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跑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看守也有点惊慌,仗着胆子问道。
“回头儿,外面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好多蛇。一直往里面钻,我们好多士兵都被蛇咬了。”
“什么?”
为首的看守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很快,很多大大小小的蛇就游过来了。
“不好,是彭颈蛇!”
其中一个稍稍年长一点的看守吓得大叫了起来。要知道,这种蛇在发起攻击时脖颈出会膨胀开来,直立起来,像是脖子那里穿上了一把扇子,毒性最强,只要被这种毒蛇咬一口,最快一刻钟就能毙命。那些蛇很快就朝着守卫发动了攻击。聂芜衣最怕这些无爪状的动物,也是吓得就跳到了桌子上躲避不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蛇只是短暂停留了几秒的时间,吐露着蛇信子,似乎是在相互传递信息。很快,这些蛇就绕过了她,精准地朝着那些守卫士兵们袭来。
聂芜衣蜷缩在老旧的桌子上装死,微微睁开眼睛观察。果然,那些蛇也没有攻击绿芙姑娘,看来是来救人的。很快,在蛇群的攻击下,看守的士兵们就全军覆没了,躺在地上一个个不省人事。
蛇群完成任务,很快就四面八方散开了。没过一会,有两个身高马大的人就偷偷潜了进来,两个人都拿着宽柄的长刀,绒布的斜开双襟长袍,宽大的袖子,看这服饰与众不同,一定不是凌昌国人。
那两人见到绿芙之后,松了绑,背起昏迷不醒的她就往外走,一人在前背着人走,另一人四处警惕地查看,丝毫不敢松懈。
两个人走出了监牢,牢外冷风阵阵,吹得人直打哆嗦。一辆简陋的马车正在外面停靠着,马车上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在依稀可见的月光中,显得格外突出,一身洁白的锦衣,宛如星云,他直立在马车上,居高临下。
“多谢军师搭救。”
那两人低声说道,十分恭敬。
“不必客气,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白衣少年只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绿芙,飞身下了马车,淡淡地说。那两人也并不拖拉,就扶着绿芙上了马车,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估摸着听不见声响了,那白衣少年走到监牢最外侧,拿起火把,奋力扔了进去。随即脚下轻功一运,飞身到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上,倚着树干,静静地观望着。
聂芜衣很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烟味,果不其然,熊熊燃烧的烈火蔓延开来,难不成是想毁尸灭迹?
聂芜衣捂住口鼻,大步走到木桶旁,拎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一浇,看着大火是由外向内蔓延的。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来路火势凶猛,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了,望了望尚未被烧起来的屋顶,聂芜衣一咬牙,用尽了全力,破顶而出,运用轻功,慌不择路的逃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歹算捡回了一条命。
“居然还有活口。”
身后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聂芜衣下的一激灵,直起身子,往前一看,借着月光,看得见是一位白衣少年,容貌不俗,却眼神冰冷,给人一种阴狠之感,少年很快就欺身前来。
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掌风袭来,聂芜衣向后一躲,甩出袖间的暗器,却很轻松被那白衣少年躲了过去。
聂芜衣在心里大叫不好,身后是熊熊烈火,又被步步紧逼,只能拼死一搏了。聂芜衣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几乎是扑着白衣少年而来,却很快被四两拨千斤,一个侧身险些吃个狗啃泥,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实在是打不过怎么办,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兄弟,给条活路成吗?”
