浛渊刚落到地上,就听见金乌委屈的声音:“凩风,疼……”“我看看。”然后一股温暖的火焰之力缓缓展开羽翼,盛放在军营这边。浛渊匆匆走去,看见了振着凤凰羽的爱人细细看着伤口。“啾啾,凩风,沧浪来了。”他回眸去看她。 “有什么事么……你还好么?孑羽动用了封印。”焓凩突然想到为敌人所用的冰蓝,但因为他的伤痕而不能去看爱人。“扛过来了,我来带你回去休息。”浛渊看着她燃烧神力为他愈伤,有沧梦带着来到她身边,看火焰催生伤痕愈合,声音低沉,“我不想你那么累的,但,救朔棪,需要凤业火。” “临渊,冥旭的伤痕是他所为。”莫凌风走来,看向他们两人,“能不能只麻烦你一个人?反正他这会儿昏迷着,痛了也感受不到。凩儿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浛渊回首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到爱人身上,静默不语。 “着急么?”她伸手,看着伤愈的小金乌拍着翅膀笨拙地落到她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她。“不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临渊在不高兴么?我会帮的呀。”她看向神色惊讶的枕边人,笑容满是满足,“能让等待那么久的人获得圆满,不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么?倒是临渊要看看自己的神力足不足啊。”“……小凤凰,谢谢你。”浛渊没有想到自己的爱人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他伸手环在她腰间,“谢谢你支持我。” “我等了你好久,我不想别人也这样。临渊,如果不是这个理由,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帮的。”她放松地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临渊,要怎么样,才能摆脱他对你的桎梏?我不想束手束脚,也不想总是提心吊胆。”“我们回去之后好好捋一捋。现在要去看看你带回来的人么?”他凑近了她的唇角,轻轻碰了碰。 “走吧,我还想看看哥哥,僵持了好久才是。”她看向他的双眸,语气是无奈与故作嗔怒,“一个两个都那么不省心。” “来了?”雲初看着两人走进,“朦胧还有祗焰都已经将战场清理干净了。”乘雾拍着翅膀来到他肩头:“重川重锦都没事,已经回水下去了。旭呢?”“没事了。”他看向姜月叆还有楚朔诗,“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姜月叆颓然地摇了摇头,看向那一袭绯裙,“昀樨,抱歉没能保护好金乌。”她摆了摆手:“无妨。临渊,我能帮上什么忙?” 浛渊携着她的手走到他的床榻前,姜月叆他们都为他们留出了位置。“我方才看的时候,感受到了很明显的双重心跳,他体内的虫子,可不好应付。将它全部封冻会威胁到他的性命;只有你的凤业火能够沿着他的心脉将虫子烧成灰烬,期间亦需要我的玄冰保护他的躯体不被灼伤——小凤凰,你只要把凤业火给我就好。”他看向她,“可以吗?”“没问题,就是近段时间的事务临渊恐怕也没时间去管了。去冰梧川吗?”撒娇似的扯了扯他宽大的袖摆,她那双眼眸中有无数星光。 “好。雲初,这边你能应付么?”“凩儿和浛渊自去,不济的话还有他们在。”雲初微微一笑,“等你们予他们自由。”他们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羽翼扇动空气的声音,乘雾背着他们飞向雪山之巅。 “师兄和小姐怎么一起来了?”迎接他们的是翊巉,这会儿他正好在山崖顶部练习剑法。“练得不错,翊巉,哪天你有空了我们来比试一场。我和小凤凰来找师父,她在吗?”浛渊赞许地轻轻鼓了掌,然后说明来意。“在的,是为了封印吧。”他了然一笑,“母皇还有父君这几日也在查阅相关的典籍。我带你们过去。” “母皇父君,师兄还有小姐来了。”吟翂感受到了他们的神力,便向里面通知两人。 房门被打开,沨铃头都没有抬,尘沙开口:“让渊儿进来吧;焓儿,翂儿你负责招待。”吟翂颔首,向外走去。 “也有我不能知道的东西吗?”焓凩失落地低下了头,周身都是明显的不高兴。 浛渊摸了摸她的发,宽慰她:“我知道等于你知道,小凤凰,这终究是我沧龙族的事,需要我一个人承担。我也是帝君,不能总是麻烦你。别担心我。”焓凩眨了眨眼,轻叹一声,便随着吟翂离开了。 “随我来吧,母皇说,这封印只能靠师兄自己的神力爆发。”他低声,“但过度爆发,恐怕会在撕裂封印之前,将自己撕裂。母皇,我也能进来么?”“巉儿也去外面吧。”尘沙走来,“渊儿,跟我进来。” 房门被关上了。浛渊看着两人,一时无话。 “我不想瞒你什么,渊儿。崆峒殿下的手札中说了,只是这代价太大:需要你将自己的心脏剥离,将极寒之心融入,然后孤注一掷地爆发全部神力,将封印撕裂、神位打碎,再用你自己的神力重铸神位。”沨铃只手撑额,有些憔悴,“九死一生。焓儿等了你那么多年才等到和你名正言顺地相守,又怎么能那么随意地离开?” 之前虽隐有猜测,但真正听说了,心也不可遏制地恐慌,浛渊垂眸,没有说话。 “我想于你而言,唯一能够让你再无顾忌的机会,是她的死亡。”她闭上了双眸,“但若是真的那个时候,离净世的沦陷恐怕也不会很久了。”“……我不会让她死在我面前。”他的声音里满是坚定,“如果她消失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师父,尘沙殿,这个条件不要再让别人知道。