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朔棪看着身后担忧的弟弟,冲他安抚一笑:“不会有事。” 楚朔棪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几个千年过去了,他也已经和他一般身量了:“哥哥,可以不去么?” “这是怎么了?”他安抚一般地笑了,温柔拍着他的背脊,就如年幼时他哄他入睡一般,“以往都巴不得我快去快回……我汇报完成就尽快回来?” “那,那我能不能一起来?”他低落的声音更显出几分沙哑,“我只有哥哥一人能够……相依为命了。” “放心吧,等我回来。”说完,他好似知道了昔玉樗的到来一般,将他扯下来放到了他身边,抽身离去,毫不留恋。 “他醒来了?”昔玉樗扶稳他,问。“是。只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楚朔诗垂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哥哥已经被他怀疑了。”“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对他推心置腹过。”昔玉樗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虽如此,白念陌不会对他下毒手。”楚朔棪摇了摇头:“我去看看。”“别被他发现。”他叮嘱他,然后目送他离开。 推门进入,楚朔棪看向早已等候在房里的白念陌,没有说话。 “怎么来那么迟?”白念陌转过身来,眸间的感情浅淡。 “风潇他和我讲了些事。”他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这样么?”就在话音落时,他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食指点在他眉心,光芒流转,“那么,就让我看看吧。”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白念陌浅紫色的力量强行突破了他的精神防线:“你!” 痛苦地呻吟着,楚朔棪在白念陌撤去符文的钳制后倒在了地上,蜷缩起来。 白念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果然,是我之前大意了。”半晌楚朔棪才睁开双眼,看向他:“阡陌,你在怕么?所以一直仁爱的你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操控我的神志么?” “牧云已经走了,临渊也是,后来是嘉蓝和月沉,还有念归,在他们之后,你也要走了么?如果我放松钳制,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我而去!”他蹲下身子,神色又怒又喜又哀,他质问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我想留住你们,有什么错?” 楚朔棪勉勉强强地撑起身子,被强行突破的精神防线还有一阵阵的钝痛,他长年执刃的右手上有薄薄的茧,轻轻拭在他眼角时有些痒意:“阡陌,你已经不是你了啊。你回头看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啊。你不信任我们在先,又怎可以责备我们弃你而去?月沉他们也一定很想念,很久很久之前的你。” “为什么,连你也认为,改变的是我而不是你们?”白念陌凝视着他的面容,满心的不服和苦闷,“他们的改变难道不是因为卿凩么?” “阡陌啊,你以为念归和月沉很在乎卿凩小姐么?不要忘了,他们是投了赞成票、支持将卿凩送走的。临渊当时带他们三人一起走再不回来,是因为你的改变啊,阡陌!”楚朔棪垂眸,语气依旧平缓,“我恍恍惚惚那么多年,就像一枚棋子一样被你们玩弄,我自己沉沉浮浮不得自由,还怎么帮你?你要我怎样信任你?” “我想,我已经不用你们的信任了。我需要的是你们的顺从!臣服,或者死!”骤然凌厉的语气,他发动精神上的桎梏。 楚朔棪往后退去,短匕出鞘寒光闪闪。他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还有自己的神志,缓缓调动蛰伏在周身血液的力量:“不要逼我动手!”“现在的你,难道还是我的对手么?”白念陌看着他,那双眼睛没有聚焦,空洞而冷漠,“回归我的控制吧。”他骤然了失去了力气,双膝重重磕在地上,然后慢慢伏倒,乌发凌乱。 门突然被敲响,楚朔诗已经感受到了里面力量的对峙与失衡,于是敲响了门:“陛下,哥哥?”楚朔棪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风潇……先回去。”他的声音虚弱,“稍微等一会儿。” “等你的意识再度沉眠么?”门被他打开,符文的结界被他全力一击击破,楚朔诗跑到他身前,急急跪下来,将他抱在自己怀中,和他如出一辙的眸子里满是泪水。“你牵扯进来做什么?”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痛苦地喘息着。“我做不到,我不要哥哥出事!”他双手环着他的身子,埋首在他胸膛,“哥哥,要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揪紧了他的衣襟,借着他的力缓缓起身,看向对面的男子:“也罢,你既要我做一把没有意识的利刃,我随你就是……但是陛下!