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就这态度。
他干的事他会承认, 他还没做的事,他是不可能认的。换成其他人在这张嘴就来, 他肯定会生气,但周渡……他都习惯了。
狗围着他蹭蹭,周渡都得过去踹狗两脚。
没别的,就纯纯煞笔。
恋爱脑能长成周渡这样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周渡指责陈翡,陈翡连眼皮都没动。
周渡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怒而摔门……摔上了厨房的门,到了吃饭的点了, 他得做饭, 还得让陈翡多吃点。难伺候是一方面, 陈翡一到夏天还真有点食不下咽, 吃什么都是吃两口就饱, 他觉得这是陈翡缺乏运动,强行把陈翡拖出去运动了一天。
运动完陈翡是吃的多了点, 没等他高兴,陈翡第二天就喝了两瓶水, 问就是不饿。
为什么有人吃撑了能撑一天。
周渡十分的不理解,思来想去也只能把这事归结于陈翡的家里太惯着他了。
无有意外,人的臭毛病大多来自于小时候。
晚饭的时候周渡还在提这事, 陈翡夹一筷子菜,他就说哔哔一声让我看看你手机,比唐僧念经还絮叨。
一般人可能会烦死,但陈翡就是能装听不到。他把装聋这项技艺运用得炉火纯精,全程不发一言, 坐姿稳如泰山。
周渡饭都没吃两口,胸口憋的生疼,他就不明白,陈翡为什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你没发现我今晚没吃多少吗?”
“你就不怕我饿死?”
桌上有道炒花甲,跟虾一样,做起来没挺简单,就是处理起来麻烦。
陈翡能装听不到,他这不代表他不烦,他本来想踹周渡一下,但今天的炒花甲很好吃,他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多吃点。”
麻烦是麻烦,但他喜欢吃,他们餐桌就老是有这道菜。
难得的待遇,陈翡矫情,周渡可一点都不矫情,陈翡给他夹他就是吃,但他唇角还没扬起来,脸就又拉了下去,他把筷子摁下去:“你自己看看。”
陈翡就给他夹了一颗,还给他夹了个空壳。
陈翡看到了,但也没在意,他又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吃这个。”
就给他夹了一次菜,还给他夹了个空的,陈翡心里就没他,周渡把头一转,特生气:“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
陈翡饿了,他继续吃。
周渡的嘴就消停不了,他就安静了两分钟:“我今天就是饿死了,你也不会管的是吧。”
陈翡打量了下周渡:“就你这体格,少说能饿三天。”
周渡:“……”
你没有心!
“三天呢。”陈翡,“你至少还能饿九顿。”
周渡顿了下,眼神跟着锐利了些:“你真能看着我饿三天?”
陈翡一点都没走心:“你试试呗。”
周渡又不是那种靠折磨自己惩罚别人的人:“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陈翡闻言顿了下,周渡说过什么?就周渡那连篇的废话,要求人记住他说过什么确实是挺为难人的。
周渡一看就知道:“忘了?”
陈翡看向周渡。
周渡笑了下:“我要是饿三天,你也别想吃饭。”他感受到的爱就是这么沉重和窒息,等他去爱别人的时候,也有种拖着别人去死的扭曲美感。
他这样的人不信什么感同身受,他只知道身历其境,“你现在还想着我少说能饿三天吗?”
别说,真别说,还真不想了。
饿三天真的会很难受的。
陈翡沉默了下,安静了许久。
周渡说他不上心,他确实不上心,也没想着上心。周渡怕麻烦,他也怕麻烦,他俩要是凑合过,他也就觉得还行。
但周渡要求的不只是凑合。
周渡想他关心,想他在乎,想他爱他。
但这对陈翡来说太难了,他很难去关心、在乎,爱一个人,这么多年,他习惯冷漠、习惯忽视、习惯只在乎一个人。
他习惯只考虑他自己。
自私、狭隘,好逸恶劳、爱慕虚荣,无论哪方面,他都是很真实的糟糕,他身上唯一能看的,大概就他的脸。
他这个人,就是美丽浅薄。
或许还得加上一点,恶毒。
不想改是一方面,很难改又是一方面,陈翡想说不行就分,真到了这时候,他又很难开口了。跟周渡在一起,他其实挺快乐的。
人就是一旦有感情,就很难割舍。
陈翡垂下眼,饭香仍旧,他却有些食不下咽:“你想我怎么做呢?”他笑了下,长眉、细眼,每一寸肌肤都丝滑到似有冰感,“爱你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开口去关心一个人都做不到了,更何况去爱一个人。
不只是做不到,他一旦察觉到这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他就会很冷漠,浑身都扎满了尖刺,“我说过,我不会改吧。”
说到这儿,周渡倒有些好奇了:“为什么不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陈翡也问周渡:“你呢,你那监视癖你什么时候能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周渡,他就这么点爱好,改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闹了这么一通,陈翡是不想吃饭了,他从餐桌上起来,拿了串钥匙揣进了兜里。闹了一通,周渡是想吃饭了,他才往嘴里塞两口,就看到陈翡要出去,吵归吵,闹归闹,“你去哪?”
