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金色大厅。
交响乐的旋律悠扬典雅,丝丝缕缕撩拨人心。
一首曲目演奏完,乐团指挥家缓缓转过身,抬头看向二楼左侧的观众席,致谢:
“这场私人演奏会,献给尊敬的鹿之云小姐。”
话音刚落,聚光灯的光束从舞台下追过来,笼罩在鹿之云身上。
众人纷纷仰头望向二楼观众席,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大喊她的名字。
“鹿之云!”
“鹿之云!”
“鹿之云!”
起初只是一小片欢呼,气氛迅速渲染,璀璨如皇宫一般的音乐厅顿时掌声雷动。
山呼海啸。
席卷而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鹿之云是何许大明星,甚至于她本人也有一丢丢错愕讶然。
鹿之云慢吞吞地站起身,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柔声:
“大家好,我是鹿之云。”
说话时,台下不断爆出欢呼和掌声。
底下的小观众来自国内的夏令营,大家对维也纳金色大厅满怀憧憬,可惜这里并不让寻常百姓随便进入。
于是,鹿之云就当作举手之劳做个慈善,邀请夏令营一同观看。
鹿之云是私人音乐会的常客,今明两天她连订了两场音乐会,今天这场送给夏令营,明天那场她将同男友一起观看。
按惯例,她钦点出场的全是首席演奏家,演出费用高昂,再加上金色大厅的天价场地费,每场私人订制音乐会的花销足以令人咋舌。
这般奢侈程度不是区区一家国际游学机构所能承受的,夏令营的蒋主管惊叹连连,对一旁的明媚少女更加好奇。
据悉,鹿之云并非出生富贵,权势滔天的人是她男朋友,豪掷千金,万般宠爱,羡煞了旁人。
而且蒋主管早就认出来了,鹿之云手上戴着的那颗钻戒,镶有18·7克拉的温斯顿粉钻,它上过电视新闻,拍卖会的成交价是九千万美元。
看来,大美人很快就要嫁进豪门了。
人如其名。
鹿之云,一个被宠到云端之上的女孩。
蒋主管内心无比羡艳,同时还特地寻得一瓶法国特级葡萄酒作为答谢。
美酒配佳人。
只可惜鹿之云酒精过敏。
她颔首言谢婉拒了,一颦一笑,眉目如画,美得比美酒还要热烈醉人。
待到演出结束后,鹿之云便回了酒店。
灰蓝夜幕层层笼罩,逸洲酒店的三座塔楼高耸入云,悬臂式空中花园异常壮观。
鹿之云穿过酒店大门,正要去搭乘电梯,却发现酒店大堂的人特别多。
与以往尤其不同,许多知名公司的高层也在场,大家鸦雀无声,整齐排成三列,严阵以待。
即将莅临酒店的是华泰集团总裁。
封弦斐。
一个被誉为航空科技界的无冕之皇,16岁入选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然后毅然回国,18岁创立space f,真正开启太空运载的私人运营时代。
粉丝如潮。
此时的酒店大堂就来了不少,拥挤却有序。
鹿之云站在人群里,心跳怦然。
不知是被这阵仗弄的还怎么。
不一会儿,六辆黑色轿车依次驶入酒店宽敞的门廊。
前头是迈巴赫开路,随后的劳斯莱斯霸道停在入口的中央。
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微微弯腰,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在场的所有人屏气凝神,目光齐刷刷地聚焦。
封弦斐从车里走出来。
他的五官精致凛冽,身形颀长挺拔,站在那儿有一种天然的距离感,气质里既有航天工作者的清隽沉静,又有商务身份流露出的矜贵疏冷。
其后五辆随行的豪车,依次走下来十位助理,一行人浩浩荡荡。
鹿之云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和周围那些肃穆以待的人不一样,她更像个路人。
倏然,封弦斐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不经意地,视线与鹿之云偶然相触。
就这么隔着众人遥遥相望。
鹿之云一愣,迅速颔首,故作镇定地再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男人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步履未停,走向电梯间,配着一身高奢定制西服,就像一张行走的杂志画报。
渐渐地,周围有一些小躁动。
鹿之云隐约听到人们在讨论——
“这颜值,绝了。”
“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到比他长得更完美的男人。”
“脸只是其次,人家最牛逼的是智商。”
“听说航空部邀请他回国,明年跟国家级实验室合作研发‘太空绿洲’的项目。”
“太膜拜了,有女朋友了吗?”
