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 第四期《载道》录制现场。 今天是分组文物修复的最后一期，唐雨桐开始操作，紧张的捏捏手指：“我好紧张，安常你呢？” 安常坦言：“我也一样。” 也许比任何人更甚。 于她而言, 若抓住这次机会, 或许她很难再去证明自己、走出阴霾。 情绪跌宕于录制开始, 然而一旦开始修复，便么紧张都顾不得了。 “时间到, 大家停手！”持人的声音如高考收卷铃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瓷器需要煅烧，书画需要晾制, 本期节目收尾定于三天后的午录制。 比赛的时候，安常去了毛悦的纹身店, 毛悦正给客人纹一只炸了毛的猫。 送走客人后, 毛悦收拾完仪器，为自己和安常各冲了一杯热巧克力：“你觉得你们能赢么？” 安常摇头：“不知道。” 从出件以后，她好像对自己的作品丧失了判断基准。 “我不是乌鸦嘴啊。”毛悦道：“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要是赢，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好。” “会留在邶城么？” 安常脑里浮出南潇雪的脸。 若不能以平等姿态与南潇雪比肩，她该留在邶城么？ 心绪有些乱，她回答毛悦：“我得好好一。” ****** 录制当天, 选手们在演播厅集结。 展示完所有的修复作品后, 持人晃晃手里的信封：“最终结果已经在我手了，这是六位评审老师共同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我要拆咯？” 他打开信封, 拿出里面的卡片展开。 清了清嗓, 端起桌面的一杯水：“等会儿, 有点渴。” 所有选手：…… 南潇雪望着舞台的安常，清清淡淡的一张脸, 但手指紧抠着裤缝。 持人笑，终于再次拿起卡片，对着话筒：“获胜的一组是——” 安常微微闭了闭眼。 “安常，唐雨桐！” 倏然睁眼，唐雨桐猛烈晃着她胳膊：“是我们啊？真的是我们啊？” 持人：“请评审老师给予点评。” 沈云霭作为评审代表拿过话筒：“如果让我用一个词定义这次的获胜作品，就是耐心。现这个时代，耐心好像变成了一种很稀缺的存在，这对文物修复行业影响是很大的。我希望我们所有的作品，看不到浮躁，而能看到古代匠人一生忠一的耐心……” 接是一些具体的技法点评。 唐雨桐其实不是技术不行，而是修复过程难免急躁，这次被安常的慢带着，也算突破了自我。 她激动的冲沈云霭鞠了一躬：“谢谢沈老师！” 安常跟着鞠躬，很缓很慢，超过九十度的郑重。 一句“谢谢”说不出，总觉得相较于过去的经历太轻飘，这是她无声的感谢，感谢评审组用过去的老眼光看她。 直起身，沈云霭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持人问：“获胜组的两位选手，可以分别向一位评审老师发起挑战，你们要选择谁呢？” 唐雨桐全然过她们会赢，握着话筒声音有点抖：“邹园老师，您的技艺一直是我心的天花板级别，我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挑战您，我是跟您多学点东西。” 邹园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 话筒交到安常手里。 “颜聆歌……老师。” 舌头微妙的打了个囤。 从这名字被她在心里反复描摹，纸张透过的淡蓝墨迹染进心里。 后这名字变成了不能触碰的一块痂，近两后，能训练自己听毛悦反复提及。 到现在自己说出，竟已觉得样陌生了。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留驻。 不同于唐雨桐谦逊的表示自己要学东西，安常清晰的对颜聆歌说：“我挑战你。” 摄像机镜头记录了一切——她这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颜聆歌淡笑：“我很期待。” 