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公子在长安城人缘极好,来了很多公子小姐给他庆贺生辰,院子里的人极多,人多眼杂。
息禾跟着霍去病走进院子,就见穿着曲裾的舞女们在摇晃着婀娜的身姿,随着鼓点舞动,舞姿灵动优美。
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攀谈,言笑晏晏。
霍去病与熟悉的人寒暄,息禾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边,采薇见到霍去病落座,息禾站在他身后,对不远处的婢女偷偷使了一个眼神。
那婢女接到采薇的暗示,默默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目光巡视一遍,目光停留在一个贵人的腰间。
那里有一块晶莹玉润的玉佩,一见便知晓此物价值连成。
婢女端着茶具,到了那贵人面前,美丽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公子,奴婢给您添些茶水。”
“嗯。”曹襄目光并没有放在婢女的身上,他握着酒杯,懒散的看着扭着腰肢的舞女,肆意风流。
那婢女见曹襄看都不看她一眼,悻悻的离开。
随后,这个婢女远远与采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采薇见状,颔首。
乐师敲的鼓点越来越密,舞女们踩着拍子跳得越来越快,舞姿更是动人。
“砰——”
矮桌被一掌拍成两半,发出巨大的声响。
时间仿佛静止,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声源看去。
息禾站在霍去病的身后,只从后面露出一个脑袋,震惊的看着被拍成两半的矮桌,心里一阵惊慌。
她目光移向始作俑者:是他,曹襄。
息禾脸上的表情随即僵住。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桌子有五厘米这么厚吧,他竟然一掌就将矮桌给拍断了?
这是多大的力气?
她深吸一口凉气,默默站得离霍去病更近,她害怕曹襄突然暴起,一巴掌把她给拍死。
霍去病见状,默默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息禾看着霍去病的宽阔挺直的后背,脸色微微发热,手指麻得厉害。
下一刻。
卫不疑见曹襄在他的生辰宴上拍桌子,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喝道:“曹襄,你发什么神经?”
曹襄整理了衣袖,脸上似笑非笑,“卫不疑,你治下不严,府中的奴隶竟敢在宴会上公然盗窃,你问我发什么神经?”
他指着空荡荡的腰间,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我落座时,腰间的玉佩还在,不过半个时辰,它就自己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卫不疑抱胸:“许是你自己将玉佩弄丢了,关我府上的奴隶什么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人偷了你的东西不成?”
周围的众人,边吃瓜边与身边的好友窃窃私语。
“真有奴隶这般大胆?”
“许是真的,曹公子身份尊贵,总不会随便污蔑一个奴隶。”
“曹公子与卫公子相来不对付,怕不是故意想让卫公子出丑。”
“也有这个可能。”
曹襄闻言冷哼,拉出一个婢女,“她与我说,她见着是谁偷了我的玉佩。”
“你知道?”卫不疑看向那婢女,眼神冰冷,“是谁?”
婢女朝着贵人们行了礼,声音十分的笃定:“是息禾。”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息禾看着一脸正义检举她的婢女,脸上面无表情。
栽赃。
陷害。
这个婢女当初,恐怕也是陷害原主的帮凶之一。
随即,息禾将眼神移向采薇。
采薇见到息禾的目光对着她,朝着息禾微微勾了勾唇。
息禾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而卫不疑听到婢女这般说,声音如同暴风雪般凌冽:“休要胡言乱语!”
“公子,奴婢没有胡说,息禾当初可是因为盗窃被夫人赶到了洗衣房当苦力,她手脚本就不干净。”婢女大着胆子抬起头,“这件事府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岂会诬陷她。”
旁边有婢女小声道:“是啊,府上谁不知道她之前偷窃了夫人的首饰,就算如今她改良了造纸术,这也是她抹不掉的污点。”
“是啊是啊,定然是她,我刚还见她鬼鬼祟祟的,怕不是在销脏。”又有婢女附和。
看热闹的贵人们吃瓜吃的津津有味:“改良造纸术的,我依稀记得是霍公子身边的侍女,叫什么来着?”
“就叫息禾。”
“啧,这真是一场好戏。”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全都冲着霍去病站的方向砸了过去,看向站在霍去病身边的息禾。
那些目光含着恶意、好奇、轻蔑、冷漠,像一根根冰锥刺在她身上,明明是夏日,却仿佛让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息禾深吸一口气,若非勾越提醒,她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否则,今日就算在她身上搜查不出曹襄的玉佩,也会在她的房间里搜查到阳信公主的玉镯,坐实了她盗窃的事情。
在场这么多的贵人,一旦传出去,她即便能够侥幸不死,名声也臭了。
她若再拿出划时代的产品出来,也会被人质疑,到底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还是盗窃了别人的家传绝学,用来献媚。
“这都是这婢女的一面之词,还未有定论,便着急定我身边侍女的罪。”霍去病冷冷开口,“你们当我是死的不成?”
霍去病一开口,在场的人瞬间安静。
卫不疑立即附和:“对啊,空口无凭,怎么只听一面之词,证据呢?”
话一出,场上看客又改口了:“是啊,没有证据,便是污蔑。”
他们差点忘了,这可是霍去病的侍女。
霍去病极为护短,若是说他身边伺候的人手脚不干净,岂不是得罪了他。
毕竟那可是霍去病,他的姨母是皇后,又深得帝王喜爱,如今世家公子们就算心里瞧不上这个私生子,也不想得罪他。
一旁看热闹的采薇见到霍去病和卫不疑的话,勾了勾唇。
证据,早有人准备好了。
见到风向转变,那婢女跪在地上喊冤:“奴婢绝无陷害他人之心,息禾是否盗窃,只需去她房间里一搜便知。”
曹襄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婢女,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今算是看明白了。
他是被人利用了。
真是该死!
不过想到她们对付的是息禾,那个他三番几次都没能杀死的奴隶,这才让按耐住暴躁的情绪。
比起这个贱婢,他更想弄死息禾。
他冷冷道:“卫不疑,你是不是应该叫人去搜一下,那玉佩可是陛下亲赐,你我都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