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没看自己, 他在看周渡。之前在群里就见了,周渡就一脸的冷漠厌世、孤僻桀骜。
……他还以为周渡是青春期叛逆。
看来是从小就这样。
周渡看着他俩的合照:“多合适。”
“多登对。”
“还是咱俩适合当竹马,一起长大。”
陈翡:“……”
他扫向周渡, 在到了什么后,眉梢微微挑了起来, “昨晚没睡?”
周渡那黑眼圈就挺醒目。
周渡昨晚是很忙,但还是睡了会儿的,他还在炫耀他的屏保:“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 但是照片哪来的?
陈翡虽然不关心林思凌的死活, 但也不是完全不关心林思凌的死活。
毕竟林思凌没了,文老师会难过的:“照片你哪来的?”
都知道林思凌有了, 要来还不容易?
周渡又开始笑了:“我让梁辽和徐孟去要的。”
别说, 真别说。陈翡离周渡远了点:“没人跟你说你笑起来很恶心吗?”
“……”周渡不笑了。
他生性不爱笑。
陈翡又瞥了眼周渡的屏保:“他们去要, 林思凌就给了?”
提起这个, 周渡又笑了下:“他们没去要啊,他俩扛着钢管就去林思凌房间跳钢管舞, 跳一下脱一件,徐孟忘了他挂空挡, 裤子一脱……”
陈翡有点听不下去了:“林思凌给了?”
“这倒没有。”周渡, “林思凌报警了。”
陈翡不能想象那场面,但他能想到林思凌到底有多无语。
周渡继续道:“他仨打起来都进了拘留所,林思凌不想他妈知道,就求我把他带了出去。”
“照片是报酬。”
陈翡默默的看着周渡。
周渡也意识到了什么, 欲盖弥彰:“不是我出的主意。”
陈翡抽唇角:“呵。”
周渡稍稍沉默了下,终于承认了,不过他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我让他俩跳的是芭蕾《小天鹅》,但他俩怕丢脸, 改成了钢管舞。”
“……”陈翡,“。”
到底哪个更丢人?
不过看那俩挺不要脸的样子,穿裙子跳芭蕾真的比跳钢管舞更丢人吧。
就他俩那性格,或许他们觉得跳钢管舞特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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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一上午就特美地看着那张屏保,到下午两三点快睁不开眼了还抱着他的手机。
陈翡懒得理周渡,就去琴房录视频,等录完剪好直到传上去后,一看手机,都下午四五点了,一下午都没喝水,他去客厅拿水。
周渡还躺在沙发上,眼睛快合上了,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客厅的纱帘半挡不挡的,日头在朝下走,光影也跟着明灭。
陈翡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周渡也掀开了眼,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他们交织在一起目光在瞬间显得特别的漫长。
周渡确实困了,他躺着,慢慢合上了眼。
陈翡走到周渡跟前,接住了快从周渡手里滑落的手机,周渡的屏幕还尚未熄灭,屏保上的照片仍旧清晰。
他视线掠过上面俩人刚拍的合照,落到了下半部分上。
他之前其实没仔细看,见周渡这么喜欢,才认真地看了看。
建模、纹理、渲染、照明……藤叶被风吹动的方向他都做得特精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的同框被他p得浑然天成。
真实感和生活感扑面而来。
那张照片好像真的是在过去截下来的一帧画,栩栩如生。
……这让陈翡再一次直面起了小小的他。
陈翡手腕抖了下,手指有瞬间僵得不行。
周渡的手机从他手上滑落,陈翡却恍然未觉。
砰。
手机坠地,一声闷响。
陈翡睁眼,眼睛出现了很明显的泪光,他看着摔得七分八裂屏幕,目光落到了小陈翡也花掉的脸上,牙都在抖。
面目全非。
他总觉得他过得可以,这就是他想要的,但有些东西就怕对比,一对比,就什么都清楚了……让人非常难以接受。
陈翡没骗周渡,他确实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能丢的他全丢了,唯一留下的一张是他和爸妈的合照。
但就是那张合照,他也没带到身上,而是留到了老家里。
长到今天,他显然已经……面目全非。
他那么想让自己过好,却活得像小丑。
他那么努力地想照顾好自己,却还是活得像个小丑。
……
每每和小时候的他对视,他就感觉很自己糟糕,做得很糟糕,活得很糟糕,任何的一切,都很糟糕。
每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陈翡遏制不住地自厌,有段时间,有相当一段时间,蒋宁打他、林思凌都讨厌他的时候。
他就会想,他怎么就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么努力,还是这么狼狈。
陈翡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时隔多年,他望着手机屏上小小的他,终于有了再次面对的勇气:“你看,我也没过得很狼狈。”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陈翡又朝沙发上看了眼,周渡昨晚应该是累坏了,平时对什么声响都很敏感的人,现在还没醒。
年轻人很英俊的脸上眼底发青,隐隐有些乌色。
去了趟警局又连夜p图,确实是累坏他了。
陈翡出门,边走边对小小的他说:“他这么喜欢这张屏保,屏碎了他看不到应该会不开心。”
“走吧,我们去给他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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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事实就像陈翡想的那样,虽然很离谱,但很合理。
拘留所。
昨晚周渡来了,就把林思凌带了出去,没管徐孟和梁辽。
徐孟确实觉得他特帅。
就这会儿,徐孟还在坚持他这是行为艺术:“哥不帅吗?多火辣,多热情,想当年我在白马会所摇电臀的时候,台下多少迷妹?”