持人：“感谢其他选手的参与，请大家作为节目的一份，欣赏接精彩的挑战赛。” “虽然你们的赛程止步于此，不过在这一过程，你们展现出的高超技艺以及对传统文化的专注，必会对更多轻人产生深远影响。” “接，由我公布节目组给各位观众准备的惊喜——南老师将用轻灵的舞姿，诠释获胜的这件作品，正如舞剧《青瓷》一般，用舞蹈展现其灵魂，让更多人生动的领略文物之美。” “为了更好的呈现舞蹈效果，南老师可选择自己心仪的外景，节目组将全力配合、赶赴当地拍摄，南老师的舞蹈片段将在期节目播出，而完整版请大家移步网站会员plus版。” 这段播出时收到一众弹幕吐槽： 【节目组也学会玩这套了！】 【我不介意！我哭着请南仙多给我一点这样花钱的机会！】 【难怪请了南仙！不得不说节目组很懂！】 此时节目现场，持人问南潇雪：“请问在南老师心里，哪处外景最适合演绎这件文物呢？” “我同选手商量一。” “好的，请获胜组选手与南老师商议决定。”持人笑道：“两位，请吧。” 唐雨桐一把攥住安常，压低声：“妈耶我可不敢跟南仙讲话，你跟她打过交道，你一个人去商量吧！别逼我跪求你！” 这便是一般人面对南潇雪的真实反应。 南潇雪美出了天然的距离感，尤其唐雨桐又不算胆大。 安常只得独自走近嘉宾席。 南潇雪好整以暇的坐在里，目光悠然。 一件苍蓝色暗云纹旗袍勾勒着矜贵，今天她又戴着一枚雪花纹样的旗袍压襟，更衬得气质清寒，而一头如墨的乌发披在肩头，如随意弃置在雪地里的奢华绸缎。 也只有南潇雪这样的人，有这般随意挥霍美丽的资本。 一路的射灯照得安常脊背发烫，一直走到南潇雪面，发现她嘴角在很微妙的往挑，要和眼颗浅红小泪痣混在一起看，能拼出一个不易捕捉的笑。 而头顶射灯一闪，随着颗浅红小痣看不分明，她又显得一点在笑了。 安常站在嘉宾席，觉得所有人关注的目光都扎在她背。 而她面，只有一个她用背影护住的南潇雪。 用一种很轻的语气问她：“你去哪呢？” 好似在谈及一场只有她们的旅行。 又或者，一场私奔。 安常心都恍惚了一，根本做不得任何深入考：“海边吧？” 心里着，其实去哪里又有么紧要呢。 去哪里都好。 南潇雪的唇角一挑，侧过一点身，对持人道：“我们商量好了。” “好的，请安常选手回到舞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问南潇雪：“请南老师给我们公布一，最后选择的地点是哪呢？” 南潇雪清声道：“山间瀑布。” 舞台的安常：…… 问她干嘛啊！ ****** 安常回家后，毛悦一听这，表情立马变得意味深长：“喔——” 一个破折号被她道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意味，又拿眼尾瞟安常：“你们要一起旅行了啊！” 安常纠正：“是录节目。” 毛悦还是样瞟着她，问：“么时候出发？” “节目组订好机票和酒店后通知我们。” 毛悦点头：“宝贝，明天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第二天一早，毛悦开车载安常出门。 安常问：“今天午预约客户么？” “挪到午了。” “你让我陪你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等毛悦停好车，安常：…… 她被带到了普照寺。 安常：“这次出行是为了工作，我和她之间么都理顺呢，不会发生么的……” 毛悦拖她胳膊：“你先跟我进，防患于未然。” 跟着毛悦对菩萨叩拜时，安常内心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是在做么？ 拜完毛悦仍嫌不够，又把她拖到法务处。 可巧，值守的正是次位大师。 毛悦走过去：“师傅！” “哎，八戒。” “……您说么呢！” “很多录抖音的施都需要这般配合。” “我不录抖音。”毛悦把安常轻推到大师面：“我是带人给您看！就是她冲撞了仙！” 安常撞一毛悦的胳膊肘：“么呀。” 大师打量安常一番：“施，六百块的护身符对你是远远不够的，你眉间带煞啊。” 毛悦回撞一安常：“你看我就说吧！大师，有有六十万的护身符？” 安常又撞毛悦，低声：“你疯了？” 大师严肃的回答毛悦：“施，我们这里是寺庙，不是杀猪盘。” 