最想道的,窥探天机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一点,师父从来没跟她说过。 她按捺不住担心,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推算过往将来,会对的身有损伤吗?需要付出什么?” 燕安谨坚定地回握住她的手,认真安慰道:“与我而言,不算太大的损伤。道长放心,我有分寸。” 看江采霜仍旧放心不下的样子,燕安谨补充了句:“若代价太大,在下也不会频频推算了。” 他说得有道理,让江采霜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那我师父他老人,不会也受反噬吧?” “等时机合适了,我陪道长去找寻清风真人的踪迹。” 江采霜眉间笼着忧色,“好。” 她先前一直以为,因为自己不通世事,没有慧根,所以师父才不将这个道法传授与她。 可如今看来,师父不教她,或许更重要的原因,师父不愿让她为窥探天命而付出代价。 预天命的代价,究竟什么呢…… 言谈间,两人走一条潺潺的溪边。 身旁少女始终低着头,眉头紧锁,似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和担忧。 燕安谨密长的眼睫微阖,低声开口:“道长就不好奇,蓬熠遭了何人暗算?” “谁?”江采霜好奇地看向他。 蓬熠修为不低,虽然不如师父,但也不寻常修道之人比的。当初,他究竟遭谁暗算? “此人道长也说过。” 她也认识? 江采霜一头雾水,想来想去还毫无头绪,“我也认识?谁啊?” “裴玄乌。” 江采霜不由得“嘶”了一声,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居然又他。 “裴玄乌欲取蓬熠的妖丹,为自己所用。因他那时的修为打不过蓬熠,布下陷阱,暗算蓬熠。不过蓬熠修为强横,最终也没让他得逞。他还在逃脱之前,重伤了裴玄乌。” 那次,绛雪就躲在暗处,看了蓬熠与一黑袍人厮杀。 裴玄乌遮掩容貌,绛雪只看了他手中所使的灵蛇剑。 派手下人数年多番寻找,也没找灵蛇剑的主人。 推算天机需要有因勾连,可燕安谨与黑袍人的因太浅,他无法算出对方的身份。 江采霜这下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裴玄乌想要我师父的菩提子。” 原来他也身受重伤,急需菩提子来疗伤。 江采霜不由感慨道:“我忽然觉得,宿命和缘分当真玄妙。裴玄乌作恶多端,他日,我定会将他铲除,也算为蓬熠报仇了。” 不管怎么说,蓬熠对燕安谨都有一段师恩。 燕安谨替他报仇,也算还了这段恩情,了却因。 “还有和我师父也。小的时候,跟我师父有过一之缘,未曾想数年之后,会修习他留下的手札,还我相遇,相识。” 就连当初燕安谨认出她的身份,蓄接近,也因为在她手中见了师父留下的法器。且他所求之物,恰好被师父所有。 江采霜莫名回想起,燕安谨她讲过的那个关于“鹅”的故事。 看来这缘分二字,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燕安谨眸光专注地凝望着她,忽而低眉轻笑,轻声叹道:“我与道长的缘分,早在许久之前已经开始了。” 乍闻此言,滚烫的热蔓延在胸臆间,江采霜手心都沁出了汗。 她杏眸漾起潋滟水光,鼓了鼓脸颊,强自镇定地小声道:“我收了的缘分么?” 燕安谨愣了下,随即又扬唇,含笑的嗓音在夜风下起来很温柔,“啊。” 六年前的隆冬,江采霜刚刚出生不久。 绛雪被蓬熠带了青城山,拂尘观,一次见了江采霜将来的师父。 他的余生早在那时,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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