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在一旁经快要厥过了, 以手抚膺,无法呼吸,把絮姐姐的儿子弄丢了? 廉深也是眼前一黑, 但到底是过风浪的人, 在撑住椅子的扶手后硬生生地抗了过来。要问清楚儿子到底是哪天来的,约是从什么方向,得赶紧派人去找、去问,还得想办法瞒住杨党。 “絮娘、絮娘怎么说?”廉深都有点不敢想前妻的反应。 俩当和离时,谁也没想到前妻经怀孕, 而当想要为了孩子复婚时, 却被前妻一口拒绝:“你在做的很危险,我在做的也没有安全到哪里去, 孩子托生我就够可怜的了, 至少要有一个放过孩子吧?” 当时还很不服气, 自负聪明,绝不会把孩子置于危险之地。 结果, 现在孩子直接没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闻来翡才说了最后一个噩耗, 娘子去了。娘子就是絮果的亲娘, 絮万千,一如她说的,行走江湖总要有个马甲, 她创业时恰逢新,就决定对外叫自己娘子了。 两套户籍, 两个人名。 一开始倒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只是某县衙走水,户籍存底悉数成灰。县里、乡里又各自登记造册了一份, 她就顺理成章在启的法律意义上拥有了两个身份。当时没去衙署合二为一,一方是生意太忙了,另外一方也是想着以防万一。 没想到后还真就一语成谶。 也是因为这两个身份,让她在有了孩子后,可以继续安排孩子安安稳稳地在老家快乐,也让她在临终托孤的时候,了孩子进京更安全的选择。 娘子是娘子,和她絮万千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忽闻絮姐姐死讯的冯廉氏,直接就晕死了过去,若不是闻来翡眼疾手快,她的后脑勺差点就磕在地上。廉家一片人仰马翻,待冯氏稍稍恢复了一点神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还要死死的抓住廉深的手,让赶紧去找孩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廉深…… 又能去哪里找呢? “城门口没有记录吗?”闻来翡其实也有点慌了。她千里护送少东家进京,结果自己没,反而把少东家弄丢了?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带着少东家一逃跑! 廉深没有解释,只是问她:“你进城门的时候登记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闻来翡微微一愣,对哦,她也只是被看了路引而。 只有在战时,或者有人宫变等需要全城搜捕的情况下,守城的兵卒才会对进出城门的人展开登记以及严查。不然,京师要地每天的人流量不知道凡几,哪怕真的能做到挨个登记,朝廷也没那么多存放登记造册纸张的地方啊。 “一般情况下,只有商人和货物会被要求登记,但那是为了方便收税。”廉深如是道。 如果是在絮果刚刚进京的那几天,廉深说不定还能派人从兵卒口中问出些什么,如今经过去了小半,再想问到什么线索无异于是海捞针。不要说能不能确定絮果到底有没有进城,廉深甚至未必能追根溯源看到闻来翡一行人是怎么进京的。 闻来翡尴尬一笑,心想着,哪怕在去秋天您就开始查了,也查不到什么的。是一路走一路扫尾,连娘子和少东家住的宅院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还是那句话,财帛人心。在絮万千众多的生意里,有一分托管业务涉嫌的金额巨到连帝都会心,太容易引来这样那样的窥伺。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她必须尽可能地剥离儿子娘子这个身份的关联性。 如果没有柱子等人的叛变,絮万千去世前对儿子的种种安排会非常成功。但也是因为这份扫尾上的周密,现在不要说外人了,连自己人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找孩子。 闻来翡唯一能肯定的是,不管追她的人到底来自哪几方势力,应该也都没有找到少东家,不然不会这么费劲巴拉的追她。她现在不便在京中露,但:“娘子在京中还有一些安排,我去联系试试。” 廉深却拦下了闻来翡,差不多经冷静了下来,虽然内心还是很着急,但很清楚这种着急对找儿子一点帮助都没有。必须让自己理智来,就像当那件发生时那样。 理智的廉人,一针血:“可信吗?” “什么?”闻来翡一愣。 “既然你说柱子等人都能叛变,那你怎么保证京中的人手没有呢?”廉深甚至觉得京中的人手和柱子等人合谋的可能性是非常的。 而外那些找闻来翡的人,是因为坚信闻来翡知道孩子的下落才会对她穷追不舍。