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之!”灵纤纤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已回到了丹琼院内。
“大师姐你终于醒了!”坐在一旁发呆的紫蓿顷刻回神,她站起身子走到床边,仔仔细细地把灵纤纤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忍不住摇头打趣道,“清洲师兄要是知道,他勇闯火海救出来的大师姐,一醒来就叫着其他男子的名字,那该有多伤心啊~~~~”
“小师妹,我们不是在春兴城的城主府么?”灵纤纤的记忆还停留在天火焚树的那刻,她慌忙翻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又低头扫视了下全身。
还好,她的身上半点火星子溅到的痕迹都没有。
“大师姐你都昏睡三月有余了。”紫蓿透过窗棂看了眼灵武场的方向,又回头和灵纤纤解释,“那日芭蕉精铁了心要和我们鱼死网破,不惜动用了他的本源之力,结果迷阵破损,一道异火从天而降,把他的本体连带城主的人身都烧了个干净,还好清洲师兄及时赶到,控住了火势救了城主府一众,还将我们带回了宗。”
看来徐言之是逃不过消散的命运了。
回想起那些涌入体内的点点荧光,灵纤纤有些好奇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每次入体之后,她都会感到体内的精气神变得格外充盈。
灵纤纤暗暗感叹,那凡间的一对可怜人当真是命途多舛,想来李娆还是不知道实情的好,不过以后若有机会,她倒是不介意把真相告诉灵宝。
抬手伸了个懒腰,灵纤纤突然僵住了身子,心底隐隐划过一抹不安,她小声冲紫蓿嘀咕,“小师妹,你说牧清洲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紫蓿闻言疯狂摇头,“我见师兄脸色不佳,没敢多问。”
完了,定是她偷偷溜出宗门被抓了个现行,惹牧清洲生气了。
灵纤纤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他人呢?我昏睡了三个月,他可有曾来说过什么?”
紫蓿继续疯狂摇头,“那日回宗之后,清洲师兄替大师姐你疗了伤并让我守在丹琼院内,称大师姐一日不醒,我就一日不可离去,交代完这些师兄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紫蓿本以为照料个一天半日的,她就能重获自由,谁曾想大师姐竟然那么能睡。
明明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消片刻就恢复如常了,怎么这次一睡就睡了三个多月。
这明摆着就是变着法儿地关她禁闭!
紫蓿心中暗忖定是清洲师兄因大师姐受伤迁怒于她,才故意这般刁难她。
可惜她弱小势微,对此不敢怒也不敢言。
“那你就一直呆在这丹琼院守了我三个多月?”
“大师姐你不用这样瞅着我了。”见灵纤纤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紫蓿抿了抿唇老实交代道,“我想溜是真的想溜,溜不掉也是真的溜不掉……”
也不知清洲师兄在丹琼院内下了什么禁制,任凭她是走、是跑、是闯、还是飞,兜兜转转却都只能在院子里打转。
那近在咫尺的院门,她是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出不去!
尝试了数次皆无果,紫蓿也就老实了,认命地守着灵纤纤开始静心修炼。
可还真别说,大师姐丹琼院的木灵之气就是非同凡响,也不知是不是因许久未被吸纳的缘故,如今她修炼起来那是相当的精粹充盈。
她在城主府被木妖之气所伤,潜心修炼了月余,这会儿不仅内伤痊愈,连修为都意外水涨船高得窜了一大截。
然而紫蓿并不知道,她修为猛涨还是得益于守在灵纤纤身边。
“大师姐,既然你都醒了,那就别磨蹭了。”紫蓿从见灵纤纤醒来开始,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同灵纤纤说着话,一边目光还频频向院外望去,现在更是急不可耐地拉着灵纤纤就往外跑去。
灵纤纤被紫蓿拉了个踉跄,“什么事这么急?啊喂!慢点儿!”
“等等、等等。”一眨眼的功夫紫蓿已经把灵纤纤拽到了院门口,可灵纤纤却死死扒着院门不松手,“小师妹,请你善待一下重伤初愈的大师姐好么?”
“如今我醒了,你也可以离开丹琼院了,你想上哪玩就上哪玩去,大可不必捎上我。”现在的灵纤纤哪也不想去,她就想龟缩在她的院子里,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一切来访。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着牧清洲了。
谁让她失信在先,说好出宗定会捎上他,结果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更尴尬的是最后不仅被发现了,还又劳烦师弟救了她替她疗伤。
灵纤纤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尴尬地脚趾抠地。
“大师姐,你不是要替宗门招人吗?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紫蓿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虽然这三个多月她出不去,但大师兄倒是来过不少次。
每次来见大师姐还没醒,大师兄都要忍不住叹气又叹气。
原来她们俩被清洲师兄救回的那日,正巧就是祈榕将招募令广招天下之日。
他前一秒刚把令讯发出,后一秒灵纤纤就被牧清洲抱回来了。
看着牧清洲怀中心脉受损的灵纤纤,祈榕额前一缕鬓发突然就愁白了。
发布招募令可谓修仙界宗门的一大盛事,这也是他们灵言宗第一次在修仙界发招募令,若是刚刚发出就将其撤回,那他们灵言宗以后在修仙界还如何立足?