我好不容易和她在一起,就没想过再分开。” “我和圣雪都知道,回去吧,多陪陪她。忙碌了一夜应当很累了才是。”尘沙轻轻一叹。“师父,有没有可以提高成功率的方法?”他突然问道。“这取决于你。”沨铃起身,满是哀伤,“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焓儿也是我中意的小女儿,我不想看到你们不幸福。”“……我明白了。师父,尘沙殿,我先带着小凤凰回去了。”他向他们行礼。“去吧。”尘沙看向强撑着装镇定的妻子,代替她道,“别让她担心。” “怎么那么凝重?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焓凩坐在他怀中,纤纤素手抚上他有些冰凉的面庞。“小凤凰,我不想离开你。撕裂封印,极有可能要我的性命。”他放松地靠在她肩上,声音有些低沉,“但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受到桎梏。小凤凰以为呢?” “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临渊,你若不在意,就不要冒这个险了,我和哥哥他们负责战事,你负责内务。无论如何总比正面对抗的好。”她闷闷的,连看他都不想。 “那么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之前是你带我回家,那么之后,我带你回家。你等了我那么久,我要是一直没等过你,也挺不公平。”“说的那么轻松,你以为等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怀里人闷闷的声音还有些恼怒,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身子,“临渊,现在睡觉来得及吗?”“午觉早些睡?”他试探地问她。 “那吃完午饭再睡吧,我待会去找瞳儿,你呢?”她抬眸,就如寻常夫妻一般询问对方后面的安排。“我去一趟水下,然后等你和瞳儿回来吃午饭?”他蹭了蹭她,“古木风铃?” 她看向他靛青色的眼眸:“我们的家在古木风铃。”他点了点头。 “已经很久没有再尝过临渊的手艺了。”她笑了,放松地靠在他的胸膛,惬意,“还是很怀念呢。”“你也应当是会的。我还教过你。”浛渊笑了笑,伸手揽住她。 “我下厨呢不喜欢有人看。”小孩子一般的神情,浛渊看着她暗自想着,可是我喜欢:“我知道,以后你还要教瞳儿呢。我待会儿问问雲初他们来不来吃?”“哥哥在军营和他们一起吃,估计曦儿会。我待会问到了会告诉你的。”她伸了个懒腰,还有些倦色。 “小姐若是困的话,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乘雾落在地上,回拢脖子凑近看她,有些担忧。 她摇了摇头,接通了彩笺尺素:“瞳儿,你在哪儿呢?”“娘亲?我和皇兄都在沨远苑,我们要一起过来吗?”那头是晢瞳充满精神的声音。“我来找你们,两位姑姑都在吗?”她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走向那边。 “都不在。皇兄在练剑,我在看他。”小家伙的语气里都是不满。“安啦,我待会带你们去天上飞一会儿,曦儿现在在边上吗?”“姑姑。”稍稍稳重的声音响起,还有收剑入鞘的声音。“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古木风铃?”她问。“嗯,父君让我在他没找我的时候跟姑姑姑父住在一起。”他回答道。 “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浛渊目送她离开,“朦胧,我们去凝川境,我要动用极寒之心。”“神力有亏损?”他担忧。“我要为冲破封印、粉碎神位作准备。”他闭上双眼,“小凤凰不应当因为我而受拘束。”“应当么?你们是一家人啊。”乘雾拍着翅膀,“上来吧,我们去水下。”他颔首。 气势恢宏的凝川境之前,浛渊伸手推开了宫门,和乘雾一起走了进去。穿过回廊,他们来到宫殿深处,那里有口圆井,向下望去深不见底。 “走吧,朦胧。”他轻声。乘雾带着飞入深井,铸成了守护来抵御深重的寒气。一片蔚蓝的光芒展开在眼前,冰蓝的光芒次第亮起,照亮这里。他作出繁复的手势,同时爆发神力,门自动打开。待他们进入后自动闭合,断绝出路。 足音回响,浛渊神色凝重。乘雾没有说话,只是盘踞在他的肩上静静看着他的容颜。同样繁复的手势,更为强大的神力爆发,他们来到了凝川境的核心——极寒之心。 “朦胧。”他开口,声音就像冰梧川终年不化的冰雪,“我把极寒之心带走,会怎么样?”“!”他一时没回过神来,“什么?” “会很难过的,浛渊。”一个声音响起,忆沐出现在这里,她伸出爪子搭在他的肩膀,“将它重新放入心脏,只怕你会被冰封,永不醒来。”他垂眸,声音喑哑:“秦淮,我没有打算将它融入心脏。”“那么,恐怕封印会松动一些。不过之前祈瑆羽风二位帝君已经对其进行了加固,影响也不会很大。你为什么要取走他呢?”她有些不理解。 “我要重新获得自由。”他看向她,那双眼睛里满是坚定。“用这个吧,这是临愆殿下为保护极寒之心而制出的。”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小方盒,突然睁大了双眸:“这是……龙骨盒?”“是,临愆殿下取出了自己两根肋骨经过打磨之后制成的龙骨盒,用来存放它再好不过。在我现在出现之前,服侍的最后一位帝君就是崆峒临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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