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不知什么时候挨着她站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张老旧的唱片，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 “阿寒？”苏小冰眼里满是惊愕：“你怎么在这？” 高寒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弧度：“兼职。” 苏小冰并不觉得凭他现在的收入需要兼职，而他会来这里，只可能是因为她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报了课程。 如果换做以前，阿寒对她这样，她一定会幸福的死掉，但现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平静。 她没有细问，高寒倒是主动开口：“我在教计算机，本来想去你那个班教职，但他们要求很严格，需要工商管理的学位证书，自学的不可以。” 确实，她报的这个课程，所有老师都是某某名校的工商管理硕士，而且可以查到学位证书，所以学费非常贵，阿寒也是顶尖学府毕业，但专业不对。 苏小冰愣了一下，“你不用和我交代。” 高寒还是那样沉静，“你可以不理会。” 苏小冰，“我是让你别对我说这些，我根本不关心。” 高寒，“我只是在做你以前做过的事，从小到大，你总是在我面前自言自语，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想起过去，苏小冰神情怔怔：“做这些事，没有意义。” “那去吃饭吧。”高寒看着她。 “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 “你又没有朋友。” “谁说的。”苏小冰看到颜姜出来，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也没有朋友。”然后朝颜姜走去。 高寒沉思半晌，将手机扫了扫，最后打电话给崔平：“过来吃饭。” “寒...寒哥，你说什么？！”虽然高寒明明是邀请却带着命令的语气，电话里的崔平依旧十分激动。 高寒沉默，神情有些冷，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请你吃饭。” “我...我没听错吧！”崔平大着嗓门嚎叫，那边常林的同事都被崔平的声音聚拢一起听墙角，高寒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于是表情更冷硬了。 “没有。” “我...我...你...你现在在哪里！”被寒哥请吃饭，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崔平激动的不行。 高寒报了地址。 “我马上过来！” —— 一家茶餐厅，四个人同坐一桌，高寒和崔平分别坐在苏小冰和颜姜的对面，看上去仿佛是两对情侣约会，又像是和谐的相亲现场。 事实上，苏小冰和颜姜先到，高寒和崔平进来时已经没有空余的桌位，而崔平又大着嗓门和苏小冰打招呼，所以四个人坐到了一起。 高寒和苏小冰都沉默不语，安静地吃饭，反而是刚刚相互认识的颜姜和崔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所以寒哥今天请我吃饭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崔平说，然后看向苏小冰：“小冰，自从你离开常林，寒哥一直都按时吃饭。” 苏小冰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心里有些欣慰，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是吗。” 高寒抬眸看向她：“是” 苏小冰，“我没问你。” 崔平：“寒哥，她问的是我。” 苏小冰瞪了崔平一眼，继续吃饭。 颜姜和崔平一直聊天，聊着各自的感情经历，算是一见如故。 颜姜有些遗憾地笑了笑：“你人挺好的，如果不是我先遇上了一个让我心动的人，我一定倒追你。” 崔平笑道：“我还没被女生倒追过，不像我们寒哥，被苏大小姐倒追了十几年。” 颜姜惊愕地将手放到苏小冰肩上：“小冰，你才二十二岁，你这么早就喜欢上高先生？” 苏小冰瞪向高寒。 高寒的神情也有些冷冽：“你觉得，我是会将这些私事对外乱说的人？” 崔平愣了一下，立刻摆起手来：“小冰，你误会了，寒哥一向沉默寡言，你是最了解他的，你的这些事，我们都是从常总那里听来的，至于常总从哪里打听到的我不知道！” 苏小冰沉默地低下头，用叉子戳着饭，看上去很不高兴。 颜姜笑道：“倒追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真的佩服你能爱一个人这么久。” “我从来没有觉得喜欢阿寒是一件丢人的事，”苏小冰抬起头看向高寒，眼眶红红的，里面有些水雾，“因为他承载了我内心所有的感情，是亲人，是朋友，也是爱人，是所有的寄托，远远超过了爱情本身，即使换来的总是冷漠，即使没有任何的回报，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高寒凝视着她。 颜姜错愕地看着苏小冰。 苏小冰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 她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我吃完了，先走一步。” 颜姜立刻追上去。 剩下沉默的高寒和尴尬的崔平。 “那个...寒哥...今天周末...我应该在家休息的。” “抱歉，打扰你休息。” 崔平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寒哥，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高寒也开始收拾东西。 “你回去吧，”高寒对崔平说：“礼拜一见。” —— 在颜姜影响下，苏小冰最近开始练冥想了。 哥哥苏毅推荐她去健身房锻炼，更能释放，自从妈妈不在后，哥哥也成熟了许多，陪爸爸的时间也多了，甚至开始学习和看书了。 从上课的地方回公寓，只需要20多分钟的步程。 苏小冰回去的时候，遇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中年男士向高寒请教IT方面的问题，应该也是报了课程来学习的人，高寒比对方高一个头，讲解的模样很认真，就像他过去读书的时候那样专注。 苏小冰看了半晌，走出大楼。 她打算去便利店买份便当带回去。 手突然被人握住拉向另一个方向，苏小冰惊讶地看着高寒：“你要带我去哪？” 高寒抿唇不语，环顾马路上的车，牵着她过去。 “阿寒，你要带我去哪？”虽然在爱情上放弃了他，苏小冰依旧当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自己的亲人。 “你天天吃便当？”高寒问。 “这是我的事，总比你不吃晚餐要好。” “我现在每天都会吃晚餐，只要有时间，也会自己做。” 苏小冰感到意外：“什么时候学会的？” “看了视频，自己摸索的。”高寒想了想，又说：“从前看李嫂做饭，感觉没那么难，事实上，确实没那么难。” 苏小冰想起自己学了很久才能炒出一个像样的菜：“我们去哪？” “家里有食材吗？” 苏小冰摇头。 高寒不再说什么，带她去了一个生鲜超市。 她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阿寒看上去对挑选食材非常熟练：“你经常来？” “偶尔。”高寒让她推着车，自己选好菜放进去，动作慢斯条理，对于要什么不要什么，思维都很清晰，所以买得很快。 结完账，高寒提着一大袋东西和她并排走着。 “你是要去我家做饭？”苏小冰问。 “你这么问，是不想我去？” 她没有回应。 高寒凝视前方，过了一会儿，说道：“以前在苏家，你每次要进我房间，在我拒绝之后，你依然要进去，我有没让你进去过吗？” 苏小冰不答。 高寒继续说：“后来我搬出来，你还是用这一套，我有拦住过你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小冰，”高寒走到她面前，停下来看着她，语气忽然变得柔缓了不少：“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你进去，你一定会被挡在门外，不会每一次都能成功侵入我的领地。” “所以呢？”苏小冰瞪着他：“你想说你是故意对我冷漠的？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故意折磨我？” 高寒神情黯淡，突然失去说下去的勇气：“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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