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了。” 又十分钟后。 陆月灵的寝室内。 大郭面对着另外两人, 认真复述着自己之前见的一切： “过的时候，田径队浴室外面已经全是人了。那个张德伟……也就是第一个死者的室友之一, 正捂着身体站在那儿嗷嗷乱叫, 骂骂咧咧的。另一个室友好像受惊不小，一直在那儿碎碎念，说什么有鬼、有鬼, 柜子里有黑人……” “黑人？”坐她对面的小郭忍不住皱起了眉, 陆月灵则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突显有些微妙。 ——或许是因为场地有限, 新来的陆月灵和许冥分到了一个寝室。而早在十多分钟前, 她就已经在小郭的帮助下换好了校服, 直接从医务室搬了回来。 至于大郭, 在许冥跑出门时, 她还回过神。过了一分钟后, 突反应过来，自己或许也能帮忙，于是和另外两个打了声招呼, 也朝着田径队浴室的方向追了过—— 而她终于赶到时, 到的就是那样令人费解的一幕。 更奇怪的是，她当时还特意四处找了圈, 根本就到许冥她人。 “她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大郭真心实意地担忧。 “那也险了。”小郭心有余悸, “还好两个体育自己想办法跑了出来。不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对于这整件事, 她知道最晚。毕竟陆月灵和许冥她们交换情报时，她一直在和外面的医务师唠嗑拖延, 以至于直到她带着陆月灵离开医务室时, 才从她嘴里了解到完整的情况。 也因此，小郭的心情可以说是短期内起落最大的——天晓, 在刚从陆月灵那儿知道这事时，她差点也跟着跑到浴室。 还是陆月灵劝住了她。说的话也挺微妙。 “许冥已经过了，她如果能拦一定拦住。如果拦不住你了也用，还不如待在这边，真出个什么事还能护一下你。” ……怎么说呢，虽听着有点中二，但似乎有点道理的样子。 小郭也就真了起来。还好，多久，就到了还不错的消息。 “不过为什么是黑人？”她细一琢磨，又觉不对，“水鬼是黑的吗？” 好像听过这说法啊。 陆月灵闻言，神情却愈发一言难尽起来。 “怀疑，他们想说的，可能是‘焦黑的人’。”又过一会儿，方听她低声道。 “啊？那也吓人了吧！”大郭忍不住低呼出声，小郭亦是面露悚，想了想，却依旧觉说不通：“那更奇怪了呀。” “焦黑的……一般都是在火灾里吧？这跟水鬼，不是差更远了吗？” 陆月灵：“……” 陆月灵：“以说，谁跟你们说他们遇到的一定是水……啊。” 话未说完，又听门锁转动，许冥开门走了进来。 见屋里一堆人，她似还愣了下。 跟着就见她自若地冲着几人点了点头：“哟，都在呢。” 不同于她的平静，大郭到她的刹那几乎是跳了起来。 “天，你可算出现了！刚才找你半天！”她语速飞快道，“你哪儿了呀，浴室附近也见你……哦对，你知道吗？浴室里真闹鬼了！” “嗯，知道。”许冥应了声，顺手将包放在了自己的座位，“好事啊。” “……” ？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大郭愣了下，试图提醒她再考虑下措辞，“关于闹鬼这事……你就这反应？” “其实也有反思。”许冥想了想，从善如流地开，“虽从结果来说是好的，但整个流程安排还是有些问题，有些部分还不够细化，导致某些环节出了纰漏。整体还可以再进一步优化。” 大郭&小郭：…… 她到底在说什么？ 们在讨论的是同一件事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诶呀。”最后还是陆月灵不下了，直接道，“你们说的黑人，就是她……是们的同事。” “？” 这回愣住的却是许冥：“什么黑人？” “就你说的那个……阿焦。”陆月灵撇了撇嘴。见另外两人还反应过来，再次补充：“还白吗？这次闹鬼闹的根本不是水鬼是家鬼…… “她让自己的同事更衣室搞事，直接把那两人吓出来，这样他俩不就不会进浴室了吗？” “……哦。”大小郭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便意识到了另一个有点重要的问题。 “以……”小郭难掩震惊地过来，“你的同事，还有……这的？” “……嗯。”许冥默了下，果断点头，“特殊辅助岗。放心，就和古代的暗卫一样，一般不见人。” “……” 那你们单位，还真是有够卧虎藏龙的。 以你们这个拆迁办，到底是个什么性质……？ “行了行了，关于浴室的事就先到这儿吧。”眼她俩已经一副要放飞想象翅膀的模样，许冥不不赶紧叫停这个话题，转而向陆月灵，“对了，让你回忆的东西，想怎么样了？有头绪吗？” “想起来的东西一大堆。头绪半点有。” 陆月灵理直气壮地说着，将一张纸摊开递了过来——里面全是她按照许冥说，从回忆里挖出来的和数字有关的信息。从电影的开散场时间，到湖中女鬼爬岸的时间，到她记的有遇害者的寝室号……反正能想起来的都在这儿了。 “七零八落的。”许冥拿着纸端详了一会儿，轻轻叹了气，“确实什么头绪。” “要不这样，你抓紧时间，把电影剧情也梳理一遍。们结合剧情逻辑再。”许冥试着给出方案，“至于一些现成的时间点，们也抓紧，一个一个试试。准儿那个就真能用呢。” “试？怎么试？”大郭诧异，“卫间里也有怪物的。” “关于这点，其实已经有些思路了，就是需要实践确认一下。”许冥说着，将手中的纸递还给了陆月灵，“比起这点，其实更愁的是如拖延时间……” 不论是找线索还是试错，最需要的，都是时间。 偏偏只有这点是个不定数——人工湖的怪物已经杀了一个人，只要再杀两个，它就能直接开无双了。 好消息是，就目前情况来，怪物杀人至少满足两个条件中的一个。要么是直接违反了规则，要么就是曾接触过违反规则的人。前者暂时有，后者确定的有两个，就是那两个体育。 而那个人工湖的怪物，拖了两天都有对其他人动手，更让许冥怀疑，目前符合条件的，很可能就只有那两个体育。 但这也是她目前困扰的点。 她今天的确是暂时将那两人赶出了澡堂。可之后呢？而且危机，真的只在澡堂里吗？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着人。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设立个规则，对他们设限。问题是，目前的“怪谈拆迁办”还只是三级依据，无法用来制定规则；唯一可行的就是使用“烂果代换”中的两个能力。可是用代换修改或建立的规则的话，效力同于原规则，而她手头并有什么哪条规则拥有足够的约束力…… 这个区域内的规则似乎也是，除了三个“不要理她”之外，其他的都只是普通校规而已。 许冥思索片刻，终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大小郭。她们比自己来更早，说不定会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绝对规则。 面对许冥的疑问，小郭倒是有很认真地思考，并在思考后，发自内心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以，什么叫做强约束力？” “嗯……”许冥也有些不知如表达，“就是那你到后，会发自内心地敬畏、遵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违反。一旦违反，就肯定会有很糟后果的那？” “……”小郭再次陷入思考，最终试探着给出答案，“就，人工湖旁边那三条‘不要理她’，算吗？” 许冥：…… 严格来说，其实不算。或者说，有约束力，但不够。 并且从第一个死者的例子就能出来，哪怕是这规则，都依旧会有人抛之脑后的。 嗯……这么一想，或许她需要的并非是“强约束力”的规则，而是“强威慑力”的规则…… “以，为什么非要从规则下手呢？” 就在此时，却听陆月灵幽幽开。 “？”许冥当即了过，“怎么说？” “很简单啊，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俩最近不要洗澡，以免触发死亡事件，对吧。”陆月灵抱起胳膊，一本正经地过来。 许冥难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也不由敛了神情：“嗯，后呢？” “那不就好办了。们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偷偷潜进他们的寝室，把他们都捆起来，让他们说洗澡了，连门都发出，这不就搞定了！” 陆月灵自信满满地说着，说完还自肯定地点了下头。 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许冥：“……” “倒……也是思路。”她默了下，选择了一较为委婉的表达方式，“问题是，这个地方，它是按照较为正常的逻辑运行的。而按照正常世界的规则，如果有学不见了，师要来找的……” “那就让他们找不到呗。”