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将刀面朝向方栖泽,而是面无表情地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冷冷地对他说:“方栖泽,你听好了,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自己一刀。”她拿着刀的手在不断颤抖。 方栖泽当然知道她在威胁他,她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他和她分手。看着她拿刀的样子,方栖泽警铃大作,不能让她弄伤自己,不能让她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必须妥协。 唐雨瞳握刀的手仍旧在不停颤抖,方栖泽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乖,你把刀放下,快放下,我听你的,我不过来!”方栖泽惊惧地说。 下一秒,他看见唐雨瞳有些站不稳,接着她手一松,刀子掉落在地,她整个人重重地朝地面砸去。 她合上了眼睛,晕倒在地。 方栖泽惊慌失措地跑去将她抱起,她现在真的变得好瘦,她的肋骨将他硌得生疼。 “......糖糖。”方栖泽的声音一时变得有些哆嗦,他慌乱到去听她的心跳。“糖糖,糖糖!” 怀中人的脸色格外苍白,方栖泽急忙打开了门,如发疯一般向外跑去。 她真的是太轻了,方栖泽虽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可此刻的脚步声却如石头般沉闷。 直至来到医院,看着唐雨瞳躺在了病床上,方栖泽浑身发软,徒劳地瘫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他脑中一团乱麻,他很后悔,后悔不该将唐雨瞳逼得那样紧,后悔不该将水果刀留在房间内,后悔不该买那些东西。 这是他第二次送唐雨瞳来医院了。 医生出来后,他焦急地站起,询问起她的情况。 方栖泽万分紧张,脸上毫无血色,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情绪太激动,心理应激反应过强,导致大脑急剧缺氧,所以才会晕倒。”医生对方栖泽说道。 “至于其他的,还是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后看一下,姑娘过于瘦了,可能有些贫血。” 方栖泽一直没说话,直至医生转身离去时,他才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他走进病房时,唐雨瞳还没醒,她正打着点滴。针头扎在手上时,毛细血管格外凸显,触目惊心。 他心疼不已,正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却在这时醒了。醒来后看到方栖泽的那一刻,她立刻缩回了手,哑着声音道:“滚。” 唐雨瞳手上的针因为她方才的动作滑落。方栖泽急忙摁下了呼叫铃,想要护士赶紧过来。 “别乱动,我只是帮你摁一下针口。”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护士很快就来了,她重新为唐雨瞳把针扎好,随后叮嘱:“小心一点,别再乱动了。” 护士走之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气氛一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唐雨瞳还是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而后放入被子中。接着她又将被子蒙上了头,不想再看他,拒绝沟通的意思显而易见。 “乖,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方栖泽熟视无睹地问道。“我叫外卖送过来。” 见她依旧不理他,方栖泽就自顾自地开始报菜名,这些菜名中,全是她喜欢的美食。他报菜名报了好久,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唐雨瞳受不了了,她毫不留情地打断,冷冷地说道:“你别说话了,我没有想吃的东西。” “那......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想吃,你是听不明白吗?” 方栖泽一时收不住情绪,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唐雨瞳。” 唐雨瞳对他这样的语气并不陌生,这是他每一次要生气的前兆。每次触到他雷点时,他总会直呼她全名。 她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恨恨地瞪向他:“干嘛!我说了我就是不想吃,你要怎样,又要把我压到床上然后往死里弄?” 此刻,她的情绪也不稳定,她开始胡乱地扯自己的衣服:“你不是想要吗,我这就给你!” 方栖泽摁住了她正要解衣服的手,四目相视,唐雨瞳无所谓地笑了,她讽刺道:“难道你不就是这种人吗?随时随地发.情,永远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你现在不要,以后也别想要。” 怒火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握起唐雨瞳另一只不在扎针的手腕,不自觉地开始用力。直至唐雨瞳微微蹙眉,他这才慌乱地松手。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抚上她的脸颊,沉声问她:“乖,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想要走,想离开你。”