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俯视帝都,还有好几处没有修复。 越靠近宫殿,晢瞳的速度就越慢。“焚洙帝君?”司马安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速度在放慢,便担忧地开口,“怎么了?”“不介意我用凤火再烧一次吧,怎么会有那么浓郁的死气?”凤业火凝聚,晢瞳蹙眉。 “之前沧海来的时候杀死了很多京都的贵族,原本,贵族们都有极强的魔力,但是现在的贵族,由于贪图享乐、好小便宜,以至于他们的魔力并不纯粹,所以外溢的魔息会让帝君感到不适。”说着,他拂袖,纯净的神息将她和蛮蛮一起包裹,隔绝了这股气息,“凤业火不能代表陛下的审判,焚洙帝君还是不要插手的为妙。” 晢瞳感受着他给予的清明,几欲落泪:“……好。” “焚洙,我怎么感觉,来者不善?”燉篁犹豫着开口。“爹爹说不必畏惧。”她轻声,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羽毛,“放心吧,我有计策全身而退。”“我和修将护帝君周全。而且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口谕,陛下自会说道做到。”安柠笑了笑,“之前沧海放过狠话,深瑕还是忌惮净世的。” 雷霆相护,将魔息彻底粉碎。北冥漠泽和司马安辰、北冥漠烽并肩而立,注视着双首的鸟儿缓缓降落,绯色华服的女子轻移莲步,神色肃穆。上衣是素白,以金丝勾勒出怒放的凤凰花,朱红的腰封上是郁郁葱葱的浅绿色丝线勾勒出的竹叶与十字轮,下摆是由雪到绯色的渐变色,金线勾勒出层层叠叠的凤凰花,朱红的外袍和金丝线勾勒出盘旋的凤凰:“净世火焰凤族焚洙帝君苍梧晢瞳,有母皇火焰凤族昀樨帝君苍梧焓凩,舅舅光辉凤族怀慕帝君苍梧雲初,父皇沧龙沧海帝君崆峒浛渊。这是我的神兽,蛮蛮天水、燉篁。”她话音刚落,那只巨大的鸟儿就摇身一变化作小雀飞扑入她的怀抱。 “深瑕帝国闵默帝君北冥漠泽。”“秦王北冥漠烽。”“丞相司马安辰,有妹妹司马安晴。”三人先后开口。“焚洙帝君,令尊可还好?”北冥漠泽默了默,先开口问她。晢瞳笑了笑:“尚可。闵默帝君有什么直接开口便是,不必拐弯抹角。”“好,焚洙帝君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多说他话了——我想请问焚洙帝君,现在这个情况,净世愿意和深瑕休战吗?” 燉篁和天水相视一眼,一同抬头看向年轻的帝君。“议和吗?那恐怕闵默帝君找错人了。火焰凤族历来只管战事,外交政治,大权在沧龙和光辉凤族手上。如果闵默帝君着急,我也可以问问我的舅舅和爹爹,他们有没有空来一趟深瑕。”晢瞳说着,指尖火焰凝聚,她看向对面的人。 “那,就劳烦焚洙帝君了。”北冥漠泽向她点头,一席黑底玄武金纹的华服庄严无比。 “凤翎羽,替我问问舅舅和爹爹,有没有空来一趟深瑕,闵默帝君提出与净世议和。”凤翎羽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去,她闭上双眼,“我想问闵默帝君一个问题,议和之事,齐王知道么?” 北冥漠泽颔首。 “昆仑孑羽知道么?”她又问。 “我和他不熟,他只是我皇兄的助手,并非我的助手。深瑕的决定与他无关,他无权过问。”他正色看她。 “需要一会儿时间,来里面歇一会儿吧。”由于修的缘故,司马安辰开口,声音温柔,“从净世过来,估计也飞了不少时候。”“是我不周了,焚洙帝君,请。”北冥漠烽笑了笑,侧手为她引路。北冥漠泽走在前头,带她走入主殿。 “阿柠,回府里好好歇着。修,你呢,是先处理伤口还是——?”“我先回府处理伤口,拖得久了对我自己无益。”他艰难地转过身去,安柠看不过去,伸手扶住了他。“丞相大人,可要保护她周全。她可是,从昆仑孑羽的攻击下救走的我。”他回眸一笑,满是酸楚。“放心。”他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凝川境。只有浛渊一人在,临寒去了营帐。 “雲初?”浛渊撩开珠帘,意外地看到了一袭金色华服的雲初,“这是要去做什么?”“瞳儿传来急信,说是深瑕要与我们议和。她想你我二人一同去,我就来看看你。凩儿那边不用担心,擎辉旭儿还有炡炡都在,扶桑树的守护坚固。”雲初开门见山,“你若是身体尚佳,就与我同去。”“好,我们先去雪山,我要取回苍峒。”雲初难得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需要我同去么?”沨铃听两人说明来意,便询问。雲初和浛渊相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那么,启程吧,让瞳儿等久了可不好。”她理了理衣摆,雪白的光闪过,她也穿上了帝君的服饰,“尘埃,替我守好净世。”他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晢瞳不是喜欢攀谈的人,她就抱着蛮蛮静静坐在内室,看着面前的热茶有雾气缓缓上升,消失在眼前,静静想着心事。“焚洙在不高兴吗?”燉篁看不过去,她仰起脖子,拍着羽翼扇动了一些气流,让凝滞流动。“没事。我只是在想,十字轮的火焰吞没了昆仑孑羽的身体,那么他的魂魄也一并化作灰烬,还是,李代桃僵地逃了出去。”她垂眸,挺直了脊背坐在位置上。 