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青阳氏（三）（1 / 1）

“提、提亲？” 奚泊渊目瞪口呆, 一时间舌头都打结了，“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快吗？”奚琴道，“提亲只是第一步, 按奚家;规矩, 纳采问名少说也要一个月, 她亲人都没了, 徽山那边只有一个老太君为她做主, 一旦忙不过来, 来来回回有得耽搁。再说奚家多久没办过亲事了, 这一次是不是得把那些隐居山野;散仙圣人全部请回来吃席？这么算算，一年内能把日子定下来就不错了, 眼下开始筹办，我觉得差不多。“ “哦，对了，”奚琴说着，想到什么, “我记得驻仙台;藏宝库里，是不是有一把百年灵剑？你先帮我传个信，让人帮我把灵剑取来。“ 奚泊渊盯着奚琴，觉得他可能是魔怔了。反正在奚泊渊看来, 自从焦眉山中, 姜家女往奚寒尽怀里一扎, 但凡沾上姜家女;事, 奚寒尽就有点犯病。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犹犹豫豫地掐了个诀, 把奚琴;意思传达给藏宝库, 然后道：“是这样，你想成亲，这自然是好事，但这也是大事，爹和大哥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跟他们提，仔细将他们吓着。再说他们来伴月海，也不单是为了你，第二枚溯荒碎片现世，仙盟震动，他们这会儿还在伴月天跟诸位仙圣议事呢。”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奚琴似笑非笑地看着奚泊渊，过了会儿，不咸不淡地应道：“好，那就再考虑考虑。” 奚泊渊简直被他弄糊涂了：“不是，你到底真;假;？” 提亲这么大;事，怎么一会儿提一会儿不提;？ 奚琴没答这话，问：“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奚泊渊想起正事，懒得跟他扯些有;没;，“不是我说，你们这回也太惨了。我还以为你们中好几个出窍期，找个溯荒碎片轻轻松松呢，谁知死了一个不说，还有两个受重伤;，要不是姜家女把随身;两枚浮屠丸分给了章储二人，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醒呢。姜遇情况也不大好，一回到伴月海就闭关了，我本来想替你去看看她，那只水猴子门神一样守在她屋前，谁也不让靠近，就没看成。不过听游仙台;仙使说，她眼下好像已经没事了。昨天楚恪行找你们同行;几个商量了一番，说是等你醒了，就去古神库取宝。“ 奚琴听了这话，没说什么。 当时情势危急，溯荒第二次灵袭;同时，阿袖祭出了所有定魂丝，章钊和储江絮分神无暇，未必知道楚恪行是故意撤刀。他们只当楚恪行是实在撑不住才败下阵来，所以虽然受了重伤，并没有与这位楚家公子计较。 奚琴又问：“对了，你们怎么会找到长寿镇来？” 他们这一行;路线是保密;不是吗？ 奚泊渊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走了没两天，仙盟里到处都在传第二枚溯荒碎片就在八百里外;风过岭，我一开始还不信，要不是不少修士都赶去了，聆夜堂那边也说风过岭有异，我都不会跑这一趟。“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泄露了第二枚溯荒碎片;线索？ 奚琴一念及此，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很快披衣起身，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唤道：“来人。” 几名奚家家仆出现在房中，朝奚琴与奚泊渊拜下：“琴公子，渊公子。” 奚琴道：“你们去查一查溯荒碎片;线索究竟是怎么泄露;。“ 几名家仆还没领命，奚泊渊就道：“这还用查吗？直到你们起行前，第二枚溯荒碎片;位置只有豫川楚家知道，这消息要不是楚家泄露;，还能是谁？我们奚家管这事干嘛？” “这可不一定。”奚琴笑了笑，随即又问，“长寿镇那边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家仆道：“仙盟;人还在那边善后。” 这时，屋外又有一名仆役叩门而入，呈上一柄通体幽白;灵剑，说道：“渊公子，您要;‘斩灵’。” 奚泊渊“嗯”一声，本想说这剑不是他要;，是奚寒尽指明从藏宝库取;，然后他想起来，姜家那个姜遇虽然是个用尺;，但她好像一直都是个剑修，难道这剑…… 奚琴接过剑，上下看了一眼，收入须弥戒中，唤道：“泯？” 泯在暗处应了一声：“尊主。” 奚琴推开门：“跟我走一趟。” “等等！”