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最终选择，让海棠先生替你跑一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一时间, 另一班公车上。陆月灵理直气壮地占许冥旁边的空位, 正百无聊赖地与她说话：“我说怎么今早感觉屋子里安静很多呢。不过好像是蜡做的吧？就样替你出去，不会露什么马脚吗？” “露就露吧，留一手能签就行。”许冥靠窗坐着, 刻意拢下耳边的头发, 露出戴在头上的骨传导耳机，好向来往乘客证明自己不是在自言自语, 脑子也没毛病, “哦对, 最好还能再留一张嘴。” 怼用得上。 至于别的, 无所谓。 陆月灵：…… 看得出来, 你家庭关系确实不是很睦。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陆月灵开口问道, 同时好奇地透过车窗向外望。她是A城，还是第一次来到座城市，看什么都新鲜。 许冥望着窗外灰扑扑的街道, 却是一派兴趣缺缺：“去我家。” 陆月灵：“……？” “你家？”她没听懂, “海棠先生已经过去的那个？” 许冥却是摇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的家……准确来说，是我自己的房子。” 又一张熟悉的路牌从窗外掠过, 许冥目光下意识追逐一会儿, 很快又抽离回来, 神情中难得带上几分忧郁。 “今早云舒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吗……家里一下又多两个。”许冥叹气, “我那间公寓, 是真的有点挤。” 今天早上跟随顾云舒回来的，是酒店里的两旧房客, 一个顶着野牛的头颅，一个有着马般的面容，都正处在保有自我意识，但过往记忆模糊的阶段。换句话说，就是能思考，但没记忆。 沟通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字也有——他们身上都戴有许冥给的临时工牌，上面有他们给自己起的字。从短暂的交流来看，性格也让很省，唯独在如何安置方面，让许冥有些犯难。 就像陆月灵曾经指出的，她的公寓确实太小。 本来就是专供给城市小青年的单身公寓，巴掌大点地方。哪怕他们一群非能够将自己塞进各缝隙角落，一旦有超过两个出来活动，房间也会就显得拥挤不堪。 别提兰铎还带着狗——虽然知道狗的本质是异常存在，没有保证运动量的需求，但看着那么一团毛绒绒成天在那么小的空间里活动，连甩个尾巴都能上下晃，许冥还是难免有亏待动的感觉。 她原本也有考虑要不要换一间大的房子租，但她现在是空窗期，样一来经济压力未免有点大，而且要是找新工，搞不好房子还得换，到时怕又要涉及到退押金、找转租一系列麻烦。 恰好昨天，她哥过来问处理老房子的，倒叫许冥想起另一件。 ——除从自己亲生父母那里继承的遗产外，她的下，实际是还有另一套房子的。 那是她阿姨留给她的，农村自建的小洋房。许冥读书时在那里住过一阵，印象里那面积空间还挺大的。 是房子位置太偏，从市里过来要坐很久的车，周围设施也落后；再加上某个有些复杂的原因，她几年一直在外漂着，没怎么回来过，以至于房子在许冥脑海里的存在感极稀薄，要不是昨天那，她还想不起来。 “——啊。”尚在思索中，忽听旁边的陆月灵一声低呼。许冥警觉看过去，却见对方正坐在椅背的顶端，单手撑着窗面，一脸惊叹地往外看。 “草长得真好看。”她转头对许冥道，即使努力压抑，眉眼间依旧露出兴奋，“还是长在水里的……是什么景观植吗？” 许冥：“……” 她默默往外面看眼。见路的两旁，是成片植的水稻——绿色的，间着一点点黄。 ……现在的小孩啊。 许冥在内感叹一句，车子一个转弯，又驶上另一条路。回路边的倒不是水稻。而是一条接一条的大棚。 城里小孩陆月灵看得叹为观止，不由自主地感慨出声：“你家边……真的好偏啊。” “所以不常回来啊。”许冥再次叹气，“不过那栋房子很大，周围也没什么邻居，给你们休息正好。” 许冥都想好。今天先过去检查下那房子的状况，没问题就先带着一群住进去。等她以后找新工，再自己搬出来。反正那老房子里有电话，他身上也还有工牌，也不担失联。 带着陆月灵一起过来，则纯粹是因为他多余的关。