毛悦：“总之个最贵的。” 安常：“你先等等，大师，我眉间是何种煞气？” 大师气定闲：“大型修罗。” 安常顿时起元旦夜的聚餐。 毛悦观察她色：“你看，说准了吧！师傅，最贵的护身符是哪种？” “我建议你不如供盏长明灯。” 安常点头：“供长明灯的话，我可以许其他愿望么？” “这是自然。” 毛悦拦她一：“你不护身许么其他愿望啊？” “之冲撞的，该煞也煞了，别浪费一次许愿的机会。” 长明灯，她双手合十。 毛悦在一旁等着：“够虔诚的，许么愿了？” 安常笑笑。 一个初雪天许过的、说不是最简单还是最难的愿望。 ****** 好消息的到通常伴着坏消息。 好消息是，安常收到了节目组定的行程安排。 坏消息则是，唐雨桐水土不服患了肠胃炎，不能一同往，而节目播出时间已定，无法等她痊愈，很是遗憾。 出发天，安常按时到机场，并见着南潇雪。 南潇雪坐头等舱，理应在vip休息室。 安常照习惯坐到角落，不喜玩手机，便望着往的人群发呆。 直到一双短靴出现在她面。 安常抬头。 颜聆歌白绒衫牛仔裤，一件栗色长羊绒大衣衬得身姿修长，长发依然用一支玉簪束在脑后。 开问她：“你不知道我？” 安常摇头。 颜聆歌在她身边坐：“是节目组的安排，因为最后的较量是我俩，所以要提预热。” 安常本往边挪一个位置。 转念一，正如她次对颜聆歌所言，躲的不该是她。 两人登机时，安常路过头等舱时瞥一眼。 南潇雪还。 她们由节目组工作人员统一值机，安常坐后，身边座椅微一沉，发现颜聆歌坐到了她身边。 冲她笑笑。 她撇开眼，望着舷窗外的跑道，心里只是在，南潇雪不会迟到吧。 又觉得自己顾虑得多余，南潇雪分明是样周密的人，该是选择最后一刻现身，尽量避免引发瞩目。 飞机开始缓缓在跑道滑行，颜聆歌低声问：“你还好么？” 安常知道她在问么。 大一时安常曾入选学校赴港巡讲的名单，两周内五所大学走一圈，算是很有趣的经历。 带队的是颜聆歌，而安常考大学根本怎么离开过宁乡，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在跑道的轰鸣震动已令她不安，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颜聆歌坐她旁边，时她们还不算太熟，颜聆歌忽而问：“你冷吗？” “嗯？”安常惊了一。 颜聆歌把搭在自己腿的毯分了一半过。 而毯一同伸的还有颜聆歌的手，捏住她发冷汗的掌心。 “别害怕。”颜聆歌轻声道。 安常时和学校的无数人一同仰视颜聆歌，惊讶间感到一阵暖意。 飞机振翅飞向蓝天，颜聆歌的手悄悄撤了回去，只剩半条毯还搭在安常膝头。 安常扭脸望着窗外，云海白茫茫一片，凡人瞧不懂其间的暗涌。 她只是不好意去看颜聆歌的侧脸，以及说出声“谢谢”。 时间到现在，当相伴的人就坐在她身边，甚至腕间戴的只小巧钻表也改换。 「又如何呢」？ 安常心里却清清楚楚冒出这四个字。 淡声道：“就像我不再对虾过敏一样。” “我也不再怕坐飞机了。” 说飞机恐惧症的治愈，还得感谢颜聆歌。 当她从故宫文物组辞职，等不一句解释、反而等颜聆歌将要去相亲的消息，乘飞机从邶城落荒而逃，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里，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飞机的震荡与轰鸣，再不能引起她任何波澜。 此时颜聆歌在她身侧笑得落寞：“你变了这么多吗？” “人当然会变。”飞机在跑道越滑越快，升空的嗡鸣间安常开：“因为我已经往走了。” 颜聆歌默了好一会儿。 低声道：“可我还是个站在原地懦弱的人，两后敢开讨一句原谅。” 安常说不么心情。 脑里浮出南潇雪的句话：“站舞台，动作错了就是错了，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当等不的一句“请原谅”，像从积满灰尘的柜脚找到曾缺失的块拼图，发现，自己原已把整幅拼图抛在脑后了。 她望向舷窗之外，再看颜聆歌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飞了多久，她睡着了。 