不要伤害风潇!他是无辜的……” 白念陌冷眼看着他们,只有满心的嫉妒——他又想起,昔年护着自己弟弟的自己:“我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这皇城,整个均雅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他能到哪里去?”楚朔棪嘶哑着声音:“你难道,一点人性都没有了么?”控制进一步增强,他脱力又倒回了楚朔诗怀中。 “哥哥……”楚朔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他,调动神力铸成守护。“没用的,精神上的控制,风潇是抵御不了的。”轻得好似一缕云絮,他气若游丝,“风潇,不要管我了,你保护好自己。”“哥哥!”楚朔诗都舍不得离开他。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他又急又痛,姜月叆的面容突然浮现,他紧闭的双眸有眼泪流出。强撑着最后一缕意识,他颤颤巍巍地抬手,将留存在雪白之中的琥珀放在了他的掌心:“它,替我保护你……”“哥哥!”楚朔诗看着他毫无知觉地躺在自己怀中,泪痕都还没干涸,右手上的匕首跌落在身侧。 楚朔诗环着他身子的手紧紧攥住坠子,环着他身子的手臂牢牢环住了他的身体,空闲的左手将他的匕首握紧,缓缓将它插入刀鞘。“白念陌,这就是你对待挚友的方式么?”他猛然抬首,愤怒地看着他。 “看来是二弟三弟对手下的人太宽松了。”他缓缓走来,符文环绕。“我不惧与你开战!”他带着他的身躯起身,少年人的目光里满是恨意。“我成全你。”他的力量又再次凝聚,他居高临下。 “陛下,二殿下有事找朔诗,他在你这儿么?”恰在这时,昔玉樗敲响了房门。 “你最好不要想着带你哥哥出逃,你若失败,他将承受更重的痛!”白念陌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声音冷彻,“他在。”“那我带他俩一起走么?”昔玉樗一身月白的袍子,清俊儒雅。“嗯。”他也没回头,“好生休息。” 昔玉樗看着楚朔诗泛红的眼眶与湿润的眼眸,轻叹了一声:“先将他送到房间去。陛下,先告辞了。”他没有反应,他带他们离开。 “撞破了?”他看着伏在床榻边上的少年,“心疼了。”“玉樗兄,哥哥能救我,我却救不了他。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忘了我,但他一直一直没有忘掉我。”牵着他的手一点点为他注入自己的力量,楚朔诗肿着眼睛问他,满是恳求和自责,“玉樗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减轻哥哥的痛苦?” 作为他们中最博学的人,昔玉樗一时也没有答案,他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先照顾好他。朔诗,你不要犯傻。你有人在乎的。”他点了点头,看向兄长还有些痛苦的神色:“玉樗兄,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也千万小心。”他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看来他动了好大的气,”白澈许笑了,“化作毫无神志的利刃,也足够他身败名裂了。”“孑羽兄,你以为这种情况下,净世他们会来救么?”白澈予看向对面的人。“这就要看净世帝君的意思了,不论如何,你们都做好警戒,近期我和漠寒也会在这边的,若是他们来了,我们也好评判评判他们的实力。”昆仑孑羽垂眸,“他们是这片大陆上反对我们的最后的人了,也是解决深瑕一线天问题的关键。” “关键?”北冥漠寒不由好奇。“嗯,我的神力当时被苍梧封印着,只有动用凤凰族至宝极炎之心才能破除。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夺得凤凰之心,将沧龙打入牢狱。”孑羽看向他们,“净世失去两位帝君也足够他们再仔细想想屈服于我们这个能够生存的条件了。” “那么深瑕呢?”北冥漠寒问他,“深瑕又要怎么处理?”“若我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你便可以用你母族的力量和你卓越的军功获得军权,军权作为实权,你有发动宫变的资本了吧?”“那,若是失败了呢?”东来天籁也问他。“我的计划不会失败,那颗极炎之心,或早或晚我都将取得。”他势在必得。 “不是,若是极炎之心被凤凰族毁灭,孑羽兄就不能恢复你的所有实力,那我们要怎么办?”“那么,就从净世下手,你们不是说王后司马安晴就在净世么?若她以王后的身份制止战争就和王的意思相背,那么即使王再爱护这个后,也没有办法力排众议保下她的一条命吧?”孑羽笑了,笑意不及眼底。 “我们明白了。对了,深瑕现在就要出兵么?均雅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推进战线。”“深瑕的南境守军可以出动了,连带均雅的极北守军,总要让净世看看我们的厉害。我将挑一个好时机,给净世送上一份大礼。”嘴角一抹笑容,残忍,嗜血,他起身,“我再回去看看,你们也小心些,不能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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