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声音,一个出自王府大管家之口,另外一个就连代王都没有料到。
只见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不知何时来到了王府,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战场处。
作为王府指挥使,于启自然认识大同的锦衣卫指挥:元敬。
而随着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出现,一个个锦衣卫不再隐藏,从墙内墙外来到众人面前。
糟了!
看到这一幕于启心一沉,这明显就是代王准备的后手,怪不得他有恃无恐的,只恨自己没能一刀剁了代王。
可现在,他看看已经越聚越多的锦衣卫们,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元指挥,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刚见面咱们就要以命相搏了。”于启苦笑一声道。
代王同样惊疑,看于启的样子那元敬也不是他请来的,也是,谁能请动锦衣卫啊,不想活了是,现在就静观其变了。
元敬摇头一笑,“怎么?于指挥使以为我是来与你为难的?”
“难道不是吗?你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卫,这里又是代王府,应该不会有第二个情况出现了吧?”
于启脸色难看,怎么这元敬是拿他当什么?傻子吗?
元敬再摇头,“你也说我是天子亲卫,那如何我要为了代王爷而来呢?你以为皇上对代王的所作所为就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元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上让你来取我性命的?
呵呵,我是大明的亲王,是太祖所封,你有什么权利来我府上大放厥词?”
代王语气惊慌,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恐惧的事,现在可能要来了。
“王爷,您说的对,是没有人能动您,皇上也只是命我前来告诫您,要爱民,以后不要出门了,吓到百姓就不好了。”元敬认真的说道。
于启听着元敬的言语,心里越来越迷糊,这难道真的是来帮我的?可我这不是造反吗?
元敬好像知道于启的想法,目光闪动间与于启四目相对。
“于指挥使想法确实新奇,皇上跟代王是亲族,你以下犯上,还能想着我是领了皇命来帮你,果然不愧是能做出这种傻事的人。”元敬揶揄道。
“元指挥若是要打,我们无非是拼个你死我活,可你没有必要在这里跟我废话。
还请元指挥明言,若是可以,我愿意手刃了代王,只是请皇上宽恕了我的家人!”于启说道。
元敬轻轻一叹,不再卖关子,“杀王爷你自己也说了形同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
罪,皇上如何能免?
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其余人还怎么管?”
“杀又不让我杀,走又不让我走,你当如何?大不了是一个鱼死网破!”于启大怒道。
代王虽然也犯迷糊,可好歹知道这元敬是来给自己保命的,总是开心多了些。
“元指挥,既然是来保我性命,那就请将这个乱臣贼子诛杀!”
元敬也没有搭理代王,这个王爷的重重恶性,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最清楚的,要不朱祁镇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命他前来。
“王爷,好好呆着没有把你当哑巴。”元敬毫不客气的斥责代王。
代王闻言大怒,他身为大明的亲王,当今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
“你不过是我们朱家的一条狗而已,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代王怒斥一声,丝毫没有管身边站着的冯来各种给他的暗示。
“王爷这话就错了,天下国姓这么多,难道都是我们锦衣卫的主子吗?就你也配?
我们的主子只是皇上一人,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治你一个图谋不轨!只是可惜,今天实在没有必要了。”元敬又绕了回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敢动我?”代王惊恐的问道。
“怎么会,当今皇上最重亲情,他可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即使你为人如此恶毒,可皇家的脸面,皇上不会因为你这个畜生而破坏。”元敬答道。
面对着元敬的叫骂,代王竟第一时间没有反驳,而是庆幸朱祁镇不准备杀他。
元敬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已经按照朱祁镇的吩咐,替皇上痛骂了代王一顿。
毕竟平时动刀子比动嘴皮子多,现在搜肠刮肚,也只能到这了。
“于启,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代王半夜要你前来操练,然后受伤在家中静养,你难辞其咎,带领麾下将士逃亡塞外漠北。
还有就是,你现在杀了他,我们锦衣卫可以不插手。
但是你们全家以及所有参与之人的家眷都将因此而被株连,你们做个决断吧。”元敬终于说出了朱祁镇给出的方案。
于启怔在哪里,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其余众人也都看向了自家的指挥使大人,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于启,让他感觉如山般的压力席卷。
于启没有直接给出答道
而是反问道:“我走了,他会死吗?”
“代王爷身手刀伤,本经太医诊治无大碍,可是他不停劝阻,硬要吃发物,导致伤势恶化一命呜呼!”元敬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放屁!本王是这大同的主人,这里是我的封地,没有人能够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代王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王爷,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时候就留一些皇家的颜面吧!”
冯来紧紧抓着代王的胳膊,满面都是灰暗的神色。
事情走到这一步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愿意落下残杀亲族的恶名,要用这种方式让代王伏法。
这些事跟以前刑不上大夫的时候,王上会给犯错的大官赐一杯毒酒或是一根白绫是一个道理。
我杀你会影响我统治的基础,不能让天下人知道朝廷的腐朽,那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清除那些该离开的人。
代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冯大伴,他竟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大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去死吗?”
“王爷,不是奴婢要您去死,是皇上不想再让您活着了,既然这样,奴婢陪您去了就是,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冯来面容平静的道。
代王猛地挣开冯来的手,用力向寝宫跑去,边跑边说:“我是这大同的天,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谢皇上,谢元指挥,谢谢大家,今天诸位与我于启出生入死之恩,我于启永生难忘,若有以后,我定会报答!”
于启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赶紧跪在地上向京城方向磕了个响头。
回过身子,对自己的兄弟们说:“今天连累各位,要跟我流亡外番,我于启愧对大家!”说完同样是重重一拜。
将士们同样跪了下来,只是说我们不悔。
眼见于启带着人走了,代王府内的内官并没有放松,那元敬带领的锦衣卫比这王府的指挥使司更可怕。
元敬微微一笑,看着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所有的出口都封闭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代王府前来请安,却被门口的太监拦住,王妃对这个太监有印象,应该是王爷身边的人,面上也就和气了许多。
“余……”王妃思索着对方的名字。
“谢王妃赐名!奴婢李大用以后就叫小余子了,王妃果然好文采,一出口就是一个年年有余,奴婢感激不尽!”李大用感激的一头磕在地上。
代王妃一愣,转瞬就明白这是人家特意给自己的台阶,暗道王爷身边的太监都这么会做事,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