梦里回到大三的时候。 她的生日由毛悦操持，她么其他朋友，毛悦倒是熟人一堆，热热闹闹围了满桌，颜聆歌混在其间并不惹眼。 聚餐就在「朴妈家」烤肉店，她和颜聆歌坐最远对角，有时悄悄往颜聆歌边瞥一眼，发现颜聆歌也在悄悄看她，是个纪有的小快乐。 众人一同举杯祝她：“生日快乐！” 颜聆歌的生日礼物兜兜转转，经了好多人的手传到她手。 有人问：“送的么呀？” 颜聆歌：“笔记本啦。” 安常回宿舍拆开，却并非笔记本，而是一台CD机。 颜聆歌给她打电话：“喜欢么？” 安常：“我很少听音乐，不知买么CD。” 颜聆歌笑：“里面就有一张CD，你听听看。” 说完挂了电话。 安常总觉得她声音透着一丝紧张。 等室友都睡了以后，安常缩在被里塞耳机。 流淌出的是《她比烟花寂寞》原声旋律。 她对乐律么心得，纯音乐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又不摘掉耳机。 耳膜习惯了声响，静默反而惊醒。 她意识到CD播完了，刚要关掉机器。 颜聆歌的声音像一段未完的旋律流淌出：“安安，生日快乐。” 么轻，又像当晚的月光。 不可否认的是，喜欢的当两人都用过心，费尽心也要送一句能被私藏的生日祝福。 经后安常坐在飞机，醒了过。 好像潜意识也不愿陷入这样的梦，因为知道其后跟随的都是伤。 从故宫辞职后，她带着张CD去了电脑城，本洗去所有，心里又存着妄念等一句解释、一句道歉，便留了旋律，洗去颜聆歌的句祝福。 此时她缓慢的眨了眼，瞧见颜聆歌在她身侧，靠着椅背也睡着了。 安常看着张侧脸，么恬静，好像后些都发生过一样。 “安安。”颜聆歌忽而开，眼还阖着。 安常滞了，听颜聆歌说：“真的对不起。” 她垂眼睫。 周遭是微微的打呼声，其他人压低的交谈声，有小孩在玩游戏，又被妈妈喝止着调低音量。 安常缓缓吐出一气：“我已经不需要了。” ****** 飞行全程，安常再与颜聆歌交谈。 机后，节目组安排了车接。 安常和颜聆歌跟着工作人员登车，南潇雪已坐在里面了，倪漫陪在她身边，表情好像一只吃瓜而不得的猹。 颜聆歌走到最后一排坐，身边位置空着。 安常往边瞧，路过南潇雪身边时，倪漫欲言又止的站起给安常让座，南潇雪不发话，她又不敢。 安常走了两步，退回，轻声同南潇雪打招呼：“南老师好。” 南潇雪瞥她一眼。 安常绷住笑，埋头往后走去。 南潇雪扭头瞧了眼，安常还算知道与颜聆歌坐得远远的，正在往窗外看。 她问倪漫：“为么我一定得坐头等舱？” 倪漫吓死了：“雪雪雪姐，经济舱人太多了啊，万一出点么，淇姐不得结果了我的小命！” 南潇雪呵一声，不再言语了。 在南潇雪选定山间瀑布后，节目组经过调研，将拍摄地定于贵省山间。 车一路往，窗外大部分是枯枝，却又有些许残存的碧色，结着些微的霜。 安常眼禁不住的往飘，看南潇雪露出一个墨色的头顶。 她觉得自己大概有点么毛病，为么会觉得人的天灵盖好看。 可南潇雪就是好看啊，墨黑的发似鸦羽又似绸缎，微弱的光线打去也若绚丽云涌。 正看着南潇雪，却听见颜聆歌在最后一排与编导交谈的声音传。 忽地起大师说她一句：“你眉间带煞啊。” 抬手揉揉眉心，身后的编导拍拍她：“怎么，晕车？” 她笑笑：“有。” 山路险峻，好在车一路顺利开到民宿外。 到这时，安常真的有点晕车了。 山里么酒店，节目组尽可能找了间干净民宿，还特意同南潇雪打过招呼，生怕南仙不习惯。 南潇雪在这方面却从一点架，只说一切以节目效果为重。 这会儿民宿厅烧着暖炉，一根烟管通到屋顶以外，节目组拿着证件在台办手续，倪漫也拿着南潇雪的证件过去了。 颜聆歌独站在另一角落，压低声接一个工作电话。 安常有些反胃，手肘支在膝，微微撑着身。 暖炉放着好些橘，烤热了给客人吃的。 南潇雪大概坐无聊了，瞧着些橘黄澄澄可爱，伸手摸了一个。 安常轻道：“小心烫。” 南潇雪好似被屋内的暖意烘得有些懒倦，一身竹青旗袍外松垮垮裹着墨色大衣也脱，眼皮都掀一。 安常盯着她白玉一般的指甲，往薄薄的橘皮里一掐，青黄的汁液渗出，因为被烤暖，闻去透着丝丝的甜。 安常说：“我帮你剥。” 南潇雪好似听到，捏着橘撒手。 安常不再讲话，她反倒又开：“吃么？” 安常迟疑一，点头。 