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既已解剖,取走了爸爸的内脏,送去鉴定中心作鉴定。爸爸的遗体可以火化了。火化前,阿美姐弟三个在殡仪馆为爸爸举办了个遗体告别仪式。 阿美和妹妹给爸爸买了一套西装衬衫作寿衣,妹妹说爸爸喜欢花,又为爸爸选了百合的胸花。亲朋好友被一辆租来的大巴拉着从村里来到市郊殡仪馆,他们来见爸爸最后一面,送爸爸最后一程。爷爷奶奶被搀扶着,他们快八十岁了,得知儿子的死讯时,爷爷浑身颤抖。 告别大厅的告别仪式轮到爸爸时,工作人员把爸爸的遗体从工作间推出来停放在大厅中央。爸爸已经被遗体化妆师化妆整理过,躺在一簇百合花下,面容平静安详,穿着崭新的衬衫西装,和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有头脸的人物的遗体一样。来人都裹着一身白粗布的孝衣,排好了队,他们围着爸爸的遗体转了两圈。 紧接着就是火化,火化完,爸爸的一个堂弟的儿子抱着爸爸的遗像,弟弟一只胳膊抱着爸爸的骨灰,阿美和妹妹跟在后面,把爸爸带回了村里老家。 阿美家的老房子已经腾出来,院子里灵堂也布置好了。回到家时,阿美看到本家一个懂行的老人为爸爸选的棺材停放在正屋,用油漆漆得铮亮,几个人正往棺材里铺布。把骨灰撒到棺材里前,弟弟小心翼翼地把骨灰放在凳子上,阿美姐弟三个跪在爸爸的骨灰前。七月流火,他们披麻戴孝跪在水泥地上,不多会儿,阿美感到头晕膝盖疼,忍不住动来动去。阿美感觉爸爸就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他们,爸爸一定被他们的孝心感动了,一定心疼他们,他们第一次向爸爸行如此大的礼,可是也是最后一次。 为爸爸守灵那一晚,阿美和妹妹就睡在爸爸的棺材旁边。水泥地面上铺了一点麦秸杆,阿美和妹妹和衣躺在地上,她们还年轻,身体好,没有因为几天的操劳奔波睡不着。一早醒来,就为爸爸继续烧纸,阿美念念有词,请爸爸放心。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都哭哭啼啼,但很多假哭得明显,手背擦着眼睛,哎哎两声,阿美感觉气氛有点滑稽。在农村葬礼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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