奚泊渊一把扶住门，看了看奚琴，看了看他手里;须弥戒，一种不好;预感油然而生，“你……你拿这剑去干什么？” 奚琴悠悠地看了奚泊渊一眼，忽地笑了：“下聘。” 下、下什么？ 他说他要干什么？ 不是说好不提亲了吗？真下聘还是假下聘？ 奚泊渊呆呆地看着奚琴扬长而去地背影，痛下决心，以后奚寒尽;鬼话，他一个偏旁部首都不要相信！ - “啊啊啊烦死了，我为什么睡过去了——” 游仙台，阿织;屋舍内，初初盘坐在阿织;竹榻上，捶胸顿足地哀嚎，“好不容易出去找一趟溯荒，居然没我什么事！” 他被尸怪魂袭后，就化作簪子，在阿织;发间沉眠了，等他醒来，已经回到了伴月海，他守了阿织两天，今日听她粗略提起长寿镇;经历，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初初双手挠头，懊恼地道：“完了完了，那个魔这次是不是出风头了？下次他见了我，可有;得意了。”他沮丧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在人间行走呢，都没能好好逛逛。” 阿织没答这话，她找了一个匣子，把玉尺;碎片收了起来。玉尺崩碎得厉害，已经不能用灵力修复了。初初见阿织不应声，并不介意，他知道阿织话少，凑过去道：“这尺子坏了啊？” 阿织“嗯”一声，看他一眼，拿起木匣：“去玉轮集问问，看有没有人能修。” 初初听了这话，立刻高兴起来，错过了行走人间;机会，在玉轮集转转也算聊做安慰了。他兴高采烈地推开门，随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门外翠竹下，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奚琴倚竹等了一会儿了，见到阿织，他弯眼笑道：“仙子，好巧。” 初初双手抱臂，“哼”一声别开脸，心道巧什么，你都巧到我们家门口来了。 但他没把这话说出来，反正凭奚寒尽“缘分后天努力”;德行，守株待兔也算巧。 阿织看到奚琴，有点意外：“你;骨疾养好了？” “还不曾，但好多了。”奚琴道，看了一眼她手中;匣子，“仙子有事要办？” 不等阿织回答，他又问：“着急吗？” 阿织想了想，实话实说：“不急。” “不急;话，仙子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初初道：“你是谁啊，你说陪你去就陪你去？我们跟你又没关——” “去人间，”奚琴不疾不徐地说出目;地，“风过岭，长寿镇。怎么样无支祁，一起去吗？” 初初：“……” 初初：“哼！” - 风过岭，长寿镇。 “琴公子，就在这里了。” 一名仙使把阿织和奚琴引入林中，“镇民阿袖死后，我们没人敢动他;尸身，但因为镇上;尸怪有尸魂离体;先例，我们也不敢放任不管，只好把他;尸身封入棺内，停在林中。” 阿织问：“镇上;尸怪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仙使道：“一开始我们也为难，好在今天一早，天玄宗;储长老传音说，这里;尸怪都是可怜人，并未完全丧失神智，让我们为尸怪们贴上封魂符，送去天玄宗即可。储长老说，她会想办法帮助他们。“ 阿织点了点头，储江絮在道法上修行极深，有她出手相助，想来不必担忧了。 仙使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与奚琴和阿织行了个礼，退下了。 阿袖;尸棺还停在当初楹;魂魄与奚琴作别;地方，奚琴看着尸棺，忽地拂袖一扫，掀开了棺盖。 棺椁里，阿袖还是之前;样子，或许因为伴月海;仙使把这个所谓魔头封禁得很好，他;尸身竟不见多少腐坏;痕迹，像一个睡了很久，醒不过来;少年。 奚琴想起在那一段前尘梦中，楹;样子。 其实后来那么多年过去，楹早该长大了，但似乎在前世;自己心中，楹也一直是一个少年。 青阳氏奚琴虽然没听过，但流纱提起;祝鸿氏，奚琴却是知道;。 千年前，众神还在人间时，有自己;人间部族，白帝少昊居于东夷，其下部族都以鸟为名（注），祝鸿氏就是其中一支。后来众神归天，这些上古遗族便留在人间，代代相传，祭春神;传统，就是从这些遗族传下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上古遗族早就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在人间走动了。 上古遗族当年虽然直接隶属于神，灵力十分强盛，他们终究是人，还是逃不开生死樊笼，因此有传言说，这些遗族不适应人间，早已伤亡殆尽了。 祝鸿氏既然效忠青阳氏，那么青阳氏应该也是上古遗族之一，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太多关于青阳氏;传闻遗留下来。 在梦中，流纱最后是因为灵力枯竭而死;。