兰铎好像很担许冥会走着走着，又自己跑到怪谈区域里去，偏偏会儿鲸脂不在、他自己行动不便、顾云舒…… 哦对，顾云舒还不知道。 因为就在顾云舒今早回来的第一时间，许冥就自己要到的地址重写一份，认真递给她。 思及此处，许冥脑子不由闪过当时顾云舒的表情。说不上多惊喜或激动，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盯着那纸看。眼神原本一片空，慢慢地，又一点点涌上茫然，叫想到一个被用水缓慢注满的空杯子。 许冥看着她将纸条缓慢地攥起，又朝自己深深低下头，像是在做无声的感谢；她给顾云舒解释纸条的来历，又问她之后的打算，本想着她一起去那个地址看看。顾云舒思考良久，却是缓慢又用力地摇摇头。 “不用。”她对许冥认真道，“不用你陪。我自己去就好。” “你确定？”许冥却有些担，“里离新区有段距离，而且那个地址还挺复杂……” “我可以。”顾云舒却很坚定，“我认得路，也分得清四六。” 正推着拖从后面路过兰铎：“……” ？？？ “安，她没说你。”许冥见状，赶紧冲他摆摆手，“别多想。” 兰铎：“……” 不知是不是许冥的错觉，兰铎听到她么说，眼神反而幽怨。 不管怎样，见顾云舒么坚持，许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顾云舒行动力也很强，许冥约定好回来的时间后就直接出去，剩下许冥一个，她新接回来的牛头马面面面相觑，看看公寓内所剩无几的活动空间，又看看外面尚早的天色。 最终果断决定向顾云舒学习，择日不如撞日，当场收拾东西，准备出去看房子。 兰铎出于担忧，赶紧追出门给她送个铃铛，又送个陆月灵；现在一个正挂在她的包上，另一个则挂在窗上，对着窗外的大棚大惊小怪。 “感觉住在地方也挺不错的呢，田园生活。”陆月灵又往窗户上贴贴，裙摆都垂到许冥腿上，“你就不能在附近找工吗？” “城乡结合部，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工。”许冥偏偏头，“不过也不急。边生活开销低，我还能接单画画，应该也够维持。” “画画？”陆月灵惊讶地望过来，“你还会个？” 许冥：……不然你以为你工牌上超萌Q版二头身是怎么来的？天生掉下来的吗？ “所以还是你的手绘……”陆月灵低头捧起自己的工牌，盯着看会儿后，又饶有兴致地坐下来，开始问许冥的账号。 许冥也没想隐瞒，直接拿出手机，打开账号主页给她看。陆月灵看到那粉丝数，登时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触。” “算不上。是碰巧有些画喜欢的多而已。”许冥说着，收回手机，顺手点开账号的消息箱，快速浏览起来。 个账号是她大学时建的，原本是当个画稿的自留地，慢慢就发展成商用号。是毕业那年许冥要忙的太多，实在没空打理，之后又不幸进个996公司，导致她自己也很久没上来看过。 一打开消息箱，成片的未读消息登时晃得眼花。许冥嘴角微微一抽，头疼的同时又有些抱歉，趁着现在有空，索性便一条条回复起来。 最新的消息，发送时间是在两天前。不得不说，过很久还被记得的感觉，还真挺奇妙。 陆月灵坐在旁边，歪头看着她整理私信，渐渐地，似乎也从里面找到些乐子。 “现在的小孩啊，也不知道受的是什么教育。”许冥听见她道，“短短一段话里，居然用上十多个‘救救孩子’，词汇匮乏成样，也真是本。” “管他呢，又不是什么很要命的。”许冥对此倒很看得开，“够用就行。” 相比起来，她觉得不认识水稻好像还要命一点。 恰在此时，却又听“叮”一声响。屏幕上方一条弹窗推广跳出来，弹窗上，是一行清楚的小字： 【你好，我叫郭舒艺。我现在被绑架……】 “……”许冥正打算删掉弹窗的手蓦地一顿，旁边的陆月灵已经若有所思地开口： “郭舒艺？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儿看过。” “电视剧吧。”许冥嘴角微抿，又克制不住地叹口气，“也有可能是新闻或者都市传说。” 陆月灵：“？” “地方，就城南块儿，前两年出过一个大案。”许冥继续道，“连环少女分尸案。那段时间闹得还挺大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起来，她上大学后就基本没再回城南，一部分原因也正是因为——她上学时案子还没破。