……
一伙人就此八卦了几番,任何绯闻都无从所知,最后却推出结论:
女朋友都是浮云,他将来一定会联姻。
“不过联姻归联姻,其他女人也还有机会,母凭子贵,先一步生个孩子也能确保终身富贵。”
有人不以为然地说着。
而站在一旁的鹿之云却再听不下去,良好涵养也没让她忍住,当即扔下一句:
“三观不正。”
音量足以让那几个八公八婆听到,其中有个华人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回击,瞧见鹿之云身后跟随的两大保镖,顿时就把火气憋了回去。
鹿之云清清冷冷地扫了一眼,缓步离开。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气场。
嚼舌根的那几个人终于回过神,低声碎语。
“她和封弦斐有关系吗?”
“没有,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人家封弦斐可是人类智商天花板,而她顶多是老男人圈养的尤物,脑袋空空。”
“可我瞧她手上的钻戒很了不得呢……”
柠檬精们在原地酸不拉几,鹿之云早已走远,根本不屑背后的议论,抬手看了看那颗亮瞎众人眼的大钻戒。
纤纤细指上的粉色钻石闪耀着簇簇光芒,每一个切面都剔透发亮,硕大的鸽子蛋旁边还点缀了许多碎钻,灿若星辰。
忽地,她手机响了,收到一条微信。
封弦斐:【我送的粉钻,可喜欢?】
【嗯。】
鹿之云回复信息时,人已经回到酒店房间。
这会儿她泡过澡,换了条白色睡裙,肩上勾着细细的肩带,露出后背两道漂亮的肩胛骨,底下的绸质裙摆微微散开,裹挟着一层氤氲水雾,脚步轻盈地从浴室走出来。
夜里寂静,柔光一束一束,从环屋灯带投射下来,洒在鹿之云身上。
同时,光束也落到了封弦斐的身上。
他立在吧台旁边浅酌,遥遥看向惊讶的鹿之云,他微微抬起手,举杯示意。
鹿之云倒没有欢快地、光着脚就向他奔过去,纯白裙摆曳地,她腰背笔直,步子仿若用尺子量过,规规矩矩,偏又婉约曼妙。
和封弦斐说着家常话,鹿之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甚至染上几分孩子气的奶糯。
封弦斐耐心听着少女的呢喃细语,整个人萦绕着一股困倦的气息。
他近日满世界到处飞,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这一趟来维也纳,是因为业内有个重要会议,另外封家老两口约了世交老友,正好在维也纳见面,让封弦斐务必参加。
所以,未来两天他很忙,无法陪她看演奏会,那颗粉钻戒指就是补偿她的礼物。
但礼物仅仅是礼物,与结婚无关。
——如此种种,和鹿之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封弦斐神色平静了然,寻思着用什么措辞解释更好。
鹿之云说话又快又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声嘟囔:
“明天演奏会有不少我作的曲子嗳。”
封弦斐鼻音重重地应了一声,有意无意地,递给她一杯酒。
鹿之云眉心轻蹙:
“话说你明天来不来呀?”
小妮子生气的样子带着几分娇憨,封弦斐笑容顿起:
“你打算怎么邀请我?”
“我破例喝一次酒,可以了吧。”
鹿之云一把拿起玻璃杯,微仰。
酒有些冷冽,她含在嘴里一时没咽下去,软软的雪腮微微鼓起来。
些许酒水从唇角滑落,滑过白皙玉颈,消失在吊带裙的前襟。
她温婉恬静时已是美如画,这般媚眼如丝看你,更是何其地勾人。
鹿之云正要把酒咽下去,人却已经被封弦斐按到墙上。
男人原本要说出口的不婚解释,融化消散在她湿软口中的甜酒里,缱绻细吻,沿着唇边滑落的酒水一路游走。
鹿之云呜呜出声,整个人似醉非醉地恍惚,不知不觉间,肩带下滑,地上掉落一团纯白睡裙。
客厅的窗户开着,寂寥的晚风强劲地往里送,云雨翻腾。
鹿之云像是折叠着钉在了墙上,脚不沾地,涂着红色甲油的脚尖绷得紧紧的。
封弦斐铺天盖地的炙热掌控,压着人,烘着人,鹿之云的唇舌被封缄,几近窒息地去承受他的吻。
……
夜色如汪洋,潮水袭来时鹿之云眼前发白,仿佛看到了演奏会的绚烂光影,仿佛还看到了封弦斐在欢呼声中将她拥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