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台与因果崖一样, 是一个悬在半空的石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石岛被法印层层包裹,若不是判官引路, 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楚望危正在一株巨大的枯槐下打坐。阿织与奚琴见到他, 俱是一愣,短短两日过去,楚望危须发全白, 刀刻一般的脸庞平添几分苍老的痕迹。 天人五衰? 修士虽然步上仙途, 寿命亦有尽时。 当修士停留在一个境界太久,再也无法精进时, 就会面临天人五衰。 上次阿织看到楚望危, 觉他似乎老了一些, 想到那竟不是错觉,而今流光断的反噬令楚望危遭受重创,他此生只能停留在分神大圆满的境界了。 原来, 连分神大圆满的仙尊用流光断都这样勉强,白帝剑, 只有玄灵天尊才能驱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许因为知了榆宁事的真相,看到两山徒,楚望危倒有昔日的尖锐, 他淡淡道:“如何, 二位像是相认了?” 阿织应这话, 她朝楚望危施了一个礼:“前承诺过前辈,前辈想知道的事, 只要与您相, 晚辈一定知无不言, 前辈眼下可以了。” “事本尊?”楚望危笑了一声,“这话的意思, 如果与本尊无,就不会回答,是吗?” 奚琴亦笑了笑:“也会,但不保证,煞尊可以说来听听。” 楚望危扫他一眼,有耽搁,直入题。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前跟我打听青阳氏,我让去覆剑坡看看,猜出因了?” 他负手起,过阿织,却有她回答,径自说道:“流光断劈开的时光中,晏留曾让山去极北寻找青阳氏,以青阳氏的愈魂术拯救晏氏族人。山这一去,整整失踪了三年。三年后,他回来见我,我他去了哪里,他不回答,我他做了什,他也不肯相告。此事我耿耿于怀,后来许多年,我都在追查这桩事,终于在覆剑坡上找到山的剑痕,方知那三年中,他一直在极北的雪原上徘徊。” 他盯着阿织,“而今告诉我,这些剑痕是一种阵法的遗迹,山消失的三年中,曾在覆剑坡上与人一起结阵寻物。那,他寻的究竟是什?” 阿织道:“师父在找一把剑。” “什剑?” 阿织沉默片刻,奚琴看她一眼,答道:“上古,白帝剑。” 楚望危与判官听了这话,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他们入道多年,于白帝剑的传说,他们知道虽然不如阿织与奚琴清楚,亦略有耳闻。 “那把传说中,可以对抗浊气的神剑?” 阿织点了一下头。 思绪如流水,一绪通,万般皆通,楚望危知这一点,忽然想到青荇山出事的半年前,山让他去寻找流光断,“莫非流光断就是……” 阿织道:“不错,流光断就是白帝剑刃。” 楚望危的脸色难看起来。 虽然当年的误会大致上解开了,眼下想起来,山知道他对榆宁往事耿耿于怀,故意告诉他“匕”的秘密,让他去寻找“匕”,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好个山,人都快死了,居然又摆了他一道! 判官明敏,知流光断是剑刃,悟到什,他半惑半知:“既然流光断是剑刃,而它又是通过溯荒找到的,那此前溯荒的两个伴生物,定魂丝,无间渡,它们皆是——” “正是。”奚琴道。 他们既然猜到了,不如坦言相告。 且眼下看来,楚与青荇山,除了当年一场误会,彼此间倒也谈不上敌人。 楚望危冷笑道:“本尊道是们师兄妹何故心甘情愿为仙盟办事,原来是打着找溯荒的幌子,寻一把远古剑。” “第二个题。”楚望危道,“当年山告诉我,他离开榆宁后,所以三年不归,乃是因为他的魂受了重创,有半年时间人事不省。但是,本尊再见到他时,他的魂非但完好无损,还升到了玄灵境——他是怎做到的,来告诉本尊。” 楚望危说完,看向奚琴。 奚琴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不知道?山那三年,一直在青阳氏族中,纵使那时年纪尚小,长大后,总该听父辈、听山提起过。” 