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王大娘呆滞的坐在门墩上看着对面被风吹的咣咣响的当门。 过了一阵，王大娘在院子里找来两块石板子，搭在了院里放水的缸子上，然后把房间里干干净净的王大爷抱了出来，放在了石板上。 咕咕咕咕。 王大娘从放杂物的房间里借着月色，费好半天找到两块布，抖了抖，盖在了王大爷的脸上，肚子上，腿上。 王大娘随即坐在门墩上，看了很久，很久。 嘶吼的狼叫声一遍遍的在周围试探着，一层层从上面扒下来。 清晨，外面的猫头鹰回到那昏暗的天空，只剩下房间里升起缕缕飘烟。 “外面，有点飘雪了，这鬼天气，真的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当门旁边的缸，撕烂的烂布飘落在周围，王大爷的衣服上被撕烂几个口子。 王大娘赶紧跑过去把王大爷扶着靠在了缸上，随即把石板放好，把王大爷放在了上面。 王大娘做好这些，草草从厨房里找来几块馍馍，拿了一瓶水，拿着铁锹，走了出去。 早晨飘起的雪花已经变成了裂疼的黄风。王大娘找到一块地方，一铁锹一铁锹的挖出一个大坑。 坐在大坑旁边，王大娘吃着早上带着的馍和水，看着山脚下的城镇呆坐了许久。 正午。 “哎呀，老头子，你怎么这么重呀。”说着王大娘拿着棍子一拄一拐的走到了刚早上挖的坑旁边。 慢慢的把王大爷，放进有点窄小的坑中。 “老头子，我实在是挖不动了，这坑你挤挤吧。”说着把王大爷的腿蜷了起来。 王大娘开始一铁锹一铁锹的埋着王大爷，不知哪里来的乌鸦一遍遍的叫喊着，好像在提醒着王大娘。 “老头子，我就听你的话，我就去省城吧，去武山可能遇到灵儿的可能性不大，我把你埋在这，就看着这过路的人里面，看着这小镇子，看有没有灵儿吧。” “老头子，说实话，我这辈子跟着你很难受，很难受，但不跟你跟难受啊。” “老头子，我就走了，你在这好好的不要再被狼咬了，幸亏是狼，不是这乌鸦。” 王大娘说完，把铁锹靠在了旁边的柳树下，跪下了，磕了三个头，拿起了铁锹。 回到家中的王大娘，把铁锹放下，随即出门，到小灵儿家乱翻。“踏马的，活着的时候不让我进去，现在死了，我就看看这不让我进去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 王大娘跑过来跑过去，从这个房间里翻一翻从那个房间再翻翻。 “咋只有怎么发霉的两斤粮食，啥也没有，这杀千刀的土匪。回家吧，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说完，王大娘一脚踢开小灵儿家的门，哐嘡，摇晃的门从门槛上掉了下来。 “唉，就这么几件衣服，再就没拿的呀，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呀。” “把这几个铁锹和锄头，藏进洞里吧。”王大娘边自言自语边打开冬天贮藏萝卜的地窖，把铁锹和锄头及一些常用的东西顺着边边滑了下去。 “这老头子，啥也不留给我，要不是看着你对我好，说不定在二十多年前就走了。” “这老天见我老了，要给我一点福气，把你摔了一跤，走不成路了，然后慢慢走了。” 太阳照在王大娘那脸皮成嘬，皱起来黑漆漆的模样，嘎，一只乌鸦掉落在王大娘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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