她又比较怕死，阿姨那个时候也已经不在，回来也没啥必要。索性就不来。 “……！”陆月灵却是微微瞪大眼，片刻后，方不确定地蹙蹙眉，“我好像，有印象……那个凶手，是不是已经被抓住？” “嗯。”许冥点头，“年前抓住的。据说已经行刑。” “而抓到的关键，据说就是位郭舒艺——” 或者说，是对方留下的信。 而在此之前，凶手足足逃亡近两年。 没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接连杀、分尸、抛尸，却总没留下指向性的证据。甚至被他丢掉的尸块，都往往是过十天半个月后才被发现。放在个高度现代的城市，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城南地方，说是城乡结合部，但到底算是一线城市，早就有发达的电子监控网络信息库。即使如此，他们也始终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 最后，还是有在城南边盘下一间旧仓库，准备修缮时在某个房间的墙壁里面找到不少手写的信纸，才知道那房间曾被凶手用囚|禁受害的地点。而那些信纸上，正是郭舒艺在被囚期间留下的各记录—— 因为她的第一封信是求救信，所以后来有猜测，她当时实是想信纸丢到外面的。但在意识到点实在很难办到后，她就转而用写信的方式，尽可能记录下自己观察到的一切，赶在自己遇害前，将们藏到墙壁的里面…… 些记录里反复提到凶手的特征，甚至根据中的部分特征做出进一步的推理，些都在后期警方锁定嫌疑犯时，起到相当大的帮助用。 也因为本身太过离奇，所以当时在网络上一度传得广泛。再加上郭舒艺个女孩本身就有些特别——据说她性格孤僻古怪，成绩却相当优秀，在学校里时，也是属于独来独往、不擅交际的小天才那一挂。个设，毫无疑问让情的讨论度又上一个台阶。 于是很快就有抓住个的热度，将改编成小说剧。而所有品里，都毫无例外地保留“郭舒艺”个字。 “……好玄乎啊。”陆月灵听完许冥的讲述，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呆滞，缓过来后，眼神却变得加微妙，“可现在刑侦手段那么发达，最后帮助破案的居然是几封信，个发展未免也太小说……” “所以才被改编啊。”许冥道，“我们大学的法学课上还有讨论过个案例，不过那个时候郭舒艺的信还没被发现，案子也是为悬案来讨论……” ？ 等等。 许冥说到儿，忽然停住。 ——案子出现的时间是两年前。是自己还在读大学的时候。 那段时间，也正是规则书大量出现，某些持有者又在犯浑的时候。 ……而且按施绵的说法，在当时那个环境里，一些持有者是会主动躲进怪谈里的，怪谈区域又基本都与世隔绝…… 两个时间段正好重合，会是巧合吗？ 假如凶手确实掌握着一些能将自己从现世剥离的手段，那警方找不到证据一，似乎也说得过去…… 许冥眸光微微转动着，眉头不由自主地拧起。正思索间，却见陆月灵撩下裙摆，又轻轻挪到她的旁边。 “那个弹窗……”她边说边试探地看过来，“你已经删掉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冥：“……” 许冥：“还没，你要看啊？” “有点兴趣而已。”陆月灵目光再次飘过来，“所以那个推广的到底是什么？小说？” 许冥呼出口气，配合地替她将窗口点开，快速扫眼后道：“不是。好像是关于那的报告文学。” 估计是因为她在等车的时候顺手搜关于城南的一些信息，大数据就自动关联到。毕竟城南现在热度最高的关联词条就是个。 相关件许冥早就在网上解过一遍，现在也不是很想回顾。不过看陆月灵很有兴趣的样子，便还是展开文章，又将手机刻意往陆月灵的方向推推。 陆月灵微微探头，当即好奇地看起来。阅读过程中，披在肩上的长发时不时弹动一下，时而又紧张地绞拧，好像也在表达情绪的样子。 反倒叫许冥看得有些傻眼。小观察一会儿后，方收回目光，跟着一起看向手机的文章，那曾在无数网页上见过的开头，便再次跳入眼帘—— 【你好，我叫郭舒艺。 【我现在被绑架。如果你能看到封信，求求你，请一定要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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