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回 永别（3）（1 / 1）

还好我们在医务室监控底下谈恋爱的事情没有对我和宋红梅产生什么影响，我也得以继续留在纪检部担任学生干部。　　两个礼拜以后，宋红梅又到德阳找我玩了，可是这次我们正在帮凯江路派出所执行任务，虽然这次的任务没有危险性，只是在办公室帮忙弄一下材料，可是这次的任务带有一定涉密的性质，因此领导要求，为了维护警校的声誉，展现警校学生的专业性和良好的精神面貌，在做资料的过程中所有人不得接打电话，不得拍照、录像。所以我直到中午吃晚饭午休的时候才得以拿出手机看一眼，我看到有10多个未接来电，全是她打来的，于是我急忙给她回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我到德阳了，你在哪？我来找你，你带我去玩吧”“我在派出所帮忙，你先找个地方待会，我尽快扯个把子溜出来，等会我溜出来以后给你打电话。”“好的，那你注意，别影响工作，要是出不来你也跟我说一声，我下次再来就是了。”“放心，等着，没问题的。”说罢，我挂断了电话，找到派出所的领导，说“领导，我手上的工作干完了，您看还有没有其他任务，要是没有的话，学校那边还有事，我能不能先走一步。”派出所的领导看了我弄的资料以后，说“不错，小伙子可以，这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好的，那谢谢领导了。领导再见”说完，我转头走出了派出所。在石刻公园，我找到了她。她问我去哪玩，我笑着说“今天再给你展示一个我的技能，保证惊掉你下巴！”“讨厌，别卖关子，什么技能，赶紧说”“嘿嘿，先不说，等会你就知道了！走吧，跟我走。”我拿出手机给一个叫王飞龙的同学打电话，王飞龙是学校流行乐队的负责人，我告诉他，我女朋友来了，我想请他帮帮忙，借一下乐队的吉他。王飞龙答应的也是爽快，说“没问题，小事，要木吉他还是电吉他？另外，你什么时候来拿？”“就要木吉他，大约半个小时吧。”我答道。“没问题，你快到了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出来。”“好的，谢咯兄弟，就用一下午，晚点就还给你。”“我两个还说这些，见外了哥们。”很快，我们就到了校门口，我让她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就来，她说好，我就转身进了学校。不一会我就从王飞龙手里拿到了吉他，她看到我背着吉他从学校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问道“你还会这个？”我说“是啊，怎么样？看不出来吧！”“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啊，为什么我感觉你越来越有意思，越来越神秘了。”“嘿嘿，我还会什么，就靠你以后慢慢发现咯，反正日子还长呢。”我们一起往旌湖走去，在旌湖边，我们找了个石凳子坐下，我从琴包里拿出吉他，先给她弹了一首《虫儿飞》，看着她陶醉的模样，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满足感。接下来，我又给她弹了她最喜欢的《梦里花》，听到她熟悉的旋律响起，她也跟着唱了起来“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放下吉他，顺势搂着她的肩膀，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可是，如果我知道那次见面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会把留下，哪怕会付出代价，因为她说过，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挡在她前面，为她抗下所有风浪，而她只需要在我身后做一个小女生就好。　　两个礼拜以后，时间来到了2008年5月12号，那个号称“共和国之殇”的日子，那个风云为之变色，举国为之同悲的日子，也是她永远离开我的日子。更是影响我此后十五年的日子。　　2008年5月12号，周一，那天中午放学后我们像往常一样简短的通了电话互相说了今上午遇到的有意思的事。然后就各自去吃饭，因为中午我要站岗，所以草草吃了饭，回宿舍扎上武装带，戴上帽子就去换岗。下午两点，换岗的同学来了，我们履行了手续以后，我就急急忙忙回到宿舍，因为下午是警体课，而按照学校的要求，警体课的话是必须要穿作训服的，所以我必须要脱下常服（像西装一样的警服）换上作训服。就在这时，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就往厕所冲去，刚冲进厕所蹲下准备一泻千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厕所门在晃，我还冲着宿舍喊了一句“不要摇了，有人。”但是没人理我，这时听到楼下的动静，我才反应过来“是地震！”于是我顾不上还没提的裤子，一个箭步冲进宿舍然后打了个滚就到床底下趴着，双手死死的抓住床角。　　没错，“5.12”汶川大地震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不到摇晃了，我就从床底下出来。