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的嗓音比往常都要沉哑。 他今日算是头一回来江家登门做客, 礼物昨日 便已经叫李瑞送来了梨园街。 却样样送到人心坎上。 不算多贵重的礼物, 比 方说江川年轻时憧憬了许多年绝了版的重型机车。 还有余诗英一直遗憾没尝到的一种特制酒。 他也没曾想无意中说的一嘴话竟然叫陆怀砚记在了里,还大费周折地替他弥补遗憾。 对他的印象是愈发地好, 顶顶好的藏酒都舍得拿出来招待他。 陆怀砚今晚在梨园街着是喝了不少酒,江家个个能喝, 他陪完江川喝,又陪余诗英喝, 接着还要接下江冶敬的酒。 好在他酒量好, 灌了一肚子黄汤也面不改色。 江瑟从早晨奔波到晚上, 本是挺累的。可这会不知怎么, 听见他被烈酒浸润过的声嗓, 就还挺想要。 大概是他这会的声音太过性感,叫她迷了点智。 她蹬掉脚上的鞋,抬摸他喉结, 眼睛盯着这一截跟他声嗓一性感的线条, 说:“陆怀砚, 你去把电视开了, 声音调到最小。” 陆怀砚眼帘半落,看着她意味不明笑一声:“我讨个吻的工夫, 你就想要睡我了?” 男说话时,喉结就在江瑟指腹下滚动, 她用指描摹他喉结的形状,漫不地“嗯”一声。 陆怀砚按住她。 江瑟抬起眼迎上他视线:“不给碰?” 陆怀砚喉结往下一沉, 松由着她碰, 时摘下眼镜, 低头碰她嘴唇,问她:“随便你碰, 还想碰哪里?” 江瑟张唇让他吻得更深,沿着他喉结往上,去摸他下颌线。 她抚触的度分明很轻,摸得骨子犯痒。 陆怀砚不再忍了,果断抱起她,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 卧室门很快便阖起,紧接着浴室门内传出了水声。 掺杂在淅沥沥的水声里的是男喑哑低沉的嗓音:“摸够了吗大小姐?可以开始没?” 江瑟用来遮挡淤青的丝巾早就被水打湿,陆怀砚勾住一侧布料,慢慢扯下,低头亲吻她修长的脖颈。 江瑟觉得她就像这块湿漉漉的丝巾一,一会儿被揉得发皱发软,一会儿又被水冲刷得连脚指头都要绷直。 这一晚昨天一,她累得几乎眼皮一阖便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早晨,他醒来便去梨园街吃早饭。 江川和余诗英昨晚在“忘川”待没一会儿便骑着小电驴回家睡觉了。 年轻要玩通宵,他做长辈的在那杵着到底有些碍事,孩子玩不好,他自个儿也累。 “小冶去了黄煦家,得晚上才能回来了。” 余诗英给江瑟和陆怀砚一倒一杯养生豆浆,说:“早饭吃豆浆、包子和蟹壳黄吃得惯吗?” 这些江瑟都是吃过且还挺爱吃的早点,余诗英问的是陆怀砚。 陆怀砚说:“吃得惯,我的口味瑟瑟差不多。” 说着掀开糖罐,往江瑟那杯豆浆加了小半勺糖,他自己那杯倒是一点糖都没放。 余诗英见状便笑了笑,没再问什么,进去厨房叫江川炕饼去了。 吃过早饭,陆怀砚过去莲安旧区视察项目进度,一路忙到下午才回来梨园街。 院门半掩,里头那絮絮说话的声音,时不时伴着风从门缝里溜出。 “那以后咱‘忘川’就改成‘富春河畔’吧,我早就在考虑改名的事儿了。”余诗英把剥好的豆角往竹篮里扔,“你爸不知说了多少回这名字不吉利。” 江瑟垂眸剥豆角,笑问一句:“您当初怎么想着要改这么个名字?” “当初你姥姥姥爷反对我你爸在一起,我就和他约好了要私奔。结果你爸非要把我送回来,还向你姥他承诺再不会纠缠我。我一气之下,便直接回了桐城接余家酒馆,顺道把名字给改了。” 思及过往,余诗英不由语重长起来:“要是一个男连要跟你坚定在一起的都没有,旁反对一两句便要说放弃,这的男不要也罢。” 江瑟知余诗英是在担她与陆怀砚的将来,便笑笑道:“您放,要是一个男不肯坚定地选择我,我会跑得比您当年还快。不过当初爸爸不是没坚定地选择您,他只是怕您有一日会后悔和姥姥姥爷反目。” 年轻时能爱情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但激情褪去后,谁能保证不会了当初的冲动后悔? 江川不过是怕余诗英后悔。 