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周日的时候,尚酒都会在篮球馆打球,一群人正打的激烈,突然窜出来个人横冲直撞的扑到他怀里,要不是认出是慕情,他差点反手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篮球落到地上滚远,好半天四周围的男生才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尚酒被他们的目光打趣的一脸臊红,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现在妹子这么大胆啊,都直接霸王硬上弓咯。”
“哥们傻站着干什么,上啊!”
“我第一次见这么猛的女孩儿,还是尚哥魅力大。”
尚酒实在扛不住他们这么调侃,轻轻推了一下慕情,“那个你……”
慕情不但没撒手,她抓的更紧了。
刚刚一股脑的冲过来,现在被他们这么一说她也尴尬,但她不能抬头,她抬头所有人都会看到她哭的模样,她挨打的时候都没哭。
尚酒拽不开她,只能拉着她去休息室,发现自己安全了,慕情连忙松手后退抹了把脸,靠着墙没敢抬头看他。
尚酒这才发现她哭了,把人拎到跟前,又被她额头的纱布吸引了视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
慕情抽了抽鼻子,想笑,但是没能控制好表情,眼泪又掉下来了,“怎么办尚酒,我破相了唔……缝了五针……”
尚酒抬手,最终还是没敢碰她的纱布,“谁弄的?”
慕情不愿意说,尚酒猜到了,脸色一沉,“他对你动手?”
“等着,我换个衣服。”
尚酒换好衣服拉着她走出篮球馆,叫了辆出租车,慕情摸不准他要去哪,问道:“尚酒,我们去哪?”
“带你去找他!”
“不要!”慕情情绪突然失控,抓住车门就要下车,“我不回去!”
实在拗不过她,尚酒只好让司机换了路线,带她去人民公园。
霖城的秋天刚刚过去,天气算不得冷,尚酒塞给她一杯热奶茶,两人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了一下午,谁也没吭声。
尚歌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铃声都显得非常突兀,“哥,慕叔叔说慕慕不见了,你快帮我找……”
“知道了,她在我这儿。”尚酒看了眼慕情,打断她的话,“还有事吗?”
“在、在你那啊……那没事了。”尚歌松了口气,“你把电话给她。”
慕情接过电话,就听尚歌追问,“慕慕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慕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对不起啊尚歌,手机没电了,让你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玩。”
慕情把手机还给他,“不知道现在申请住宿老师会不会批。”
尚酒大概知道她的心思,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只要理由足够充分,问题不大。”
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痞气,让慕情想笑,“什么理由?”
尚酒:“学习。”
慕情:“……”
没毛病。
那之后慕情就住校了,远离了家庭,但同时也远离了尚酒,因为在学校要避嫌,教学楼也南辕北辙,几乎没什么机会碰到。
尚歌总背地里吐槽,学校的规章制度灭绝人性,慕情深以为然,强制性统一服装发型,高三还要强制学生住校,平时各种严苛的校规校纪更是罄竹难书。
直到她们学校来了个转校生,直接捅破了霖城一高的天。
传言说这位是首都来的太子爷,家世背景深不可测,因为家里管不住才把人“发配”到这所全国闻名的高中来磨磨性子。
但是这位爷来了不但没被学校的严苛校规给管住,还三天两头的违反纪律,上课睡觉、逃课、迟到、早退,这些都还是好的,他甚至在学校不穿校服,在校园里骑车,打群架,公然在课堂上挑衅任课老师,甚至有他经常霸凌同学的传言。
霖城一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难以管教的学生,但校长拿他没办法,开除不了,管不住,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段时间学校领导老师都忙着和周蠡斗智斗勇,也因为实在管不住他而失了平日里的威信,整个霖城一高的气氛变得很诡异,有不少人开始在违反纪律的边缘跃跃欲试,在一次体育课上,有一个女生大胆的向周蠡表白之后,早恋这种风气像脱了缰的野马,迅速在整个校区蔓延。
大胆的男孩女孩们不再小心翼翼压抑自己的感情,在论坛建立表白墙,明目张胆的宣誓爱慕之心;有美术生在校服上涂鸦,彰显标新立异;尚歌更是激动的把周蠡当偶像,说终于可以每天背着自己的吉他在操场上纵情高歌。
老师们都说,周蠡带坏了整个学校的风气,大家千万不能向他学习!
可私底下,慕情听到身边同学说的最多的是,“周蠡好厉害啊!”“周蠡是我心目中偶像number one!”“蠡哥应该早点来整顿我们学校”“蠡哥千万顶住不能怂!”“希望蠡哥焊死在霖城一高!”
就连身为前任校草的尚酒,都被周蠡彻底抢了风头,变得无人问津。
当然说“无人问津”多少是夸张了,只是他没有以前那么受欢迎了而已,只有慕情固执的追随在他身后,做他最虔诚的信徒。
慕情见过周蠡一次,因为尚歌喜欢他,所以拉着她一起分享她的偶像男神。
周蠡给慕情第一眼的感觉,很野,很凶,当然也很帅,不过那人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能冲上去跟人打一架。
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怪不得校长都拿他没办法。
如果说尚酒是老师们维持脸面而立在升旗台上的一支标杆,那周蠡就是学生们和老师分庭抗礼拉起的一面旗帜。
站在学生的角度,她很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周蠡,但私心,她还是希望大家都喜欢尚酒。
她喜欢的少年,那么努力的维持形象,做他不喜欢的习题,说他不喜欢的客套话,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喜欢他,关注他,他没有做错什么,大概……错的是民心所向。
尚酒见她盯着周蠡发呆,推了推她的胳膊,咋呼起来,“不是吧不是吧,慕小情你敢跟我抢男神你就死定了,我要跟你决斗!”
慕情送她一个白眼,视线转向操场另一边的尚酒,“我们阿九好可怜,连亲妹妹都背叛他了。”
“哦~”尚歌发出一声怪叫,“我们‘阿九’哦……”
慕情被她调侃的红了脸,却没有移开视线,“大家被压抑久了,都渴望自由,渴望打破规则,跳出牢笼,这无可厚非。可是尚歌,我们都不是周蠡啊。”
“周蠡有家世背景,即便他成绩一塌糊涂,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最差大概是回去继承家业了吧。可我们都是普通人,在霖城这个小城市苦苦挣扎的底层人,连社会精英都算不上,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本。”
“争得了这一时的狂欢又有什么用呢,他离开之后,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们回归现实,还是要为了生活苦苦挣扎。”
“今朝有酒今朝醉咯。”尚歌胳膊搭在她肩上,“我以前在学校待着特别压抑,好几次都无缘无故想哭,但是现在我特别期待来学校。”
慕情笑了一下,“嗯,开心也很重要,那我们也让阿九开心一下,他这段时间情绪都不大好嗳。”
尚歌:“风头都被周蠡抢了,他能开心才怪,难不成你还能让他盖过周蠡?我第一个不答应!”
慕情:“……”
行吧,是亲妹妹。
慕情转移话题,“下周圣诞节,你帮我想想,我要给他送什么礼物?”
尚歌:“你这么一说,我也得给周蠡准备圣诞礼物,我们一起想。”
慕情:“……”
实在搞不懂,每次都把别人送的礼物随手丢垃圾桶的男生,凭什么受女孩子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