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突然动了动,惊动了闭目养神的熙临渊。 “临渊......临渊?”他的声音很轻,一遍遍轻轻唤他,“你在么?”“在。”熙临渊侧首看向他,看到了他的双眼,琥珀的本色在幽蓝之下分外明亮,“身子怎么样?”“还好。”他闭上双眸,在他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麻烦你了。” “医者仁心。”熙临渊淡淡一笑,那双靛青的双眸并没有半分不舍,“月沉,之后我离开你们,你要好好的。”“我明白。”姜月叆也没有半分不舍,“你现在呢?”“还要等几年,我要足够的神力,帮念归也摆脱他的桎梏。”他的眸色微微深沉,“这样,我才能毫不愧疚地回去。” 姜月叆刚想问他,熙临渊突然散出了神力,苍蓝的神力爆发,龙吟苍茫:小凤凰!他睁大了双瞳:怎么了?小凤凰会不会受伤? “临渊,临渊?”姜月叆散出神力将他的神力压制下来,“怎么了?”“小凤凰......凩儿出事了,我赠予她的剑坠被动守护开启,怎么会那么棘手?”熙临渊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神息收回,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了双眼,“我需要去一趟。牧云居然没出手么?” 他慢慢起身,帮他取出蛊,也消耗了很多神力。“临渊,你神力还足么?”姜月叆看向他,面色苍白。 他一愣,然后看向另一边。 一阵嘈杂传来。折扇现形,姜月叆看向那一侧。“让他们找到入口了。”他蹲下身拾起了方才解下的风波剑,神力凝聚,“果然,百年了,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白帝,你和念归这里,会不会有事?” 白琴之摇了摇头:“我在,不会有事。”“陛下不要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地位了,因为来者好像是,深瑕的军队。”姜月叆的话音刚落。 熙临渊就出手了,强大的神力化作光刃向他们的对面冲去。几声惨嚎和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随后是浓郁的血腥味。 熙临渊皱了皱眉:“地方太狭小,不适合我动手,月沉,你还能么?”姜月叆颔首:“交给我。”“我们把他们引出去,这里太封闭。”熙临渊轻声,他回眸,留下了一片龙鳞,“碧海·风和浪静。”强大的守护阵落下将他们的身形隐去。在看着神阵落下将他们隐去之后,熙临渊拉起姜月叆的手,身形消失在这里。 一时间难以适应,两人都伸手挡在了自己的双眼之前,适应阳光。 “果然是深瑕的军队。”熙临渊看着他们的军服,久远的记忆突然想起:“我当时怎么没发现,这里,是当年,我父君葬身的地方?他们的军服我早已目睹过!” “临渊。”他一愣,充满了悲痛,千年之战,于他们而言都是深刻的伤痕。 “没事。我得了空去看看父君,那么多年,骨肉也已经不全了吧?”熙临渊自嘲,随后看向那些人,“你们,在找什么?” 队尾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回身看到了两个身姿玉立的男子,玄袍银发,白裾墨发。 “是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刚抬步,就一脸惊恐地倒了下去,鲜血喷出。 折扇回归,姜月叆拿着扇子,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熙临渊的目光沉静:“想要我们的命,那么,便追过来。里面,可快要塌了。”仿佛印证他善意的提醒,岩石碎裂的声音传来,碎屑崩塌。他们后面的人也冲了出来,冲向他们。 “月沉,我们走。”熙临渊拉住了他的手,御风术发动,他们加速飞离这里。士兵们也动用了自己的魔力追了上来。 “深瑕的军队......我记得深瑕的极南守军,是东来氏的氏族军队,主将是东来天怒,上头的人是,深瑕齐王北冥漠寒。”熙临渊蹙眉,“是块硬骨头。”“深瑕极南守军的上一任将领,是不是折在牧云手中的东来铭?”姜月叆问他。“是。由此,两军对峙千年。” 熙临渊落了下来,他回身,一道蔚蓝的光刃飞去,无数鲜血绽开。“就这里吧,可怜之人,连自己的墓地都不能选。”熙临渊讽刺地笑了笑。“猖狂!强弩之末,不过末路猖獗!”其中一个士兵冲来过来。 风波剑光芒浮现瞬间,那个人应光而倒,鲜血汩汩涌出。熙临渊神色淡淡:“到底是谁更猖狂一些?” 下一秒,他们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蜂拥而上。 “月沉来我身后。看看吧,我们的差距有多少!碧海·冰心玉壶!”冰凌花冲出地面,洁白无瑕的尖锐花瓣上在瞬间染上了鲜血的颜色,悚然,冰凉。 熙临渊右手持着风波剑,一声震怒的龙啸冲出天际,将他们剩下的人震退,他衣袍翩跹:“净世的沧龙族人,可不是尔辈就能够冒犯的!” “那么,不知我深瑕的齐王,有没有这个幸运和你沧龙族人比试?”另一个猖狂的声音传来,一席深紫的长袍来到此地,北冥漠寒看向他们:“千年之战的对手,至今还是对手。熙临渊,姜月叆,我们见过的,就在这里!” 言罢,奔腾的闪电径直冲向他的心脏!“碧海·碧波万顷!”熙临渊伸手,坚固的冰盾现形,挡在他们的面前。“云叆·惊鸿扇舞!”