余诗英是那时候的大学生,而江川初中肄业后便在酒厂里打工。 在旁看来,江川压根儿配不上余诗英。 要不是江瑟那对无缘见面的姥姥姥爷出了意外,余诗英又被一群豺狼亲戚纠缠住,他的故事怕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江瑟三姐弟能不能出生还不知道呢。 余诗英低头拣着豆角,笑道:“我知道,他那时就只想默默守着我,等我嫁个好家就离开桐城的。但即便是这的苦衷也不成,后来要不是他死缠烂打不肯走,我绝对不会回头。” 江瑟莞尔一笑。 他三姐弟骨子里都带点倔和狠,说不得就是遗传自余诗英。 余诗英将择好的豆角放一边,打了一桶井水给江瑟洗,说:“阿棠和小冶十八岁生日时我跟你爸便他说过,我梨园街48号永远是你的退路。现在妈妈把这句晚来了许久的话交给你,我瑟瑟永远都可以勇敢地去爱去闯,不管结果如何,你还有我还有这个家做你的退路。” 井水沁凉,江瑟望着水里那双余诗英生得格外相似的杏仁眼,轻轻嗯了声。 余诗英又说:“你怀砚谈恋爱爸爸妈妈都很支持,但要是陆家那边给你气受,你也别憋着,要跟我说。” “嗯,”江瑟掀眸笑笑,“您别担,陆家不会有给我气受,包括陆怀砚。” 余诗英看着她,眸色十分温柔:“你这回带他来见我和你上回带他来‘忘川’的态度,完全不一了。” 江瑟闻言愣了下。 细一回想,上次带陆怀砚去“忘川”多少有些随意,不似这一次,是认认真真地想要将他带回江家。 余诗英见她发愣,便笑了笑:“也比上回要开些,就连气色都比之要好。” 她说着指一指江瑟下颌,“下回夜里起来记得要开盏灯,别又把下巴磕伤了。” 昨天江川他一碰面,两便皱起眉问江瑟下巴这点淤青怎么来的。 脖子的淤青能用丝巾掩住,下颌这点淤青是连遮瑕膏都不管用,只好推说是夜里起夜没开灯磕伤的。 江瑟乖顺地应:“嗯,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笑了声,说:“我现在的确比以开,不管是和你,还是和他。” 门就在这时“吱嘎”一声被推开。 江瑟和余诗英齐齐止了话匣子,朝院门的方向看去。 陆怀砚掌着木门,先是和江瑟对视一眼,下一瞬又挪开眼,余诗英笑着打招呼:“余姨。” 他今日穿了件浅色的衬衣,袖子半挽至肘,身姿笔挺,眉眼含笑,瞧着十分温文尔雅。 余诗英“诶”一声,抱起装满豆角的竹篮,说:“我进去给瑟瑟爸爸送豆角,你坐着陪瑟瑟聊天吧。” “我来吧,”陆怀砚上接过她里的竹篮,说,“顺道去给江叔打下。” 陆怀砚进了厨房后便没再出来,在里头足足待了大半个小时。 余诗英本还想着那句“打下”不过是随口一提,他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十个里九个不沾阳春水。 谁知进去一看,陆怀砚正提着刀切土豆丝,刀工比起江川来是一点儿不差。 从厨房出来后没忍住又夸了两句:“怀砚这孩子真不错,叫他出来喝杯茶也不肯,说要跟你爸学做梅子排骨。” 江瑟正坐沙发上拿着匙羹吃火龙果,闻言便“嗯”一声:“他有一次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想吃梅子排骨。他不会做,只好给我烤小排骨。” 江瑟嘴挑,就算是这么一道家常菜,只要梅子用得不对,做不出她想吃的味儿,她也会一口不沾。 余诗英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道梅子排骨,是你离开北城时你爸从佟伯那里学来的,私底下不知练过多少回,就怕做不出你爱吃的味道。现在怀砚又跟你爸学,等你回了北城,有他在,你随时都能吃到了。” 总会有费尽思要将你喜欢的东西送到你跟。 从是她爸爸,现在是陆怀砚。 江瑟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 那里房门半掩,隐约能看见两个男高大颀长的身影。 江瑟低下眼又挖了一小勺火龙果,春末夏初,连火龙果都比别的时候要甜。 