奚琴道:“我的其他记忆都可以找回,但青荇山覆灭前三个月,还有这一段,我记不起来。” 哪怕拼命在前尘记忆里搜寻,他也只能想起山升入玄灵境后,曾经与谁在覆剑坡上结阵。 近百年前,结阵一共三人,另两人是夙的父亲,昔日的青阳氏上,与元离的父亲,昔日玄鸟氏部族的头领。 至于山是怎升入玄灵境的,他不知道。 阿织似有所悟,她道:“前辈为何要这个?” 楚望危被转去,望向眼前高大枯槐:“可知道在这间,想要升到玄灵境,几乎有可能。” 阿织与奚琴同时蹙眉。 阿织前生只修到了分神后期,还未触碰玄灵的边界。 奚琴今生只到分神初期,而叶夙……夙的情况,与其他人稍有不同。 楚望危道:“两位的修为都不凡,应该知道修士一生的修行,则都在淬魂。‘出窍魂出,分神即分魂’。所谓的‘魂出’、‘分魂’,魂魄都不能完全脱离躯壳,出的魂,必须停留在躯壳三尺内,维持三日不散便算功德圆满,分出的魂,则是将一部分魂力送出体外。 “玄灵不一样,玄灵是要让魂魄完全与躯分开。 “我们的魂是怎进入躯的?是还在胎中时,魂与相契融合,以千万个无形的铆钉,把它们彻底钉在一起,成为一体。铆钉可以拉扯一段距离——便是出窍期的三尺,却不能完全与剥开。一旦剥开,那便是把魂从体中撕扯出来,这时候,再强大的魂亦是千疮百孔,重伤不愈,连存活都难,更莫要提修炼了。 “所以,们看,让魂魄完全脱离体,根本是不可能的,而玄灵的境界,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令魂完好无损脱离躯。” 楚望危说着一顿,接着道,“不过,有三种情况例外。” “第一种,则是在上古时期,人神共居,神可以助人愈魂,是以人可以升入玄灵。不过这种情况,眼下已不再有了。” “第二种,有的古遗族,他们的血脉里,本保有一丝神性,天生可以愈魂,比如……青阳氏。” 楚望危看着奚琴,微微一笑:“我所说的青阳氏,不包括东夷其他部族,不包括前的臣属,我所指的只有……姓氏青阳的这一支。” “白帝少昊号青阳,春神句芒乃少昊子,沿用了青阳一姓,是以青阳一姓,本就源于神族,这个比我清楚。后来神与人交|合,便有了姓氏为青阳的遗族,他们虽为人,却保留了一丝神的血脉,这一丝血脉融合了类似春神句芒的愈魂力,虽无法让青阳氏族人成神,却能让他们修行无阻,直抵玄灵境界。” “本尊说对吗,夙?” 奚琴答这话。 他记,在青阳氏的臣属部族中,楹的祝鸿氏,风缨的伯赵氏,拂崖的鸤鸠氏,还有元离的玄鸟氏,都会一些愈魂术。但他们的愈魂术,全都承自青阳氏,而真正强大的愈魂术,是青阳氏独有的,那承自于远古血脉,是一种神性。 楚望危接着说道:“升入玄灵的最后一种情况,那就是,遇到某种极为罕见的机缘。” 阿织道:“就像……我师父?” 楚望危颔首:“当年山启程去青阳氏前,还不到分神大圆满,离玄灵尚有一段路可走,后……在流光断劈开的时光里,们看到了,他离开后,应该被那白衣鬼影打成重伤,奄奄一息,是青阳氏救了他的命。 “诚然们的师父天赋极高,诚然青阳氏有愈魂力,但短短三年间,他非但被治好魂伤,还破入玄灵境,是否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是否也超出了青阳氏本的能力?难不成们青阳氏除了能帮忙愈魂,还能帮忙修行破境界?” 楚望危看着奚琴:“是故本尊才有此一,山究竟是怎到达玄灵境的?” “可惜,想不起来,无法回答本尊。” “本尊所以在乎玄灵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楚望危道,“们可知道,在榆宁,我们看到的那个白衣鬼影是什?” 煞尊已说了这多,再猜不出来,那便是有用心了。 “魂魄。”阿织道,“一个……玄灵天尊的魂魄。” 那个白衣鬼影,飘忽无常,似妖非妖,似鬼非鬼,可这样一个状态,却能把山打至重伤几乎濒死,那它的修为必是分神以上的玄灵。 也只有玄灵,才能魂魄完全离,单独行动。 阿织道:“前辈的意思是,在近百年前的榆宁,有一位玄灵天尊,他一直跟着晏氏族人,跟着师父……是他,谋划了榆宁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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