而且招募盛典不止会有众多应招者登门,还会有各大宗门派来观招的弟子。
偏偏灵言宗又和其他宗门不一样,其他宗门大多都是测试应招者的灵气属性,修炼天赋等,再按测试结果将入招者分配至各个长老门下,但灵言宗却不管修为属性,单纯地只凭灵种判别。
此等新奇的招募方式首次在修仙界公布于众,许是除了应招者,前来观招的他宗弟子也不会在少数。
而灵言宗能传渡灵种者,又唯有灵纤纤一人。
招募盛典在招募令发出三月后举行,牧清洲也不能保证灵纤纤能不能及时醒来,若到时还没有,那他们灵言宗也许就会成为修仙界的第一大笑话。
“你说什么?”灵纤纤瞬间清醒想起了正事,“宗门要招人了?”
紫蓿拉上还在发愣的灵纤纤,边走边说道,“大师姐,不是你和大师兄说要给宗门招揽弟子么,那日我们从春兴城回宗时,大师兄已经将招募令发出去了,招募令发出后,招募盛典就会在三月后如期举行。”
灵纤纤心里默算,哟呵,这招募盛典已开始好几日了,也不知如今是何场面。
“应招者好说,大师兄安排他们走了些寻常流程,借此拖了好几日,可好多宗门的观招者却不买账。”紫蓿步下生风越走越快。
灵纤纤跟着离炼虚期只有一步之遥的紫蓿着实有点吃力,忍不住甩开了她的手,双手叉腰弯背喘气,“小师妹你慢点,大师兄这么多天都耗下来了,想必真不差这一时半会。”
“大师姐,那是你不知道,在你醒来之前,大师兄又来了一次,说你今日再不醒,这招募盛典他是撑不下去了,清洲师兄都已经去灵武场赶了好几天的人啦!”
“什么?”
牧清洲居然在扔她的垫脚石?
灵纤纤心下大惊,也不用紫蓿再催促,立马卯足了劲朝灵武场冲去。
一阵旋风从紫蓿面前刮过,再一回身,刚刚还在身边的大师姐居然已不见了踪影。
紫蓿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灵纤纤的残影错愕了半晌,也不知这大师姐是急着赶去灵武场了,还是因听到清洲师兄的消息,激发了毕生潜能开溜了。
不过看大师姐消失的方向,应当是去救场了吧。
灵言宗东南角的灵武场内。
广阔无垠的场台上人潮涌动,形形色色的面孔都汇聚于此,四周围绕的各路修士也不在少数,分门别派各自而立。
虽人数众多,但场上的应招者大多都还井然有序地向高台行去,反倒是那些观招者,有的满脸不耐面露质疑,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灵言宗招收弟子的条件当真如此苛刻?”
“这都好几日了,台上那位面见了不下百人了吧,愣是一人都不够格?”
一青衣男子执剑站在高台远处,冲身旁的玄衣男子不屑道,“长嬴师兄,赤长老那般郑重其事地关照你,就是为了让你来看这唬人的玩意儿?”
赤长嬴并没有理会青衣男子的调侃,他的目光始终都凝注于高台之上。
那里除了一名传话弟子外,便唯有一人静坐于内,他的周身围绕着一层浅薄的灵气,似透非透如影如雾,隔绝了应招者的视线,也阻断了某些人若有似无的试探。
有趣。
着急忙慌赶到灵武场的灵纤纤,恰巧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心中忍不住悲叹三声,顿感痛心疾首。
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多睡了短短几日,就已白白错失了上百次机会。
可恨!
灵纤纤偷偷摸摸地从场后潜入,又火急火燎地朝着牧清洲所在的高台行去。
四下人头攒动,唯有高台之上仿佛与世隔绝般鸦默雀静。
牧清洲一人独坐于高台之上,身边还站着位灵纤纤甚是眼生的师弟。
应招者逐一上前,可那些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人,在跨入高台的地界后,无一不被那寂静的氛围压迫得瘪了气势。
站在一旁的那位师弟,看了眼上前的应招者,再望向牧清洲的方向,随后便面带微笑温声细语地传达道:
“你不行。”
“下一位。”
“你也不行。”
“下一位。”
…………
循环往复,无一例外。
又是一名应招者走上前来,体型瘦小,半遮掩面,苍术看了眼来人,又例行惯事地望向牧清洲。
“你……”
无动于衷多日的牧清洲,这次竟突然睁开了双眼,苍术一瞬错愕后连忙回神,差点脱口而出的回绝之言也硬生生地换了台词,“你等会。”
应招者闻言浑身一颤,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灵言宗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挑了这么几日,就选中一个堪堪筑基的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