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洪的目光落到不归公子身上,冷冷道:“这小畜生受伤不轻,白影,你可别让他死了。” “现在知道来找我了?”白影满脸阴云,叉腰道:“你把这些折断的花花草草都给我接上!否则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过分了啊!”司徒洪刚想吹胡子瞪眼儿,抬头就见白影正狠狠瞪着自己,顿时泄了气儿。 “啊接接接!”司徒洪拧着眉毛,竟真的俯下身子去看那些断掉的花草。 只见他右掌心骤然发力,一掌就将所有花草全部连根拔起! “司徒洪!你什么意思!”白影再次尖叫。 “你这些破烂花草有什么好的,我这就重新给你种上新的!”司徒洪不紧不慢道,“就种我们毒宗特有的胡月花,怎样?” “胡月花?”白影的一双丹凤眼微微睁大,下沉的嘴角逐渐扬起,“算你有良心!” 胡月花只生长在毒宗的地盘上,虽说每年也有人偷偷从毒宗的地界偷种子出来,却从来没有人能让这些种子开花,反而全部枯死。 因为,胡月花不是普通的花草,它和紫月草一样,也是一种融合草药,融合成功率和紫月草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胡月花更多用于制作解药,而紫月草则更多用于制作毒药。 而且,只有毒宗的历代宗主才知道如何让其开花,所以胡月花便成了毒宗的一个王牌,使其在草药交易方面获利颇多。 再加上毒宗狠辣的杀人秘术,南域老大的位置就稳稳落在了毒宗。 白影偏着头看了一眼不归公子,冷哼道:“这疯孩子失血过多,你要不想他快点死,就赶紧抬进去。” “嘶——!”司徒洪刚想发作,一想到还要靠她救崽,只好装作没听见,将不归公子像个麻袋一样轻而易举扛在肩上,走进院中。 白影这才慢慢走到宫辰身边,上下打量道:“你可有受伤?” “我不但没受伤,还看了一场好戏。”宫辰用断愁扇指了指司徒洪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唇角。 “你认识他?”他问。 “我之前救过他一命,他就一直欠着我一个人情。”白影柔声道,刚刚的一切泼辣都已消失不见。 “刚刚迫于无奈才说你是我徒弟,若梅,你不会怪我吧?”她试探道。 宫辰微笑摇头,“你说的也是半个事实,我何来怪罪一说?你我不过没有师徒之名罢了。” “那就好。我先去看看那孩子,你们也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情,等天亮再说。”白影的目光粘在宫辰身上,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这个笑容让洛青雪浑身不舒服,却也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她只是对着宫辰笑了一下。 天色渐明,众人经过半宿的折腾全都深感疲惫,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又有人出来走动。 上午的阳光十分温暖,由于药物作用,颜昊这一夜睡得极为香甜,昨晚外面的一切他竟全然不知。 洛青雪一早就带着谢白秋来看他,想趁着辰儿还未醒,再仔细问问雪珍丹之事。 两人一到这儿,谢白秋就将昨夜之事简单和他说了一遍。 她拿了一块点心塞到他手里,“你可真有福气,昨晚上我们都快被折腾死了,就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颜昊一口吃下半个点心,笑道:“我那不是喝了白影姑娘的安神药吗?” 谢白秋撇撇嘴:“白姑娘果然是神医在世,这才一个晚上,我看见那个不归公子,应该性命无忧了。” 她看看四周,然后凑到洛青雪耳边,低声道:“师姐,我觉得那个刀三爷可真冤!本来想报仇,没想到被砍掉了一只胳膊!而这个杀他全家的凶手,到现在竟还活得好好的!” “嘘!”洛青雪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人家门派里的事,咱们不要瞎议论。” “而且我看那个司徒洪不是什么好人,这次若不是白影出面,辰儿定也要和他有一番苦战。你可得小心你这张嘴,别惹上这个大麻烦。” “戚!”谢白秋不屑地冷哼道,“那个司徒洪对自己儿子都那样无情,要真和未来姐夫打起来,肯定更加心狠手辣。倒不如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干掉他吧!” “此人不好对付。”洛青雪摇摇头,“而且我此次来云江镇,只是要调查我娘的事情,现在白姑娘已经做了和事佬,咱们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让别人难堪了。” 谢白秋想了想好像是这么理,便没再多说。 她向来关心花草,在九芳宫也一直负责奇花异草的种植,所以她心里还在想着昨夜那些断掉的花花草草。 于是她借口给颜昊端药,从屋里出来,偷偷走到那片花圃里。 看着那堆小山一样被连根拔起的花儿,她心疼得紧,又见花圃里刚刚被人种满了花籽,还刚浇过水。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种花?我以为他只会辣手摧花呢!”谢白秋正自言自语嘟哝着,就听到司徒洪的一声吼。 “喂!铃铛鸟!你说什么呢!谁辣手摧花?” 谢白秋一抬头,就见司徒洪正拎着一桶水往这边走,边走边吹胡子瞪眼儿,好一副凶相! “你叫谁铃铛鸟?