陈翡揣兜:“关你什么事。”
周渡很自觉地跟在陈翡后面:“我也要去。”
陈翡就想一个人静静:“你不去。”
周渡就很坚持:“我就去。”
陈翡又不是离家出走:“我就下去转转。”
周渡:“我要去。”
陈翡插兜,死鱼眼:“你烦不烦?”
“我知道我烦。”周渡垂眼,攥手:“但你说过,你喜欢我跟着的。”
陈翡抿唇,又拧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们吃饭不算早,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七点四十左右天可能还亮着,但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小区里的灯倒是挺亮的。
拱桥、绿荫,缓缓流淌的小河,幸福家园的绿化做得是有名地好,楼间门距也够,楼与楼之间门的休闲区修了好几个八角凉亭。
一天里也就这个点凉快了,老人推着小孩在乘凉,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有人在遛狗,一路走过来,一路有被人撸,几个小学生眼巴巴看着,但不敢说,直到狗主人冲他们点了下头,他们才拘谨又开心地凑上去撸。
狗是萨摩耶,毛白得像雪,耳朵看起来又软又弹,它也亲人,见人就笑,顶着个大脑袋就往上凑,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周渡跟着陈翡不近也不远,也就离个两三步:“你想摸吗?你想摸我去跟他说说。”
陈翡就看看,一堆小学生凑上去也就算了,他凑上去像什么话。刚吃饭没吃饱,他现在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夏天就是一走就渴,他去了他经常点外卖的奶茶店。
八九点,大多数人刚下班,华灯林立,人流如水。
陈翡等了会,心情不好就想吃点甜的,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但他就知道奶茶是甜的。他心里清楚不行就分,勉强纠缠也只是两败俱伤,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发现他又没那么容易开口了。
到底处久了,心动了,就会不舍得。
就这个点,又忙又热,于小鱼忙得不可开交:“您好,喝点什么?”
陈翡不喜欢吃珍珠:“椰果3号。”
蛮好听的声音,于小鱼抬头,然后差点没闭上嘴,怔了得有个四五秒:“加冰吗?几分糖。”
周渡插了一句进来:“你晚上喝奶茶睡不着。”
于小鱼偏头去看,差点尖叫出声,卧槽,一个个都好帅,激动完,她还是得确定一下的:“咱们家的奶茶是用茶叶煮的,对茶叶里的□□不耐受的话,晚上容易睡不着哦。”
陈翡也不非要作死,他换了杯果茶。
周渡又跟着陈翡走了会,一直到十点,他才出声:“回去吗?”
陈翡也不想坐楼下喂蚊子,但他更不想上去,他靠着凉亭的栏杆,瞅了眼周渡:“你不是生气吗?怎么不闹了?”
周渡也不是不能换位思考:“你暂时改不了,我也暂时改不了,咱俩凑合过吧。”
都不喝奶茶了……老说不改,其实也改了挺多的嘛。
又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慢慢磨嘛。
陈翡看周渡:“凑合过?”
周渡还没回答。
陈翡说行,凑合过。
凑合过就凑合过,反正他暂时也不想分,过不下去就不分。
俩人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也达成了共识。
周渡这才敢坐过去:“你还生气吗?”
陈翡说他不生气了。
周渡其实不信,但他不敢说:“那你还吃饭吗?”
陈翡还记得周渡说的话:“你不说也让我饿三天?”
周渡确实是这么想的,这点没得洗,但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你先说我的。”
陈翡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这点也没得洗,但他也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你不就至少能饿三天?”
“我就不信你一天能饿死。”
周渡去抓陈翡的手,凉亭里是就他俩,但旁边的小路上不是没别人,陈翡下意识想甩开周渡,但周渡他抓的很紧:“你知道我多好打发的。”
“你就不能哄我一下吗?”
你算老几?
陈翡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惭愧了下,小小地惭愧了下:“那回去你给我洗衣服?”
周渡刚想说这算什么。
“袜子也给你洗。”
“送你了。”
“……”周渡。
他刚想解释自己没什么癖好。
陈翡靠了过来:“哥。”
“晚上给我洗脚吹头发?”
周渡确实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但他的脑子热了下,身体也紧了下,好半天:“嗯。”,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