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不想阿宁知道自己的实际住址,黎秭慕便替他回家拿了录像机到店里。 录像机接在电视上,播放起来。 热气腾腾的茶放在小茶几上。 胖子毫不客气的躺在吴邪的躺椅上。 阿宁一脸严肃,吴邪拘谨的坐在她的旁边,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王盟坐在外间看店。 黎秭慕重新进入内间,环顾了一下。 搬着椅子坐在了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吴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目光坦荡的看了回去。 毕竟是拥有场外信息的人,有好奇,但不多。 看了十多分钟,画面一直保持在一个明清风格的老宅内堂里。 胖子先沉不住气:“阿宁小姐,您不会拿错带子了吧。” 阿宁没理他,胖子也不再自讨没趣,想出去,又被吴邪按下,只得不耐烦的东抓西挠。 黎秭慕用叉子舀着提拉米苏,就着热茶小口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多都在电视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又等待了好一会,阿宁忽然坐直了身子,做了一个手势,胖子和吴邪也坐正了身子。 屏幕中,有一个灰色的影子,从黑暗中,缓慢又艰难的爬了出来。 几个人都屏住呼吸,安静的看着他从屏幕爬过,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另一边。 屏幕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那静止的模样。 蛋糕已经吃完了,黎秭慕手臂撑在大腿上抵着下巴,已经对齐羽冒头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免被吓到。 没想到阿宁按着遥控器又给重放了一遍,问吴邪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吴邪莫名其妙的摇头。 阿宁盯着吴邪看了好久,确定他不是在说谎之后,叹了口气。“那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将带子放进录像机,快进到十五分钟的时候。 对吴邪说道:“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吴邪被说的有点慌了,胖子则是不耐烦的骂骂咧咧。 阿宁瞪了胖子一眼,录像又开始播放。 一张蓬头垢面脸从镜头下面探了上来。 胖子惊讶的大叫了一声,猛地转头看向吴邪, 吴邪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电视的画面被阿宁暂停了,黑白的画面上是和吴邪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阿宁注视着吴邪,胖子的眼睛反复的在电视上和吴邪的脸上扫视。 没有恐怖诡异的音乐渲染,已经提前知道剧本且还做好心理准备的黎秭慕,显得比较自在。 黎秭慕如同一个局外人般的放空了自己,任由三人的讨论。 “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阿宁问了这个问题后,吴邪陷入了沉默。 目光一转,阿宁注意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他们讨论的的,坐在角落边上疑似发呆的黎秭慕。 她用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着黎秭慕。 这个女人,从始至终,太过于淡定了。“关于这个,你怎么看?” 黎秭慕回过神来,吴邪胖子和阿宁都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阿宁指着电视屏幕上的那张黑白色的脸,再次重复了一遍:“关于这个,你怎么看?” 黎秭慕的目光流转,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我用眼睛看。” 吴邪…… 胖子…… 阿宁………… 吴邪木然的发呆,不发一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失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吴邪陷入了沉默,阿宁从他的的口中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之后,留下了一个电话和地址之后便离开了。 晚上,同一张桌子。 吴邪又带着胖子和黎秭慕来吃饭。 三人一进门,就引起了服务员的关注。 倒也不是三人有什么惊人之姿,而是中午那顿饭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 起码是十人份的菜,五个人两个小时,吃得干干净净。 点完菜,胖子就冲着吴邪人说道:“那录像带到底怎么回事?那娘们不在了,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吴邪苦笑:“我确实不知道。” 胖子一脸不相信,又看向黎秭慕。 黎秭慕抱着一杯奶茶,咬着吸管无辜的冲着胖子眨巴眼睛,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到吴邪随口发了毒誓,胖子这才半信半疑。 酒菜上桌,黎秭慕给自己添了饭,就开始埋头吃饭,一边吃,一边听着吴邪和胖子聊关于录像带的猜测。 忽然,吴邪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站起来:“我艹!原来就这么简单!别吃了,我们马上回去!”说着就往外跑。 胖子囫囵的咽下一口肉:“又不吃?中午都没吃!有你这样请客的吗?” 吴邪回头对他说:“那你吃完再回来!” 胖子原地转了个圈,按住起身的黎秭慕。“你先留在这,给胖爷看好这桌菜!”说完就跟在吴邪身后出了饭店大门。 