这时听到楼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纪检部的，全部穿常服到操场集合。”于是我赶忙换上常服，三步并作一步地赶到约定地点集合。到了操场后，发现同学们都是惊魂未定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正在睡觉的同学裹着被子就出来了，一些女同学互相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回头看一眼宿舍楼“天呐，两栋宿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倾斜，感觉地震再稍微持续那么几秒钟两栋楼就要撞在一起了，还有警体馆，墙上已经出现了好几条数米长的裂缝！”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纪检部，以我为中心，立即集合。”由不得多想，我立即朝那只高高伸起的手跑去。“纪检部，马上四人一组，两人进宿舍楼进行搜索，两人守住宿舍大门，已经出来的人，不管是哪个，一律不准返回宿舍，如果发现还有人员在宿舍逗留，立即带离，带到操场。明确没有？”那个声音说到。“明确”大家异口同声的答道。于是，我们按照指令，两人一组进到宿舍楼逐层逐间进行搜索。其实按理说发生了那么大的地震，宿舍里早就应该没有人了才是，可是学校处于对学生负责的态度，还是组织对宿舍进行全方位地毯式搜索。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都陆续完成了对宿舍楼的搜索，也将几名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同学扶出了宿舍。这时，又听到一个声音通过大喇叭喊到“特警队，立即跑步到操场中间集合，快！”于是我又赶忙到特警队约定的集合地点。完成整队以后，院党高官何华亲自讲话，他说道“同学们，刚刚得到消息，我省AB州汶川县发生里氏7.8级地震，地震烈度11度，已接近极限，震源深度14公里，属于浅源地震，震中汶川离我市直线距离仅50余公里，我市属极重灾区。因此，地震的破坏力呈几何倍数增加。按照司法厅指示，要求我院立即响应，组织突击队，积极配合当地部队、武警官兵和消防救援人员开展自救，因此，经院党委领导决定，特警队就地转为抗震救灾突击队，立即赶赴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汉旺开展抗震救灾工作，现在，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回寝室换好衣服，然后到警用装备室领取装备，到校门口上车，运兵车已经准备好了。听明白没有？”“听明白了”“好，希望你们进一步发扬敢打必胜的优良作风，彰显我省司法警察的爱民本色，在开展自救的同时做好自身安全防护，希望你们多少人去就多少人回，听到解散口令后立即回去准备，解散。”很快，我们换好了衣服，领取了伞绳、铁锹、撬棍等救援工具，登车，运兵车拉响了警笛，亮起了警灯向汉旺飞驰而去。一路上我们看到DY市内的各大广场，尤其是文庙广场和电信广场上，到处都是避难的人员，有的和家人抱在一起，有的一个人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有的裹着被子，有的光着膀子。这时我们只希望车能开快点，再开快一点，让我们能够第一时间去救更多的人。突然，车停住了，我们都以为到了，准备起身下车，这时带队老师说“前面路断了，进不去了，同学们，现在需要我们徒步挺进灾区了，大家想想灾区里面还有数以万计的人在等着我们救援，时间就是生命，多争取一分钟的时间就可能多挽救一个生命，挽救一个家庭。现在，所有人听我口令，下车集合！”同学们鱼贯下车集合，谁都没有过多的言语，跑步进入灾区。刚进入灾区，看到那个景象，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四个字——人间炼狱。因为地震来的突然，而汉旺离震中汶川直线距离仅有30公里，因此，这里遭受的破坏是毁灭性的，到处都是倒塌的残垣断壁，以前繁华的银汉商场倒了，汉旺客运站倒了，放眼望去，整个汉旺镇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了，唯一还算完整的，就是汉旺广场上一座大约三层楼高的建筑，建筑顶上有一个钟，时间静止在了14点28分。街上随处可见满身是血的灾民……这时，有人看到了我们，随即大喊“好多警察，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同学们没有说话，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被深深的触动了。很快我们就调整好了心态和状态，在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开始了救灾工作。“同志，这里以前是个学校，小学，应该还有活着的，麻烦你们在这里搜索一下。”当地政府工作人员指着一个地方跟我们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一眼就看到了在一个倒塌的房间的角落里坐着几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半截身子吊在外面，一个钢筋从她的下额穿进去，从头部穿出来。