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暑假没有家庭作业,我和同院的冯宝香结伴,每天到军需所参加拆旧军棉服的劳动,这是我自愿要求的。我希望这个暑假过得有意义一些,所以选择了这项又脏又累的劳动。我们每天干半天,把一件件旧棉衣的棉花和布面里子剥离开来,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撕扯,很多灰尘从棉衣中蓬出来,我们带着厚厚的口罩,两个鼻孔仍是吸得黑黑的,一付灰头土脸的样子。虽然这样,我心里很高兴,每当我们披着晚霞离开军需所,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总感到这一天没白过。我要像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说的那样: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虽然一个假期,我只挣到十几元钱,但这是我第一次以自己的劳动得到的报酬,我把它全数交给妈妈的时候,我的心情是自豪的。 地质学院附中位于BJ西郊八大学院,从我家到那里要换乘两次公共汽车(从我家穿过东四三条,在钱粮胡同乘坐4路环行汽车到平安里,再坐31路到到四道口),从一接到通知,妈妈就开始忙着为我收拾行装,好像我要出远门似的。 说来也难怪,我是第一个走出家门的孩子,妈妈的心情大概就像燕子妈妈看着刚刚展翅的雏燕将要离开/那样,既兴奋又担心。她怕我不会料理生活,受到委屈,非要亲自把我送到学校,到宿舍。她说,要看看我的学习生活环境,交待一下才放心。唉,这就是我的妈妈,我虽然打心眼里不乐意,但也拗不过她。 到了报到这一天,我早早的起床,穿上白衬衣,绉纱的红黑白格短裙,白袜子,黑布鞋,系上心爱的红领巾,拿起妈妈为我准备的小行李卷,妈妈提着给我放衣物书籍的小藤箱,就这么出发了。 1961年,新BJ正在建设,郊区的建筑物还没有连成片,道路也没有现在这么平坦宽广。我站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贪婪地看着车窗外飞闪而过的景物,感到心胸大大地开阔了。换到第二部郊区车上,看得出来,乘客和市内汽车上的不一样了,人没有那么拥挤了,而且差不多都是知识分子和学生模样的,有的人站在车上还在看书。是啊,HD区八大学院的一片,除了大学还是大学,这是中学生向往的地方啊,我终于来了。 汽车开到八大学院区域,道路两边是高高的绿树,一所所学院或大学的牌子一闪而过,只能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妈妈说,环境真不错,是个念书的好地方。我睁大眼睛,当心地看着站牌,听着乘务员报站的声音,生怕坐过了站。 四道口车站到了,BJ钢铁学院,矿业学院,地质学院都在这一站。在地质学院校门口出示了报到证,又问清了附中的位置,我催着妈妈匆匆忙忙往里走,因为我觉得这么大的人,上学还有妈妈跟着,生怕被人笑话,连大学校门口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看看。没想到就在我进校门的一瞬间,一件影响我终生的事发生了,只是我自己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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