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正礼一回来, 成婆子也顾不上现在听林巧儿说那梦的事情了。她急着出了屋子，李氏听见动静之后也从屋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林巧儿眼尖, 赶忙上去扶着她。
“三郎！咋现在回来了？！”
四个儿子里, 成正礼一年四季在家待的时间最短，成婆子想念儿子也是人之常情, 今年因为李氏有孕他回来的还算勤快，一进院门, 视线就锁定在自己的媳妇儿身上了。
但还得先回老娘的话，成正礼道：“正常的休旬我给攒起来了, 这几日回来看看。”
成婆子唏嘘：“马上就要院考了, 你这个时候回来作甚哟, 家里又不用你帮忙, 考完再回来不是一样的？”
成正礼笑着含糊其辞, 成婆子虽然这样说,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不一样的。
院考在十一月，现在十月多正是关键的时候, 三郎这个时候回来, 无非是操心着李氏如今七个多月的身孕, 院考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生产的时候，所以心里挂念着妻子。
李氏明白这个道理, 脸上洋溢着见到丈夫的喜悦, 成婆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关心了儿子几句之后就让三郎回房去了。
李氏自然是惊喜的，她本也以为相公要等年关跟前才能回来了，这次三郎抽空回来, 只可能是为了看她，林巧儿笑着朝李氏眨眨眼，识趣道：“我就不打扰你啦。”
李氏面色含羞红润，成正礼笑着过来扶住了她。
两人刚回房，李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次回来真的不耽误事情把，待多久？”
成正礼扶着她坐下：“婉娘别担心，我和夫子都提前说好了，夫子理解我给了我十天假，我带着书，回来也能看的。”
“十天！”李氏嫁进成家，除了过年，甚少与他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同时也有一些些担心：“会不会影响你考试的……”
成正礼温和笑道：“婉娘怎么这么不信我？去年是出了意外，今年婉娘要为我生孩子了，会一切顺当。”
说起这事，也不得不让人感叹成正礼的霉运，按理说，以他的年纪应当早早就考中秀才了，只可惜接连两次院考，都出了些小小的意外。头一回是好端端的牛车，路上忽然出了故障，错过了院考的时辰，第一回是考试前一日，成正礼忽然发起了高热，整个人上吐下泻折腾了三日，差点儿下不来床，更别说去考试了。
所以这次院考，全家人都十分紧张，害怕出现什么意外。
成正礼自己也打算这次回来多待几日，等到考试跟前就住在院考附近不回来了。
李氏心里安定了些，成正礼摸着她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心里也洋溢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婉娘在家好好养胎，今年我一定会给你考个秀才回来。”
李氏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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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郎归家，成小兰也很高兴，下午准备张罗一桌子的菜。也不知成正业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也提前归家了。
兄弟两在院子里，热切的聊了一番。
成正礼听说了他盘林场的事情，赞许的表示了支持，“这几天我正好在家中，给你帮忙开荒去！”
成正业笑：“三哥你难得放假，多陪陪三嫂。”
成正礼：“自然是要陪她的，帮你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白天去下午就回来了。”
成正业：“三嫂同意那我自然没意见，明天我们就上山，三哥一起看看去？”
“好，一起去。”
晚饭时，成婆子听说了这事，点了点头：“也好，娘听说考前锻炼锻炼身体也有好处，只是你适度。”
“知道了娘，您放心。”
成大成一不在，这饭桌上显得空旷了许多，但对比那两个大的，面前两个小的明显更贴心一些，看着老三老四坐在面前，成婆子乐得都多吃了一碗饭。晚饭之后，她又把一人留下，语重心长的聊了一通。