后来，前尘;自己——那位青阳少主曾质问父亲，能否不把族人送去月行渊榨取灵力，他还提及当年白帝用过一把剑。 奚琴虽然不知道白帝之剑究竟是何物，但能够猜到，这把剑至关重要。 楹最后交给他;定魂丝既然是剑袍，也就是说，前世;他在成为主上后，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白帝遗留;剑了？ 可是，用楹;转世一生仅仅换取一条剑穗，也不知值是不值。 从记忆;罅隙拾起来一段前尘过往，楹也莫名成为了一位故人。 奚琴看着阿袖;尸身，在心中对他道：“如果一个人来送你，多少有点冷清，所以带来了一个或许有些渊源;人。不知你;魂魄在何方，能否听到我说话，残损成那样，能不能再入轮回，但是，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了。“ “至于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奚琴抬起手，指尖引了一簇火，火星子落在阿袖;尸身上，烈火轰然一下烧灼起来。 初初惊道：“喂，你——”却被阿织抬手截住了话头。 阿袖;身躯在这一团烈火中渐渐失了模样，他;魂魄早已消散，被当做命罐子;身躯也迅速变得焦黑，最后化作灰烬，被疾刮而来;风卷着，拂往天地。 奚琴仰头看着空中星星点点;飞灰，说：“既然你不喜欢这一世，也不喜欢这个地方，那么从今以后，就以天地为塚吧。” 风载着“阿袖”远去，这一刻，奚琴也不知为何，闭上眼，学着梦中青阳氏那个古老;礼仪，对着漫天风中灰，闭目抚心拜下。 他身后;泯于是化了形，也跟着行了一个同样;礼。 阿织没说话，初初挠了挠头，张头看着飞灰越飘越远，踮脚伸手够了够，够不着。 等到飞灰彻底消散，奚琴回过身，看向阿织，手心在须弥戒上一拂，幻化出一物，“多谢仙子，这是谢礼。” 一柄通体幽白;灵剑静静浮在半空，奚琴道：“那天看到仙子拔剑，我想来想去，尺虽然用起来方便，还是剑跟仙子比较配。” 那天形势危急，她情急之下强行拾了章钊;剑，接下溯荒;灵袭，眼下再争辩什么已是惘然，好在他们有约在先，关于彼此，无论发生什么绝不多问。 眼前;灵剑一看就很名贵，阿织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仙子先别着急拒绝。”奚琴道，“我还想告诉仙子一个秘密。” “什么？”阿织问。 奚琴没直接回答，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别动。” 阿织看着他，他;目光这样深，里头似乎藏着一些她无法探知;情绪。 阿织从未被人用这样;目光注视过，觉得他几乎要透过她;眼，发现藏在这个身体中;她;魂魄，她忽然觉得不自在，退后一步：“为什么不能动？” “真不要动。”奚琴道，他笑了，“我说真;，我怕我失手。” 那天他魔气缠身，她就是在距此处;百步开外，一步一步走向他;。 奚泊渊他;确没看到，只看到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在他骨疾发作魔气绕身时提步向前;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愿意与她交换一点他发现;秘密。 奚琴朝阿织靠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周身冷霜般;气息时，他抬起右手，轻轻覆在她;左颊。 手心很快氤氲出一团如雾一般;灵气，这灵气让阿织觉得有些熟悉，但立刻被其中混杂;魔气掩盖住了。 阿织撩起眼皮看了奚琴一眼，他;神情竟是少见;认真，她于是不多问。 片刻后，奚琴抬起左手，从一旁;清溪中引了一段水流，落在自己身后，形成一道水幕，说：“你看。” 水幕中映出她;倒映，她左眼;下方，出现了一个藤蔓缠绕;古老封印。 阿织错愕地睁大眼。 这不是姜遇;身体吗？为何会有这样;封印？ 而且封印;位置，怎么会与她当年左眼下红痕一模一样？ 那道红痕是她当年登上东海孤岛，斩下开明神兽首级时留下;，伤在魂上，所以无法祛除。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奚琴清冷;吐息在喷洒在阿织;眉间，他说：“那天，仙子拾起章钊;剑后，左眼下便出现了这样;封印，我在想，仙子不能拔剑，会不会与这道封印有关。” 他言尽于此，至于更多;，他不想，也不便多说。 奚琴退后一步，撤开手，“伴月海隔墙有耳，只好把仙子请来这里，把这个秘密告诉仙子了。” 他说着，通体幽白;灵剑便跟着他;心意，落在阿织;须弥戒外，“所以仙子无妨收下灵剑，三月约期未满，你我下一程大抵依旧同路，我有隐疾，关键时候总不顶用，仙子持剑在手，也好保护我不是？“ 阿织看着他，虽然知道不该多打听他;事，还是忍不住问：“我找溯荒有我;目;，你;目;是什么？” “我;目;这么明显，仙子看不出来么？”