一旦意识到闻来翡把孩子搞丢了,那就会四散开来,独立寻找,那絮果就更危险了。 廉人深深地看了眼闻来翡,为了儿子的安全,…… “那不如我带着继续去京外兜圈子?”不等廉深开口当这个小人,闻来翡经主提出由她来当诱饵,她比廉深可莽多了,为了絮果留下活着的机会,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她都愿意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廉深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卑鄙了,反思五秒:“……到也不用。你现在藏的越好,越会坚信你知道果果在哪里,注意力就会全倾斜向寻找你的这件上。” 闻来翡也认同廉深的说法,然后就准备去找地方藏来了。 廉深扶额,深吸一口气,不禁扪心自问是只有一个人心眼比较多吗?不得不把话说的更明白一点:“你现在如果没有更好的住处,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我相信我夫人会很愿意照顾你的。” 得到冯氏的庇护,可比廉深的庇护有用多了。 闻来翡:“啊,谢谢。”她确实没有去处,本来还想着不行就只能去连累自己的弟弟,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少东家亲爹的帮助。 同时在心里想着,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廉深无法理解为什么前妻絮万千会找这么一个糙汉子似的手下当心腹;闻来翡也无法理解,传说中廉深不是谄媚至极的小人吗?怎么如今这么热心肠? 最后一得出结,这傻子概会很好骗,记一下。 *** 絮果如今经重新恢复了活力,就好像没有生过病一般。 小孩子好像总是如此,生病的快,好的也快,在人还觉得这样的高烧怎么着也要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时,经能顶着高烧连干两碗饭了。何况絮果还只是个吃撑了的小毛病,第二天就背着小袋开开心心的去外舍了。 山花斋最近在学押韵,老夫子一字一句的着:“天对地,雨对风。陆对空。*” 擅找规律的絮果,第一个意识到了藏在学斋名里的趣意,山花对海树,赤对苍穹。 音韵的助满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第一次没有因为对东厂的惧意而真心夸了絮果一句:“孺子可。这正是你今天要学的下一句。” 絮果因这份真正的夸奖而再次感觉到了上学的开心,下课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隔壁的闻兰因分享,却得知闻世子和一样请了病假,只不过很快就销假回来了,但闻兰因却一直没有出现。 在中午的膳堂里,絮果把这份对小伙伴的担心说了纪老爷子听:“兰哥儿不会有吧?” 纪老爷子没说什么“这里的情很复杂,你小孩子不懂,也不要多问”,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絮果出谋划策:“你可以写信问问啊。” “对哦!我现在会写字啦!”絮果一想到即将拥有人生中的第一个笔友,还有点小激呢。 “谢谢你的建议,你可真聪明。”絮果感谢朋友的方式很直接,就是偷偷了纪老爷子一块五白糕,“这个可好吃啦。但是不能多吃哦,会肚子疼,可疼可疼了。” 纪老爷子不用问都能猜到絮果昨天为什么没有来。 絮果想了一下,又对纪老爷子悄悄补充:“也不要让犬子看,今天经吃过一块了。”虽然说吃个两三块应该也问题不,但絮果现在正处于一朝被蛇咬十怕井绳的紧绷里,一块就是能承受的极限,不想的朋友也遭和一样的罪。 纪老爷子捧着那块其实不太爱吃的五白糕,莫名觉得这块一定会很可口,吃东西嘛,还是要抢着吃才比较香。 不过,在絮果还没有来得及选好该用哪个信笺小伙伴写信时,闻兰因的信就经到了。内监赶来山花斋送上了自家世子爷的画。闻兰因再次开始尝试恢复和絮果之间最原始的通讯。 厚厚的一沓画,形象生的诠释了闻兰因深陷慈宁宫的“痛苦”。 杨太后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没有真的养过孩子,说是把小姑子当闺女养,但实际上她的小姑子都经是成人了,甚至连公主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表达对一个孩子的喜欢。 在她朴素的思想里,小孩子就是要多吃壮才能好。 于是,她每天就像填鸭一样开始了兢兢业业的投喂,一天八顿,还必须都得是好东西,肉蛋油糖奶制品。 