他是二日中午的飞机回北城。 江冶浪了一天一夜,顶着两个黑眼圈赶回来吃晚饭,给江瑟和陆怀砚带了草莓口味的冰糕。 “林珂打卡并认证过的甜品,应该挺好吃。”少年说完,又神秘兮兮地跟江瑟眨了下眼,“二姐,你看看微信。” 江瑟拿出机看了眼。 江冶两分钟给她发的微信:【二姐,你会跟他结婚吗?】 江瑟回:【怎么了?】 江冶:【就……看看我还有多少时间给你攒彩礼,免得你结婚时别以你没娘家呢。】 这小子总是怕她会被以那圈子里的嘲笑,成日想着要给她挣钱。 江瑟低头敲字:【假如我真的要嫁他,有没有彩礼都不重要。不过——】 剩下的字她懒得敲了,径直放下机跟江冶说:“这次比赛挣的钱留一部分做恋爱基金,剩下的都给我吧,我拿来做投资。” 江冶正在看她回的微信,猛然间听见她说的话,面色一红,不自在地说:“奖金都给你留了,我爸妈和大姐都说好的,这次的奖金全给你。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买车、投资或者拿来做彩……都行。至于恋爱基金,我还能再挣。你弟弟——” 他抿了抿唇,试图露出个成熟稳重些的表情:“你弟弟我,很能挣钱。” …… 回去的路上,江瑟的唇角就没掉下来过。 到公寓时,陆怀砚斜她一眼:“就这么开?” “嗯,又多了一笔创业资金,怎么不开?” 陆怀砚好笑道:“那我再给你投资一笔怎么?” “不要。”江瑟慢吞吞解下系在脖子上的丝巾,“大姐说她也要投资一笔,目启动资金足够了。” 她把丝巾放一边,“二十四岁生日,我想在梨园街过。” 当初她是了查赵志成的过往来桐城的,即便感受到余诗英他的好,也不敢他产生太多羁绊。 现在,她想好好地享受亲情。 陆怀砚对她想在哪里过生日没任何意见,只要她开就成。 “成,还想去哪儿?”他低头啄她眼皮,“我多腾几天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江瑟想了想,说:“在梨园街待两三天,然后我去南观音山看韩姨。” 陆怀砚垂眸睇她:“不必了我特地去南观音山,挑你真正想去的地方。” 江瑟抬眼:“谁说是了你?我想去看韩姨不成吗?” 她与韩茵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庄园,那次相聚称不上不欢而散,但也称不上愉快。 韩茵二日还给她打电话道了歉。 之后韩茵两次离开北城去南观音山,她都没去送,于情于理都应当去趟南观音山探望。 正好陆怀砚也能过去陪陪韩姨。 这段时间,他几乎把有闲余都用来陪她了。 “成,怎么不成?”陆怀砚俯身亲了亲她额头,说,“大小姐想去哪儿我都陪着。” 亲完又看着她眼睛缓缓道:“毕竟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 江瑟睨他一眼。 她就知道他听见了她下午在院子里说的话。 那么积极地秀刀工秀厨艺就是了让她爸妈看到他对她的珍视。 她问他:“那道梅子排骨你学得怎么了?” “又想吃了?晚上半碟梅子都落你肚子里,还没喂饱你的馋虫?”陆怀砚牵住她,和她一起穿过昏暗的客厅,“明天回北城了给你做。” 这道梅子排骨江瑟二日没吃成。 飞机刚在北城降落,莫既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傅家给傅韫请了律师,以他身体原因要求取保候审。目他就在A大附属医院的住院部,我安排了盯着,不会叫他有机会逃跑。当然,就他目这身体状况,想跑也跑不了。” 莫既沉捻灭里的烟头,说,“另外,傅韫的舅妈和表妹也已从柏县来到北城,现在田香宜就在分局里录口供和做笔录。” 那间别墅就写在田香宜名下,田香宜又常给傅韫寄啤酒,与傅韫始终保持联络,自然是警察盘查的重点对象之一。 江瑟到分局时,田香宜刚做完笔录,给她做笔录的恰好是黄嘉。 黄嘉见到江瑟,眼睛一亮,热情地挥打招呼:“江小姐。” 又对田香宜说:“这位就是嫌疑想要绑架的受害者。” 田香宜里拿着个帆布包,听见这话,抱着帆布包的不由得一僵。 “黄警官,如果没什么要问的话,我要去医院看我外甥了。” 黄嘉看她一眼,点头道:“去吧,你儿不是还在招待等你吗?要不要我让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 田香宜忙里着慌地收拾好帆布包,低着视线朝走廊走。值班室门口正对着走廊,她眼睛没抬,也不知面哪双鞋是那位“江小姐”的。 快出门口时,挂肩上的帆布包猛地一晃,田香宜赶忙抬头道歉:“对——” 目光撞上江瑟的脸,声音蓦然一顿,很快又回过神,重复一遍:“对不起。” 江瑟若有思地看着她:“你见过我?” “没有,我没见过你!” 田香宜慌忙移开目光,余光掠过江瑟脖颈处的大片淤青。 视线往下一落,又瞥见她裹着纱布的。 这姑娘身上到处都是伤。 田香宜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外抬步,一道平静如水的声音与她脚步声时响起—— “七年我比你儿还小,只有十六岁。那时我跟她一,都在等着我家来接我,我等了三日都没等到。” 田香宜脚步一缓。 “你来过分局的事瞒不过傅韫,你说他会不会了一了百了,让你跟你丈夫一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田香宜眼睫扑闪,呼吸声不断加重,是一句话都没应江瑟。 江瑟望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没追出去,从包里拿出丝巾系上,边解开上的纱布边朝黄嘉走。 黄嘉打量她的伤口:“恢复得不错。” 江瑟颔一颔首:“她以应该看过我的照片,不是从傅韫那里,就是从沈锵那儿。她是不是什么都不肯说?” 刚那一下是江瑟故意撞上去的,黄嘉看得清楚,田香宜抬头望的那一瞬间,神情有些古怪。 “嗯。”黄嘉撂下里的笔,往椅背一靠,说,“是个,但是胆子小,对傅韫可能也有感情在,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只说那间别墅是傅韫了鼓励小表妹努考北城这边的大学,特地送给她的礼物。” 江瑟猜测道:“田香宜应当知道一些傅韫的事。” 黄嘉点头:“她会在北城留几日,我明天继续找她谈。” 江瑟虽然是受害者,但有些事黄嘉只能点到止,简单提几句便笑着问江瑟:“你男朋友没来?” 黄嘉已从一位辈嘴里得知陆怀砚的身份。 北城陆氏的小陆总,难怪一身贵气又财大气粗的。 江瑟抬看腕表:“他一会过来接我,大概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后,陆怀砚的车准时抵达分局大门,两去一家私房菜馆吃完晚饭便直接回了瑞都华府。 奔波一日,江瑟疲惫到不行,到家就洗澡,洗完正要解开浴袍在床上躺下,不想机又响起。 “江小姐,田香宜刚刚从医院过来,说她里有当初傅韫和沈锵的录音。”电话里,黄嘉的声音比平时要高一些,语速也轻快,“具体内容暂时不能多说,莫队已安排去核录音的真假。只要这些录音不是伪造的,你七年的案子应当能有个结果了。” 江瑟愣了几秒,直到身后挨过来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才回神道:“田香宜怎么会突然愿意把录音拿出来?” 田香宜的确是胆小,或许还有点良未泯,但她不是傻子。 沈锵留给她的录音,交出来会给她母二惹来更大的麻烦。 最好的做便是充傻装楞,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者。 “我问她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她支支吾吾半天,只说她必须要做正确的事儿。不管如何,这些录音对傅韫这些年犯下的案子来说,会是个大突破。”黄嘉说,“等结果出来了,我会跟你说一声。” 因录音的出现,黄嘉今晚又得要熬夜加班了,她揉了把脸,正要说句晚安挂电话,听江瑟突兀地问了声:“黄警官,田香宜过来时,她儿在身边吗?” 