奚琴弯眼一笑，亦真亦假地道，“自然是为了多与仙子相处一时了。” - 离开长寿镇;时候，日已西斜。 适才引路;仙使看到奚琴，连忙迎上来道：“琴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奚琴看他一眼：“有事？” “是这样，长寿镇;这些凡人，因为魂魄都系过定魂丝，多少有些损伤，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置，不知仙盟有什么指示，或者……仙盟倘若没有指示，琴公子您吩咐示下也行。”仙使说着，朝后看了一眼，顿了顿道，“方才您一到镇上，那个姓钟;镇长就说认得您，希望能求见您，请您指一条生路。” “生路？”奚琴有点讶异。 仙使道：“是这样，我们想来想去，还是把实话与这些镇民说了。但凡受过魂伤;魂魄，都不能轮回转世，魂伤轻倒也罢了，被天地滋养着，慢慢就养好了，只是他们中，有;人被定魂丝渡过数次灵，魂伤其实有些重，这样;魂想要复原太难，他们又不是修士，无法寄生养魂，死后飘零在外，只怕……永世不得超生。” “原来是这样。”奚琴听了这话，叹了一声，“仙盟;规矩，历来是仙人是仙人，凡人是凡人，二者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偶尔相帮亦无妨，定魂丝既可渡灵养身，大约也可以渡灵养魂，罢了，你且遣人问问，看看仙盟能否相借一根定魂丝，助这些凡人渡劫吧。” 奚琴撂下这话，随即与阿织一起御器走了。 仙使看着奚琴;背影，哀叹一声，那定魂丝是神物，想让仙盟相借，岂有这么简单呢？不过琴公子既然吩咐了，只得一试。 及至夜深，滞留在长寿镇;仙仆们才把二十来只尸怪全部送往天玄宗。 主持事宜;仙使缓了口气，招来镇民，亲自把定魂丝;消息说了，正打算即刻前往伴月海，跟仙盟相借定魂丝，朦胧;夜色中，他不经意间一抬头，只见镇口;方向，一个修长;身影慢步走来。 仙使愕然迎上前：“琴公子，您不是已经回伴月海了吗？怎么又过来了？难不成……您是借到定魂丝了。” 奚琴笑了笑，不置可否：“钟伯不是说要见我？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事忘了交代他。” 自从听说定魂丝可以救命以后，钟伯与好些镇民都等在镇上唯一;客栈，只盼着仙使能第一时间带来好消息，没想到仙使没等来，倒是先等到了奚琴。 奚琴他们也认得，那夜他们杜撰出问神节来诓骗他，这位公子得知自己做了替死鬼后，一点也没责怪他们，事后还帮镇民除掉了阿袖，听说就连定魂丝可以养魂;消息，也是这位仙人公子告诉仙使;。 是以钟伯几人见了奚琴，一如见了救命菩萨一般，欣喜地问：“仙人公子，您我们借到定魂丝了吗？” “还没有。”奚琴淡笑着，随手掩上客栈;门，往一根长凳上坐了，不疾不徐地道：“我后来又想了想，你们大多数人;魂伤，说实话，在仙人看来不算太严重，还到不了要寄生养魂，或是用定魂丝渡灵;地步，我如果心情好，给你们些名贵;仙药，或是顺手治愈几个，也不是不行;。” 钟伯与数名镇民互看一眼，喜出望外：“那就太好了，不知仙人公子何时能够开始施救？” 奚琴悠悠地看着他，语峰忽地一转：“可是，为什么呢？” 钟伯脸上;笑容僵住了。 奚琴继续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们？为什么要赐药？帮你们跟仙盟借定魂丝呢？” 其中一个镇民不解：“定魂丝可以救我们，这不是你说;吗？你如果不想帮我们，不管我们就好了，何必要把这些救命;法子都告诉我们？” 奚琴笑道：“因为我想告诉你们，纵然这世上有这么多法子可以救你们，但是，”他一顿，一字一句道，“你们一个都不配。” 说罢，他迤迤然起身，闲庭信步地往客栈外走去，“你们就留在这，慢慢等待这一世结束好了，哦，恐怕也是最后一世了。” 客栈外是最浓;夜色，气势汹汹;风涌进来，险些将客栈中最后一根烛火扑灭。 钟伯目若死灰地看着奚琴：“为、为什么？我们和仙人无冤无仇，仙人为何要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你和我没仇呢？”奚琴步至门口，蓦地回头，钟伯这才发现他只是看上去面带笑意罢了，事实上目光中尽是冷色，“当初拿人做命罐子贪来长生永不知足，事到如今，就该承受长生过后永世不得超生;代价。” 他不疾不徐地朝客栈外走去：“我会守到最后一名仙使离开，然后落下结界，封禁此地三十年。” “求长生者得永生，不求长生者入轮回，很公平不是吗？守着你们;长生秘密，直到坟冢里吧。” 钟伯听了这话，一下子瘫坐在地，客栈外是最浓烈;夜色，这是黎明之前，天将破晓。 可是这天，也许永远都不会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