“老三啊，你最近还是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成老汉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回来见到儿子也是高兴的，特意多叮嘱了几句。
成正礼笑着应下：“我知道爹。”
“至于老四，林场的事现在也别急，慢慢来，等开了春，全家一起给你帮忙！”
成正业笑：“知道爹！我现在就是打算收拾收拾，把那火的痕迹给拾掇了。”
成婆子：“老四这赚钱的脑子是没话说，就是别的方面还不行。”
成婆子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屋内的人都愣了愣，成婆子笑着解释：“你看看你三哥，这次为啥回来？人家要当爹了！你呢，啥时候有信儿啊！”
成婆子一说这话，成正业一怔，成正礼和成老汉却是笑了。
成老汉：“你啊，就是太着急，婉娘过门也半年多才有信的，巧娘这才多久。”
成婆子：“我随时敲打着，免得他们不上心。”
成正业忙道：“上心！咋不上心！一会儿我就转达娘的意思，保证完成任务！”
成婆子和成老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主院堂屋里的笑声传了出去，伍氏最近忙着饭馆的事回来倒头就睡，心里不舒服的只有赵氏，爹娘何曾对她男人这么和颜悦色过，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爹娘偏心三弟四弟。她看着一旁懵懂的大儿子，愤愤道：“大山啊，等你爹回来，娘第一件事就去给你联系学堂和先生，你将来好好读书，中秀才，中举人！也一定要给娘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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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正业盘下大木村林场之后，便一日比一日的忙。
这消息也在村子里散了出去，乡亲们得知后都有些唏嘘，那一百五十两只是租金，现在入了冬，那块地只能白白放着不赚钱，有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成四飘了，小心栽个大跟头。
成正业毫不在乎，只是踏踏实实做着自己的事，大木村那边等于是重新开荒，他每天和三哥一起都是早出晚归的。
比起栽不栽跟头，成正业更在乎他现在每天回来的太晚，见到娇气包的时间就更少。
林巧儿一般都会等他，可有时候太晚了，也就耐不住先睡着了。
每到这时候，成正业都蹑手蹑脚的先去净房洗漱，再钻进被窝里抱人。
两人成亲快三月，林巧儿早就习惯了窝在他怀里睡觉，尤其是现在越来越冷，成正业身上就像一个大火炉，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有时候都不用成正业去抱，她自己就翻个身，骨碌滚进他怀里了。
成正业也总算明白了那句老话，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咧着嘴无声笑，再趁着人睡着偷亲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入睡。
转眼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
成正礼的假期结束，在几日之前就走了。而林巧儿的小厨房，也彻底完工。
本来早早就盖好了，只是入冬之后晾晒比较慢，成婆子又刻意看了个日子，这才拖到了今日。
林巧儿今天一天脸上都挂着笑，成小兰在一边给她帮忙，两人很快就把这小厨房拾掇的干干净净，成正业先前给她买的那些炊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开灶要拜灶王爷，林巧儿亲手起了香，成小兰比划——[弟妹，这香烧的不错，你肯定能赚大钱！]
林巧儿笑：“大姐别取笑我，大钱轮不到我赚，我能帮上四郎就高兴。”
她还没忘记县令大小姐帮她的事，上回卖的还是一样的点心，现在小厨房修好了，她就想做些不一样的出来。
柿子最近正当季，成正业先前刚给她摘了一大箩筐回来，做成吊柿饼，起了霜之后，没了柿子的涩味，入口即化，甜蜜入心。
