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立储的诏书, 本王不认!
这一句话音落,裕王的第一反应竟是看高空。
翻滚的黑云后,忽又一颗星子亮起, 那是象征着祁王的命脉。
其实这些星并不是真的星辰, 而是间的气运投射入天际,形成的错综复杂的星象。
而今立储诏书颁布, 新的星象即形成,裕王已经半步涉入凡世命脉,但忽然出现的祁王星脉,竟裕王的另外半步阻在凡尘之外。
天上两位分神仙尊虎视眈眈, 裕王知道,一旦被赶下储君之位,与这凡尘切断关联,仙尊们便不再忌惮,们会第一时间取性命。
必须把气运揽在这一边。
裕王平静下来,端出一副意外的喜色,根本不计较祁王适才说了什么, 提袍前几步, 几乎想下丹墀去迎祁王, “皇弟,你如何回来了?这三你究竟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父皇多牵挂——”
话至一半,似乎忆起眼前的场合不易大喜大悲,稍稍平复了心绪,道:“皇弟回宫, 本王实在高兴,只是眼下父皇恩旨昭世, 本王大任当身,不便与皇弟叙旧,皇弟何以失踪三,不如待今晚些时候再与本王详说。”
祁王丝毫不理会裕王这一副虚假嘴脸。
“本王为何失踪三,皇兄难道不该问问自己?”
“不——”祁王一顿,“本王倒是可以告诉诸位,本王为何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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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拂袖转身,面群臣,“国之君,德为先,民为本,仁以为重,裕王无德无信,不仁不义,草菅命,这三间,本王查清了裕王罪状,今回来,正是为了裕王的三大罪行告于天下!”
“罪行其一,十前,粮仓案,裕王在赈灾途中,贪墨赈灾钱粮,嫁祸秀州知州,令知州夫妇惨死,知州之子失踪!”
“罪行其二,八前,司天监老监正勘破粮仓案真相,告知父皇,父皇不欲立裕王为储,裕王痛愤之下,派杀手杀害老监正!”
“罪行其三,三前,父皇即立储,裕王为除敌手,派杀手伪装贼,杀至本王府上,残害手足同胞,并屠戮祁王府大奴仆数十!”
祁王每念出一条罪行,裕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及至念到最后,群臣纷纷交首私语起来。
裕王见情形,冷声道:“笑话!这三父皇卧病龙榻,本王为了朝政,为了黎民百姓,劳心劳力。反倒是皇弟你,一声不吭消失三逍遥快活,可曾这江山社稷放在眼里?而今你甫一归来,二话不说先泼本王一身脏水,岂知你不是觊觎储君之位,见本王继位东宫,急中生乱?什么贪墨、什么养杀手、什么派去祁王府,等弥天大谎,也亏你编的出来!若本王真做了这等恶事,今你怎么可能越宫门禁卫,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说着,似也气急,狠狠一拂袖:“本王正身清,容不得你污蔑!”
祁王道:“我并不是污蔑你,我手中证据!”
说着,袖囊中取出数封旧信,那是拂崖在世时,与阿采一起辛苦了数找到的,“秀州赈灾,你与户部勾结,请户部把赈灾的钱粮改道的密信,算不算证据?镜中月的真实地契,算不算证据?三前,镜中月的杀手潜去祁王府前,你写给孟相藏着暗语的手书?如果这都还不行,还镜中月你养着的诸多杀手,还这些被你害却侥幸逃脱的那许多,们能不能证明你的罪行?!”
能,都能。铁证如山。
裕王面色铁青地听祁王说完,平心而论,这些事不全是做的,是在三前才取裕王而代之的。
没想到,之前那个裕王如蠢笨,居然留下这许多把,如果换了是,手脚不可能这么不干净。
裕王开始慌了,对而言,被赶下储君之位的后果不是沦为阶下囚这么简单,而是当场魂散道消。
唯恐时刻,站出来附和祁王,说:“裕王无德,不配继位东宫。”
然而望丹墀台下,群臣虽在私语,却无一出声支持祁王。
们似乎在观望,似乎在等待,在看这两位皇储之间的博弈,最后究竟花落谁家。
裕王再度抬头看高空,属于的间气运虽未完全形成,但象征着祁王的星象亦黯淡无光。
这就说明,单凭祁王的几句话,一些谓的证据,还不足以改变心。
裕王不在心中狂笑出声。
这就是渺如蝼蚁的凡啊,纵然祁王已经悉数了的罪行,这些凡忌惮这大权在握的新任储君,唯恐祸及己身,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既然群臣不敢反驳,星象也不敢成形,那么还畏惧什么呢?