南潇雪：“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 脑又响起大师的句：“你眉间带煞啊。” 果然就听南潇雪问：“飞机你跟颜小姐坐得近么？” “……同排。” 南潇雪拖长语调“喔”一声，剥好的橘瓣送进自己嘴里。 美人连吃橘的情态都好看，暖炉里透出一点火光映在她脸，也烤化霜雪，只是相映成趣。 看她吃橘，好像橘都格外甜似的。 安常低声问：“不给我吗？我回答了。” 南潇雪呵出了些大写加粗的意味：“我几时说你答了就给你？” 安常仔细回忆了。 南潇雪还真是说这话。 眼见她把橘瓣的白色经络剥得干干净净，悠然的又送一瓣入嘴。 安常微微倾身，与她离得近了些：“我只是觉得。” “我么好躲的。” 颜聆歌打完电话走过，看她俩一眼，在安常身边坐。 伸手从暖炉摸个橘，扭头好似无意的问安常：“吃橘么？” 安常还得及开，南潇雪把剩的小半个橘往她手里一塞：“她有。” 若无其的对着炉火煨手。 安常笑笑，对颜聆歌亮出小半个橘：“我有。” 等入住手续办完，众人先去房间。 安常的长明灯不是为自己供的，煞果然就还解，她的房间夹在颜聆歌和南潇雪之间，而且只有她们三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 民宿墙板薄而不隔音，她在自己房里，右耳听见颜聆歌还在打工作电话，左耳听见南潇雪行李箱轻轻撞到墙的声音。 南潇雪在找么？ 她回踱了两圈，猫一样放轻脚步。 抵达时间已晚，众人采着余晖的尾巴乘车去勘景，又乘着夜色回到民宿。 民宿老板在炖一种特色汤锅，又炒一些山野小菜，让她们先回房休息，准备好了叫她们。 安常回到房里，翻着一本故宫瓷器图鉴。 她赢颜聆歌，很很。 她不觉得颜聆歌的道歉能帮她走出阴影，但赢过颜聆歌可以。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安常拉开门，看颜聆歌站在门外。 而越过她的肩，又见后面站着南潇雪，微微扬着巴，情有点傲。 颜聆歌问：“你收到节目组微信吗？晚饭好了，楼吃饭。” 安常又看了眼南潇雪，南潇雪变成抱着双臂的姿势，看去不怎么耐烦。 开叫：“走啊，安小姐。” 颜聆歌压着她尾音也开：“走啊，安安。” 安常：…… 提醒颜聆歌：“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南潇雪越过颜聆歌走，瞥安常一眼，纤指一挑，怼在她肩头轻轻一推，带起一阵冷香。 安常往后踉跄一步，南潇雪直接替她关门。 在门外道一句：“我瞧出了，安小姐一点不饿。” 说罢便独自往楼走去，她的脚步太轻灵，一听便知。 安常背靠着门板：这煞可真厉害啊。 颜聆歌听着房内动静，也走了。 两人一一后楼，老旧的木楼梯踩去嘎吱嘎吱响，有些像在宁乡住过的栋。 南潇雪走了一半，忽尔停在拐角。 让开通路对颜聆歌道：“你先走，我歇会儿。” 颜聆歌也不明白女明星有多矜贵，怎么走半截楼梯还要歇。 她路过南潇雪身边往走，听南潇雪唤她一声：“颜小姐。” 她仰头，见南潇雪站在拐角处，纤手搭着木围栏，垂眸看着她。 ……等一，南潇雪歇在儿，不会就为了这么居高临看她一眼吧？ 南潇雪沉声道：“逆路难行，颜小姐好自为之。” 颜聆歌仰面回应：“若是决心足够，再难的路也是要走的。” 两人各自楼，再说一句话。 倪漫拍了张山野汤锅的照片，悄悄给安常发微信：【雪姐说你不饿，你确定？】 安常肚咕的叫了声。 却打字回复倪漫：【嗯，不饿。】 她一直揉着眉心也不知能否把煞气揉散一点，盘腿坐在床翻了半天图鉴，胃里却感觉越越空。 南潇雪和颜聆歌吃完饭回房了，她听到依次响起的关门声。 一直熬到夜里十点，她受不住了，轻手轻脚溜床，准备烧水泡面。 在“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两个味间犹豫良久，叹气，决定待会儿要对着倪漫发的张汤锅照片吃泡面。 倒霉的是，水还烧开，忽然“啪”的一声——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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