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妈手里拿着个手机,破旧的外壳,碎裂的钢化膜,操作卡顿的系统,她摸索了两下就不耐烦了。 “这手机里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难道她真是张姐来探亲的表姐?”庄妈低声喃喃,问身旁的李姐,“张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表姐?你知道吗?” 李姐淡定答:“不知道,太太。” “眼下找不到张姐,绝不能让她跑了。”庄妈的眼神渐沉,“李姐,你送点吃的过去,告诉她就是来家里做客,让她明白。”说着把手机丢到桌上,“把这破东西还给她。” 李姐默默收起,然后转身去厨房。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餐盘打开了花房的门,白芳菲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个四仰八叉。她放下餐盘,推了对方一把。 白芳菲从梦中醒来,迷糊道:“哎哟,谁啊,不知道老娘正做春梦吗?差一点儿就摸到腹肌了!” “太太吩咐给你的晚餐,请用。”李姐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话影响体态,还细心得体地摊手,为她指引放在桌上的餐点——现烤的戚风蛋糕,点缀草莓果粒和蜂蜜,温热的牛奶带着茶香,还冒着白袅袅的热气。 白芳菲眼前一亮,坐直身体,发现这巴掌大的戚风蛋糕已经被贴心地切成六块了,她拿起刀叉就可以轻松地叉起一块品味。 ——这得是多享受的太太待遇啊! 她非常学模学样地捏起刀叉,翘起兰花指,小心谨慎——在她眼里是优雅大方地将叉子叉进蛋糕里,然后轻轻地举起来。这一举了不得,她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于是她猛地抬头看向李姐,而李姐正站在她面前,虽然站得笔直但躯体非常僵硬,似乎想挡着什么。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与她投来的目光对视,李姐一脸冷冰又淡定,白芳菲则是震惊与质疑。她想问什么,却听李姐朗声说:“太太请你来做客,自然要好生招待,客人,请慢用。” “我——”白芳菲想说什么,却不知哪里来的机灵劲儿,愣是把后面“蛋糕里有东西我怎么吃”给咽回了肚子里。转了个话锋说:“我知道是来做客的!我还有点儿眼力见儿!这么好吃的蛋糕,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夫人啊!不过下次能不能做点肉?光吃甜品会长胖的!” 她说的浮夸又大声,手边悄摸摸地将蛋糕里的东西拿出,藏在手心里。李姐对她的举动毫不在意,看她收完东西,才放下对方的破手机,端着餐盘里开。 离开后,白芳菲才发现,原来李姐站得那么奇怪,是因为那背后有一颗张着红眼的摄像头正盯着她。 她饭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黑夜,手指却在不停地摩挲那样东西——藏在蛋糕里的是一截铁丝,虽然不长但撬锁足够。 可能是追求什么艺术感,这样复古洋气的中世纪花园,用的就是那种一根铁丝能撬开的物理锁。 李姐会把铁丝给她,为什么? 她很是不解,难道是为了救她?难道这里真是什么吃人的牢笼?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她仔细打量花房,还好白天给白果发消息的地方是个犄角旮旯,不会被监控拍到。但自花房往外的地方,白天是看不清楚,可在夜晚是相当清晰——闪闪的红光此起彼伏——这座大别墅,布满了监控。 她可以用铁丝撬锁离开,那这些监控就对她构不成太大威胁,只要她离开后找个地方躲起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但她答应了白果要探清庄家内部结构,就意味着她没法逃出去,还得打入敌人内部——白果大概也想不到白芳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挺忠诚——不过就算知道,也不妨碍她执行她的计划。 翌日,当李姐看到白芳菲还在花房时,沉静的脸上难得有一丝不淡定。她借着送早餐的时机,悄悄问:“为什么不走?” 白芳菲无赖似的说:“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我为什么要走?” “……”李姐恐吓道,“你就不怕是断头餐?” “哎哟吓死人了,你昨天不是才说你们家太太请我来做客的嘛,怎么又改说法啦?”白芳菲嘲道,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心我把你的话告诉你们家太太听哦。” 李姐很是无语,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会被当成驴肝肺。 白芳菲继续道:“不过好姐姐,咱俩看起来同命相怜,不如我们合作吧?” “你想多了。”李姐拒绝道。 “想没想多可要看这个哦。”白芳菲拿出那根铁丝。 几个小时后。 庄妈和庄乐乐在饭桌上等着开饭,午餐已经晚点半个小时,庄乐乐不免抱怨,她饥肠辘辘快饿死了。 李姐满脸歉疚送上餐,解释道:“小姐想吃帝王蟹,但今天厨房人手不够,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喂!