姜月叆伸手,琥珀的光芒浮现,折扇飞去,周围亮起锋利的琥珀光芒,直直向他的脖颈切去! “狠辣!”惊雷劈落,他匆忙拿出武器挡下这一招,银光闪闪的大刀反射着青紫的雷电,北冥漠寒冷冷注视着他们。 姜月叆和熙临渊并肩而立,熙临渊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记得,你和你的妻子,感情很好。她那么优秀的迷魂师你居然没带出来么?” 姜月叆闻言,全身的肌肉的紧绷起来:他的父君就是死在迷魂术上的,他被控制着魂魄攻击向了自己的盟友——昆虫族长尘沙,毁掉了他的双眼,也毁掉了自己的性命。 “自然是不会不带的。”他突然冲上前来,攻向熙临渊。 姜月叆一个箭步,折扇化剑将他抵挡:“临渊,你注意周围,不要看她的双眼!” 熙临渊闭上双眼,下一秒,他舞剑格下了凭空出现的长剑:“出来!迷魂师,深瑕齐王妃东来天籁!”周身神息弥漫,无数寒冰凭空凝结,刺向她隐匿着的身形。“不愧是昔年动过手的少将军。啊,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了呢。”沉着冷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一个紫红色斗篷的女子显出形来,双环望仙髻的乌发上是紫红色东来氏花深渊。 熙临渊沉着下来,他将姜月叆和北冥漠寒的对峙中拉了出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天籁没受伤吧。”他持着大刀防备着他们进攻,一边又关切地问爱人。“没事。不愧是你啊熙临渊,竟能看破我的身法。”东来天籁的眉目冷艳,高贵骄傲。 “吃过一次亏,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这是每一个将军都不会被原谅的错误。我与月叆也好,凌风也罢。”熙临渊的声音有些低沉,“速战速决吧。碧海·风浪滔天!”“云叆·琥珀夜光!”流转的的夜色化作飞刃向他们冲去,随后是咆哮着的万顷风浪,灭顶之势。 “我们先走,有人来了!”北冥漠寒牵起她的手,消失在劈落的雷电之中。“他们逃了?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姜月叆刚刚说完,身边的人就体力不支。“临渊!”姜月叆来不及扶他。 这时,一双素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身子,凤凰阵展开。 避匿阵逐渐褪去,少女的身形显现出来,肩上是一个火色团子和一条藏青的小蛇——匆匆赶来的焓凩,怀炡和乘雾。 “临渊!”焓凩的心跳险些停止,她忙忙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苍翠的神力流淌入他的身躯,“临渊?”乘雾落在地上化作坐骑的模样将他们背在了背上,回过身子焦急地看向面容惨白的人。 “小凤凰......”熙临渊疲惫地睁开双眼,入眸的是她焦急惊慌的神色,费力地弯起嘴角冲她安抚地一笑,“没事......你呢?你有没有受伤?”“我也没事。”焓凩感受着他攥紧了自己的手,也用力地反握住了他,“我没事。” 熙临渊闭上了双眸,在她肩头靠着,缓缓呼吸着:“小凤凰怎么来了?” “你把什么还给我了?”焓凩委屈地任他靠着,“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熙临渊知道她生气了,凝聚了一些力气,他直起身子看向她:“我就知道,小凤凰关心则乱。这才是我将它们还给你的原因。”“临渊!这是你第二次不要我了。”焓凩板起神色,声音微凉,“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熙临渊轻轻一叹,他伸手把她抱到怀里:“让你担心了,我的错,但不会再有了,我决定回来了。小凤凰,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柔下嗓音,温柔地理着她的发。“行吧!”焓凩别别扭扭地原谅他,“仅此一回!” “好。”熙临渊感受着神力涌动,他搂紧了她,“你也刚刚结束战斗,停下来吧,否则会对你身子不好。”“我还好。”焓凩还是听他话地停了下来,她看向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临渊你现在暂时休息在哪儿?” “月沉,你还记得方向么?”熙临渊看向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姜月叆。“啊,记得,请随我来。”他跑了几步,然后动用御风术,飞到他们的高度。乘雾展开蝠翼,也跟了上去。圆石英展开避匿针带他们过去。 “回来了?”白琴之听到了脚步声,便看去。 “陛下。”姜月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半跪下,“临渊说他迟些过来。”“好,你们有没有受伤?”白琴之有些担忧,“深瑕的极南守军实力不弱。”“临渊用了神力。”姜月叆回答他,“他的爱人也在,我就先过来了。” “那就好。”白琴之放下心来,“他也快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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