于是我喊了一声“来几个人，跟我走”说完就立即冲了上去把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们都抱了出来，最后，在处理那个半截身子吊在外面的孩子的遗体时，有同学要直接上手拔，我立即制止了他，并跟随队的当地医护人员说“你看这个该怎么处理？如果硬拔的话一定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至少脸上和头上的皮还会造成更大的损伤，虽然这个小朋友已经不在了，但是逝者为大，损伤还是控制一下吧。”最终，当地的医护人员选择了锯掉钢筋，把那个小朋友的遗体抱了出来。　　就这样，我们分工合作，虽忙碌但有条不紊的进行抗震救灾工作，有的家里有行动不便的老人没能及时转移的，我们冲进去，找了个带扶手和靠背的凳子，再把衣服脱了垫在凳子上，让老人家坐上去，我们再把老人家抬出来交给医疗队；有从废墟中传来敲打的声音或者呼喊的声音的，我们立即摸上去，在和废墟中的人确定了大概情况后，我们立即开始施救。这里要注意的是因为是地震，灾区现场情况很混乱，搬出来的预制板等建筑废墟不能乱丢，必须搬到指定地方，因为谁都不敢保证如果搬出来的东西随手就丢的话会不会丢到还埋有幸存者的地方。后来经过统计，仅在5.12那个悲壮的夜里，警院突击队就救助灾民上千人，其中有5人因伤势过重不幸身亡，其余灾民全部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救治。　　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深夜，这时，带队老师过来说“同学们，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坏消息是由于地震影响，目前通讯行业全部中断，灾区已经是一座孤岛，需要同学们更加努力，救助更多的百姓；好消息是，目前小灵通仍有信号，因此，这里有一部小灵通手机，各位需要跟家人报平安的可以用这个手机报平安。不过要有序，每人通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只见带队老师拿出了自己的小灵通手机给我们，让我们报平安。　　轮到我了，我拨通了爸爸的电话，跟爸爸说我很好，没有受伤，现在正奉命在灾区开展第一时间的自救工作。我爸说“小子，好样的，别忘了咱们的祖籍是河北唐山，当年那场地震爸爸是幸存者。我要告诉你的是川人没有负国，国人也不能负川。好男儿直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抗震救灾不结束，你不准回来，如果你回来了，你就是逃兵，我和你妈都不会接待你，你就好好的救灾，你妈这边我来照顾，你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争取多救几个。小子，爸妈以你为荣。”说罢，挂断了电话，我正想给宋红梅再打个电话，这时带队老师提醒我时间到了。于是我便放弃了给宋红梅打电话，将手里的小灵通电话交给下一个同学，转身继续投入抗震救灾工作。　　这一夜，我们无人入眠。　　第二天，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找到我们，跟我们说在另一个地方发现几个小孩，都还活着，请我们立即赶往施救。我便带了四五个同学赶到指定地点。到了以后，发现在一座倒塌的建筑里，有三个小孩正蜷缩着坐在墙角，可能因为他们刚好坐在建筑物的三角区，而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缘故，三个小孩都好好的，除了哭之外，远远看去没有受伤。于是，我带了两个人冲上前去准备把那几个小朋友抱出来。成功抱住那几个小朋友后，我们便准备往回撤，谁知道这时候突发余震，这栋建筑上的一块砖头被震松掉落下来，由于我走在最后面，所以那块砖头直直地掉下来砸到我背上，就那么一下，我直接被砸的跪倒在地，不过平时训练有素的我及时在这个情况，还是把那个小孩护在胸前。很快，我被其他同学扶起来，看着怀里的孩子没事，就先把那个孩子递给其他同学然后自己爬起来走了出去，刚走出废墟，我就感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告诉我，经过初步检查，我的背部受伤，但具体是什么伤，建议我到市里的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我没有理会他，确认自己的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后，我又投入了抗震救灾工作。我们与当地的部队、武警、消防救援人员和公安民警一起，不分昼夜的寻找被困的或者被埋的灾民，只要接到群众或者当地政府工作人员提供的线索，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去现场进行排查，确认被困者的位置后，即使进行施救。期间，我们得知，此次地震的震级最终确定为里氏8.0级，震源深度14公里，烈度11度，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力最强的一场地震，受到全世界人民的高度关注。