陆月灵理更直气更壮，“可以在把他们捆起来后，再偷偷塞到人能找到的地方。比如什么柜子里啊、床底下啊、小树林啊、地下防空洞啊……” …… 你咋不说直接灌水泥沉东京湾呢。 为了防止他们被鬼杀死，干脆先把他们弄死是吧，一了百了。先走恶鬼的路，让恶鬼无路可走。 ……不过说，似乎好像也有点道理…… 许冥默默想着，面不觉带了几分思索。无意间一抬眸，却正对另外两人震惊的眼神，微微一怔，突反应过来。 “不不，你们听她胡说，她开玩的。”许冥开始试图挽救拆迁办的风评，“们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们绝不会采取这极端措施。怪谈不是法外之地，这一就违法乱纪的事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哦……哦。”大小郭不以地点头，内心却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疑问： 什么叫“一般情况”下？那怎样算不一般的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都智地有将这话说出来。 另一边，许冥话音刚落，不知又想到什么，再次抿起了唇。片刻后，又听她自言自语般喃喃开：“话说回来……” 另外三人：“？” “这个法子，虽粗糙，但整体思路其实什么问题。”许冥轻声道。 这话一出，原本还因为她们反应有些不高兴的陆月灵登时又开心起来了：“吧，就说。好歹也是过商战课的。这招，就叫做‘釜底抽薪’……” “不。”许冥冷静地打断了她，微微抬眼，“指的思路不是这个。” 陆月灵：“……？”那是哪个？ “走恶鬼的路。”似是出了她的疑问，许冥缓缓吐出了这一句话，“让恶鬼无路可走。” 陆月灵：？ 这话说过！ * 于是，又不久后。 男寝。106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房间门缓缓打开，两个男被宿管和师一起送了进来，一个手捧着师给的热水，犹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另一个则是垂着眼眸，一脸无奈。 师和宿管的表情倒是都十分严肃，离开前又特意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只是离开的脚步都有些急，像是怕沾什么一样。 房门很快再次关。剩下两个男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其中一人嗤了一声：“他们那样，是在学校里，还尽搞些迷信的东西，什么都见到，自己先吓个半死……哪有半点师样子。” “不是迷信，是真的有鬼！”对面捧着热水的那人瞬间激动起来，“亲眼见了，真的见了，就在浴室里……当时你也在的……” “好、好了，冷静点，有嘲你的意思。而且师不是说了吗，后面几天，就像之前一样，谨慎点就好了。只要小心再碰那东西，就不会有事的。你也紧张。” 张德伟说着，顿了下，又忍不住道：“不过你真确定错吗？” “……张德伟你什么意思。”室友深吸气，“你还认为是大惊小怪？” “不是大惊小怪，只是觉你压力可能有点大。”张德伟缓声道，“当时是在场错，可实说，除了乱撞的柜子，也到的……而且你想啊，你说到的焦黑的人形，那怎么想都该和火灾有关系吧？可害死小白那东西，是淹死的，这完全对不号啊。” 另一人：“……” “可真的到了……”他深吸气，不知第几次重复起这句话。 “知道，有否定你的意思。但有有一可能，这其实你最近压力大，导致的幻觉呢？”张德伟试着给他开拓思路，“最近师那边盯们盯严，导致你的精神状态有些受到影响。同时，操场旁边曾经有过失火的小事故，这事也给你留下了印象。以，在你准备进入澡堂时，这两影响结合在一次，导致你到了焦黑人形的幻象……” “你，这也完全说过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煞有介事地分析着，越说越觉自己说的有道理：“你，之前也一个人洗过澡，不是一直好好的。以觉你和那些师可能就是紧张了。 “还是那句话，目前有任证据能证害死小白的是什么诡异力量吗？根本有，对吧。全是师那边猜测，后自说自话地采取措施，结果把你也搞不正常了……” 张德伟说着，顺势抬眼扫了下在的寝室，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他们原本的寝室，是206，三人住四人寝。