成小兰没吃过柿饼，只知道单吃柿子会很涩，除非是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才会吃，没想到还能做成吊柿饼。
林巧儿也没自己做过，却知道这是城里时兴的小零嘴，她试着慢慢摸索，先尝试一批。新鲜的柿子洗干净之后去皮，去皮的时候她还特意剖开看过里面，居然是无籽的，林巧儿惊喜极了，没想到桃庵村的柿子品质这么好。
洗好的柿子要自然晾晒，这就要等一至三天，之后每天还要去揉捏果实，这是为了让柿子软化，后面吃起来才会软软糯糯的。
做柿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明天就要进城给刘家送点心了。她今天还必须做点别的什么出来，牛乳糕估计人家也吃腻了，林巧儿就用新鲜的绿豆和芸豆做了一些绿豆糕和芸豆酥。
这两样点心，牛乳不会喧宾夺主，只是少量添加，全靠豆子自己的清香滋味。绿豆糕是夏天常见的小吃，但加了蜂蜜和牛乳，就变成了冬日也暖心的零嘴儿了。
芸豆糕里面还加了山药，是适合冬日的点心，芸豆色泽雪白，质地柔软，咬一口，香甜爽口，软而不腻。
成正业先前给她买的炊具里面竟然还有压花纹的东西，这东西稀奇，能把糕点压出细腻的花纹来，最后出来的成品当真有模有样，瞧着也不比那点心铺子里的差了。
大山和大海老早就守在四婶院子里的小厨房了，林巧儿笑眯眯给他们一人一块：“多了没有哦，省着点吃，不过四婶还熬了山楂汁，想不想喝。”
“山楂汁！”大山和大海眼睛一亮：“要喝要喝！我们要喝山楂汁！”
之前的山楂果还有些，但是品相都不好，用来做糖葫芦大的大小的小，林巧儿便熬了一大锅的山楂汁，放了一些土糖块，喝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的。
成正业最近太忙，胃口好像都变差了，林巧儿想给他开开胃。
大山和大海只觉得他们的四婶天下第一好，整日都围着林巧儿转，山楂汁熬好之后，两个小家伙一人捧着一个碗坐在台阶上喝，赵氏回来之后看见了还问。
“这红不溜秋的，喝啥呢！”
“山楂汁！”两小只异口同声。
“四婶熬的山楂汁，还放了糖！”
赵氏撇嘴：“你们四婶是大方啊，那糖在她眼里就和不要钱一样，山楂这便宜 果子都放糖，又不能卖钱。”
当然了，大山大海自然是听不懂娘/大伯母在说啥的。
夜幕降临，成正业回来了。
晚饭已经吃过了，林巧儿单独给他做。成正业喜欢吃面，林巧儿就自己给他煮了一碗手擀面，成正业急着去换衣裳洗漱，等回到房内的时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一碗开胃的山楂汁都摆在桌子上了。
林巧儿在镜子前梳头，成正业走过去一看。面条上码着一排切得整整齐齐的卤牛肉，几颗青菜，旁边还卧着一颗金黄的荷包蛋。
他嘿嘿一笑：“你专程给我做的？”
林巧儿不想他太得意，故意道：“我哪里会做，大姐做的。”
成正业拿起筷子翻了翻：“是嘛？那大姐的刀工退步了啊，这牛肉切得这么厚。”
林巧儿：“……”
她怒气冲冲的转身：“那是为了让你大口吃肉！”
饭馆里的牛肉面牛肉又薄又小，她体谅他爱吃肉，就特意切得大块些，谁知还被男人嫌弃！
她显然有些不高兴，可转身对上成正业揶揄的眼神，林巧儿瞬间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哼了一声，转过去不肯理他。
成正业只是笑着不说话，拿起筷子就痛快地吸溜吃面。
“你先把那个山楂汁喝了，开胃。”林巧儿道。
成正业一话不说就端起了喝了个底朝天，林巧儿从铜镜里看见，忍不住小声嘟囔：“水牛。”
“什么？”
林巧儿脸一红：“没什么，说你豪饮！”
成正业摸摸下巴，三下五除一就把那碗面给吃干净了。
吃完之后，就过来抱人。
“你漱口去。”林巧儿别开头不让他亲，成正业嘟囔：“你亲自给我做的面还嫌弃。”
林巧儿无语：“你就是有一天吃到了御膳房做的饭菜我照样嫌弃！”
成正业不惹她，乖乖去刷了牙之后折返回来，林巧儿已经躺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事心照不宣。
自从成正业盘了林场，回来的愈发晚了些，两人已经七八日没动真格了，他今天回来的还算早，自然眼中带火，林巧儿脸一红，转身过去不看他。
成正业熄了灯上炕时，呼吸都重了起来。不过他也没那么急，只是抱着人又亲又嘟囔。
“那碗面一看就是你做的，大姐才不会那么精致地摆盘，也就是你这样的娇小姐讲究。”
林巧儿也被他带的有些热，声音细细带着喘：“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你再嫌弃我娇气就下去。”
成正业：“你还不娇气，看看这手，又白又嫩，让你做饭我都心惊，生怕哪天变粗了。”