在地震发生后，党和国家就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指导抗震救灾工作。就这样，时间来到了5月15号。　　2008年5月15号，礼拜四，这天我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仍旧不敢懈怠，正在全力搜救着伤员或者被困者。上午十点过我们接到带队老师通知，说就在今天稍晚些的时候，会有大规模正规化部队进入汉旺，接替我们进行下一步更加正规高效的抗震救灾。但是因为汉旺通往外界只有一条主公路，现在已经被当地群众和志愿者的车堵住了，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所以，上级要求我们立即派人前往疏通主公路，便于接下来的正规部队及时进入汉旺镇，营救更多的老百姓。接到任务后，我们又赶往任务地点。　　只见原本就不是很宽的公路上此刻聚满了车，有当地百姓的，他们急着赶回家看看家里的受灾情况，还有许多志愿者的车已经将本就不宽的公路全部堵死了。我们急忙上前进行疏导。我们发现，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请理解”、“请配合”此刻居然变得那么难。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我们要回家，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家。弄死他们。”然后，有些群众上前围攻我们，我们牢记带队老师的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我们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谁在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自然灾害后，谁都想第一时间回家看看家人的情况。就这样，我们手拉着手用身体隔开了一条通道，同时也忍受着当地极少部分群众对我们的围攻和谩骂。直到当地公安机关赶来将带头围攻我们的人带离现场。中午一点过，我们终于看到了前来支援抗震救灾的部队救援人员。当看到数辆军车搭载着2700多名海军陆战队官兵从我们用身体隔开的通道中通过时，我们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当最后一辆军车从我们面前开过后，我们看到了让我们永生难忘的一幕。只见所有前来支援抗震救灾的海军陆战队官兵都齐刷刷的站在车上向我们敬礼以表示对我们疏通道路的感谢时，我们心中的那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更强了。　　就这样我们在汉旺镇扛过了地震救援的黄金72小时，后来据统计，我们和当地的部队、武警官兵、消防救援人员和公安民警在这72小时内，搜救、抬运、转移伤员数万人，使数千个家庭得以保存。而我们的事迹，也被中国教育频道、中央电视台法治频道多次报道，并且因为我们反应迅速，救援及时，被称为所有抗震救灾志愿者队伍中参与人数最多、纪律最严明、战斗力最强的队伍。我所在的学校，也被国务院评为抗震救灾先进集体，被司法部授予抗震救灾团体一等功。事后，我们还受邀到中国政法大学和中央司法警官学院做事迹报告。　　由于海军陆战队进入灾区接替我们，我们得以修整三天。期间，由于当地相关部门组织得力，通讯也逐步得以恢复。回到学校后，学校为我们每个参加第一时间抗震救灾的特警队同学都准备了一个苹果，寓意我们平安归来。这时，我才拿出手机，看到有许多条短信，都是她发来的。“地震了，我好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你怎么不回消息，你没事吧？”“你还好吗？”“刚听到广播，听说你们去参加抗震救灾了，你好厉害，我为你自豪，不过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我好冷，对不起小李哥哥，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走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看到这，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想起我的背还有伤，就跟中队领导说我在汉旺救灾时背部受伤，当时医生建议我到正规医院确诊，这次刚好修整，我想请两天假去医院看一下背。得到中队领导批准后，我没有去检查我的背，而是通过特殊渠道坐上了去绵阳的车。　　等赶到她的学校时，我才发现她们学校也在地震中受损严重，甚至好几栋楼已经坍塌。现场负责秩序的老师拦住了我，我跟那个老师说“我是救援人员，我有个朋友在你们学校，我想来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事。”在看到我穿的是警服后，她们老师同意我进入她们学校。在得到允许后，我进入到她们学校的安置点，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我找到了她们宿舍的同学，只见她们抱在一起，每个人都瑟瑟发抖，心有余悸，唯独不见她。于是我走上前去问她们“宋呢？”