而在小白死后，他俩就被宿管换到了106——距离一楼宿管卧室更近，晚有什么事，宿管过来更方便。 但一楼的寝室条件显不如二楼。采光不好，有空调，房间里还时常能见小小的爬虫，令人抓狂。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寝室目前就他们两人住，可用空间更大些。多余的床铺也能用来放东西。像现在，他们两个各自占了靠里的一张床铺，靠外的两张，连床带桌，都成了他们的置物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回。不确定要在这儿住多久，搞东西都不敢理……”张德伟不高兴地咕哝着，想了想，又起身往爬，打算床拿点东西。爬到一半，却又似察觉到什么，动作蓦地一顿。 他对面的室友终于喝完了热水，这会儿也正要起身。见他突顿住，不由又是一阵紧张：“诶，你干嘛？” “……嘘。”张德伟赶紧抬手示意，缓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你听到什么声音有？” “什么什么声音？” 对面室友听他这么问，登时更加紧绷：“什么都听到，你再故意吓了！” “……你真的听见吗？咚咚咚的……” 张德伟说着，又停了一下。跟着又爬了下来，边在床边四处走动，边侧耳倾听，似是想要确定那声音真正的来源。 如此又过了好几分钟，他像是终于有了答案，在一张空桌前站定。 而随着他的停下，室友也终于听到了那抹声音—— “笃”、“笃”、“笃”。 比敲门更轻的声音。听又那么近。像是有人正在某个遮挡物的后面不轻不重地敲着，比如床底、比如墙后、比如椅子底下，再比如…… 循着张德伟的视线，室友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空桌自带的抽屉。 随即忍不住倒吸气。 “张、张德伟……”他颤声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冲回自己的床。张德伟赶紧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慌、慌……可能只是有虫子而已，大虫子……”他试着安抚对方，“也可能只是鼠……” “！”回应他的是室友愈发惊恐的眼神，以及毫不犹豫爬床的动作。 更可怕了好吗！ “总、总之你怕，世界是有鬼的！肯定有的！”张德伟信誓旦旦地说着，也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为自己打气，跟着就见他抿唇抬手，似是准备将抽屉拉开。 而还他动手，那“笃笃”的敲击声，忽停了。 旋即便见一声轻响。抽屉自己向外打开。 露出了一只焦黑的手。 它努力向外伸展着，像是在摸索什么的样子，手掌摸到抽屉的边沿，下意识按了，从张德伟的角度，可以清晰地见它翻起的皮肉——再下一秒，又见那手掌蓦地往一翻，整条胳膊都以一不可思议的方式扭了过，手掌重重拍在了方的桌面。 跟着又见它颤动着，一点点收了回。 啪地一声，抽屉再次关。 “……”张德伟定定地望着那抽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时，已经软倒在地。 甚至后背都已经湿了一片……他大张着嘴，努力呼吸，试着想要爬起来，两腿却还是软像土豆一样，根本动不了。 就在此时，却听斜方，传来了室友战战兢兢的声音：“张、张德伟，那张桌子……” “知道！到了！”张德伟再次深吸气，伴随着用力地吐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知道你要说什么，到了——” “不、不是！”室友却道。他这会儿位于方的床，整个人都死死埋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因为位置比张德伟高，也比他清楚。 “是让你那张桌子……刚、刚刚那只手，好像留了什么在面……好像是张纸条……” 张德伟：“……？！！” 又缓了一会儿，他总算找回了些许力气，却勇气再靠近那张桌子。用晾衣杆笨手笨脚地戳了半天，总算是将那张纸条戳进了手里。 抖着手指展开一，却见面，是两行无比清晰的手写字： 【再敢洗澡，弄死你】 【怪谈拆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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