林巧儿被他逗笑了：“变粗了怎么了？你知道那些真正的娇小姐怎么养护手吗？她们用牛乳泡手，你舍得给我吗？”
成正业忽然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舍不得？我明日就给你送来，别说泡手，你就是洗澡都成！”
林巧儿彻底笑了：“你就知道哄我。”
成正业虽和她说着话，动作却是没停的，没多会儿就只能听见娇娇啼啼的声音，成正业在林巧儿说不出话时故意抵着她耳边小声道：“娇娇不用牛乳身上都白，要是真的用了，岂不是成天仙？”
林巧儿一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粉红色，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
今日是进城给县令家小姐送点心的日子，林巧儿不敢耽搁。
上回人家提前给钱也是对她的信任，林巧儿丝毫没有马虎，做出了五六种精致的点心出来。装点心的食盒也是成正业重新给她买的，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她的点心好，总不能继续放在竹篓里面卖。
因为成正业今天还有其他事，依然还是成小兰与她一块儿，三人一起进了城。
临安城如今的日子很是安逸，这几年没有天灾也没有**，百姓们安居乐业，可以说幸福美满。所以百姓们都只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赚钱。
街道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摊铺，成小兰之前也很少进城，和林巧儿一眼，十分好奇，尤其是上回她亲眼见着林巧儿靠卖点心赚了钱，这才意识到，原来女子也可以走出房门，也能用双手创造价值。
“卖鸭食，鸭食了！”
路边一家别具一格的叫卖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伸长了脖子大声喊：“卖啥？！鸭屎？！”
他一开口，路人哄堂大笑，成正业刚刚停好牛车，林巧儿和成小兰也不约而同的噗嗤笑出声。
被这样调侃，那摊铺主人也不恼：“我卖的是自家卤的鸭肉，又不是生肉，就叫鸭食。”
“原来是卤鸭啊……我尝尝……”
因为这句玩笑，那摊铺跟前瞬间就多了不少人，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着上前，那摊主也搞免费试吃，生意一下就盘活了。林巧儿笑：“这人还挺会做生意的。”
可见名字起的好，有时候都是招牌，甭管味道怎么样，人家就是揽着客了。
成小兰也十分惊讶，林巧儿忽然心念一动，让成正业买了一份回来。
“咱们也尝尝这热门的小食。”
三人分了一份，成小兰和林巧儿还没说话，成正业却先开口道：“肉还算新鲜，味道也就马马虎虎。”
林巧儿笑了：“你现在也尝得出好坏了？不是牛舌头了？”
成正业：“瞎说，我什么时候都尝得出来！”
林巧儿小声切了一声，“之前在一哥饭馆的时候没见你说……”
不过这鸭肉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连成小兰也笑着摇了摇头，林巧儿道：“就这卤食还没大姐做的好吃呢，大姐，要不你也来城里卖吃食吧。”
成小兰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咋行……我不行的。]
“别人都行，为啥你就不行？” 林巧儿反问，成小兰自然说不出个一一三四来，只好低下了头不说话。
成正业岔开了话题：“先去送东西吧，一会儿再说。”
林巧儿的确也急着给刘家送点心去，便将这事先揭过去了。
成正业在巷子口等她们，只有林巧儿和成小兰过去送点心，县令家的后门打开后，没多会儿，刘莹月就亲自过来了。
她好似很高兴，林巧儿与她还闲聊了几句，临走时似乎又给了她什么东西，林巧儿一直摆手说不要，但还是被她给塞过来了。
林巧儿回来时，手上又多了一个不一样的食盒。
成正业：“什么东西？”
林巧儿有些无奈：“她说这是永芳斋的点心，送给我也让我尝尝。”
成正业一愣，打开那食盒一看，里面都是永芳斋最火最热卖的点心，他道：“她不是真的请你吃点心，是为了让你对比。”
林巧儿后知后觉：“对比我自己的和永芳斋的……？”
“不然呢？”成正业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似乎也觉得林巧儿傻里傻气的，林巧儿的确也呆呆的。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人家。”