你才是鸟呢!”谢白秋面色发白,强装镇定,“我,我就说你了!怎么样!” 司徒洪放下水桶就冲过来,凶巴巴道:“你凭什么说我辣手摧花?” 谢白秋被他这一副凶狠的模样吓得心里直突突,但嘴上仍不肯退让:“花儿们长这么大多不容易,你一掌就把人家全都连根拔起,还说不是辣手摧花?” 她担心这个家伙一巴掌拍死自己,正想找机会逃跑,没想到他听了这话竟咧嘴大笑。 “就说你是傻鸟一只,什么都不懂!这些花早已病入膏肓,早晚是个死。与其等到它们把病传给别的花草,不如早些铲了,还能保护整片花圃。” “你只看到我一掌铲了它们,却不知它们的根早都烂透了!”司徒洪竟然认真地解释了。 谢白秋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眸子透着不可思议。 片刻后,才道:“你胡说!这些花儿明明开得好好的!” “我骗你干吗?不信你自己看啊!”司徒洪说着踢了一脚身边堆积的花草。 谢白秋实在好奇,便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子往那边看。 果然见那些花草的根部已全部腐烂,有些甚至已经发黑,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儿。 “你怎么知道的?”谢白秋一脸疑惑。 “我在九芳宫种过那么多花草,还没见有这样的,明明它们的花叶都还新鲜着,甚至都没有一处泛黄,根却已经腐烂了。” 司徒洪大笑,得意道:“这在我们南域可是常见的一种病,大多都是因为惹上了一种毒虫,叫朝天虫,你等着我给你抓一只来看!” 他说着就在那堆腐烂的花草里一顿翻找,然后伸手一抓,闪电般收回手,将紧握的拳头伸到谢白秋面前。 “你敢不敢看看它?”司徒洪瞪着眼睛,坏笑着试探道。 谢白秋很好奇这个朝天虫究竟是个什么虫,她还从未听说过这种虫子。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鼓起了勇气,扬起下巴道:“不就是虫子嘛!有什么不敢看的!我们九芳宫的花圃里,虫子多了去了!你打开我看看!” “你不后悔?”司徒洪眯起了凤眸。 “快打开看看!”谢白秋认真盯着他紧握的拳头。 “那行吧,给你看了,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啊!”司徒洪咧嘴嘿嘿笑着。 “这么多废话呢!谁还没见过花草里的虫子?”谢白秋等得有些不耐烦。 正说着,就看司徒洪慢慢抬起拳头,直到和她双目持平才停下。 然后突然打开手掌,猛地向上抬起!接着“啊!”地大吼一声! 谢白秋一愣,再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黑色蜘蛛正站在他手心儿里瞪着她! “啊!”谢白秋吓得跳了起来!“蜘蛛!蜘蛛!” 她拔腿就跑! 司徒洪一把拉住她,扬着眉毛道:“喂!铃铛鸟!你怕蜘蛛?” “你放开我!放开我!”谢白秋疯了一样胡乱扑腾,她只觉得那只蜘蛛已经顺着他的手掌爬到了自己身上! 司徒洪一看,这丫头花容失色,连眼泪都要下来了,心想完了完了,玩儿过头了! 正在想办法要如何哄她,就见洛青雪已持剑冲了过来! “登徒子!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给我放开她!”洛青雪大声喝道,直接举剑刺了过来! 司徒洪机敏地转身躲过了这一剑,同时放开了谢白秋的手腕,吼道:“什么登徒子!你误会了!” 谢白秋赶紧躲到洛青雪身后,哭丧着脸道:“师姐!他用蜘蛛吓唬我!” “蜘蛛?”洛青雪一怔,不明白啥情况。 司徒洪晃了晃手掌,道:“在这儿呢!是我养的朝天虫。”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掌心向上,指尖搭在木盒子边缘,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蜘蛛迈着得意的八只脚,从他的掌心吧嗒吧嗒爬进了木盒。 这一幕看得洛青雪也头皮发麻,这玩意儿长得也太丑了! “你用蜘蛛吓唬她干什么?闲得难受?” 司徒洪不服:“铃铛鸟的师姐,是她自己非要看的!怪我做什么?” “铃铛鸟?秋儿,到底怎么回事?”洛青雪轻声问。 谢白秋惊魂未定,“他说这些花是生病了,烂了根,所以才把它们都铲了。我不信,他就说要给我看什么朝天虫,谁知道是蜘蛛啊!还那么大一只!” 正说着,颜昊也走出了房门,刚好见到那蜘蛛溜进了木盒。 他惊讶道:“这不是朝天蛛吗?这可是南域极为珍稀的毒虫,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小伙子,挺识货啊!这是我养的!”司徒洪就像突然找到了靠山,嘿嘿笑道,“怎样?它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呕!”谢白秋故意抢先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它长这么丑!和你一样!” 司徒洪一怔,他对自己的外貌绝对有信心,因为在南域,十个姑娘九个都倾心自己,还有一个绝对眼瞎! 如今这只铃铛鸟居然说自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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