突然,熟悉的神力波动传来,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抱着蛮蛮起身,向外走去,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兴奋。到外面的路不长不短,但她从来没像现在那么着急想见她的至亲。“爹爹,舅舅!”她看着落在地面上两位俊美的男子,不由小跑过来抱住了浛渊。燉篁和天水被迫一起拍着翅膀落在一边,化作坐骑的模样。“瞳儿……罢了,反正还没正式受封帝君,孩子气一些倒也无妨。”浛渊无奈地抱住了这个小家伙,“有没有受伤?” “我看着没事。”雲初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发髻,“这一看就是你梳的,小家伙还不会自己束发。”“舅舅!”她佯装生气,偏过脸不理他。“碰到昆仑孑羽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晢瞳意外地看去,沨铃正笑着靠着她。“呀,师祖也在!”她脸红了,又缩回了浛渊怀中,只悄悄露出眼睛看她。浛渊无奈笑了笑,松开了她转而牵住了她的手:“以后,在外人面前,都要以帝号相称,明白么?”“我知道,只是,就,说不出来的难受。”她变作大人,身量也就和焓凩一样。雲初默了默,没有拆穿。 “去通知闵默帝君吧,净世的帝君已经到齐了。”沨铃的声音响起,公事公办,毫无温度。“请随我来。”一个士兵欠身,恭敬道。 穿过走廊,黑色的玄武宫宫壁上是北天玄武与其座下七宿,金文勾勒神纹,幽蓝的火焰跃动。雲初挽着晢瞳的手臂走在沨铃和浛渊身后:“瞳儿不必怕,深瑕还不会和我们撕破脸。”晢瞳点点头,却没有放开他的袖子。 厚重的的大门被推开,里面是严阵以待的几人——闵默帝君北冥漠泽,秦王北冥漠逢和丞相司马安辰,以及司马安柠。 各自坐在长桌两端,晢瞳紧挨着雲初,他们对面是浛渊。 “焚洙帝君继承帝君之位不久,沧海、怀慕两位帝君事务缠身,议和之事由我圣雪帝君主谈,闵默帝君,我想知道,你提出议和,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欲图?” 北冥漠泽沉默不语。司马安辰开口:“圣雪殿下,陛下并不赞同齐王发动战争,但是,深瑕的一线天正在威胁着深瑕的发展。”“这难道就是深瑕可以草菅人命的理由?”晢瞳动怒,她看着対座的人,“净世有太多的生命埋葬在各个重要山口,深瑕,你要怎么样来赎罪,来征得我净世无数亡灵的原谅?”雲初颔首:“深瑕又要以怎样的理由来让百姓信服?” “这些我们自有办法。对净世的战争与和均雅的结盟,都是齐王一手操持,不论是我闵默还是秦王都无权干涉。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消息,只有帝都知道,在帝都之外的百姓是不知道的。”北冥漠泽缓缓开口,笃定道。 浛渊轻轻笑了笑:“但如果是这样,闵默帝君,齐王不听你的命令,不肯停止战争怎么办?沧海先把话放在这里了,我和怀慕虽然事务繁多,但是,你不要忘了,净世有五位帝君,五大帝君各有分工,净世,还有余力可战。” 北冥漠泽看向他们:“闵默帝君从来不是主战派,但是,沧海,怀慕,深瑕的政治可比净世复杂得多。虽然我放权给齐王已经是尽力地减少战争的残酷——他是主战派,但是缔结合约停止战争的主意,是齐王自己提出,我和秦王也只是代表了占大部分的同意意见而已——不必担心深瑕言而无信。” 浛渊不置一词,雲初颔首:“那么这样吧,净世不愿意打,而深瑕主动提出。净世对于停战的要求是,能够有百年和平,深瑕净世停战,且深瑕不插手净世与均雅的战争。那么,深瑕呢?” “深瑕希望,净世,可以帮深瑕,解决一线天的问题。”北冥漠泽的声音平缓而慎重,他注视着他们,漆黑色的眼睛平静如汪洋。 “一线天是凤凰族对深瑕的惩罚,如今的深瑕有什么理由求得凤凰族原谅?”晢瞳看向他们,然后她看向身旁的人,轻声,“明明是深瑕有错在先,为什么要净世为此担责?”“事关凤凰族,怀慕,你来决定。”沨铃开口,声音清冷。 “好。那么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凤威盘旋,带他们进入他的神力时空——竹光,雲初起身,声音低沉,“我等将替深瑕解决一线天问题,但是作为交换,闵默帝君,你们替我凤凰族,保护好我们的储君。” “舅舅?”晢瞳担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满是意外,“这……?”“没事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父君怎么开启了神力时空?”温柔的声音响起,他们身后的竹林窸窸窣窣,一只鸾鸟飞了出来,带起青藤万千。竹林破开,那里站了一个白衣的青年,周身光芒流转,袍服翩跹。“我叫青鸾囹圄,跟在修粲身边。”那只青鸾盘旋了一圈,又回到了那边青年的肩膀上,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去吧,你朝思暮想的兄长就在那边。”雲初明白自己侄女有多想念自己的挚子,便体谅地开口,“他的身份在他们那里早已不是秘密。” 人还没跑出去,一青一火先飞了过去:“蛮蛮天水,蛮蛮燉篁,侍奉于焚洙帝君身畔!” 晢瞳缓缓起身,垂眸犹豫着,伸出的右手上停了去飞了一圈回来的蛮蛮,左手则不安地攥紧了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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