唐雨瞳的情绪瞬间失控,方才的嚣张气焰不见踪影,她眼眶红了,不断重复着:“我就是想要离开你,我想要离开你......” “方栖泽,我不欠你,你再这样把我关下去,我真的会疯,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告诉你方栖泽,我拿刀的时候是真的想割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酒店房间内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看到她拿起刀的那一瞬间,方栖泽的心就像是坠落了悬崖,万分痛苦。 “......那我......退一步好不好,我带你回川桥,我们还像原来一样,我接你上下班,我不关着你了,好吗,糖糖?”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他是真的不想失去她。 唐雨瞳却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我说了我就是想要离开你,方栖泽......我想离开你,你听明白了吗,方栖泽......” 她一向是不爱哭的,此刻却梨花带雨,泪珠不断流下,止不住地哭泣,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积攒已久的内心情绪顷刻决堤。看着她这般难过,方栖泽心如刀绞。 他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下坠至悬崖,底下便是万丈深渊,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哑声说道:“乖,如果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呢?” 唐雨瞳打下他的手,彻底埋头缩进了被窝里,不想再和他说话。 方栖泽默默地走出了病房,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唐雨瞳的检查报告出了结果,虽没有什么大碍,但报告单上明确写了精神状态较差,轻微贫血。 他将报告单叠好放入口袋,独自一人来到了走廊尽头,吹了一会儿冬日的冷风,眼角也泛起了红。他想带唐雨瞳回川桥,然后专门请一位营养师,为她调理一下身体。 过了很久,方栖泽想要回去,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小泽......” 方栖泽转头,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刘妍——他的母亲。 “妈......你怎么在这?”由于好久没有联系过,这声“妈”叫出口,反而让方栖泽觉得有些陌生与别扭。 “你爸来郑桥谈生意,上午约了几个合作伙伴去爬山,不小心摔骨折了。”刘妍解释道。 方栖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他与父母隔阂已久,长时间不联系,就像是陌生人般。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象征性地问道:“爸......他还好吗?” “已经打上石膏了,他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呢。” 一时间,空气又陷入了尴尬的静默。 刘妍看向方栖泽,柔声问道:“那个姑娘,还好吗?” 方栖泽一时错愕,他知道母亲口中的“那个姑娘”指的是唐雨瞳。 母亲是怎么知道他和她的事的? 看他疑惑,刘妍解释道:“其实刚刚你一来医院我就看到你了,可你当时很着急,没有注意到我,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在那姑娘的病房门口,你们说话很大声,我......听到了一部分。” 方栖泽不说话了。 “小泽,你实话告诉妈妈,你年前旧病复发,去精神病院调养,是不是和这个姑娘有关?” 犹豫片刻,他点头默认。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刘妍向来温婉笑起的嘴角平了下来,神色郑重其事。 方栖泽点了点头。 这时,刘妍注意到他的领口有些凌乱,想要伸手帮他整理一下,方栖泽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方栖泽不自在地整理了下领口,对于方才自己回避疏离的举动说了句“抱歉”。 刘妍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她欲言又止道:“小泽,我知道我们是极不负责任的父母,当年你被逼成那样,妈妈也没有为你说上话,妈妈一直很惭愧,自然没有资格插手你以后做的任何决定。” “可你和那位姑娘的事,妈妈还是想和你说一些话。” “......” 沉默了些许,刘妍像做一个决定般,如释重负地将手上的镯子取掉。没了镯子的遮挡,她手腕处的伤疤彻底暴露了出来,触目惊心,明显是割.腕过留下的痕迹。 方栖泽很惊讶,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 自打他记事起,父亲就不喜欢他与母亲亲近。母亲从不做饭,家中的一日三餐,全都交给了保姆。母亲左手上一直戴着首饰,有时是腕表,有时是镯子。 “你和你爸很像。”刘妍垂眸,像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我方才听到了那位姑娘说的话,我就知道,她跟我不太像。” 她模棱两可地继续说:“大概是......我可以接受现实,随遇而安,可她不可以。” “小泽,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是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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