只要处置了祁王,就是当朝太子!
裕王一念及,挥袍一拂,冷声道:“真是胡闹!你擅闯立储大典,本就,本宫不与你计较便罢了,你却再三出言污蔑本宫!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还怕旁瞧不清么?!”
盯着祁王,一字一顿道,“说你反心,都是轻的。来!“
这一声令下,周遭立刻禁卫应道:“在!”
“把祁王带下去,等大典后再——”
裕王的话未说完,丹墀台下,忽然大臣畏惧地惊呼出声。
与同时,裕王也敏锐地觉察出不对,掠去一旁。
裕王方才站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中隐约透着微光,当中景物扭曲。
这是流光断劈开的空间裂隙。
很快,一个束着马尾、个头娇的少女便裂缝中一跃而出,她高举着一柄唐刀,一双灵动的杏眼逼视着裕王,径自朝裕王扑去,厉声道:“你赔我大哥哥性命!”
裕王见状,第一时间想祭出一道灵刃,直接诛杀这个碍眼的姑娘。
转念间,却改主意了,没祭灵刃,甚至灵风推开了要上前保护的禁卫,任凭拂崖的唐刀在自己的右肩划出长长一道血口子,然后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阿采又了流光断,重伤裕王后,她亦支撑不住,整个如风中飘絮,朝后倒去。
祁王见状,急唤一声:“阿采!”三步并做两步登上墀台,把她扶在怀中。
眼前这一幕只发生在一瞬间,却不少大臣看清了。
一个少女一道诡异的裂缝中凭空出现,这岂是常能办到的?顷刻高呼:“、妖邪——”
阿采推开祁王,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怒视着裕王:“狗贼,我要你的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数禁卫上前,阿采和祁王团团围住,裕王根本不理阿采,盯着祁王,说道:“皇弟,这就是你的计划?”
“你失踪的这三,便是与这妖女为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紧捂着右肩的伤口,鲜血的指缝中不断地溢出来,垂眸低笑一声,“适才见到你,本宫还在高兴,心想你我兄弟二,终是能团聚了。没想到……你要的,竟是本宫的命。”
裕王转身面群臣:“诸位爱卿都看到了吧,祁王与妖为伍,残害东宫储君,其罪可恕否?!”
这一句喝问毕,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宫中的禁卫高喝一声,齐齐长矛握在手中。
匿形在一旁的苏若见势不好,并指催诀,打算立刻带走阿采与祁王,这时,一道灵气却打断了的咒诀,苏若循着灵气看高空,目光与阿织相接。
阿织道:“等等,她不是毫无准备。”
看着禁卫们逼近,阿采丝毫不惧,娇的身躯立在宫台之上,乌发如云,双眸如星,她环目四望,忽地高举左手,下一刻,她的掌心忽然出现了一柄流转着无限辉华的长刃——流光断!
“司天监的何在?”阿采道。
一个丫头站在皇城宫楼前,质问朝臣何在,简直不成体统!
然而,凡纵然感知力弱,流光断蕴含的锋锐之气亦令们莫畏惧,许久,竟无一敢拦阻阿采。
阿采再一次问道:“司天监的何在?!”
“臣在。”终于,群臣中一应道,这新任的司天监监正迟疑了一下,举步上前,弯身朝一拜。
但这一拜,拜的既不是裕王,也不是祁王,而是高举着流光断的阿采。
监正道:“原来……阁下竟是新的血鞘……”
大周朝每逢立储,都要问司天监的意见,这是众周知的秘密。
于是关于司天监,外间便了许多传闻。
说,司天监一件神物,可以看到去的秘密。
说,每次确立储君后,司天监的监正都会在不久后世,这是司天监的诅咒。
还说,司天监的神物凶邪异常,对于这个王朝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而聚集在丹墀台下的这些大臣与一朝天子离得这样近,以关于司天监的秘密,们知道得多,们或许听说“流光易逝”,听说“白刃噬”,听说“神物失鞘”。
神物失鞘,唯以肉血之身代之。
是故一众朝臣在听到监正提起“血鞘”二字时,均变了脸色。
“血鞘能斩刃,斩刃能见往时光。”
阿采的声音脆生生的,明澈而高亮,“我眼下就让你们看看,当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她话音落,她手中的流光断忽然收拢华光,露出它最本真的模样。
阿织静静看着,心间也随之大震。
她终于看清了流光断真正的模样。
三尺青峰如水,静而生光。
这是一把无柄无鞘,无袍无心的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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