去被太后带去汤山时,闻兰因就遭过一次“罪”,如今属实是噩梦重现了。 闻兰因画里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甚至直接就画了只被不断填饲料的鸭子,有气无力的,连嘎嘎的不屈叫声都发不出来了。能感受到杨太后发自肺腑地喜欢,只是伯母的这份爱太过沉重,的胃消受不。 絮果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但……兰哥儿画的真的太好玩了。然后,在小伙伴的回信里委婉表示:“我现在认字了,你懂吧?” 虽然絮果认识的字还不算太多,但也没必要画画了啊。 闻兰因:“!!!” …… 在絮果忙着和闻兰因当笔友的几天后,连亭得知了家隔壁的闻小二又开始张旗鼓地在找姐。 倒不是说闻小二以前就放弃了,只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更加高调了。 连亭带着情报下班回家时,正看到不苦在胡同里和牛车吵架。是的,牛车,不苦最近不是有钱了嘛,就马不停蹄的换了一辆新车。不过没选马车,而是选了据说拉着更稳当、还是三清悟道同款的牛车。 想也知道的,牛车稳当归稳当,但是它慢啊。 平里一炷香就能回来的车程,今天硬生生耗了半个点。就这最后还没走回家,牛车刚磨蹭到巷子口,不苦就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下车自己走了回来。 还被在胡同口下象棋的老爷子好一顿嘲笑。 师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等牛车慢悠悠的回来后,就开始和它吵架了。连亭觉得这纯纯就是酸甜苦辣闲的,目不斜视直接走过。 却不想还是被不苦讹上了,想和连亭换匹草原进贡的名驹,好明天去和胡同口的那群老头炫耀。 “我凭什么和你换啊?我是你爹?”连亭嗤笑。 不苦非常能豁得出去:“你可以是。” “……”连亭懒得搭理这个厚脸皮,转移了话题道,“哦,对了,闻小二姐的你不用操心了,我觉得人概率没。” “啊?不可能啊,小二上午还去报官了呢。”不苦今天会坐牛车出门,就是为了捎去衙门。 连亭摇摇头,对不苦道:“我别管闻娘子到底遇到了什么,反正她在被追杀,对吧?那么,我假设在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后,她终于暂时性的找到了一处安全的落脚地,藏了来。那么,她的下一步是什么呢?” 不苦:“家人报平安?” “对。”连亭哄儿子习惯了,最近说话总有点循循善诱的调子,“但那些盯着她的人,肯定也会派人盯着她弟,对吧?我这里假设有一分追杀她的人,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哪怕没人知道,她也会小心为上。那么,在弟弟保平安的时候,她还会叮嘱什么呢?” “不要暴露咱的联系,最好误导别人以为你也还不知道我的下落……”说道这一步,不苦经不需要连亭在解释什么了。 怪不得闻小二突然如此高调,但在今天送去衙门时又对说,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还以为闻小二是不好意思再麻烦,原来是在委婉提醒不要再浪费精力。 “那没了啊。”不苦松了好一口气,只为朋友感到开心。 连亭也很开心,因为城门口兵卒最近几天的口供,也经一并送到了的桌案上。从无数杂乱的进城人员信息中,筛选出了最可疑的那么几个。 这里到底哪个属于闻来翡呢?连亭勾唇,真的很好奇闻来翡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今天早早写完功课的絮果,献宝一样地跑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小木盆,盆里放满了各式各样圆润的宝石,既平滑又好看。 这些宝石都是从阿爹的库房里找出来的,亲自挑选,一一洗刷,把它都变得闪闪发亮 “怎么了?”连亭顺手就接过了儿子的木盆。 “我想吃石鏊饼啦,阿娘说阿爹也会做。”絮果也是今天在看这些漂亮石头时才想来的,“阿娘做得最好吃的就是石鏊饼,我每次都会帮阿娘把漂亮的石头一个一个洗干净哦。” 厂公人仿佛都能看,小小的絮果在江左滴水的屋檐下,乖乖坐在竹编的板凳上,一左一右摆放了两个小木盆,一个装水,一个装石。低头弯腰,拿着鬃刷,开始认认真真挨个清洗。 晚风习习,吹过粉墙黛瓦,絮果舒服的像小猫一样眯了一双眼睛,满心期待着香气扑鼻的饼子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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