李姐!你现在是在怪我临时起意吗?”庄乐乐不悦道,“这螃蟹到了也有几天了吧,你不第一时间做好,还怪我吃得早??” “好了!乐乐你少说两句。”庄妈制止道,她一向对李姐还是尊重的,毕竟跟在身边十几年,就是养只猫都养熟了。 庄妈问:“张姐找不着人,家里的确是会忙点。” 李姐点点头:“夫人,我有个提议。” 庄妈疑惑地哦了声。 “既然张姐的表姐在这,不妨让她去厨房帮手,代替张姐之前的一些职务,也能解决一下人手短缺的问题。” 庄妈皱了皱眉,半晌才点头说:“这件事你盯着就好,现在要再找人我也放心不过,不如先将就用着。” 李姐道:“是,太太。” 后来白芳菲找了个机会将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白果看后沉默不语。她原本以为李姐是绝对站庄妈的,但现在看又不尽然。还有张姐的失踪也有问题,为什么在这关键节点会失踪,而庄妈又是为什么那么在意张姐的去向? 如果张姐偷了庄家的财物而跑路,庄妈大可报警。那就是为了封口,张姐肯定知道庄妈与庄乐乐绑架刘云赖雅萱的事,因为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胆怯叛变。 那么,章宁远会收到来自张姐的报警吗? 此刻是周日的日落时分,远处的天被夕阳染得橙红一片,笼着楼房散出金色的光晕。她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面前是一处供人玩耍锻炼的健身器材,童童在里面和其他孩子们玩着滑滑梯。 有家长靠在器材边聊着柴米油盐,有爷爷奶奶打着太极挥着拳脚切磋娱乐,有阿姨叔叔摆弄着大喇叭音响,指挥着人群排队,准备跳广场舞。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与安逸。 不远处,隐隐有一个身影出现。 他穿着休闲的白T恤,到膝盖的运动短裤,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额角的汗将短短的刘海打湿,剑眉微拧着,眼神朝前方呆滞地看着,好像在跑步,却跑得心事重重。 白果站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只见不远处的男人停下脚步,按了按耳朵。白果说:“你往你的右边看。”说着她挥了挥手。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愁绪烟消云散,章宁远舒缓了眉眼,露出个笑容,亦朝她挥手招呼。 他欢快地跑了过去,坐在她身旁,然后打开水瓶仰头喝水。 白果问:“锻炼呢?” 章宁远答:“是啊,好久没跑步了,今天闲下来就跑一会。” 童童正在爬滑梯的架子,白果的目光紧紧随着,手里还拿着她的水瓶,盖子很可爱的美乐蒂脑袋,打开有软吸管很便捷。 章宁远打趣道:“你和你妹妹关系挺好。” 白果说:“这孩子出生父母就离婚,从小有点缺乏安全感。所以我在的话,会尽量让她感觉到被爱,这对她的成长也会好处。” “诶,你们不是亲姐妹啊。” “哈哈,很像吧?其实是老板的孩子,我就是个打工的。” 章宁远憨憨地摸了摸脑壳:“我还以为……” 白果笑着看他:“以为什么?以为我英年早婚?” “不、不……”章宁远有些被戳穿的慌张。 “放心,我是个单身狗,镀金的。”白果得意道。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白果问:“刚刚看你跑步,有心事?” 章宁远模棱两可答:“也不算吧……不过确实挺烦心的。” 白果试探地问:“不好说?” 章宁远想了想,并没有做多挣扎的内心戏,就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王家女儿的车祸,被定性成酒驾了。这案子横竖这两天就能报,到时候你在本地热搜也能看到。” 白果微微皱眉:“听说王家只有一个女儿,她爸妈肯这么轻易结案吗?” 章宁远叹道:“是啊!她妈妈来警局哭了好几次,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坐着轮椅来的,我看了都不忍心。” 白果问:“你呢?你怎么看?” 章宁远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中露出一种不甘心的意味。随后他赌气般说:“我还能怎么看,上头怎么交代我就怎么看。” 白果轻笑:“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憋着的,反正我和你们圈子没有交集,我的生活也很简单。你就当我是个倾听者,怎么样?” 章宁远想了想,似乎接受了她的提议。而且此刻的他真是委屈的苦水一大堆,就不自觉地想要倾诉了。他说:“具体的细节我肯定不能说,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得查出真相。” “你想怎么做?” “我严重怀疑刘云和赖雅萱的失踪和庄家有关,而王一梦的死也和庄家有关,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不见光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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