也不想想,以黎秭慕的食量来说,等他们回来这桌菜还健在吗? 黎秭慕这才记起来剧情里一段重要的事情,录像带的盒子里面有东西! 深夜,一轮羞怯的弯月挂在天空,整座城市已然入眠。 清冷的月光照在黎秭慕的身上,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看着床头的玻璃瓶子,发了会呆,里面淡蓝色的小珠子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叶藏花给她的宝物之一,每一颗里面蕴含了大量的灵气。 之前交给楼朝朝帮忙收起来,直到上次她到杭州的时候才还给她的。 因为直觉告诉楼朝朝这个很重要,所以才没有用快递寄给黎秭慕。 这个东西对于身处在这个世界的黎秭慕来说,确实也很重要,它叫做灵气丹,里面每一颗里面都被压缩了大量的灵气。 有了它,以后再使用力量就不会陷入休眠状态了。 披了件衣服起身,黎秭慕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 窗外的月色很美,她被吸引过去,站在阳台上,仰望着镶嵌在夜空中的月亮,忽然有种沧桑的感觉,让人心底发凉,不禁开始思索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死亡前的幻觉。 黎秭慕好歹是睡醒了一觉,吴邪则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没睡着过。 一直瞪着眼睛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考古队的,张起灵的,录像带。 总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做下一个准备去格尔木看看的决定,就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平时早早就睡下的黎秭慕,她还抱着被子和枕头。 “你还没睡?” “我做了个噩梦,就醒了,听见你这里有还有声音,就想让你陪陪我。” 吴邪一震,眼神飘忽,白皙的脖颈,微微凸起的锁骨,休闲可爱的蓝色小碎花睡衣竟让他看出了一抹风情。 “不行!”吴邪别过头,打住了内心的动摇。 黎秭慕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行吗?” “不行!”吴邪面无表情。 见吴邪的拒绝并不坚定,瞬间换了一副理直气壮的面孔:“反正就算你不答应,我今晚也要赖在你这里!” 说完身体灵活地直接从吴邪撑在门上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把吴邪的枕头被子往旁边一推,把自己的枕头放在吴邪枕头的旁边,裹着自己的被子就倒在吴邪的床上。“反正你床的另一半以后都是我的,提前睡一下怎么了!” 吴邪咋舌的看着耍赖的黎秭慕。 “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黎秭慕保证。 吴邪无语,她才是应该担心会不会被自己做什么的那位才对。 不自在的挪动步子走到床边,裹着自己的被子睡下。 两人各自占据一边,躺在床上。 安静了一会,黎秭慕翻了个声,软软的开口:“今天限定你问一个问题。” 吴邪看着天花板,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黎秭慕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你说录像带里的那个人的话,我确实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 停顿了片刻,吴邪接着说:“我今天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假的,我的人生是假的,我的经历是假的。” 黎秭慕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人生确实是假的,他的一切都是被人设定好的,写出来的。 扭捏了会,黎秭慕决定还是转移个话题,小声说到:“其实我14岁就死了。” 吴邪皱眉,朝黎秭慕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来我遇到一个人,她把我复活了,还教我本领。”黎秭慕侧头,借着月光看着吴邪的脸。 “这个世界真的有死而复生吗?” “我不知道。”黎秭慕说:“所以我常常会想,现在的生活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这一切都是我死亡时的幻觉。” 黎秭慕往吴邪的那边微微挪了一下:“但是我觉得,不管现在和过去都是真的,还是过去是真,现在是假。 我们都在生活,都在面对各种好的坏的事情,都在经历着人生的选择。” 黎秭慕伸出手扯了扯吴邪的被子。“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做自己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就好了。 真相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嗯。”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 “你说我会不会就是录像带里的人,也像你一样死而复生了?” 黎秭慕把手伸到吴邪的脸上,先是摸了摸,再捏了捏。 月光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不是,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就是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 窗外的风还在吹,昏黄的街灯下,茂盛的树叶摇曳游荡。 听着占据了自己床铺一般位置的黎秭慕的呼吸渐渐平稳,吴邪也跟着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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