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啊……”余眠清了清嗓子，好像很不经意地开口。
孟心甜马上一脸了然地点点头。
余眠继续：“我一朋友，他老是这样对一个女生这样，是不是……”
“但是没有把窗户纸捅破？”孟心甜上道问：“那你就再等等？要不找个时机？感情这种事，总得先有人迈一步的。”
“这样啊，”余眠抿了下唇，轻轻推了下小碗里的苹果。切成小兔子的苹果生动有趣，栩栩如生，和她对望。顿了几秒，余眠反应过来：“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孟心甜：……
“好好好，那你朋友再等等，要不找个时机？”
余眠郑重地点点头。
时机暂时没找到，因为贺潮予最近又开始忙了起来，好像是之前竞标的某块地皮，即将要拿下来了，余眠常常看着他书房的灯一亮就是半宿。
这个时候，余眠能替他做的，好像也只有泡上一杯算不上好喝的咖啡，再端到他门前。
不确定书房算不算私人空间，她敲了几下门，贺潮予开门，看到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余眠把咖啡举得高高的，好像很随便地说：“我想喝咖啡，多冲了一杯。”
贺潮予接过，手指轻微碰过她的，余眠下意识缩了下，在摸着那块肌肤。
“谢谢。”贺潮予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也闷闷的，带点哑，好像很久很久没休息了。
余眠眨了几下眼睛，说不用谢，一句“早点睡”卡在喉咙里，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最近很忙么？”她望着贺潮予圈住咖啡杯的手指，有点像没话找话一样开口。
贺潮予停顿了一下，好像在估算怎么回答才合适。
余眠于是突然又后悔了。
看，他们现在的关系连进一步问这种问题对方都会犹豫半天。
“有一点点，”贺潮予老老实实回答。
“那看电影……”余眠才说了半截，她想说她其实不是硬要他陪自己去看电影的。
“这周末不是要去看伯父伯母么？”他轻轻“嗯”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和她解释：“这几天事情有点多，我早点处理完，看你周末什么时候有空。”
原来是为了去见爸妈啊。说不上来，只感觉心头松了下，余眠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余眠心说，又想了想，好吧其实她也不是很闲，最后只好草率挑了个周六上午。
其实也没有那么草率，这个时间点，如果结束的早并且贺潮予愿意的话，吃完午饭还可以一起去哪里玩。
“那你忙。”余眠翘起一点点嘴角，指了指亮着的电脑屏幕。
贺潮予点了点头。
余眠没走，直到贺潮予带着疑惑和她投来一眼。
后知后觉有点别扭，余眠懊恼地回：“我还以为你还有话要和我说。”
贺潮予怔忪。
她抬起手，很小范围地和他挥挥，眼看就要转身。
贺潮予垂下眼睑，他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要散在空气中，他说：“晚安。”
这实在是很小声点一句话，在空旷的走廊听不见也很正常。
但是余眠听见了，她的眼睛笑成一弯好看的新月，脸侧一个小酒窝，看起来很生机勃勃：“晚安！”
演戏的日子也不算太枯燥，就是下午有点困，余眠背台词背了好几回都捋不顺，悲痛得梦回高三生涯，加上下午的天气闷闷的，让她更恹恹欲睡。
“有粉丝来探班！”助理圆圆捧着保温杯，往余眠那里凑了过去，低声和她说：“你一会和孟姐一起出去好了。”
“完了，”余眠下意识思考现在早退会不会被扣工资：“我从后门走还来得及么？”
圆圆大为震惊，很想拍下她脑袋，又担心把她一头发饰拍乱，只好轻声问：“为什么要走啊？”
“我担心露馅。”余眠满脸苦涩：“她们比较喜欢怎么样的？”
“你什么样她们就喜欢什么样的。”圆圆想了想，很认真回答她：“你之前也不大聪明的样子，放心，不会露馅的。”
余眠：谢谢哦。
想是这样想，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逃了，余眠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豪情，跟着孟心甜后面出去。
两人的粉丝来的都不少，孟心甜站在另一侧，笑容得体地和她们打招呼。
余眠照着孟心甜做的，依葫芦照瓢，跟着拿出笔签名，又和几个粉丝合影，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难的，才稍微松了下心。
“眠眠要多吃饭！”拿着明信片让她签名的女孩子小声嘱咐：“你要比上次还瘦了。”
余眠愣了一会，不太熟练地解释：“我遇见好吃的会吃很多的！”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暴露了什么，她犹豫下，补充：“也没有很挑食。”
