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满天的繁星都成了陪衬。
息禾没问霍去病要去做什么,只跟着他和勾钺的身后。
她已然猜出几分,只是并不做声。
到了一出灌木林,霍去病带着息禾和勾钺藏在一丛隐秘的灌木后。
灌木丛后面有一只白色的狐狸被绑着腿,见到息禾等人,凶狠的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野生食肉动物向来凶狠,即便白狐长得十分可爱,面对它锋利的爪牙,息禾也很害怕,忍不住往霍去病身边靠了靠。
她不解的问:“公子,这里怎么有一只狐狸?”
“我听闻曹襄想给阳信公主猎一只狐狸做围脖,便抓了一只白狐狸做诱饵。”霍去病在息禾耳边解释道:“白狐狸难寻,待会曹襄得到消息,定然会前来。”
霍去病说话时的气息钻进息禾的耳朵里,让她感觉到有些痒痒。
两人离得很近,让息禾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偏偏霍去病无知无觉,指着远处的马蜂窝继续说:“看见没,待会他来了,让勾钺放了这狐狸,扰乱他的视线。曹襄盯着狐狸的时候,我便趁机将马蜂窝给打下来,让马蜂蛰他满脸包,给你报仇。”
息禾扭头看着霍去病,只见他正扭头看盈盈带笑的看着她。
她低头避过了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奴婢不需要公子帮忙报仇,我们回去吧。”
在她话落,旁边的勾钺冷冷开口:“不识抬举。”
霍去病却不在意息禾的不领情,他笑道:“那就当是我为自己报仇的。”
息禾顿时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霍去病耳朵一动,道:“他来了。”
闻言勾钺捏紧白狐狸的后颈,解了它腿上的绳子。
片刻,果真听到一阵马蹄声,曹襄带着几个侍从骑马而来。
见到曹襄,息禾心里冷嘲。
他白天杀了奴隶,晚上竟然还有心情狩猎,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这时勾钺看了一眼霍去病,见他颔首同意,松开了白狐狸。
狐狸一经松开,直接窜了出去。
“公子,是白狐!”
曹襄的侍从一嚷,他扭头看去,果真看见白色的毛团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身边的侍从立刻骑马前去围堵,曹襄眉毛一扬,搭好了弓弩对准了逃窜的白狐狸。
就在这个时候,霍去病看准时机,捏紧石头,息禾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石头就像是弓箭一样射出,瞬间将马蜂窝从树上打了下来。
蜂窝掉在地上,里面的马蜂争相恐后的飞了出来,发出“嗡嗡嗡”的振翅声。
曹襄正聚精会神的瞄准白狐狸,就这时,一群马蜂对着他冲了过去。
被一群马蜂围攻,即使高贵如曹襄,此时也只能狼狈逃窜。
“这鬼东西打哪来的!”曹襄眼神凶狠:“若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定然要他的命!”
有侍从道:“公子,兴许只是巧合。”
曹襄一边驱赶马蜂,一边骂道:“蠢东西,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侍从被骂得狗血淋头,顿时不敢作声。
马蜂体大身长,毒性也很大,面对一群马蜂,就算曹襄武艺高强,身边有侍从保护,身上、脸上也难免被扎了好几个包,被逼得抱头逃窜。
息禾在一旁看得十分痛快。
霍去病见到曹襄脸被蛰得高高肿起,报了仇,带着息禾和勾钺悄悄离开。
“心里可痛快了?”回到营帐,霍去病问。
息禾本想继续装作害怕的摇头,但是触及霍去病邀功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是看样子曹襄已经察觉出这件事情是有人设计,不知道会不会查到霍去病身上,息禾担忧的问:“公子,曹襄会不会查到是我们做的这件事?”
霍去病坐上榻,拿着矮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道:“放心吧,曹襄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得罪的人众多,这些人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如今都在这上林苑之中,他就算有所怀疑,也查不出是我们做的。”
“那便好。”息禾嘴上这般说,心里并未轻松,她总感觉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从这几次接触,息禾感觉到曹襄生性残忍,但并非是什么草包,甚至某些方面还十分的敏锐。
就比如今日霍去病的这番设计,他的侍从都觉得这是一个巧合,他却能一语道破这是别人故意为之。
这也给息禾提了一个醒,不能小瞧了这些出生世家权贵的公子小姐们。
两千年前的古人,并不比现代人差在哪里。
虽然息禾心里提高了警惕,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上林苑因为有众人狩猎,野兽也不怎么在上林苑外围活动了,息禾便继续在外围采摘一些草药晾晒。
她也不背着人,霍去病打猎回来见到息禾在晾晒草药,兴致勃勃的问:“你还识得草药呢?”
息禾只腼腆的答:“奴婢识得一些。”
息禾虽然大学学的是理工类的专业,但是她出身中医世家,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当大夫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些医术。
这话一出,霍去病倒是没有打听,反倒是勾钺皱着眉头看她。
息禾不解的看向勾钺,见到她的眼神,勾钺直接扭头到一边。
他又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又过了几日,息禾的伤好了大半,随之春猎也结束了。
这一趟出来,的确危险,也的的确确让息禾长了见识。
而且在她的心里,她又多出了一个仇人,也就是曹襄。
历史上,曹襄是随着卫青出兵匈奴的时候战死疆场的。
息禾知道战场的刀剑不长眼,息禾还是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废物!
回到了将军府,霍去病知道息禾的伤未好,便放了她几日假,让她好好休息。
息禾并不知道曹襄被马蜂蛰到后,在将军府的阳信公主就得到了消息。
要说在将军府息禾最怕谁,一定是阳信公主,她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能给弟弟送女人的女人,定然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