老片警一推眼镜:“你还待过会所?”
徐孟大腿一岔,特得意:“我当时还有一外号,白马小王子。”
俩人也没犯多大事,要不是受害人反应激烈,批评教育一下就能放出去了,老片警写笔录的时候也比较轻松,他在徐孟职业那行填了一行字:失足少男。
他又问梁辽:“你裸.奔怎么回事?”
梁辽拍桌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当时明明还穿了一双袜子!”
老片警也拍桌子:“那跟没穿有区别?”
当然有,梁辽大叫:“袜子、袜子,我两万三千五一双的袜子!你敢记我全.裸我就投诉你,我要请律师告你!我要让你吃官司。”
神经病,老片警都懒得跟梁辽计较:“行行行,梁某某穿袜子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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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翡在导航上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修手机的店。
王志勇今早被一个大主顾重金叫起来了来,凌晨四点多就开门营业了。守了一天的店,他实在有些困,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
日光漫漫,车水马龙,他打着哈欠,寻思着要不要早点关门。
门边感应器响了:“欢迎光临。”
王志勇揉眼:“——来了?”
刚眼花没瞅清,现在瞅清了,“卧槽。”他真的倒抽气,“小兄弟,你长得挺牛逼啊。”
男的其实也知道什么是帅。
陈翡前脚刚迈进来,后脚就想退出去了,但现在也就四点多,热浪逼人,他实在不愿意往前走,再换家店里。
无视掉店老板的热情招呼,他把周渡的手机放在柜台上:“换个屏。”
小兄弟多少有些高冷。
王志勇没再嘻嘻哈哈,他摸手机:“屏碎了?”刚摸到他就感觉有点熟悉,再定眼一看,“这不我早上修那个?”
“又碎了?”
“牛逼啊!”
陈翡也没关注周渡用的什么手机,但他记得周渡的手机是挺破的,他还以为周渡早把他那个破手机换了……今早他才来修?
他都沉默了下:“是吗?”
王志勇把周渡的手机拿手里左右看了看:“我早上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牌子的手机……上午搜了搜,竟然也没找到。你们哪买的?是抢先版吗?很多配件都很超前啊。”
陈翡不清楚,他还以为这就一杂牌机。
今儿一天了,王志勇都在想这事:“兄弟,透个口风呗?这是哪家新机的要上市?我看它在不在股市,有我就买了。”
“这款新机上市,肯定能爆。”
相处了一段时间了,陈翡知道周渡没那么穷,周渡就是单纯的抠:“不清楚,不知道,能修吗?”
“搞不到原厂配件,现有的型号都匹配不上。”王志勇又仔细看了看,“我就是给你修了,估计也是一摔就坏。你不如寄回原厂?”
陈翡能坐就不站着,他拉椅子坐下:“修吧。”
有生意上门任谁也不能推,王志勇就是怕砸了自己招牌:“我这小作坊造出来的屏可不咋地啊,容易坏……您要没意见?”
陈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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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忙了一大早,亢奋的有点睡不着觉,下午才眯了会儿,这一觉他就睡到了六七点。天快暗了,家里静悄悄的。
他摁太阳穴:“宝贝?”
叫宝贝陈翡估计不回应。
不过他宝贝小时候好可爱,他俩在一起就更可爱了,再看一眼……周渡又去找手机,手机也没找到。
周渡记性好,记得他的手机是在沙发上的,但他站起来,也没先去找手机。
他去了陈翡的琴房。
象征性地敲了下门,他推门就进。
琴房是空的,也不在。
……不是跑了吧?
跟林思凌跑了?
周渡总是擅长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他眼神常有戏谑,神情一放松就冷戾又变态,本来想着就是个普通朋友,但昨天一见,他知道陈翡是有个竹马,还是个曾经很亲密的竹马。
伪善只是他的表面,他其实执拗残忍,他不仅想着取而代之……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还把林思凌搞进了局子。
还让他羞耻地进了局子。
周渡就相当的暴戾,残忍,戏谑。
他抓住门框,手臂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手背还是在抖。
……总不能是陈翡知道了?
可周渡觉得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只是让林思凌进去半日游而已。
又不能真的搞死他。
周渡眉眼阴沉锋锐,神情逐渐冷戾。
陈翡刚回来就看到周渡这一副有病的样子,他啪地一声打开灯:“干嘛呢。”
周渡垂下手,但手还是在抖,他一想着干垃圾事,就会想起被竹板、藤条抽打的疼,这疼痛伴随这他整个童年,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肉骨骼。
无法割舍。
他忍着痛,极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你去哪了?”
去找林思凌了?
也是,毕竟一起长大的。
夏天,陈翡想吃小龙虾了,他晃了下手里的袋子:“饿不饿?”
“吃饭了。”
还有,陈翡虽然不想林思凌出事,但挺乐意看见林思凌倒霉的,“我们吃小龙虾庆祝一下林思凌进局子了吧。”,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