只见她们几个同学听到我问出这句话后都哭了，说“宋当时为了保护赵刘李，最终没能跑出来，被余震埋了。”我听到这话以后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愣在原地。很快，我反应过来后问“她被埋在哪了？”她们向我指了一个地方，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栋倒塌的楼房，还有几个救援人员正牵着搜救犬，拿着生命探测仪在进行幸存者搜寻。我急忙跑过去，跟正在指挥搜寻的领导说“我是四川司法警官学院的学生，才参加完汉旺的救援，现在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怀疑被埋在这里了，我申请加入救灾，请领导放心，我有救援经验，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在得到批准后，我加入到了她们学校的救援。我心急如焚的搜寻着，突然，在废墟中我看到一只灰色的手，我心中一震，随即不要命的开始挖了起来，边挖嘴里还大声喊着“来人，这里还有人，这里还有人。”因为我看到那只灰色的手上带着一个手环，那个手环上刻着一个“李”字，那是当时我们在逛DY市的时候买的，买了两个，我一个，她一个，她的那个刻的是个“李”字，我的这个刻的是个“宋”字。就这样，我拼了命的挖着，完全不管双手已经挖的满是伤痕，右手食指的指甲因为不小心被砸到，此刻整个指甲已经完全脱落。不一会，我们就把埋着她的碎石块、预制板全部搬开，把她抬了出来。此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她还是穿着那件她平时最喜欢的hello-kitty的T恤和那条牛仔短裤。　　我抱着她的遗体跪在地上，默默的流着泪，身体在不住地抽搐，以前的过往此刻犹如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此刻她们宿舍的同学看到我这样，可能知道了什么，也都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看到我和我怀里抱着的她以后，她们都“哇”的大声哭了出来。她们的哭声惊动了这里其他的救援人员，他们也凑拢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背说“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你赶快把她抱过去吧，那边有医务人员和民政部门的统计人员。”我抱着她的遗体朝他说的那边走去，我亲手将她的尸体放进敛尸袋，而后木讷的走到民政登记点，亲手在遇难者名单上写下了她的名字，然后问民政部门的统计人员，我能不能把她的遗体带走安葬，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回复我说不能，需要后期统一做无害化处理后进行焚烧，不过处理完以后家属可以凭借学校开具的证明去领骨灰。我木讷的点点头，离开了登记点。做完这一切，我跟她们宿舍的同学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走了”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走出她们学校，在路边坐着，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此刻竟会变成遇难者名单上冰冷的三个字。我记得她生前最喜欢看恐怖片，每次去看电影都会选恐怖电影看，看到害怕的时候就会紧紧拉住我的衣服，然后用吃甜食来缓解恐怖；我记得她生前最爱吃炒田螺，还是加麻加辣那种，每次都吃的额头上和鼻子上冒出细小的汗珠；我记得她身材娇小，买衣服S码略小，M码略大，这时她说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所以都买M码的；我记得我们一起去DY市孤儿院做志愿服务，她看到那些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父母管的小朋友，会难过的留下眼泪，然后拉拉我的手告诉我“以后我们也资助一个小朋友好不好”，我摸着她的额头说“好，听你的，那以后我就要好好赚钱咯”；我记得我们去DY市敬老院做志愿服务，在快结束时那些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小伙子，你这个对象很好，你们要好好的哦，等你们结婚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还在的话一定要去喝你们的喜酒”；我记得我们在石刻公园，她说以后想在这里拍婚纱照；我记得我们在东湖山公园，她拉着我因为训练被磨的全是老茧的手，心疼的让我要好好的……以前的一幕幕都如同放电影一样快速在我脑海中闪过。　　过了好久，我缓过神来，强忍着悲痛，找到了她的辅导员，向她们辅导员要了她报名时填写的家庭住址和她父母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她是家中独子，现在她的父母已经失去她了，那我就要以她男朋友的名义照顾二老，让他们安心度过余生。　　浑浑噩噩的，我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