没忍住，那个粉丝笑了下，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很可爱，周遭听见的粉丝也跟着乐。
余眠最后还被她们塞了不少礼物，有鲜花和自己烘焙的小饼干，她怀里捧得满满的，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填得很满。
剧组开放的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开始引导粉丝散场，余眠又看到了那个让她“多吃饭的”粉丝。她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想给她，又被保安推着走，没有办法，只好隔着远远的人潮和她对望。
“看什么呢？”孟心甜也忙完了，用肩膀轻微地碰她。
“她好像还有话说。”余眠指了指远处的小姑娘。
“粉丝都是这样的，她们很喜欢你。”孟心甜跟着看过去，又和另一边自己的粉丝挥挥手。
余眠抱着怀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放下东西就往外跑：“孟姐我先去办点事！”
她撂下一句话，像阵风似的走了。
余眠找了好久，才在临靠近侧门的卫生间前把人找到。
她拉下口罩，露出半张脸，笑眯眯的：“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那小姑娘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脸上神色几番变化，忽然掉了几颗眼泪。
余眠猝不及防，拿出纸巾想给她抹眼泪。
那圆脸小姑娘宝贝地收下纸，看了一会才舍得用。
“没事啊没事啊。”余眠不会安慰人，憋了好久才生硬地开口，后悔没有买一本《语言的艺术》拿来看。
“这个给你。”圆脸小姑娘吸了口鼻涕，总算忍住眼泪，她把怀里的信封掏了出来。
余眠呆呆地接过，不确定地复述：“给我的？”
对方很用力地点头，余眠小心翼翼地收下，又听见她很认真地嘱咐了一堆注意身体的话，余眠站得老老实实，一个劲地点头。
女孩倒先把自己又说哭了，她吸吸鼻子：“我没事，我就是、泪点有点低。”
余眠手足无措，她想，自己是不是让她失望了，没忍住轻轻开口：“对不起。”
圆脸女孩的泪止也止不住，她一个劲地摇头：“没有没有。眠眠加油！我们都很喜欢你。”
余眠动了下唇，看起来想说很多，末了只能说声“谢谢。”
“眠眠快回去拍戏吧，我没事的！”圆脸女孩稳定下来情绪，捂着嘴小小声。
余眠只好应了几声，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你往前走！我们都会永远陪你的。”
余眠听见她在后面这么说。
信的内容不多，几百来字，余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轮，在圆圆的注视下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这种感觉很奇妙，余眠想，她好像忽然之间收获了一群很喜欢她的人，幸福感一下子把她围住，又好像忽然掉进了蜜罐，从一个小口子溢出来很多蜜糖，快乐得让她无所适从。
“捧一下午了，看起来不大正常。”圆圆凑近周姐，小声嘀咕。
周姐看她傻乐，深以为然。
“你们不懂！”余眠痛心地开口：“真是甜蜜的负担。”
周姐和圆圆：……
下了戏正好碰见贺潮予来接，真是好事成双，余眠嘀咕，心情很好，连上车哼着歌，欢欣雀跃。
贺潮予帮她把粉丝送的东西都放在后座，看了看，实在数量庞大：“都是粉丝送的？”
“对啊！”余眠给自己系安全带，摇头晃脑，很高兴地回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粉丝来探班了？”
贺潮予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才慢吞吞地开口：“微博看到的。”
“大忙人还玩微博啊。”余眠没纠结，感慨了句。
不仅玩还是超话大粉的贺潮予不置可否。
他的手机震动好几下，余眠心说，果然还是很忙！
组织这次线下探班的就是嘱咐余眠多吃饭的小姑娘，叫小宋。她把应援的东西都收拾好，周遭围着一群小姐妹，在商量等下去哪里一起吃个饭。
“可惜棉花糖没来。”隔壁的小姐妹叹气：“我还蛮想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呢，每天签到都那么早。”
小宋把微博发完，又给棉花糖私信说帮她把礼物也送到了，没想到一连发了几条对方也没回。她解释“她好像很忙，上次叫我帮忙带礼物也是寄的快递。”
“好吧。”小姐妹扫兴地瘪嘴：“希望下次能有机会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