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禾哭了一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来,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小。
好在经过一晚上,她身上的伤痕已经结痂,虽然有点痒痒的,但是她还能坚持住。
各院子里又端来了很多的脏衣服,息禾不敢耽搁,在管事姑姑来之前赶紧拿着木桶去井边打水干活。
据她这几日观察,若管事姑姑来了看见婢女们没在做事,铁定要挨鞭子。
到了巳时,息禾将衣服洗了一半,管事姑姑老老实实的跟着一个穿着青色曲裾的女子走了进来。
“息禾,你过来。”管事姑姑朝着息禾招手,脸上是她不曾见过的和善,随即她又扭头对身边的女子谄媚道,“这就是息禾,府上的洗衣婢。”
息禾听话的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姑姑,您找我何事?”
“你可真是走了大运,霍公子指明让你去他院子里干活,以后你就不用在我这干这些辛苦活了!”
管事姑姑语气酸溜溜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她委实没想到这奴婢何时勾搭上了霍公子,就连她也被瞒住了。
看来还是她对手底下人管教不严,让手底下的人还敢肖想霍公子。
也就这婢子运气好,被霍公子记住了名字,调出了她管事的洗衣房,不然她非得扒了这婢子的皮。
息禾若是知道管事姑姑的心思,定要大呼冤枉。
她真的只是碰巧撞见了贵人,当时连头都不敢抬,还敢存什么心思?
息禾感觉到管事姑姑和青衣女子的打量,她顿感不自在。
“你就是息禾?”青衣女子仪态极好,头上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她打量息禾过后,见她不过是一个瘦小的黄毛丫头,不由微微抬头,居高临下道,“我叫春敏,以后你就叫我春敏姐姐,和我一起照顾霍公子的日常起居。”
春敏是竹院的人,是霍去病身边的侍女。
要知道霍去病刚出生没多久,他的姨母卫子夫就得到刘彻的宠爱,它的舅舅卫青和他自己也一跃成为外戚。
加上他善骑射,深得刘彻的喜爱,帝王甚至常常带在宫中教导,身份自是无比尊贵。
春敏常伴霍去病左右,不是没想过攀高枝,可亲眼看见府里爬床的婢子被杖毙,她也不得不收起不切实际的心思。
霍公子已经十五,却鲜少主动提及哪个婢女,显然还不通情爱之事。
想到如今的皇后就是奴婢出身,她看着息禾的眼神带上了考量。
这个奴婢长得只算清秀,也不知道公子看上了她什么,竟亲口吩咐将她调到竹院。
而息禾此刻还是懵的,她以为要做一辈子的洗衣婢呢,没想到竟然时来运转,让她逃离这个鬼地方。
她能感觉到其他婢女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想若主角不是她,她也会羡慕嫉妒恨的。
她的确是走大运了!
给她换个活计的,叫霍公子吗?
他还真是是个大好人!
她以后一定把他当成爹妈一样伺候。
息禾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立刻跪在地上脆声答道:“诺,春敏姐姐。”
春敏抬手:“起来吧,给你一刻钟收拾东西,然后跟我走。”
息禾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最值钱的是她刚发的几个钱币还有霍公子赏赐她的一瓶金疮药。
很快息禾就收拾好了,拿着一个单薄的包袱走了出来。
春敏看了息禾一眼:“既然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吧。”
息禾欢喜的点头:“诺。”
息禾第一次走出了院子,发现她所待的这个府邸很大,走过回廊、假山、园林,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竹院。
“这就是霍公子住的地方了。”春敏将息禾带了进去,介绍道,“公子喜静,平时不喜别人打扰,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除了你我,便只有勾钺跟在公子身边。”
“你以后住在我旁边的房间,负责院中的洒扫,晓得不?”春敏带着息禾到了房间,“有什么不懂的问我,莫要丢了竹院的脸面。”
“诺。”息禾老老实实的点头。
“行了,你先收拾,晚上我再带你去见公子。”说完,春敏就离开了。
息禾穿越后睡的都是大通铺,哪里能有自己的房间,如今看着新居所,哪哪都满意,更重要的是床上已经准备了被褥,晚上睡觉她再也不用挨冻了。
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把门关上,随即将衣服脱落,查看自己的伤口。
伤口愈合得很好,她又仔细的上过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酉时,春敏就来将她带到了霍公子面前,息禾见到他果然是昨晚见到的贵人,心里感叹“公子果然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的霍去病刚从外面回来,心情甚好,见到低头给他端端正正行礼的息禾,道:“小丫头,现在可还怕我吗?”
息禾闻言小心抬起头,却被颜值暴击。
霍去病正抱着胸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眼里戏谑。
本来息禾因为霍去病将她带离苦海已经不是那么怕了,可看他的眼神,息禾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一紧张,她就又腿软了。
她“啪叽”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息禾抖着牙齿一顿一顿的回答:“息禾,不怕。”
霍去病却被息禾逗笑了:“还说不怕,都抖成筛子了,以后你见我一次是不是都要跪一次,你膝盖疼不疼?”
春敏见息禾委实上不得台面,不知公子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见状故意嗔怪道:“还不是因为公子高大威武,这才将息禾妹妹给吓住了。”
霍去病没理会春敏,蹲下来双手扶住息禾单薄的肩膀,正经道:“我霍去病的婢女可不能像个小兔子一样胆小,明早卯时,和我一起去演武场,我带你骑马练练胆子。”
息禾懵了:“那,我,明天还要扫地吗?”
霍去病拍了拍她的肩膀:“府里什么时候缺过扫地的,跟我去就是了。”
说完,霍去病就让息禾回去了。
出了门,息禾看见春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而息禾却假装没看见春敏的眼神。
她仔细回味了霍公子的话,心神已经受到了巨大惊吓。
不是因为要去演武场骑马练胆,而是因为那位贵人竟然亲口说自己是霍去病!
要知道那可是霍去病!
就连她这个历史文盲都知道霍去病有多厉害!
他可是那个说出“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霍去病!
是那个打通河西走廊,痛击匈奴王廷的霍去病!
是那个封狼居胥,让匈奴悲歌“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霍去病!
这个老祖宗的buff叠满,少年将军,鲜衣怒马,十七封侯,战无不胜,最后封狼居胥,在祁连山代天子祭天,又死在了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后人说霍去病就像是汉武帝刘彻抽中的限时ssr,时间一到,就要被收走,所以二十四岁就病逝了。
想到这,息禾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竟然亲眼见到霍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