黄嘉眸光一凝,反应过来江瑟的意思,立即坐直了身体,瞥一眼站在走廊外的田香宜。 那自从交了录音后便跟失了魂一,坐都坐不安稳。 “你觉得有在利用她儿威胁她?” 江瑟“嗯”一声:“这只是我的猜测,假如她儿既不在医院也不在招待,可以试着从朱茗璃那展开调查,以我对朱茗璃的了解,她应当是使了段把田香宜儿骗出招待带走。” “行,我马上派去查。”黄嘉挂了电话。 机嘟嘟响了两声便被从里抽了出来。 陆怀砚把江瑟机关机撂一边,淡声道:“睡觉。” 男摁灭床头的阅读灯,脱下她身上的睡袍,将抱入怀里。 江瑟在黑暗中枕上他肩膀:“陆怀砚,七年的绑架案有进展了。” “嗯。” “傅韫的舅舅死留下了一些录音,这些录音就在田香宜里。” 陆怀砚没说话,掌在她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背。 江瑟停顿了须臾,继续说:“朱茗璃了逼田香宜拿出这些录音,很可能带走了田香宜的儿。” 朱茗璃做这些事自然是了她弟弟。 傅韫背的案子越多,朱印麟便越有可能判得越轻。 怕傅韫出来后找他姐弟报仇,她也打定了主意不叫傅韫从监狱里出来。 “她从看不惯我,羡慕我有一个好父亲好母亲还有一个好哥哥。”江瑟说,“可她不懂,我更羡慕她有一个敢她舍弃一切去杀的弟弟。” “有什么好羡慕的?”陆怀砚往上移,揪她软糯的耳垂,笑说,“你现在也有了,姐姐和弟弟、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兼任哥哥的男朋友。” 江瑟默了半晌,随即在黑暗中翘起唇角:“嗯。” “江瑟,记不记得我你说过的话?”陆怀砚指骨抵她下颌往上一抬,凑过去亲吻她唇,“你没做错任何事,别做的任何选择都不是你的错。” 朱印麟选择去杀。 朱茗璃选择带走傅韫表妹,逼田香宜交出证据。 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发生在那孩身上的有不幸都与你无关。全是她父母埋下的因,才会有她今日的果。她要恨就恨她父母恨她表哥,至于你,她应该感激。如果不是你,警察不可能那么快察觉到她出事。”陆怀砚问她,“记住了没,江瑟?” “嗯,我知道。”江瑟说,“我也不后悔。” 两的唇贴着,说话时唇息交融。 陆怀砚没敢与她深吻,轻咬了一下她唇珠:“不是说累了想睡么?快睡。” 江瑟闻言便闭上眼睛:“我要你像刚刚那拍我。” 陆怀砚亲了下她额头,再度覆上她后背,低声哄着:“睡吧,大小姐。” …… 凌晨五点四十六,北城重案组分局。 “妈!” 田香宜望着正冲她跑来的少,眼泪夺眶而出:“囡囡!” 黄嘉望着相拥而泣的母,拧开里的矿泉水,一气儿灌了半瓶。 田香宜抹去脸上的泪水,对黄嘉一个劲儿地鞠躬道谢:“谢谢!谢谢你黄警官!” “别谢我,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您非要谢,就谢下午您见过一面的江小姐。” 黄嘉舔去唇上的水渍,说,“江小姐她自己淋了雨,舍不得您儿跟着一起淋。您这声谢还是给她吧,要不是她,我不可能这么及时找到您儿。” 黄嘉说完也没管神色怔忪的田香宜,兀自走向刚从车里下来的莫既沉。 “莫队,刚小梁给我打电话,说傅韫想见江小姐。那混账说没见到江小姐之,他什么话都不会说。”黄嘉说,“明天需要我打电话叫江小姐去一趟医院吗?” 莫既沉按了按眉骨:“不用,这事儿我不方便开口。” 他拿出机就要拨电话,想到什么又改成发微信:【嫌疑要求和江小姐见面,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这事儿不强求,目掌握到的证据已足够起诉他。】 黄嘉离开时无意中瞥一眼,对话框上头大喇喇写着“陆怀砚”三个字。 她挑眉,莫队这是要找江小姐的男朋友开口? - 莫既臣这条信息发出去那会陆怀砚便已看到。 他比江瑟起得早,天还蒙蒙亮便出了卧室,到楼下办公。 莫既沉把话问到他这儿来,多少带点儿无可奈何的意思。 