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是方老师的房屋建筑学,虽然课程已经逐渐提升了难度,但仍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大部分同学喜欢的课程之一。
这不光因为方老师博古通今、海纳百川的专业素养,更是因为他舌灿莲花的讲课技巧和生动有趣的课堂氛围。
虽然以方老师如今得到的大小奖项以及在如今他在建筑界的地位来看,就连系主任见到也需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句方教授或者方老,但是他在第一节课就跟我们说过,“课堂之上授业解惑,称一句老师足矣。”因此大家还是喜欢称呼他老师。
此时,方老师难得严肃,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徐徐开口,“芮潇旁边的这位男生,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
话音落,班里的视线瞬间落到了我和尚毅身上。
我偷偷瞥了眼尚毅,他居然还在专注的看着我那本教科书,看样子竟是连解释都不打算解释,我默默起身准备帮他遮掩一下。
而在我起身的一瞬,他却好像回神了,精准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往下拽了下,我不明所以看他,他对我笑了笑。
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交汇,我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接收到他的意思,我乖顺的坐回了位置,等他解决。
他站起身,向方老师作自我介绍,“老师您好,我是金融系金融a班的尚毅。”
方老师镜片一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好了,我知道了,坐吧。”
尚毅依言坐下,无一丝尴尬。
全班,呃包括我在内的人都呆立当场不明所以。
所以为什么尚毅只报了个班级名字老师就不追究了?
直到很后来很后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尚毅选修课程的时候,选的都是方老师的课程。因此,在接到教务老师递送的选修名单时候,方老师特别注意过这个金融系的学生,并且还特意找到尚毅的辅导员及主科老师询问过。
各科老师不约而同地在方老师面前大力赞扬了尚毅。于是,方老师对尚毅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也因此,方老师才能在此时一下认出尚毅。
当然,这些尚毅都不知道,他纯粹就是心里素质好而已。
方老师打开课件,开始上课。
而目睹了这一幕,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同学都无法定下神去听课,反而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定格在尚毅身上,心里不住猜测为什么方老师没有把他轰出去。
“咳咳!”
方老师重重的咳嗽声将我们的视线重新引回他身上,他推推眼镜,略带戏谑的目光从镜片后面透了出来,“虽然我很能理解小儿女情怀,但是,也不要在课堂上太明目张胆~”方老师尾音拖的老长,无端引人遐想。
我本在吃瓜,却突然醒悟,这个班里就我一个女生所以情怀什么的方老师,你干脆报我名字算了。
深深地低下头,脸上却不自觉烧起来。
方老师却还是不肯放过,乐呵呵的补上一句,“毕竟这还有四十多个人没有对象陪着上课呢!”
我的脸彻底和课桌接触了。
方老师似乎心情很好,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拿起书本继续讲课。
尚毅将我推了起来,好心建议,“好好听课啊大学生。”
我愤愤的瞪他一眼,以为脸上严肃我就听不出来他是压着笑说的吗?
哼,方老师这是偏心!为什么不说尚毅只说我?
难道?尚毅要转专业?
不太可能啊,也没听他提呢,那是为什么呢?
耳边同学的声音三五不时响起,是和方老师互动的原因。
算了,想知道,下课问问就行了,现在还是专心听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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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尚毅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之前告诉我,如果想拿到金融选修的学分,最好也跟着他去蹭他们班的课。
其实,我也很想去…只是,我们的课时和作业并没给我这个机会。
哦对了,尚毅跟我说了他选修的事情,我猜想是因为这样,才允许他旁听。
那之后,我依旧徘徊在写作业,上课,睡觉,写作业,上课,再写作业的恶性循环中。
终于有一天,专业里的几个哥们爆发了。
他们怒气冲冲的撕烂一众作业,冲到系主任办公室,大声控诉心中愤怒。
系主任居然过分年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45°明媚哀伤地仰望几个人,嘴巴因惊吓而微微张着,呈现一个无助的弧度。
我们几个偷偷跑到办公室外看热闹的,都默契的捂鼻转身。
要死了,这个系主任的表情怎么这么受!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大一同系生赶过来,来了就安静站好,听里面的动静。
彼时,我们黑着眼圈,苍白着脸,怨气十足的站在楼道两侧,有路过的同学过来看见这阵仗,掉头就跑。
几个本来义愤填膺的哥们儿,最后是满脸通红地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无视我们突然变得八卦的神情,他们说系主任答应同各位老师协调课程,之后会更注意劳逸结合,让我们能更加健康的学习。并且许诺了,今天整个大一建筑系停课一下午。
有了这个好消息,我们终于不再纠结在办公室具体说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至此,大一生们欢欣鼓舞的各自奔回寝室补眠。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宿舍,洗澡,刷牙,拉窗帘,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所以,当季萌哼着小调回到宿舍的时候,她才会用万分惊讶又惊喜的高分贝海豚音来叫我起床,“潇嗷嗷嗷!!!”
我揉着了揉脑袋,透过半合着的眼睛朦胧看向她,“唔?”
季萌三两下爬到我的床边,双手固定我的胳膊,来回摇晃,“潇!你逃课了?!”
“啊?”我努力想让她停下,慢半拍的看向她,脑中努力思索她话的意思。
“潇!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逃课?虽然好像是累了点,好吧,很多点,但是逃课回扣平时分啊,你们学分本来就很难得,不行,你赶紧起来!”她好像很抓狂,因为她终于放开我,开始跟自己的头发较劲,甚至,她把自己的头发弄得好像我们画有建筑结构的设计图一样。
我拍了拍她的手,“喂,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她没有理我,依旧在抓狂,于是,我终于放弃了思考,摆好姿势,再次安详睡去。
当大地迎来第一缕…呃…月光(?),我也悠悠睁开了眼睛。
我坐起身子,但还是感觉有些疲惫,毕竟这么长时间的亏空,也不可能一下补齐。
“潇…”
我向对铺看去,月色下,季萌正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怎么了?”脑子慢半拍,动作也慢了,我还在想,要不要接着睡,干脆连夜吧。
“刚才你中途醒了一次,”季萌说。
“嗯,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但是后来你又睡了,”季萌说,
“所以?”
“我很生气!”季萌握着拳头,却看向窗外。
我咽咽口水,“然后呢?”
季萌耸下肩膀,“然后,你家尚毅刚才打来电话,被我骂了。”
???
季萌还在继续补充,“我后来反应过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你说你们家尚毅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
我无语,尚毅又不是什么有暴力倾向的极端分子,季萌真的是小说看多了,找时间要跟她说一说这个事情。还有,这个我家尚毅的说法是改不掉了吧?
我摇摇头,“不会,他应该还会再打过来,没事的。”
季萌看上去更难过了,她颤抖的从一旁拿起我的手机,放在手心,对着我高高举起。
我歪头看她,“萌,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季萌两眼泛着晶莹,“潇,我错了,你得帮我!”
我愣愣,“你怎么了?”
季萌刚要说话,便听楼下一阵嘈杂。
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大喇叭扩散开来。
“芮潇,回我电话。”
我扭头看向季萌,季萌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潇,我把尚毅电话挂了之后就直接把你手机关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