聂芜衣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峭壁,这跌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活路。那白衣少年没有给他机会,又是一阵掌风,这会才认出来,上次暗杀不成功就是这小子在坏事。是敌人,那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聂芜衣一个疾身顺着掌风飞入崖下,那白衣少年谨慎地过来查看,冷不丁被一把抱住,一脚踢开。想挣脱却挣脱不开,两个人就这样双双跌向了悬崖。那白衣少年的脸色不威而怒,在命悬一线之际竟无半分怯意。倒是聂芜衣吓得死死抱住了他,尖叫声连连:
“啊-啊-”
那白衣少年听到尖叫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嫌吵,很快在一个简单地翻身动作就扭转了两个人的位置,两个人面面相觑,双双跌进了急流中。好在聂芜衣在入水的前一刻,奋力踢开那白衣少年,憋气运功,身轻似茅,顺水而下,总算眼前看不到那白衣少年的身影。
聂芜衣心中一惊,看来这下死不了了,但是没注意到环境的突然改变,很快就呛到了水,在最后仅存的意识下,慌忙屏气凝神,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脸上的面皮经急水一冲,很快就松垮耷拉了下来。
河水向东而流,太阳冉冉升起,晨曦的光亮逐渐被鸟鸣声叫醒。
没过多久,河边出现了一个身影,身穿普通老百姓的布衣,却骑着一匹棕色的壮马,慢悠悠地在河边走着。那少年约莫二十岁,气度不凡,眉宇如远峰,面容俊美,身材挺拔如松,极具阳刚之气。
突然,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少年骑马走来,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杂乱的鹅卵石边躺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身穿灰色的粗衣,脸色却白净,面如桃花,肤若凝脂,散发及腰,宛如沉睡中的仙子。
似意识到这般盯着看实在不妥,少年的脸色微红,自然别过脸,蹲下身来,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她身上,才轻声地唤她:
“姑娘,姑娘”
并未得到回应。萧玦脸色缓和,踌躇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来,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给人一种至于仙境之感。有微风徐徐吹来,仿佛吹进了少年的心里。思忖片刻,少年这才将她扶起,指尖肌肤相触,带着入清晨般的凉意。不再犹豫,将她拦腰抱起,跃马而上。
寻到一处废弃的破庙,少年将马拴在了木桩上。望着自己胸前的衣衫尽湿,回头看看庙中的少女,他这才转身离去寻找枯枝,预备生火。
很快,聂芜衣悠悠转醒,美眸眨了眨,试了几次才逐渐适应了光线。看看周围的环境,她站起身来,展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还活着的感觉真好,死后余生的感觉更棒。
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也没丢,检查了下行李的东西,除了打湿了的,其他倒也没丢什么。不过,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在破庙之中。正想着,庙外传来一阵响动。聂芜衣寻声而来,发现木桩上栓着一匹马。本想着骑马离去,回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想必是有人发现了自己,将自己带到了这破庙之中。
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就在水下暴露了真容。这下,是等着救命恩人回来,还是提前溜走。聂芜衣还在犹豫不决,抬头一望,却看见前方一个少年向她走来,眼里噙着笑:
“你醒了?”
少年脸色带着惊喜,手里抱着一把长长短短的枯枝。虽是普通人的打扮,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带着笑向她步来,令人如沐春风。聂芜衣忽然不知怎么的,手脚不知怎么安放,低下头来,才回:
“嗯。是你救了我?”
“我方才在河边发现了姑娘,叫不醒,所以才带到此处。”少年思索了片刻,才一字一顿地说。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聂芜衣才收拾好了乱糟糟的心绪,发现自己现在浑身湿漉漉的有点难受。
“萧玦。”
不知为何,萧玦一向谨慎行事,此刻却直接将自己的真名直接脱口而出。
聂芜衣心下一沉,凌昌国的皇族不就是姓萧吗?方才一时被美色所迷,此刻完全清醒了过来。自己惨遭跌崖底,就是被太子算计了。这会,又出来一个姓萧的,难免不心里发怵。想到这,聂芜衣的脸色冷了下来,将自己的外衫捧在手上,递给了他,行了一个礼:
“谢谢萧公子搭救,我先走了。”
萧玦才将篝火升起来,却听到这么一句。想开口挽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愣神的功夫,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玦此刻才清醒过来,这深山老林之中,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而且行为举止不似凌昌人,难道是西冥派来的?
想到这,萧玦蹙着眉,后知后觉大意了。西冥一向盛产美人,说不定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聂芜衣本就在鬼谷林讨了十来年的生活成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本领。不知为何,在方才那少年的面前,自己表现出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现在人不在眼前,终于可以放飞本性了。
聂芜衣在河里捉了鱼,填饱了肚子,飞身到高大的密树林,俯瞰了地势,原来自己掉落在了山谷中,这巨大的山谷中,不远处有巨大裸露在外的岩石,形成了一条深深的断裂带,看这地形地势,附近很可能存在温泉。聂芜衣心中一喜,看着天边的晚霞,不如先泡个温泉再说。
果然前行不久,就看见了一方天然的温泉,方圆不过十丈,形状像个不规则的大圆,最妙的是温泉水中竟然有一块小小的天然青石板直立在水中,又恰似圆点,这圆点将温泉似乎虚线切分为二,大小相近,鸟语花香,环境优美,周围又有密林遮挡,实在是个泡澡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