傅韫被警察当众逮捕又从死门关里抢回一条命,态一点儿没崩,可谓是稳如磐石。不管莫既臣怎么盘问,都不给予任何回应,全权交给了律师。 傅家给他请了个在刑诉领域十分有名的律师,这律师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住在医院,跟保姆似的,生怕傅韫说错什么话。 嫌疑要求见受害者这事儿本就说不过去,但莫既臣又希望江瑟的出现会让傅韫松口,这才给陆怀砚发信。 由他代转达,江瑟要是不想去也不会不好意思拒绝。 陆怀砚不必问都猜到江瑟会怎么回复。 江瑟下来吃早餐时,他直接把微信给她看。 “想不想去?” “不去。” 江瑟接过陆怀砚递来的红茶,淡淡道:“黄警官说录音的鉴定结果已出来了,那些录音全是真的。傅韫这次一定逃不掉,除了庭,我不会在别的地方见他。” 陆怀砚颔首:“那就不去,一会我让伽罗上来陪你玩儿?” “好。”江瑟喝了口红茶,掀眸看他,“你中午不用回来陪我吃饭,我下午过去岑家还东西。” 陆怀砚没问她要还什么,只是问她:“要不要我陪你?” 江瑟摇了摇头:“我还完东西就回来。” 吃完早餐,陆怀砚让阿姨把伽罗带上来后便搭电梯去了停车场。 他没去公司,直接把车开去了医院。 莫既臣就在住院部大门等他。 “来得挺早,” 男嘴里衔着根烟,眉眼里都是熬夜熬出来的倦怠, “我下来时他刚吃完早餐,傅家给他安排的律师也在。” “嗯。” “我还挺惊讶他居然愿意和你见面,也不知他想和你说什么。”莫既沉拿下嘴里的烟,“走吧,我上去。” 傅韫住的病房就在十八楼的贵宾病房,傅家给他安排的律师姓方,叫方想。 知道他要陆怀砚见面,好声好气地劝了两句,说他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说。 傅韫半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面色苍。 方想说话时,他始终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莫既沉领着过来了,才挑起眼皮朝来看去。 目光对视片刻。 陆怀砚缓慢扫了他一眼,冷淡道:“听说你现在说句话都离不得律师了?” 傅韫瘦削的面庞像是注入了生气的偶,慢慢生动起来。 他唇角勾起个温润的笑容:“方律师,你先出去。” 方想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倚在门边的男忽然看了过来,淡声:“你是正通律的方想方律师?” 方想眉一跳。 先傅家给傅韫找律师时,他便已听说了,有替傅韫辩护的律都会列入陆氏的黑名单。 不仅仅陆氏,与陆氏交好的几个集团企业也放出了类似的话。 要不是欠了傅爷子情,方想是一点儿都不想接这案子。 陆氏这尊大佛他是不能再得罪了。 傅韫不听他的话,他也没辙。 “是我是我,久仰大名了,陆总。” 方想露出个专业的笑容,“既然傅总这里不需要我,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他出去后,傅韫又将目光看向莫既沉。 莫既沉耸肩,没半点离开的意思。 傅韫没说什么,再度调转视线看向陆怀砚,温声说:“我早就猜到瑟瑟不会来见我,没想到你会来。” 他姿态闲散而自在,提起江瑟时语气十分亲昵。 陆怀砚瞥了眼床边的医疗仪器,上面的电图很平稳,唯独一点波动是他提起江瑟的时候。 “她只会在庭见你,”陆怀砚的声音傅韫的电图一平稳,寒潭似的一双眸子静静看着傅韫,“就你现在这副不鬼不鬼的模,你哪来的脸要她来这里和你见面?” 傅韫面色依旧温润,他盯着陆怀砚微笑道: “她本来就应该属于我。当初要不是你陆怀砚横插一脚,本该是我进去救她做她的救世主,她喜欢的也只可能是我。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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