成正业没说话了，只是心里默默把这事记下了。比不比得上不是他们说了算，那县令家的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人家才有资格做评判。
成正业今天进城除了送她们，的确还有几单生意要跑，而且马上年底了，在成家定猪的人也多了起来。成老汉如今上了年岁跑不动，这些主顾也都是成正业平日在联络着，他要去办正事，林巧儿和成小兰也只能先在大旺饭馆歇歇脚。
伍氏最近照看饭馆的生意，愁的眉毛都要挤成一团了。
她想不明白，咋就她家生意不好呢。
外面巷子口就是个卖包子的摊铺都比她生意好，难道是他们家品类不受人喜欢，还是这厨子手艺不行？
其实这厨子的手艺，伍氏自然是尝过的，虽然林巧娘看不上，她倒是觉得没啥问题。
因为当初招这个厨子的时候，那是让爹娘都尝过的，怎么可能不行，想从她的手上赚银子，没几分真本事能行吗？
店里的小一看出内掌柜的心事，有些犹疑地想说什么，可后院帘子一掀，那厨子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内掌柜，拨点钱，我去买盐。”
一旦涉及到要钱的事，伍氏就十分的警惕。
“要多少？”
“这得看您，之前掌柜在的时候，买的是中等盐，五十文的，也有下等一十五文的。”
伍氏咬牙，开饭馆的花销里，盐永远都是最大头，因为盐比粮食都贵。成正旺买中等盐，她不敢私自降到低等，便只好掏了钱，有些不甘：“拿去吧。”
那厨师接过钱就准备走，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伍氏叫住了：“等等！”
伍氏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店铺生意现在太差，还是省省吧，买一般的就行，等生意好一点再换回去。”
那厨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不耐烦，只好还一半的钱回去：“是，内掌柜。”
伍氏心痛的感觉缓了缓，那厨师走出门后却朝地上啐了一口：“见过抠门的没见过这么抠门的！还开啥饭馆啊，摆摊也不见得生意好！”
原来那厨师早就对伍氏有了意见，原先雇他的时候允诺的薪资是一个月三两，但饭馆一直没什么起色，便一再的克扣薪资。
他也是有家要养活的，成家从薪资上克扣，那他便从别的地方赚回来。成正旺是个没心眼的，平时采买蔬菜食材都很少过问，现在成正旺不在换了这个婆娘过来，他落不到半点儿好处，心中也愈加烦闷了起来。
他在路上骂骂咧咧又踢踢打打的这一幕，恰好就被林巧儿和成小兰看见了。
两人自然都认出了这是谁，上回他和那菜贩子讨价还价的事情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这会儿见他进了盐号子，林巧儿心念一动，便拉着成小兰也进去假装买盐。
“下等，半斤。”那厨子熟门熟路的走到柜台，那掌柜听他要下等盐丝毫不意外，麻溜的取货收钱，接着那厨子就扬长而去。
成小兰和林巧儿都惊呆了，尤其是成小兰，之前开饭馆时，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说让成正旺千万别在盐巴上省钱，家里吃的都是中等盐，饭馆里居然用下等？！
虽然林巧儿不知道这事，但也从未听说过饭馆用下等盐的事情，那下等盐杂质重味道差，再好的食材遇见之后也是白瞎。成小兰想跟上去问个究竟，却被林巧儿拉住了。
“大姐别急。”
林巧儿留了个心眼，跑到柜台去问那盐号子的掌柜：“掌柜麻烦您，我打听个事儿，刚才给您买盐的那位，每次来都买的是下等盐吗？”
那掌柜点头：“是啊，他啊，小气的要命，买下等盐还和我讨价还价呢！我就纳了闷，我这盐号子也不是私人的，价格也公开透明呀！听说这人还是个厨子呢，也不知现在在哪里高就，竟然用下等盐，啧啧。”
成小兰皱起了眉，林巧儿向他道谢之后就走了出去。
她算是明白为啥一哥饭馆生意不好了，食材不新鲜，盐巴用最次的，要是她，也不愿意花钱找罪受。
成小兰神情也是复杂，两人也不想去大旺饭馆了，就在附近的茶水铺落了脚，一面闲聊一面观察着对面大旺饭馆的生意，一个下午，也就零星两三个人进去又出来，可见生意差到了极点。
林巧儿叹气：“大姐你看，旁边的包子铺生意都比一哥饭馆好，而且今天那鸭肉你也尝了，要我说，如果大姐去饭馆掌勺，肯定能把一哥饭馆给盘活的。”
成小兰这回没有急着反驳林巧儿的话了，她低着头，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